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白月光反目成仇后——八月寒酥【完结】
时间:2023-09-03 17:13:17

  却连身都未起。
  沈寒山倒也不甚在意,只随意地在刘夫人对面的太师椅上坐定。他默不作声地将这屋中扫视了一番,倒未发现旁人,贵妃塌前的小几上当真放着本孩童的课业,上面还有夫子的批复。
  “沈少傅可好些了?”刘夫人状似慰问,眼里却噙着胜利者的光芒。
  沈寒山一手搭在椅子上,一手叩在他的膝头,散淡地说道:“托刘夫人的福,自是好得很。”
  刘夫人摇着扇子不说话,正欲吩咐仆妇将香炉点上,沈寒山却在桌案上叩了叩手,说道:“刘夫人这香可真是个好东西,不如也送些给沈某?”
  刘夫人手上一顿,不想沈寒山竟这般快就识破了这香的端倪,眼眸颤了颤。
  那沈寒山是否也猜到了她……
  她心中想着,面上却不显,只说道:“沈少傅放心,我这儿好东西多着呢,你要什么,我就有什么。”
  “沈某要的,就怕刘夫人给不了。”
  沈寒山一双眼眸漆黑如墨,却比墨色还要透上几分,明明脸上笑着,却硬是让刘夫人心里打了个寒战,仿佛脊背缓缓爬上了一条冰冷的毒蛇,那股森森黏意让她连呼吸都有些不畅快。
  可随后,刘夫人却觉出不对劲来。身上那股寒意愈发明显,沿着她的背脊滑向脖颈。
  她侧过头,却瞧见一条翠绿的青蛇正悠悠地停在她的肩头,吐着猩红的蛇信。
  随后众人就见平日里最是雍容华贵的刘夫人从贵妃塌上弹了起来,扇子一扔,全然不顾屋里的旁人,兀自朝着背后又抓又挠。可那翠青蛇却灵活地很,任她刘夫人抓挠,也碰不到它半分。
  卞宁宁见状后退一步,却见沈寒山正坦然自若地坐在太师椅中,一手托茶,一手拿着盖碗安闲地拨弄着茶水上的浮沫。
  “刘夫人小心,瞧着点地上,可不要崴了脚。”沈寒山抿了口茶,淡定从容,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的一幕,仿佛是在看一出极有趣的戏文。
  刘夫人在原地蹦了许久,终于在一众仆妇丫鬟的帮助下,将身上的小蛇给扒了下来,可慌乱之中,不知何时被人在脸上用指甲划了三条抓痕,还透着丝血色。
  刘夫人气得直跺脚,可听完沈寒山这话,却忍不住去瞧地上。不看不知道,这一看却让她差点晕厥过去。
  她的贵妃塌上和脚边不知何时已爬了许多青蛇,正嘶嘶吐着信子。刘夫人胸口顿时涌上一阵恶心,她连忙捂着嘴朝外跑去,一群丫鬟仆妇满脸惶恐地跟了上去。
  这如意轩正屋之中,便瞬间清净了下来。
  卞宁宁看着满地的青蛇,也有些反胃。叶辰安也愣住了,诧异这些青蛇究竟从何而来。沈寒山依然捧着茶不紧不慢地饮着,对方才的乱子丝毫不在意。
  卞宁宁伸脚踢开正欲攀上她衣裙的小蛇,朝着沈寒山问到:“这便是沈少傅说得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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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无耻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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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辰安下巴都快惊掉了:“这……这是沈少傅做的?”
  沈寒山将茶盏放下,并不理会叶辰安,却是缓缓起身走到卞宁宁身前:“青竹姑娘可是要说沈某不择手段、卑鄙无耻?”
