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杨帆接过话,“昨天陆沉那小子还说,等这期视频做完,她也能做半个火箭专家了。”
这些天,为了把这些晦涩难懂、枯燥乏味的理论知识讲明白,讲得生动有趣,在大量阅读相关文献基础上,宁安然没少拉着陆沉补课,从火箭升空原理到箭体设计逻辑,再到最新材料的应用……但凡书上不懂的地方都跑去请教他。
陆沉很有耐性,又善于因材施教,带着她画图做模型,硬是让她这个当年物理严重偏科的人弄懂了宇宙第一速度和牛顿第三定律。
对两人的近期频频接触,程俊乐见其成,“小陆是这方面的专家,找他做顾问肯定没错。”
“岂止顾问,陆总还答应我们出镜做主讲人。”朱佳佳开心地说。
陆沉年轻帅气,资历更是大神一样的存在,第一期视频若能请他来做主讲人,节目效果和传播量肯定翻倍,指不定能爆出圈。
“八院那边没问题吧?”程俊问。
作为核心技术人员,陆沉涉密等级很高,不是想出镜就能出镜的。
“陆总口头已经报备了,院里回复是没问题。”宁安然补充道,“我们打算请示过你这边后,再正式打申请报告。”
一听八院全力支持配合,程俊立马行动,会议一结束就按流程提交了拍摄申请。
周五下班前,总部批示下来,不仅同意了他们的拍摄方案,还夸他们有创意,期待成品。
程俊喜滋滋地宣布了这个消息,当然不免再夸奖宁安然一通,最后还定下:“这样啊,明天,咱们都去帮小宁搬家收拾屋子,然后在她家聚一聚,替她暖暖房。”
昨天,后勤处终于给住了十几天招待所的宁安然分了一间宿舍。而且,还是一间小两居的套房。
“这几个月宿舍实在排不出来,全满了,就这间还是常总滕出来的。”后勤的许处把钥匙交给程俊,压低声问:“老程,这个小宁到底什么来头?”
上回可行性技术分析会上,不少人都围观了袁老特意绕下来找她聊天的经过,对她已充满好奇。这回,远在北城的常宏亮居然主动来电话,让后勤将他在高州的宿舍腾出来,安排给宁安然。
常宏亮兼任高州基地负责人,需要北城高州两地轮流办公。为此,在基地一直有一套宿舍。而现在,为了宁安然,他把宿舍让了出来。
能让袁老和常宏亮如此抬爱,要说没点特殊缘由,老许是决计不会信的。
无奈,程俊也不知个中关系,只能含糊过去:“小宁是我们宋部长千辛万苦挖来的,肯定得照顾下。”
话虽如此,程俊却明白这些事八成和他们顶头上司无关。
――
周六一大早,程俊带着大队人马,拎着一堆吃的喝的杀到宁安然家。
她的行李很简单,一群人没多会儿就帮着拾掇好了,聚在客厅打牌看电视。
临近中午,程俊和老黄钻进厨房忙活。宁安然想去帮忙,被赶了出来。
“你就别去影响他们发挥了。”额上贴满纸条的杨帆喊她,“赶紧过来玩牌。”
“我真不会。”宁安然笑道。
他们在玩的是一种“打大A”的扑克游戏,和常见的扑克牌玩法不同,这游戏是两副牌、五人玩,而且没有固定的组队,时而是1对4,时而又是2对3,规则还很复杂,什么找次A,什么捉4……宁安然看了小半天,还是一头雾水。
“不会就对了。”杨帆吹着鼻子上的纸条说,“就是要你来帮我垫垫底。”
“你来玩几把就会了。”葛慧慧也加入游说。
朱佳佳则干脆让出位置,“安然姐,你来玩,我要回宿舍收衣服。”
大家兴致高昂,宁安然不好扫兴,无奈地坐下来。
趁着洗牌、摸牌的功夫,杨帆把最基础的规则再给她讲了一遍。
宁安然听得懵懵懂懂,就记着不要抢A,跟其他队友混就行。谁想,浑水摸鱼的运气贼差,一连四局,她都是和垫底的杨帆做队友,连输4把,双颊被贴上了纸条。
杨帆那边更是没眼看,整个脑袋全被纸糊住了。
葛慧慧很不厚道地笑话了一番,又同情宁安然:“你也真够背的,怎么一把都没摸到和陆沉同边。”
从早晨到现在,陆沉只输了2局,还是被队友拖累,和他组队,基本稳赢。
宁安然苦笑,继续摸牌。然而,很不幸,当陆沉亮出A,杨帆爆出一句粗口时,她扫了眼手里的牌,笑容更苦了……
得,再添一根纸条呗。
理好牌,主A先出。
许是猜到她不是次A,陆沉出牌明显手下留情,直接出了一个单5;杨帆嘿嘿一笑,麻溜地扔出手里最小的单牌6……
轮到宁安然时,她刚想顺着葛慧慧的黑桃J丢一个Q,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出A。”
声音松散熟悉。
宁安然怔忪,回头,看见了消失已久的人――不是周司远又是谁。
其余人也都抬头,看向入门处的周司远及她旁边的朱佳佳。
“我在走廊碰见周工。”朱佳佳赶忙解释。
这幢宿舍是联排,一层四户,共用一个回廊。
宁安然挑眉,心中刚划过一个念头,就听杨帆恍然大悟地说:“对哦,你和周工是两隔壁。”
作者有话说:
咋整,我有点子喜欢陆同学了哦
这性格,妥妥男主啊
要不……嘿嘿
好了,下章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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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仅一人可见
一句话, 让大伙想起来,周司远也住在这幢楼,还就在隔壁。
葛慧慧迅速看了眼宁安然, 神色复杂――邻居是我前男友, 这都是什么狗血剧情?
