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倏地笑了一下，唇贴着她的, 用气音道：“这样能尝到什么？”
“嗯？”
没等宋杳明白这句话, 周鹤归忽然抬起一只手，揽住她的腰。
而后，吻尽数落下。
房间里静谧, 灯光的阴影打在两人的脸上，影影绰绰。
空气中只能听见室内空调运作的声音，以及接吻的喘息。
这是宋杳第一次接吻，向来掌握主动权的她完全只能被动地承受着男人的攻势, 她下意识地将手臂环得更紧了些。
微微启唇, 却被强势地闯入。
周鹤归抱着她, 手掌贴着腰间露出的细滑皮肤, 越来越烫。
这个吻带有浓厚的酒味, 彼此交织着，难舍难分。
“棠棠，”他咬着她的唇，含糊不清，“喝太多了。”
宋杳“嗯”了一声，语气不稳：“我好像醉了。”
周鹤归挺了挺身子，将她压向床沿继续吻着：“刚才不是说没醉？”
全身都没有力气了。
宋杳分开了些，借着床头的光，她看清了男人眼中没有退散的欲念，她在想现在的自己，大抵也是这副模样。
“我刚才说了吗？”她笑着，开始耍赖。
周鹤归溢出一抹带笑的鼻息，轻吻了一下她的唇角，而后哑声道：“喝醉了……明天醒来会忘记么？”
“忘记什么？”她装傻。
“忘记――”顿了顿，周鹤归忽而紧抱着她，将唇凑到她耳边，贴着讲话，“你今晚和一个还没有名分的男人接吻。”
宋杳笑了下，歪着脑袋靠在他的肩上，眼皮越来越重。
“周鹤归……那你上次为什么拒绝我？”
周鹤归勾了勾她的衣摆，“如果知道是这样，我上次便不拒绝了。”
什么？
接吻的感觉么？
宋杳彻底闭上眼，用残留的理智说了句：“那你下次别再拒绝了。”
……
翌日，天微微亮，宋杳就被惊醒了。
她睁开眼，宿醉令她头疼欲裂，用手敲了敲脑袋后，才逐渐清醒过来。
良晌，昨夜的记忆碎片在脑中倒带，宋杳倏地望向床下的地毯，后知后觉。
她昨天。
在这个房间里。
和周鹤归接吻了。
“……”
啊啊啊！
迟来的羞赧席卷她全身，耳边似乎重映着昨日两人接吻的喘息声，让她无所遁形。
宋杳此刻甚至恨不得自己喝断片了。
对于连异性的手都没牵过的她来说，和周鹤归接吻这种事，以前是有胆子想没胆子做。
果然，酒壮怂人胆。
她摸过床头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现在才六点出头。
点进微信一看，宋杳才发现周鹤归在凌晨五点多的时候给她发了一条信息：【醒了和我说。】
宋杳咬着下唇，眼中的纠结都要溢出来了。
她使劲在脑中想着一会见到男人应该说些什么，总不能上去就来一句，我们俩昨天接吻了，你怎么看？
……还不如装断片呢。
算了，她暂时还没想好如何应对。
宋杳没有回复周鹤归。
她动作很轻地下了床，而后洗漱换衣服，拿上自己的包包，蹑手蹑脚地出了酒店。
-
今日不知为何孟泽不在医院，宋杳去的时候，只有一个还在睡觉的林一晗。
她毫不客气地把她摇醒，“晗晗，晗晗――”
林一晗迷瞪瞪地睁开眼，被刺眼的光芒晃了一下。
看清来人之后，她简直怒上心头：“宋杳！现在才几点！”
“你这腿打着石膏还能睡得这么舒服？”宋杳拿了几个靠垫让她起身。
“那不然怎么办？都这样了，与其烦恼不如睡觉。”
林一晗调整了一下姿势：“你今天怎么这么早起？不像你啊。”
宋杳舔了舔唇，错觉让她以为这里还残留着周鹤归的温度。
“昨天不是和你说我去找悠然学姐吃饭了嘛。”
“所以？”
“然后我就喝多了。”
“嗯？”
“周鹤归把我接回去的。”
“……棠棠，请说重点。”
宋杳往前凑了点：“回去之后，我把他按在地上给亲了。”
“……？”林一晗眨了眨眼，“你俩在一起了？”
“还没有。”
“都这样了你俩还没确认关系呢？”
宋杳撇撇嘴，“那我当初追了他这么久，岂能让他轻而易举得到？”
“就你那追人手段，除了嘴皮子你还动过什么？”
“我还给他做泡芙了啊，”宋杳细数，“还请他吃东西呢。”
“……”
林一晗真是搞不懂，明明两人都看对眼了，还在这搞小情趣。
这和谈了有什么区别？
林一晗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道：“他吻技好不好？”