  不用想也知道,卞宁宁一定会对他的此番行事手段嗤之以鼻。从前的知宁郡主向来傲气,行事也讲求光明磊落,自是不会认同此事,甚至可能会骂他一句无耻之徒。
  但这法子,却是他认为最简便的方法,就算被骂上一句,也没什么所谓。
  “不。”卞宁宁转头看向他,目光沉着丝丝缕缕的快意。
  “我觉得沈少傅这法子,甚好。”
  沈寒山拂袖子的手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当他看到卞宁宁那扬起的唇角,才知她这话不是讽刺。
  甚至,他能明显察觉到她的欢欣和满足。
  沈寒山沉眼望着她,似有心绪动荡,片刻后才收回了目光。
  “青竹姑娘不怕吗?”叶辰安看着地上一群小蛇正歪歪扭扭地爬着,有些惊奇。
  可他突然反应过来,青竹姑娘连死尸都不怕,如何会怕这区区小蛇?
  她同别的姑娘,不一样。
  卞宁宁弯下腰,捡起一只小蛇放在手心,翠绿的身子显得她的手指更加莹白清透。
  “不过是无毒的翠青蛇,有何可怕的?”
  “要我说,沈少傅还是太慈悲了些。”
  一阵冰凉的触感自手上传来,竟让她鬼使神差地扫了沈寒山一眼。
  真像。
  可下一秒,就见她有些嫌恶地将小蛇放到一旁:“看刘夫人那样子,只怕连胆汁都要吐出来。咱们得抓紧时间将这屋子好好查查。”
  如意轩除正屋外还有两间偏房和一间下房,但他们当下无暇顾及其他屋子。
  而且卞宁宁预感,暗室入口就在这如意轩的正屋之中。
  如意轩的正屋比之兰芸院的正屋要稍大些,他们现下站的地方便是外间,设了几张桌椅案几宴客,还有那张刘夫人最喜爱的贵妃塌,而里间便是刘夫人的卧房。
  她往里间看了看,但隔着珠帘瞧不真切,便往里走去。
  里间右侧放了张四角立柱的紫檀架子床,旁边是张镜台。
  卞宁宁拉开镜台下方的屉柜,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金银玉饰,看起来似乎无甚特别。
  她随手拿了只金镶玉耳看了看,却突然神色一凝。她快步走到窗前,借着日光,小心地转动着耳,细细看着。片刻后,她又转身回去,将屉柜尽数打开,看了半晌,这才又取了个赤金项圈出来瞧。
  正当她望着项圈出神之际,却突然见叶辰安走了进来,一脸悦色:“青竹姑娘,入口找到了。”
  她看了眼手中的项圈,思忖了一瞬后将其放回原处,快步走到外间,就见那原本摆放着贵妃塌的地方当真有一个暗道入口。
  她往下看了看,却是一片漆黑,那夜被困暗室的心慌骤然浮了上来。
  “下去看看吧。”卞宁宁压下心悸,出声说道。
  话音刚落,众人身后却突然传来“砰”的一声,木门撞上墙檐,扬起一阵灰尘,而后就见刘夫人惊慌失色地奔了进来。
  刘夫人见到屋内的场景,只觉浑身的血气都涌上了心口,嘴里也若有似无地汩上一抹腥甜。她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将众人推开,用身子挡在了暗道入口前。
  一双杏眼似要裂开,抬手指向面前之人,却是无可抑制地打着哆嗦:“你……你们……”
  一句话也说不出,脑子里一片空白。
  该说什么?
  说他们私自搜查?可他们本身就是来奉命查案的。说他们行事卑劣?可她没有证据那些蛇是他们放的。
  她原以为这太子少傅和大理寺卿好歹也是风光霁月的翩翩君子,自是摊在明面上行事,不会使什么阴损的招数。
  他们在明,她在暗,所以她无所顾忌。
  可今日出了这档子事,她才发现小瞧了他们!
