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语棠秀眉微皱,在谢沉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个词――不食人间烟火。
跟符合他高岭之花的形象。
谢沉坐在沙发上,“我请了钟点工,我不住这里的时候三天打扫一次,我住这里隔天打扫一次,你喜欢吃什么菜?我请个做饭阿姨。”
江语棠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会做饭,就是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我只会做家常菜。”
“我不挑,”谢沉双肘撑着膝盖,“只是会不会太辛苦你了。”
“做饭有什么辛苦,我们两个人做两三个菜就行。”如果是和谢星晖,那江语棠绝对懒得做,但是谢沉的话,她的确觉得没什么,之前谢沉帮了她不少,做几顿饭还不是顺手的事。
江语棠在厨房转了一圈,“但你这里东西太少了,冰箱都是空的,附近有超市吗?”
“有,现在去吗?”谢沉起身,“正好我让阿姨来打扫一下。”
以前谢沉没把有爸妈之外的房子当做家,只能算是另类的酒店。
“走吧。”江语棠从行李箱里拿上包,谢沉给阿姨打电话让她来打扫房间,顺便有的东西该拆的拆,该用的用,以后这里就是他们的家了。
小区对面就是超市,不过谢沉没来过,需要什么都是喊跑腿,江语棠轻车熟路的拉上一辆购物车,直奔调料区。
“我来。”谢沉接过她手里的购物车,在她身后跟着。
柴米油盐酱醋茶,这是江语棠有记忆以来的生活,到了这种地方,她如鱼得水,眼都不眨就知道哪种生抽味道最好,哪个辣椒酱牌子够味,她放进去后才想起来问,回头看谢沉,“你吃辣吗?”
“一般般,你是不是很能吃辣?”谢沉扫了一眼购物车里好几瓶各种各样的辣椒。
“嗯,我们那边无辣不欢,你要是不能吃我就少放点。”江语棠长大的地方物资比较贫瘠,吃辣下饭能省菜。
“我学着适应。”谢沉望着江语棠专注着挑调料的侧脸,心里头有点暖,他们这样,很像寻常夫妻逛超市,是一种谢沉从未体验过的生活。
“不用啊,”江语棠随手把一包莲花味精放进购物车,“每个人习惯不同,我做一个辣的,一个不辣的菜。”
谢沉弯了弯唇,“好。”
买完调料,两人又去买菜,江语棠闲的时候经常来逛超市,觉得超市里人多,让人心里慰帖,每次就买一点菜,够一两天吃就行。
但这次有谢沉陪着,她就多买了几个菜,反正他家的冰箱大,一边买江语棠一边问谢沉吃不吃,结果谢沉什么都说吃。
江语棠别过脑袋看他,“你真的都吃吗?我不知道你们都吃什么菜,你要不说,我就按自己的喜好买了。”
谢沉双手握着购物车,失笑道:“我也不是天天海参鲍鱼,我家吃的菜和普通人也没太大区别。”
江语棠撇了撇嘴,“行吧,买一条鱼吧,我做的红烧鱼很好吃。”
“你做主就好,我这个蹭饭吃的没有意见。”谢沉显得格外好说话,神色温柔的不像他。
江语棠偶然对视上谢沉幽深的眼睛,总觉得他今天的心情挺好的。
真的有那么开心吗?
江语棠转身去挑鱼,买了一条不大不小的草鱼,超市工作人员会帮忙杀鱼,处理鱼的间隙,她又去随便逛逛,看还有什么买的。
“等等。”谢沉忽然喊住她。
“怎么了?”江语棠回头。
谢沉指了指挂了满排拖鞋的货架,“你喜欢哪双?家里只有我的拖鞋。”
他从不带外人回家,不管是男人女人,所以也就没备、
江语棠走过去看了一圈,下意识说道:“这里的拖鞋都好贵啊。”
说完她才觉得有点尴尬,对于谢沉来说,几十块钱的东西,他应该注意不到。
但谢沉却顺着她的话说,“哪里的比较便宜?”
江语棠装模作样的挑着拖鞋,“专门卖各类服饰的便民商场便宜,才十块钱一双,你应该没有去过。”
“你下次带我去看看,这次将就着买,”谢沉拿起一双兔耳朵的粉色拖鞋,“这双可以吗?”
