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被中途打断的约会
唐晚书欲言又止, 王初五举着大喇叭击退了他后面想要说的话。
“下一场准备了。”王初五从唐晚书身后路过，拍了两下唐晚书的肩膀，“聊什么呢你们在。”
“我晚上准备去和林恩顾吃饭。”许水星往后仰去，“好久没见师兄了。”
王初五也认识林恩顾, 但她跟林恩顾不是很合得来, 林恩顾和她名义上的小叔太像, 太古板，管得也太宽。
“哦, 那你去吧, 这顿饭我就不蹭了。”
“没说要带你。”
“那带上唐晚书呗……哟~”王初五手肘搭着唐晚书的肩膀，弯下腰偏着头, 拧着唐晚书的下巴到了跟前，“怎么这么个表情？许水星给你气受了？”
唐晚书眼神有些委屈，只是不明显，但跟平时相比还是能看出来的。
许水星撩了他一眼, “别开这种玩笑。”
唐晚书耷拉下眼皮。
“行了, 我们拍下一场了，唐晚书调整一下状态，别等会给进度拖后腿。”她甩着脑袋拎着大喇叭回到自己的位置。
王初五剧组氛围好, 她又会挑演员，她每回拍电影的进度都拉得飞快，当然，因为影响她进度和电影水平而被直接撤掉的演员与工作人员也不在少数。
唐晚书没有拖大家后腿, 他水平挺稳, 虽然戏外的心情看起来确实不怎么样, 可一旦进入到镜头中, 他状态便回来了。
放工时, 外头场务跑进来，“许老师，有人找。”
唐晚书和许水星都在卸妆，这边地方比居民楼的片场要小，两人共用一个休息间，听见场务的话，唐晚书比许水星还要先回过头，他黑漆漆的眸子，平静地注视着场务。
场务尴尬一下，看向许水星，“是林老师，林恩顾。”
许水星自己动手用化妆棉擦掉脸上的妆，太清淡了，“让他等会儿，我马上就出去。”
听见林恩顾居然亲自过来接，莫茉大为惊喜，她收拾东西比之前快了许多，“那我们快点，别让师兄等太久。”
两人走的时候，唐晚书正好从洗手间出来，只来得及看见许水星走出院子，车内伸出一只成熟男性的手，戴着腕表，许水星将手搭了上去，上了车。
车开走后，搬着两个纸箱子没法好好走路的工作人员不小心撞到在窗户边上已经站成一块石头的唐晚书。
“哎哟！唐老师，您咋在这儿发呆啊，放工了，这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唐晚书往旁边让了两步，表情抱歉，“不好意思，我在想一些事情，有点走神了。”
“嗨呀，那唐老师想完也赶紧走吧，明天得拍早上四点的场呢。”两人说着，搬着箱子往墙角一摞，拍拍手上的灰，捡了椅子上的包，也走了。
人真的都走得差不多了。
唐晚书这才离开，在外面车棚给自行车解了锁，踩上去慢悠悠地往酒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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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恩顾订了一家专做本地菜的餐厅，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运动服套装，身材颀长，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气质不似顾因那般优雅绅士，他随意许多，架子也低许多。
“这家餐厅地道，可就是没包厢，我想着反正只是吃顿饭的时间，估计也不会有人认出咱俩，”嘴里这样说着，林恩顾仍是领着许水星和莫茉在一处非常角落的位置落座，“要真被拍到了，我们什么关系，大家又不是不知道。”
许水星看着林恩顾递过来的菜单，都没伸手接，看了眼，点了两个比较眼熟的菜，她说道：“他们对你会口下留情，对我可不会。”
林恩顾只能笑，他把菜单递还给服务生，见许水星一直戴着口罩和帽子，他也没催促对方取下来，又给她喝莫茉各自倒了麦芽茶，“师傅让我问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回学校给学生们上两堂课。”
“我？”许水星撩起眼皮，“他老糊涂了吧。”
林恩顾：“……”
“我自己都没演明白呢，我不去。”许水星摘下口罩，露出窄白的半张脸，上半张脸被帽檐挡住，她喝了口茶，“再者说，我也不适合教书育人，回头该有人说我教坏祖国的花朵了。”
“他们是未来的艺术家，我是什么？我是被手指弹掉的烟灰。”她手掌托着脸，笑嘻嘻的。
林恩顾像是看见了少女时期的许水星，她最开心的那两年。
“网上很多人说说你和唐晚书关系走得很近，怎么回事？”比起师傅，林恩顾管许水星管得更多一点。