  “好一个太子少傅,好一个大理寺卿!”刘夫人目眦欲裂,恨不得扑到二人身上抓花他们的脸。
  叶辰安皱眉叹息,向着屋外唤了几个侍卫:“刘夫人乏了,将刘夫人带下去歇着吧。”
  可侍卫还未碰到刘夫人,她的贴身仆妇却先冲了出来,拦住众人,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刘夫人呆呆地站着,听仆妇说完,眼眶里的泪盈了半晌,终是没有落下。仆妇躬着身子,搀起刘夫人的手,而刘夫人冷冷地扫过面前众人,却是冷笑一声。
  “要查是吗?那就好好地查,给我查仔细了!”
  刘夫人走到沈寒山面前,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大笑出声,而后才款着步子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叶辰安差人将各处的小蛇都抓了起来,这才说道:“青竹姑娘,此番你还是莫要再下了。这刘夫人态度怪异,小心有诈。”
  卞宁宁虽想自己下去看看,却也知道万不能再中圈套,拖了后腿:“听叶大人安排。”
  叶辰安点点头,看向沈寒山:“沈少傅以为当如何?”
  沈寒山却好似在琢磨着什么,并未应声。叶辰安又唤了一声,他这才缓缓说道:“依叶大人所言。”
  于是叶辰安便从一众侍卫中,挑了个他最为信任之人。侍卫在腰上绑了根粗绳,只拿了盏烛台,便走了进去。
  卞宁宁有些焦灼地等在外面,生怕这又是刘夫人的陷阱。可他们除了往下跳,再无其他法子。她余光瞥见沈寒山好似自刘夫人离开后就一直盯着暗道出神,只字未言。
  心中有些奇怪,便上前问道:“沈少傅可是想到了什么?”
  沈寒山察觉她略带期盼的眼神,却仍是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卞宁宁轻皱了眉,直觉他心中有事,又回想起此前他和刘夫人的对话:“沈少傅似乎对刘夫人的香,很感兴趣?”
  她方才听见二人所言,并不明白其中之意,但却记得当时刘夫人惊讶却又不敢言说的表情。她便猜到,沈寒山说这香,意有所指。
  沈寒山不作声,只留给她一个浅笑。
  卞宁宁心中的疑惑更甚。
  许久过后,叶辰安手中的绳索终于动了动,是暗道中传来的信号,众人皆松了口气。
  叶辰安当即领着几名侍卫下了暗室,卞宁宁紧随其后,沈寒山回头看了眼屋外,也一同跟了下去。
  这暗道要稍宽敞些,走了片刻的暗路后,竟发现两边还挂着油灯,当是时常有人来。
  半刻钟后,走到暗道尽头,便是一间暗室,虽说透不进日光,却是燃满了白烛,将这暗室照得十分亮堂。
  卞宁宁将这暗室环视了一圈,却皱了眉。
  这暗室,是间卧房。
  沈寒山的眸色也愈发深沉。
  可众人搜查了一圈,却是什么线索都未找到。卞宁宁想起方才那仆妇给刘夫人耳语的模样,便不觉奇怪了。
  “看来刘夫人已经先一步清理了这暗室。不过,这暗室中应当还有机关,可以打开通往刘芸卧房的暗道。”卞宁宁说道。
  “在此处。”方才先行下来探路的侍卫出声道。
  那侍卫走到床塌前,握上床头的雕花铜烛盏轻轻一转,就见左上角放着的博古柜竟随着墙面移动,而后就露出一条新的暗道。
  “属下已探过了,无异。”侍卫朝着叶辰安抱拳说道。
  叶辰安颔首,领着众人又朝那暗道走去。
  这条暗道未燃壁烛,卞宁宁手持烛盏,浅浅照着前路,有些昏暗。
  突然脚下一扭,失了重心,她眼看着就要朝着身后倒去,一双大掌却托上她的肩膀,将她扶正。
  沈寒山收回手:“小心。”
  卞宁宁小声道了谢,朝着脚下看去。
  一只孤零零的绣鞋正躺在地上,正是刘芸丢失的那只。
  卞宁宁豁然一笑,双眸清亮:“是刘姑娘丢失的绣鞋。”
  想来是这暗道昏暗,被刘夫人的人遗漏了。这意味着她们离真相更近了一步,她胸腔里突突直跳。
  叶辰安命人接过绣鞋,继续往前走。片刻之后,如他们所料,这暗道的尽头当真是在这刘芸卧房之中。
  众人从刘芸桌案后的立柜中出来,皆是一脸兴奋。
  “这暗道当真只能从里面打开。”卞宁宁月眸微弯,下意识对沈寒山说道。
  沈寒山回之一笑。
  叶辰安却有些惴惴地说道:“找到这暗道不过是证实了我们的猜想,又该如何证实刘夫人与这一切有关?”