“应该算好吧？”
宋杳依稀记得昨天亲到最后，她差点快要喘不过气，嘴还有点肿。
“啧啧，这可是初吻啊棠棠，”林一晗狡黠一笑，“就这么给出去了？”
“林一晗，你脱单才两天，别说得像你很有经验似的。”
林一晗傲娇地轻哼了声。
把人扶到轮椅上坐着推到卫生间，宋杳转身去医院食堂买了两份早餐。
回来时，手机忽然震动。
宋杳将馒头放到桌上，低头解锁。
【周：跑哪去了？】
【周：亲完不认账？】
“……”
救救她。
宋杳啃了一口包子，单手回复：【来医院找我发小了。】
【棠棠睡了：可以……不认账？】
这样更显得她像个渣女了。
【周：发个地址。】
“……”
“干嘛一直低着头？”
宋杳把手机举到林一晗面前：“千里追‘凶’。”
林一晗看了眼：“追妻还差不多。”
宋杳又啃了口馒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
昨日将宋杳抱上床安顿好之后，周鹤归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身上全是女人渡过来的酒气，他进浴室洗了个澡，顺便缓一缓自己的情绪。
之后躺在床上，就怎么也睡不着了。
脑中闪过无数种思绪，记得最清楚的，却是宋杳那颗温软的唇。
周鹤归没能睡着，一直睁着眼到天亮。
本想等宋杳醒来之后好好说一说，但没想到他到隔壁敲门，许久都没有动静。
这姑娘跑了。
他不禁感到头疼，因为他不确定宋杳是因为什么而跑掉的。
打了辆车到医院，周鹤归顺着宋杳给他地址，乘电梯到了五楼。
一出去，他便看见了站在走廊尽头处的宋杳，背对他，撑着栏杆伸出一点点身子探头探脑。
“宋杳。”
宋杳连忙转身，周鹤归索性站在她面前，将她堵在墙与他之前。
“你吃饭了吗？我买了馒头，你要不要来一个？”
“……”
男人抬手蹭掉她唇边的馒头屑，宋杳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却不小心舔到了他的指腹。
不知为何，某些两人共同的记忆忽然涌上脑海。
“所以，有断片吗？”他问她。
宋杳直视他，诚实地摇摇头：“没有。”
“那你跑什么？”
“我害羞啊，”宋杳揪了揪他的衣摆，“还没想好怎么见你，这都不准我跑吗？”
“……”
害羞倒是说得这么坦然。
周鹤归定定地看着她，半晌，忽然牵住她一只手。
“鱼都咬钩了，宋老板，你要不要考虑――”
宋杳抬眼看他，被他牵住的手心痒痒的。
“收杆了？”他说。
作者有话说：
棠棠：好亲（回味
第33章 上钩 答应和我谈恋爱，可以么？
宋杳轻眨了一下眼, 没有挣开男人的手。
正欲讲话，路过的护士抱着手里的资料停了下来，狐疑道：“你们是需要什么帮助吗？”
走廊寂静无人，她或许是觉得尽头处站了两个年轻人有些怪, 才热心地上前询问。
宋杳笑了下, 另一只手顺势扶上周鹤归的手臂：“没事, 谢谢您。”
说完，她直接拉着男人走进楼梯口, 下楼。
相互牵着的手不知何时变成了十指紧扣, 周鹤归没讲话，盯着宋杳被碎发轻抚的脖颈, 任由她把自己带出医院大楼。
城市已经彻底苏醒了，街上来来往往都是步履匆匆的上班人。
宋杳拉着周鹤归走到医院大楼后面的旧停车场，这儿几乎没人，只有几棵郁郁葱葱的大树, 透过叶的缝隙扫下一点点阳光。
找了块阴凉处, 宋杳才止住脚步。
她转身面向男人，顿了顿，才道：“你刚刚……”
周鹤归走近了些：“嗯？”
宋杳想了想, 转换语气：“周鹤归，你是不是迫不及待了？”
“我表现得不够明显么？”
“……”宋杳细细地看他。
周鹤归又道：“昨天是喝了酒，那下次呢？”
“什么？”
“下次想接吻的话，还要找其他的理由。”他说, “所以, 答应和我谈恋爱, 可以么？”
“……”诡计多端的男人。
不过。
宋杳索性放弃用言语来确定这件事。
她招了招手, 示意周鹤归俯下身来, 周鹤归懂事地照做。
而后，她忽然抬起双臂，环住他的脖颈，像昨日那个充满酒味的夏夜一样。
宋杳说：“周鹤归，这次就让你上钩吧。”
周鹤归倏地笑了下，伸手抱紧她：“谢谢宋太公。”
愿者上钩。
这个夏天好像格外的热，宋杳记得自己一共喝过七瓶冰可乐、三杯西瓜沙冰，可她印象最深的，却是仅仅喝过的两次酒。