“没那回事啊，就一起合作拍戏，没别的关系了，”许水星举起手指，“我发誓，我没有对他下手。”
莫茉抢着说：“但是唐晚书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学姐。”
林恩顾眯起眼睛。
“他追星而已。”许水星满不在乎道，但她也承认，唐晚书的真诚很能打动人。
至少现在，唐晚书在她心里，和其他人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服务生一道道地上了菜，等菜上齐后，许水星才摘下帽子，她把头发抓到脑后，拿了双筷子，一顿，“莫茉，给我倒碗白开水。”
林恩顾一听就明白，他瞥了已经在夹着菜过水的许水星一眼，“已经很瘦了，再减就成骷髅了。”
“不是减肥，是工作期间，低盐低脂饮食可以让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更健康，”许水星在碗里过着重油重辣的牛肉片，“等这部电影拍完，就能恢复正常饮食了。”
林恩顾朝大口刨饭的莫茉看过去，“好好照顾她。”
“收到！”莫茉含糊不清地说道。
“还有，离唐晚书也别太近，听人说，他们家从小的教育实际有些极端，现在看着是言情书网，但他们从娃娃抓起，其实你从唐家人做生意的雷厉风行就能看出来，他们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唐晚书父母早年间就过世了，过世之后，他才回老宅，由唐老爷子带大成人。”
林恩顾给许水星碗里夹着菜，“童年不幸的人，性格上或多或少都有些缺陷。”
许水星咳嗽了一声，“我也童年不幸。”
“爱你的人比爱唐晚书的人一定多多了。”林恩顾说话时，脸上一贯以来都没什么表情，他也就对着几个特定的人时，脸上才会出现和缓的一些微表情。
听见林恩顾说的这句话，莫名的，许水星心里生出点怪怪的感觉，她脑海中出现唐晚书那张单纯得过分的脸。
也是挺可怜的，唐晚书没说过自己的家庭情况。
但是白天拍戏的时候，他说父母感情很好。
莫茉吃得一直在打嗝，“师兄，你真会找吃饭的地儿，这菜完全是正宗的瑜市口味。”
“你吃过正宗的瑜市菜式？”
“没……”
“我再吃一碗……”莫茉又去拿饭勺。
她去拿勺子的时候，放在一旁的手机叽里呱啦地响起。
“哎，春春姨的？”莫茉用肩膀夹着手机，“春春姨，怎么啦，我们在外面吃饭……”
“就是初五让我告诉水星一声，明天戏份先拍水星老师个人的。”
莫茉一怔，“啊，唐晚书不拍了吗？”
闻言，许水星掀起了眼，看着莫茉。
“不是不是，不是不拍了，晚书也不知道刚刚是吃了什么，突然吐个不停，他说自己有胃病，休息一天就好了。”春春姨的口吻很担心，她担心王初五剧组里的每个人。
莫茉添好了饭，还没忘记压实，她放下饭勺，改用手拿着手机，“那行，我会转告水星的，春春姨也帮我们转告唐晚书，希望他好好休息，早日康复哦。”
和春春姨客气了几句，莫茉挂了电话，看向一直在等她转达信息的许水星，“唐晚书胃病犯了，明天先拍钟小雅个人镜头。”
许水星缓慢地点了点头，“哦――”
莫茉咬着筷子，皱着眉，“那我们回去之后要不要去看看他？”
本来这不关许水星的事儿，她跟唐晚书的关系也没有熟悉到需要去探病的程度，就算是剧组搭档之间的客套，可许水星从来不搞这些虚的。
她托着脸想了想，“看等会有没有时间吧，”她没有直接否定掉莫茉的提议，在回答过后，看向林恩顾，“你等会还有什么安排吗？如果你还有安排，我让莫茉去看一下他就行了，我就不去了。”
林恩顾摇摇头，“本来还想约你去看一个画展，正好是晚上这段时间开展，但你和唐晚书毕竟现在正在合作，你应该去探望他，和谐的关系也有利于拍摄的顺利。”
许水星：“……好吧。”
饭吃完，林恩顾低头结账，旁边的服务生突然小声惊呼了一声，“啊，是许水星吗？”她眼睛几乎瞬间就亮了，跟两个灯泡似的。
“那个，我超级喜欢你的美丽曼塔，能……能给我签个名吗？”她哗啦一下，就把手里的单子给撕了一张，眼巴巴地递到了许水星跟前。
许水星看了对方一眼，“可以。”她接过女生手里的中性笔，刷拉两下签了名字，她微微一笑，“合照需要吗？”
“要要要！”她激动得已经要哭了，早就听说许水星来了瑜市，但拍摄片场不对外公开，后援会也明确说过不允许做私生饭，她就是个每天打卡签到点赞的普通机器粉，她没想到居然就能在这种平平无奇的地方还是在自己工作的地方碰见许水星。
他们说的果然不错，许水星本人比镜头里的要漂亮十倍，也没有一点架子。
拍完照片，女生才直起身，她理理身上的员工制服，“那这顿饭就我请了，不收钱，这家餐厅是我爸爸的，我爸爸也喜欢许水星。”