江语棠点了点头。
谢沉把它放进购物车后又挑了一双,“再买一双浴室穿的。”
谢沉说是让江语棠来挑,结果自己挑的起劲,把每一双女士拖鞋都看了一眼,最终挑出满意的两双拖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谈几个亿的项目呢,这么认真。
江语棠偏头望着谢沉,心里五味杂陈,她属实没有想到谢沉远比她想象的要“亲和”,之前那个强势霸道的谢沉像是她的错觉,她只是随口说一句贵,如果是别人,恐怕又要笑话她没见识了,可谢沉却用了“将就”这个词,好像买贵的拖鞋是委屈了她。
从谢沉的身上,江语棠感受到了一种很难得的尊重,让她觉得此刻的两人是平等的,这谢星晖和江蕙那些人中,她就从未感受到。
“怎么了?”谢沉一回头就看见江语棠在发呆。
江语棠摇了摇头,“没事,鱼应该处理好了。”
“过去看看。”临走了,谢沉又突然从货架上拿了一双小熊图案的蓝色男士拖鞋放进购物车。
江语棠看见了,却没多说什么。
拿上鱼,购物车已经装的满满当当,江语棠满意的拍了拍手,“走吧,回家了。”
这话一说出口她就愣住了,她居然那么轻易的说出“回家”这个词。
反观谢沉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嘴角上扬,“回家吧。”
除了妹妹谢茵,从没一个女孩对他说“回家”,而比起妹妹所说的“回家”,江语棠说的“回家”更厚重一些,因为那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家。
谢沉推着购物车走向收银台,江语棠慢了他两步,站在原地鼓了鼓腮帮子,望着谢沉的背影吐出口浊气。
男人颀长的身影混迹在人群中,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岭之花被人拉下了凡尘。
这一幕,像假的一样。
收银台人不多,江语棠看着收银员一样一样扫码,扫到最后,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伸了过来,放下两根棒棒糖,“这个也是。”
江语棠看了一眼,心想谢沉还蛮有童心的,居然会喜欢这种小孩子的糖果。
收银员全部扫完,江语棠下意识拿出手机要结账,谢沉的手机先她一步扫完,还把她的手机往后压,黑沉沉的眸子盯着她,“我来。”
对视上的那瞬间,江语棠隐约察觉谢沉的心情没有刚才好了,男人这么善变的吗?
东西太多,分了两个袋子装,江语棠想帮忙提一个,又被谢沉一句“我来”抢走了。
江语棠第一次逛超市空着手出来,正想着呢,谢沉把他刚才拿的那两根棒棒糖塞给了她,“吃吧。”
“给我的?”江语棠愕然,眨了眨眼,“我又不是小孩子。”
“谁规定了成年人不能吃糖?”谢沉睇了她一眼,单手轻松的拎着两个购物袋。
江语棠走在谢沉后面,手里揣着两根棒棒糖,心情很复杂。
她数次想过和谢星晖结婚之后的生活,大抵能用水深火热来形容,明知是火坑,也只能往下跳。
却没想过和谢沉结婚会是这么……普通却有点淡淡的温馨。
一起逛超市,谢沉抢着买单,抢着提购物袋,还给她买棒棒糖,一点也不像迫于无奈结合在一块的夫妻。
江语棠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但比起她之前想象过的水深火热要好太多了。
她扬了扬眉,决定今晚的红烧鱼要做的更好吃一点。
回到家,钟点工阿姨已经到了,正在打扫卫生,江语棠换上粉色的兔子拖鞋,下一秒,就看见谢沉抛弃了他之前的那双黑色拖鞋,换成了刚买的蓝色拖鞋,
江语棠看看自己的兔子拖鞋,再看看谢沉的小熊拖鞋,莫名有点想笑。
她的嘴角小弧度的勾了勾,随后提着购物袋去了厨房。
阿姨已经把厨房用具拆了,正在洗,江语棠把今天不吃的菜放进冰箱,谢沉想帮忙,被江语棠挡了下,“我自己来,你放的我找不到。”
她习惯了对冰箱里的东西有掌控权,要不然找起来很烦。
正好谢沉的手机铃声响了,他转身去接电话。
还没接起他就知道是谁的,这个时间点,爸妈应该和谢茵说了。
果然,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一个极其激动的女声,“哥哥哥,你结婚了?!”
谢沉拿远了点实际,走到落地窗边才不紧不慢的说,“你哥我没聋,不用这么大声。”
“你闪婚啊,你还让我别大声!”谢茵的声音小不了一点,因为她不喜欢谢星晖,所以谢星晖的婚礼她没有参加,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错过了惊天大八卦,还是自家亲哥的,听妈妈说完她都怀疑妈妈是不是在恶作剧。
谢沉轻笑了下,“你和沈墨不也是闪婚吗?”
谢茵一噎,“……这怎么一样,我和沈墨都认识这么多年了。”
谢沉眸色溢出几分温柔,“我和她也认识好几年了。”
谢茵愣住了,“真的假的,你不是骗妈妈的吗?你谈过恋爱我居然不知道!”
谢茵一直以为亲哥会孤独终老,万万没有想到早就谈过恋爱了。
谢沉轻哂,“你不知道的事多了。”
“好吧好吧,”谢茵无奈了,不过亲哥终于脱单也是好事,她很快就接受了,“哥,嫂子长的漂亮吗?结婚的感觉怎么样啊?”