第一次在东屿晨曦，她透过日出的余晖望进了他的眼底。
第二次在北城深夜，她映着窗外的霓虹醉倒在他的怀里。
她头一回喜欢并且勇于追求的男人，就在这么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盛夏，在一棵长满了绿叶的老树下，紧紧抱着她。
-
北城市中心今晚即将举办烟火大会，林一晗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只剩下满面的愁容，恨不得坐着轮椅让宋杳推她去。
“可是你明天才能出院。”宋杳在一旁补刀。
“我不允许，”林一晗一拍被子，“我不允许你和你男朋友高高兴兴地去，而我只能和孟泽在这冷若冰霜的病房里羡慕你们。”
宋杳耸耸肩，将桃子塞进她的嘴里：“我会拍照片给你看的。”
林一晗瞪了她一眼，含糊不清道：“你男朋友呢，怎么没陪你上来，刚确定关系就分开啊？”
宋杳：“他去买东西。”
刚刚在楼下抱了一会，宋杳便把手中已经冷掉的馒头塞给他。
她问他要不要跟她一块儿上来，但周鹤归说想去附近的商场买些换洗衣物，然后直接回酒店洗个澡。
听到这话，宋杳的眼神不自觉地往下飘，然后在他耳边神秘兮兮地说了句：“那你现在……里面没穿？”
周鹤归微眯了下眼，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壳：“你觉得呢？”
宋杳装无辜地搅了搅手指：“我怎么知道，我又没看过，你问我这个……”
“……”周鹤归只好解释，“昨天晚上让酒店送了套一次性的。”
宋杳这才乖巧地应了个“噢”。
在医院陪林一晗待到中午，孟泽便过来了。
周鹤归在手机上问她中午想去哪吃，宋杳回：【太热了，想在酒店点外卖。】
【周：想吃什么？】
宋杳索性打开外卖软件，选了自己最想吃的一家店，一连点了好几个，然后截图发给周鹤归。
【周：不是海鲜过敏吗，生蚝是不小心点到的还是故意的？】
嗯？
宋杳看了眼，生蚝旁边的数量显示“一”，估计是她刚刚不小心点到了。
不过。
【棠棠睡了：你怎么知道我海鲜过敏？】
【周：上次在东屿听见你班长说的。】
宋杳想起来了。
她笑：【这么细心啊周老板？】
“棠棠，不然你还是先回去吧，”林一晗喝了一口孟泽递给她的水，“坐在这看着屏幕傻笑，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谈恋爱了似的。”
宋杳收起手机，戳了一下她的肩膀：“半斤八两吧林一晗。”
“我走了。”
林一晗摆摆手：“走吧走吧。”
宋杳朝孟泽点了一下头，之后就离开了。
回到酒店，宋杳猜测周鹤归应该在他的房间里，便径直往隔壁走。
敲了两下，门被打开。
周鹤归显然刚洗完澡不久，发梢还挂着水滴往下坠。
男人新买的上衣是款式普通的白色短袖T恤，在宋杳的印象里，他的衣服似乎都是浅色清爽类的，没有过多繁杂的搭配。
“热不热？”周鹤归牵过她的手，让她进来。
宋杳早已经被外面的太阳晒得苦不堪言，麻溜地走进去，而后一屁股坐在空调正风口处的椅子上。
她抱着抱枕，将下巴靠在边沿：“周鹤归，我好饿。”
周鹤归关上门，拿起手机看了眼，“再等等，快到了。”
发梢还在滴水，他索性拿了吹风机进浴室吹。
宋杳自顾自地玩了会手机，有些无聊，起身去浴室凑热闹。
周鹤归透过镜子与她对视，轻笑了下，而后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宋杳没听见。
她走进去，使劲踮起脚尖将下巴靠在男人的肩膀上：“你刚刚说什么？”
周鹤归关掉吹风机，空气瞬间寂静下来。
他抬手托住宋杳的下巴，让她站好：“我说你黏人。”
“？”宋杳叉腰，不认同这话：“我哪有。”
外面有人敲门，周鹤归挤了挤她的脸颊：“外卖到了，先吃饭。”
早晨只啃了一个馒头，宋杳的肚子早就已经饿扁了。
中午的食量都大了不少。
盘腿坐在椅子上吃饭，还不忘和周鹤归点评这个那个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