  卞宁宁也想到了这点,但她心里已有猜想,却一时不知该如何跟叶辰安解释。毕竟叶辰安并不知晓刘中丞的死,与郝太师有关。
  刘中丞一案已经结案,叶辰安定然难以相信她的话,因为她并无证据证明刘中丞是郝太师派人毒杀的。
  她一直没有忘记,她最初的目的是为了查郝太师的罪证,却没想到刘芸意外被害,她也主动卷入其中。
  虽然如今这一切看似和郝太师毫无关系,但她坚信刘芸之死与郝太师脱不了干系。这郝太师要杀人,自然不会亲自出手,他在这个时间点与陶靖出城参道,为得就是避开此事。
  所以,她也没有把握可以借刘芸一案将郝太师彻底拉下马。
  不过,如今种种,都让她心中的一个猜疑渐渐膨胀。脑海中划过那双漂亮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诡秘的弧度。
  她默了良久,还是决定先隐瞒此事。
  “我其实还发现了一桩事,还未来得及跟你们细说。”
  卞宁宁走到罗汉塌前,拿起了塌上的嫁衣。
  “我想,这嫁衣,应当是刘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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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暗八仙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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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刘府一如既往的热闹。
  昨日卞宁宁一行人探查了暗道后,已是深夜,便也没着急盘问刘夫人。所以今日一行人早早地到了刘府,硬是把还在睡着的刘夫人给吵了起来。
  刘夫人眼眶深陷、无精打采,一看便是昨夜睡得不安稳。她坐在正堂中的上首,手里依然捏着她那把团扇,看不出悲喜。
  卞宁宁一行人坐在下首两侧,气势压人。
  叶辰安先开了口:“那暗道入口就在如意轩中,刘夫人可还有何要说的?”
  刘夫人压下恐慌,面上平淡无波:“这暗道在如意轩中,我就一定得知道?”
  轻飘飘的一句话,这球就又抛了回来。但这本就在他们预料之中,若是刘夫人老老实实地招了,那才稀奇。
  “如意轩中进了人,刘夫人却不知道?”叶辰安敲了敲桌面,追问。
  刘夫人扯了扯嘴角:“那叶大人又有何证据是我放了贼人进暗道?”
  一来一回,刘夫人硬是没让自己落了下风。
  卞宁宁打量着刘夫人,却笑了,眼眸深不见底:“我们若是没有其他证据,何苦要来寻刘夫人?”
  刘夫人放在圈椅扶手上的手不经意地抖了抖。
  卞宁宁站起身,走到刘夫人跟前,莞尔一笑。像株娇美的水仙,却暗含着慑人的毒液。
  她抬手牵起刘夫人的右手,摸上了她手腕上那只白玉暗八仙荷花纹玉镯。清透润白,上好的玉料。
  “这镯子,想必跟了刘夫人许多年了吧。”
  刘夫人将手抽了回来,嗤笑一声:“若是大理寺找不出证据来,就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在这儿瞎扯这些做什么?”
  卞宁宁不恼,从容淡然:“既然刘夫人不喜这些弯弯绕绕,那我便直接一些。”
  “刘芸姑娘身死时穿的嫁衣,可是刘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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