迟溪按住她的手:“别惹事,她要就让给她好了。”反正她也就打算随便买一样东西回去搪塞迟浦和,显示一下“孝心”,拿什么回去都一样。为了一件不怎么重要的东西花一千万?不值得。
闻雪回头朝这边望了一眼,出乎她的意料,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敌意,更像是一种探究,好像对她很好奇的样子。
她生得漂亮,眉眼灵动,倒也赏心悦目。
芮玲玉快要气炸了,手都在发抖,迟溪却只是不在意地笑一笑。
她觉得没什么意思,起身就要离开。
这时,原本昏暗的室内忽然亮了起来,四周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好像一锅正沸腾的水里倒进了一杯凉水。刚才旁边还低声细语的两人也停下了说话声,齐齐朝门口望去。
这种情况,一般是出现了什么压轴的大人物,迟溪循着他们的目光朝不远处的入口望去。
不知何时,原本紧闭的贵宾通道打开了――一般情况下,像这种富绅云集的拍卖会,拍卖场不会中途放人进来,这是对其他名流的不尊重,更不会中场开灯。
显然,来人绝非等闲。
鱼贯而入的是一群黑衣保镖,动作齐整,训练有素,脸上肃穆的表情和四周的热烈氛围形成了鲜明对比。
虽然这群人都很高,为首那个男人还是鹤立鸡群。他穿西装,身形高大而修挺,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孔仿佛精心雕琢,俊美到给人温柔的错觉。可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眼睛里没什么情绪。
在迟溪远远凝视着他的时候,他似有所觉,脚步微顿朝这边望来。
毫无预兆,两人的目光就这样撞到了一起。
这是一双深幽湛黑的眸子,眼瞳似鹰隼,锐利凛冽如深井,那一眼,好似能望到人灵魂深处。
这人气场太强,哪怕只远远对视,也叫人望而生畏。
迟溪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次见到蒋聿成。
其实她这些年也看过不少财经新闻,对他如今的身家地位都有所耳闻。只是,面对面再次看到这个人时,她还是有些恍然,有种时间错乱、光怪陆离的不真实感。
时光如水,岁月如茶,再深刻的记忆都会在辗转蹉跎中被冲淡。何况是年少时的一个人?
她有时候甚至怀疑,那只是年少时的一场梦。如今梦醒了,回归现实罢了。
她攥紧了掌心,过一会儿,又像是释然般松开了,面上亦没什么表情,平静地回望着他。
她早已不认识这个人。也许曾经是最好的朋友、最亲密的知己,年少时一起逃过学、打过架……可那都是从前的事情了。隔得太远了,她已经记不真切,甚至连他年少时的容貌都感觉模糊不清了。
依稀记得,那时候的蒋聿成是个骄矜自负、冷漠又不失温柔的少年,和此刻这位高高在上的“蒋先生”没有任何重合的地方。
她收回目光,灯光再次昏暗下来,脚步声在她耳边渐渐远去了。再看,早没了他的身影。
拍卖会的气氛却再没之前热烈,过了好久才渐渐回温,依稀还听到耳旁有两位女士在窃窃私语:“他怎么会过来啊?吓死人了。”
“瞧你这点儿胆子?你之前不是念叨着要钓他吗?真见了人,连气都不敢喘,真没出息。”
两人说笑着走远了,声音渐渐模糊,如旧日的老电影,淹没在人潮里。
迟溪默了会儿,起身离座。
夜深了,路上行人寥寥,街对面有家珠宝店还亮着灯,玻璃房内散发出淡淡黄光,笼罩着石板路铺就的小巷。
街边有几盏煤气灯,墙上贴满牛皮鲜,绿皮屋、霓虹灯、总掉叶子的法国梧桐……摩登又复古,散发着怀旧的气息,仿佛梦回上个世纪的老香港。
迟溪吁一口气,顺了下发丝,略微后仰靠到身后的站牌上。风卷起地上的枯叶,像风干的蛇蜕,擦过她的小腿,有些粗糙,她起了身鸡皮疙瘩。
她觉得冷,已经等得没什么耐心,心里盘算着要把这个没有时间观念的新司机给开掉。
一束雪亮的灯光从不远处打来,有些刺眼,她下意识伸手挡了一下。
再看过去,斜对面的珠宝店门口已经停了辆宾利慕尚,连号的牌照很醒目,如黑夜里的探照灯。
车后座倚着一个正打电话的男人。
隔得有点远,面容不太真切,只看到他薄薄的嘴唇开启又微阖,有一搭没一搭跟那边说着什么。
只是,眼底的情绪太寡淡,与其说温柔,倒不如说是敷衍。
门铃声响了,闻雪捧着一个金色的礼盒从珠宝店出来,眉梢眼角都染着喜色。
一个西装笔挺、面容俊雅的年轻男人跟在她身边。
到了车前,那个年轻人对车内人恭敬一躬。
车窗降下半道。
她踯躅了一下,笑着弯下腰,用一种近乎谦卑的姿态挨得很近地凑过去,跟车内的蒋聿成说了什么。
他淡淡点头,扫了眼她手里的盒子,无甚表情地收回视线。
车窗又徐徐升起,将女孩隔绝在了窗外。
她似乎还要说点什么,嘴唇嗫嚅,下意识往前跨了一步,可目光一触及那双冷漠凉薄的眸子又缩了回来。
到底是怵他,没敢再叨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车子缓缓驰离街道,很快没入昏茫的夜色里。
好一副小情侣依依惜别的场景。只是,女方瞧着明显处于倒贴的下风。