“很漂亮。”谢沉毫不犹豫的说道,他转过身背抵着墙角,透过玻璃门窗能看见一道纤瘦的身影在厨房忙碌,江语棠把头发利落的挽起,只有鬓角留下一缕碎发,夕阳洒在她的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温柔光芒。
厨房的锅在烧热水,热气弥漫升腾,水雾在阳光下翻滚,随着江语棠的走动,她的侧脸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望着这一幕,谢沉空了很多年的心口,被填上了一小块。
“哥?听不见吗?”谢茵又问了一遍,“结婚的感觉好吗?”
谢沉眼底满是柔情,勾了勾嘴角,“茵茵,我的房子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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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棠是虞城上流圈子里最出色的名媛,刚传出要和背景强大的司家联姻,就被人爆出是明家领养的女儿,只是假千金。
真千金明柔一朝回归,养父母立即将与司家联姻之人换成了明柔,明柔放话家里有她没明棠,养父母毫不犹豫选择了明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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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以为明棠离开后会变得寒酸落魄,讥讽奚落之语不堪入耳,为了讨好明柔,一次晚宴,有人特意给明棠发了邀请函,就等着看她的笑话。
明棠偏偏不如她们的意,盛装出席,还带上了她捡到的帅哥男朋友,俊男靓女,艳压群场。
明柔当场变脸,只不过变的有点不对劲。
只见明柔和她未婚夫挽着手过来,一同恭恭敬敬的对着明棠的男朋友喊了句,“小叔。”
明棠:“???”
*
司家是名副其实的顶级豪门,实力雄厚,如今司家真正的掌权人是司老爷子的小儿子司屿,据说此人手段狠辣,佛口蛇心,才得以在而立之年坐上司家掌权人的位置。
明棠自知惹不起这尊大佛,推说上厕所借机开溜,却被男人堵在空旷昏暗的的楼道,结实的臂膀环住她的腰肢,明棠犹如被扼住了命运的脖颈。
司屿漫不经心的将一枚钻戒戴入明棠的无名指,深邃黑眸似笑非笑,“司太太,你想去哪?”
第14章 “喜欢”
谢沉挂了电话回到厨房, 江语棠举起手上的蔬菜晃了晃,“你吃茭白吗?我做个油焖茭白。”
谢沉打量了片刻道:“没吃过,可以尝试一下。”
江语棠一边剥茭白的皮, 一边看他, “要不你还是请个做饭阿姨吧, 我做的饭菜可能不合你的胃口。”
她和谢沉之间, 不仅仅是身份上的悬殊,饮食上也是如此,像她吃不惯牛排,而谢沉连茭白都没吃过。
“还没吃怎么知道合不合胃口?”谢沉往前走了两步, 凑到她身边, “不过让你天天做饭太辛苦了,偶尔有空做顿饭让我一饱口福就好,其他时间让阿姨做。”
江语棠被他这话逗笑了,把剥好皮的茭白放水池里清洗, “我就怕是对你味蕾的折磨。”
“不会,”谢沉望着江语棠的笑容, 深邃的眼底也跟着染上一丝笑意,“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江语棠扫了一眼流理台上的菜,“你帮我剥几颗蒜吧?对了, 你吃蒜吗?”
“吃, 我不吃香菜。”谢沉伸手拿过蒜剥了起来, 虽然从没做过, 但剥蒜不算难。
“我也不吃香菜, ”江语棠拿过菜刀将茭白切成滚刀块, “那你吃折耳根吗?”
谢沉一边剥蒜, 一边偏头看着江语棠手里的菜刀, 这么危险的东西,江语棠使用起来却毫不费力,切的又快又好,他有点担心她会切到手,但直到切完了也没有出意外,这时谢沉的心才放回了肚子里,回答她的问题,“我没吃过,我们这边很少吃折耳根,听说味道很奇怪。”
江语棠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一直盯着她的菜刀,把茭白装进碗里,放下菜刀,“对于吃不惯的人来说是这样,我们从小吃就还好,越吃越上瘾。”
谢沉点了点头,“以后有机会可以试试。”
谢沉剥完蒜,又让江语棠安排了几个他能做的事。
全部准备好,江语棠准备开火炒菜了,“你出去吧,油烟大。”
谢沉脚步没动,闻言轻笑了下,“油烟大不是应该对女士说的吗?我不怕油烟。”
江语棠:“这还分男人女人啊?我怕你不习惯,我是从小习惯了的。”
见谢沉不走,她也懒得说了,不过谢沉家的油烟机不错,开了油烟机没什么烟,比她出租屋做饭要好很多。
她炒菜的时候谢沉没说话,也没走,就站在她身后看着,他很少进厨房,所以也没见过别人炒菜是什么样子的,但江语棠炒菜,有一种利落感,他都怕油烟会溅到她身上,想让她后退一点,可江语棠面不改色,丝毫不怕。
谢沉看她的动作,就知道她做这些事是做了很多年的,她是江家的女儿,本来这辈子都和厨房没有关系,却阴差阳错,一路历经苦难长大,谢沉的眉梢不知不觉的蹙起。
江语棠很快做好两菜一汤,一道红烧鱼,一道油焖茭白,还有一道海带瘦肉汤,都是家常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