相比之下, 本该最不自然的两位主角反而神色自若。
宁安然平静地移开视线, 看向朱佳佳,“佳佳,还是你来吧。”
说话间就要起身,却被杨帆拉住, “别别, 让周工帮你看,他刚不是说出A吗?”
“对,让周工来指导。”童笙跟着附和。
葛慧慧说宁安然手气背,童更是没好到哪里去。整一上午, 她都抽到和杨帆同组,输得惨不忍睹, 这会儿瞧周司远简直就像见到了救星。
两位队友如此期盼,宁安然只得作罢,转过脸, 看手里的牌。
“该你出。”杨帆提醒。
宁安然应嗯, 听着身后渐近的脚步声, 抽了一张A甩出去。
牌局继续。
单A最大, 其余人均选择过, 还是她继续出牌。
“56789……K。”
磁沉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不知是否错觉, 宁安然觉得这声音听着有些嘶哑, 略显疲惫。
忍住回头的冲动, 她把注意力回到牌面上,却立马陷入迟疑。
默了两秒,她终究还是回头,仰起下巴,用眼神询问站在身后的男人:“你确定?”
之所以需要确认,是因为她手里有4个7和5张8。在打大A的规则里,4张及以上相同牌叫大蛋,类似临川扑克里的炸弹,可以炸单龙(连续数字的五张以上单牌),5张则可以炸双龙。
大蛋张数越多,威力越大。
周司远为了连一个单龙居然要她拆掉两个大蛋,这是什么打法?
应是看穿她的担忧,周司远牵了下嘴角,淡笑,“放心,不会让你输。”
――“有我在,你就不可能输。”
十几年前小男孩的豪言壮语犹在耳畔,如今的他虽不似当年那样狂妄,但更让人信服。
深深看他一眼,宁安然甩出了9张单龙。
作为主A,坐她下家的陆沉毫不犹豫扔出了4张5的炸大弹;杨帆想给宁安然垫牌,打出了4个10,童笙选择过牌;葛慧慧犹豫了下丢出了5张6。
遗憾的是,宁安然手里的5张8此时只剩下4张,她没有可以压制的大牌,只能喊过。
杨帆一听,慌了。
5个6都要不起,她的牌应该不算太好。
轮到葛慧慧出牌,她丢出一个3连对。没等宁安然回头询问,周司远直接替她喊了过。
陆沉抬眸看他一眼,打出了一个稍大的连对……到童笙时,她选择扔大蛋,开始出单……
接下来的几轮,出牌权在两边来回跳转,但宁安然从那把单龙后,就再也没有拿到过先出牌的机会。
杨帆和童笙互看一眼,颇为失望。原想周司远能妙手回春,现在看来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至于宁安然,她望着手里一大把几乎没动过的牌,无言以对。
别人不知道,可她很清楚,有好几轮,她是要得起的葛慧慧的牌,但周司远每回都抢在前面喊过。
看不懂他的套路,宁安然干脆做个出牌机器人,并在他的指挥下将4个4拆成2对,从池子里先后取走了3个7和3个9……
见对家两人手里都只剩下4张牌,杨帆忍不住了,仰头问周司远,“你俩到底什么牌?怎么一对5都要不起?”