迟溪勾了下唇角,不作评价。
来接她的车也到了,司机擦着满头的汗下来替她开车门。
迟溪已经没这个耐心,先他一步拉开车后座的门跨进去。
后半夜一直下雨,弄得她心情很烦躁。
她索性泡了杯咖啡去露台上吹风。
远处是深蓝色的海湾,海浪不时拍来,卷起停泊在岸边的游艇帆船,更远处是灯塔,闪烁的灯器确保着来往船只通航正常。
“迟溪,你怎么还不睡啊?”迟嘉嘉趿拉着拖鞋从房间里出来。
她头上绑着她的面膜头箍,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上,衬得一张精致的小脸吹弹可破,玉雪可爱,瓷娃娃一样。
迟嘉嘉大名迟星恒,寓意如夜空中最明亮的星星一般耀眼永恒,是一个很简单的名字。
不过迟溪很喜欢。
其实,当初她刚刚得知怀孕时并没有打算留下她,去医院的第一句话就是打掉。
和蒋聿成那次完全是意外,她也没打算跟他有什么后续发展。当时蒋家那样的情况,别说她不愿,就算她愿意,迟浦和也根本不会同意。
而和迟浦和对着干的结果就是在公司被边缘化,到头来一无所有。
张狂如迟中骏,哪怕在外横行霸道,也从来不敢忤逆迟浦和。在迟家,迟浦和就是绝对权威,和他作对没有任何好下场。
而他,对子女的关怀是建立在他们“听话”的基础上的。
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婚姻只是筹码,是利益互换的条件。而她得以进入迟浦和的眼界,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她“识时务”,加上尚算可以的能力,可以为他创造价值。
可就算如此,一旦她表现出可以动摇他、主宰公司的能力时,他马上就调了新人来顶替她的位置,把她调去另一个分公司,一切重头开始,美名其曰“多历练”,其实只是怕她在原公司根基太深发展自己的势力罢了。
他不但防着她,也防着其余子女,任由他们斗得你死我活自己则作壁上观。
他们可以厉害,但绝对不能越过他。
原本打算刮掉这个孩子,主治医生却告诉她,她的子宫壁比一般人要薄,如果刮掉,有很大几率以后怀不上,问她以后是不是都不打算要孩子。如果是,那就刮掉,反之,希望她好好考虑一下。
后来她还是决定留下她。
“迟溪,你发什么呆呢?”迟嘉嘉摇晃她的胳膊。
“没什么。”迟溪收回思绪,爱怜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在想明天给嘉嘉做什么好吃的。”
“算了吧,你那个厨艺,我还不如吃阿姨做的呢!”她满脸嫌弃。
迟溪难得尴尬。做饭,确实是她的不二短板。
作者有话说:
天气太热了,写个【疯批大佬强制爱】给大家降降温~
【每日中午12:00更新】不更作话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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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疯子】的抵死缠绵,双向奔赴。男女主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疯起来不顾他人死活,喜欢平平淡淡和和美美的慎入,对人物道德要求太高的勿入;
★男主手眼通天【西装暴徒+美强惨疯批美人】(但不违法乱纪),亦正亦邪,被女主和女儿救赎(双向救赎);
★【拒绝写作指导】【虚假排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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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本开《蔷薇迷恋[火葬场]》or《冬日迷恋[先婚后爱]》年龄差的先婚后爱
预收《与前夫的育儿日常》、《不冻港[先婚后爱]》《婚后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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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收《和周老板奉子成婚了》
[文案]
宋善有一个两岁大的女儿,她自己也不知道女儿是谁的。
多年来,母女俩相依为命,日子清贫。
直到某日,大老板周明i拿着一张亲子鉴定报告黑着脸找到她,说这是他的女儿,他会负责到底,娶她进门。
宋善表示,其实也不用这么勉强,她不太想英年早婚,他俩也不过当年稀里糊涂有过那么一次,说起来一点感情也没有。
周明i黑着脸说不行。
因为家里二老已经知道了,一哭二闹三上吊就差以死相逼他了。周家这一代全是闹心小子,好不容易有个小公主当然要带回家哄着宠着供着了。
她以为他想跟她结婚吗?
后来――
周明i:脸好疼,真的好疼。
★女主带球跑+奉子成婚,先婚后爱,双C
★男主前期很狗,后面真香打脸
第2章 高大的影子如山岳般将她笼在阴影中
翌日是礼拜六,迟溪依旧不到6点就起来了。
其实,对于迟浦和让她去美高,迟溪也是非常意外的,还以为他会随便把她打发去一个小公司吃灰呢。
迟溪的父亲迟浦和年过半百,是港澳有名的实业家,手里资产无数,其中以美高集团为最,乃是迟家在港的核心产业之一,之前一直是由长子迟中骏掌控。
迟浦和生性风流,娶过四任妻子,情人更是无数。第一任妻子何静流是轮船大王之女,当地有名的美人,其父看中迟浦和的能力,加上膝下无子,便将女儿嫁给了他。迟浦和借此打开港城上流圈之门,两人生下了长子迟中骏。但因性格不合,婚后很快就掰了。
迟溪的母亲席淑云是他的第二任,也是他大学时的英语老师,比他年长两岁,因为席淑云身体原因,需要静养,婚后没多久两人也离婚了。
迟浦和没多久就娶了来港旅游的京圈公主申若南,两人性情相投,婚后也算美满,生下了一子一女。可没多久,迟浦和不改风流本色,又勾搭了昆曲大家文妙兰,生下了一个女儿,两人大闹一场又是离婚收尾。
迟浦和膝下子女众多,除了因风水运势原因收养的第二子迟中昱,另有三子三女,皆已成年。迟溪在家里排第三,除了亲弟弟迟中定,其余人皆和她亲缘关系寡淡。
开车抵达中环已经7点。
“迟总!”电梯刚到顶楼,小助理唐婉就急匆匆地赶过来。
“慌慌张张的干什么?有话慢慢说。”迟溪皱眉,心里有点失望。
夏桐最近家里有事,抽不开身,不然她也不会用一个新人。
唐婉忙调整了呼吸,把她往休息室引:“白漓来了。”
“白漓?”
“对,你忘了?”唐婉四下扫视,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提醒,“就是前几天和孟公子上热搜的那个。”
迟溪想起来了。
孟元廷前几天在公海被人拍到和当红小花白漓共度春宵,狗仔很损地发在了微博上,外界各种传闻他们夫妻已经婚变,中晟即将易主。
中晟旗下有家新公司要上市,正是关键时候,迟溪不想节外生枝,直接花了一笔钱摆平了这件事。
和孟元廷吵架的导火索也是因为这件事情。
“你都不问一下吗,迟溪?”那日,他从北京赶回来见她,连大衣都没脱,直奔主题。
“用不着。”她淡淡道,“这是你的私事。”
他们本就是协议结婚,结婚也只是为了共同的利益和公司的发展罢了,两人在中晟持有的共同股份为39%,是当时中晟的第一大股东。
但是这些年一直有人暗中收购中晟的股份,加上他前几天转给他那个情妇的2%,已经可以动摇中晟的根基。
也许,那对他来说就是个小公司,没了可以换一个,以他孟宗权大公子的身份,在港照样横着走。可她不一样,而且既然已经无法挽回,那就及时止损,反正这段婚姻也到头了。
她也不想女儿三天两头在新闻上看到自己父亲的桃色绯闻。
“我可以把那2%的股份换回来。”他望着她,难得这么烦躁。
他只是想晾她两天,让她跟他低个头,结果她把离婚协议给他,上面已经签好了名。
迟溪皱了皱眉,不喜欢他这样凝视她的眼神,起身走到了窗边,眺望远处的维多利亚海峡:“不用了。你签好以后跟我说一下,我们去公证,分割财产。这些年你当甩手掌柜,我帮你管理中晟也赚了不少钱,希望你不要赖账。”
孟元廷都气笑了,锐利的目光瞬间落到她脸上,好似要洞穿她:“那就走着瞧!”
作为孟宗权的长子,孟元廷在港呼风唤雨,鲜少碰壁,仅有的几次难堪都是在她这儿,他深感自讨没趣。
之后他又恶意截胡了她两个项目,还在拍卖会上跟她抬杠,可她根本理都没搭理他。
他一怒之下也懒得求和,干脆大张旗鼓地跟某知名影后出入各种公开场合,两人关系降到冰点。
休息室里很安静,门开的那一刻,迟溪一眼就看到了并着膝盖坐在沙发里的白漓。
肤白胜雪,纤腰束素,长长的睫毛像翩跹的蝴蝶,听到开门声不由扑闪了一下,像是受惊似的。
抬头看到她,更是拘谨地坐正了些:“迟小姐……”
来之前她就打听过了,迟溪,M大的高材生,地产大亨迟浦和的第三女,在中晟、美高和康达等多家公司持有重要股份,同时也是美高集团的新任执行总裁。
她原以为,这样的女人必然是强势而古板的,可是,迟溪身上并没有那种以势压人的味道。尽管妆容素淡,不像她一样精心描摹,仍是眉目如画,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冬日里的朝阳。
她用的是Z家的一款小众香水,苦柑橘混着淡淡的白松香,有种清冽而冷静的温柔,让人耳目一新。
“喝点儿什么?”迟溪对她笑了笑,转身给她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