宁安然摊手,表示无奈。
一旁的陆沉倒是早就看懂了周司远的谋算,知道他这把不仅如常规那样计算剩余牌数,还在推算各方手里的牌、每一轮对方会出什么牌……
陆沉手里还有一对大A、一张10和K。
双A是游戏里最大的牌,可以干掉一切。然而,手拿重型武器的陆沉竟没信心能拿下这局。他扫了眼葛慧慧手里的牌,大致猜到了是那几张。
果不其然,童笙一出K,葛慧慧就毫不犹豫丢下来2。
然而,这一次,牌落在桌面,那声熟悉的“过”并未响起。
不用周司远提醒,宁安然干脆地扔出了4张8。
大蛋炸。
陆沉弯唇,斜了周司远一眼,清楚他的用意――逼他出双A。
他同样推算除了宁安然那一把牌里有6张7和3个9,如果这把就出双a,那么他只能逃出一张牌,但葛慧慧也许能逃走,但面对周司远,这个可能性极小。
周司远老神在在地回望他,眼底染了点轻狂,似乎在说,“就是这样。”
稍作思考,陆沉决定赌一把,那对终极大牌的双A被提前用出来。
“我擦,你们还有双A。”杨帆拍脑袋,“那还玩什么,输了输了。”
说着,就要亮牌认输。
此刻已看清牌势的宁安然立刻大喊,“谁说的!还能打。”
杨帆看看她手里那一大把牌:“打什么呀,他就2张牌了,肯定赢啊。”
“打!”宁安然很坚决。
童笙瞥了眼懒洋洋靠着沙发的周司远,扯了扯还要哔哔的杨帆,说:“打完吧。”
双A最大,谁都要不起。
陆沉盘算了下,出单10。
杨帆压上了手里最大的单牌2,童笙喊过,紧张地看向葛慧慧。
如果她没有比2更大的牌,那他们也许还能逃出去一家。很糟心,葛慧慧还有一张大王。
得,应该是输了。
殊不知,宁安然手上还有更大的牌。
拥有6张大蛋的宁安然激动不已,刚想扔出王炸,头顶蓦地被轻拍了下。
她不明所以扭头,望着周司远,眼里写着疑问。
周司远低眸瞧她一眼,没答话,原本搭在沙发靠背上的手往前一伸,越过她的肩膀,直接从她手里抽了4张7扔出去。
竟像是从后面将她圈进了臂弯里。
带着体温的香皂味钻进鼻子里,干净清爽,像是是刚沐浴过后的味道。视线所及是他好看的脖颈和清晰锋利的下颌。
他很快收回手,若有似无地瞥了她一眼。
心跳陡然快了两下。
她听见陆沉和其余人都喊过。
这一回,不用周司远再指导,她先甩了个999+77,再扔出了手里最后一张5。
同一时间,有温热细碎的声音轻扫过她的耳廓:“说了不会让你输。”
语调语气明明未见丝毫得意,却透着股又酷又拽的劲。
陆沉把手里的黑桃K放在桌面上,无奈地笑了笑,问葛慧慧,“你手上是3个J吧?”
“对呀。”葛慧慧狠狠甩出三张J,指着宁安然说,“我知道她还有3个9……”
前面有一轮,宁安然用一对4取走了3张999却始终未出牌。葛慧慧便一心留下3张J,想要压她。谁曾想,周司远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居然将6张7的大蛋拆成了4+2,再接小蛋,活活闷死了她。
对这把操作,回过神的杨帆拍手称强,“高,实在是高。”
陆沉接过童笙递来的纸条,表示输得心服口服。
从牌面看,宁安然这把最大牌是5个8,连一对王炸都没有,实在算不上好牌。相反,陆沉和葛慧慧各拿一对双A和王,占尽优势,可最后两人竟被双双捉A,输了个大分。
“你这牌算得太精了。”陆沉由衷道。
除了做计算题,还做心理题,比如:取走那3张9后迟迟不出,即是给队友做垫牌的明示,又让拿着3张J的葛慧慧因为想压他,错失了拆牌的机会。
按照规则,输2分贴1张,赢2分,可以撕下1张。
他们这局抓了双A,得了4分,可以揭下2张。
杨帆扬手撕掉了正脑门贴的两条,那叫一个扬眉吐气,高喊:“再来再来。”
陆沉却站了起来,对周司远道:“你来玩,我来帮她看牌。”
“不了。”周司远瞥他一眼,慢条斯理地说:“昨晚没睡好,累,不想动脑子。”
杨帆刚赢了一把,正在兴头上,不容陆沉再多讲一句,直接将他拽坐下,“哎呀,你走什么走?你没听过一句话,输家不开口,赢家不许走?”
“她有周工,你少操心。”杨帆麻溜洗着牌,并朝周司远谄媚一笑,“你也不用太费神,稍微动动脑子就好。”
陆沉无奈,只得继续摸排,葛慧慧则扫了眼倚靠在沙发边,神色惫懒的周司远在心底叹了口气。
有了周司远这位军师,接下来的牌局,宁安然赢得很轻松,尤其有一回,她和陆沉一对,联手将其余三人杀得片甲不留。
杨帆又被贴了一脑门的纸,生无可恋地长叹,“周工,你不是说不想动脑子吗?”
“这把确实没动脑子。”周司远一本正经地说。
宁安然秒懂,杨帆呢,愣是反应了半刻才明白过来,默默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
脑子好了不起啊!
而葛慧慧看得开,“输给航天双子星,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童笙:“就是,他们可是咱们系统最年轻的两位总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