许水星想了想，伸手从莫茉的大包里翻出一条项链，都是品牌方送的，包里也时常备着，她把项链送给了女生，“那这算是我的回礼。”
女生已经幸福得快要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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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恩顾的车停在不远处的停车场，许水星压下帽檐，看着地面，“我自己回去也行。”
“还是我送你吧，不然师傅知道了，肯定会骂我。”林恩顾笑了两声，“跟师兄在一起，不用讲客气。”
莫茉附和：“就是就是。”
上了车，许水星扯过安全带，还没来得及扣上，她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她攥着安全带，从兜里把手机拿出来，是唐晚书发过的微信消息。
[唐晚书：姐姐晚上吃的什么啊，我也好饿。]
作者有话说：
小书：在跟林恩顾约会的那两个小时里，姐姐你是在感慨和林恩顾数月不见还是在想着独自在酒店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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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陪陪我吧
“谁的消息？”林恩顾一边打着方向盘, 一边瞥了眼盯着手机看了半天的许水星。
“噢――”许水星尾音拖得长长的，举着手机晃了晃屏幕给林恩顾看，顺手系好了安全带，“生病了, 撒娇呢。”
“唐晚书？”林恩顾打着方向盘的动作一顿, 他镜片后的眸子沉了沉, “你们已经这么熟了？”
“算不上很熟，”许水星说, “但我觉得他挺有天赋, 也挺努力，挺……”
许水星想了想, 说道：“挺真诚的一个演员。”
林恩顾驾着车驶出停车场，他淡淡道：“很少见你这么夸奖一个异性。”
“他年纪还小，”许水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她下意识觉得唐晚书和认识的百分之九十九的异性都不同, 但跟着就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偏袒唐晚书, “跟你们不一样。”
林恩顾忍不住笑，“我们？”
他笑完，瞧了眼坐在后面的莫茉, “看着点水星，别让她和唐晚书走太近。”已经明显在往那孩子身边靠拢了，自己却好像还全然没有发觉。
“师兄，我不在乎, ”许水星靠着椅背, 看着前方不断跳动的红灯数字, 她轻盈一笑, “只要让我觉得喜欢让我觉得舒服就行, 其他的，我不在乎。”
是好是坏，是黑是白，是真实的还是虚伪的，她都不关心。
车程一个小时，许水星睡了一个短觉，醒来时，车已经停在了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但不知道停了多久。
莫茉见她动了，收了手机，伸了个懒腰，“终于醒了，我们回去吧，师兄再见。”
林恩顾将座椅旁边一个咖啡色小纸袋递给许水星，“恩香给你做的手工钥匙扣，让我顺带捎给你。”
林恩香是林恩顾的妹妹，还是个大一学生。
她很喜欢许水星，比喜欢自己哥哥还要喜欢。
“帮我谢谢妹妹，”许水星推开车门，“对了，有时间我会去看望老师的，还有，让她别想着让我给她教学生。”
她说得无情，林恩顾无奈一笑，“知道。”
车门关上，林恩顾靠在座椅上，往车窗外看过去，莫茉抱着许水星的臂弯不知道在说什么，两个人的关系一直以来就好得不得了，莫茉更是将许水星看成是神仙一样的人物。
许水星发梢扬起来，她应该也是在说话，她说话时，只要是关系好的人在身旁，小动作便不断，摸对方的头发，摸对方的脸，摸对方的腰和手臂。
她像悬崖上的野百合，像荒草遍野如柳絮一般的蒲公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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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店拿了两盒酸奶，莫茉递给许水星，“我要一起吗？”
“你想一起吗？”许水星按了楼层。
“不想，我想回房间洗个澡然后趴在沙发上追剧。”
“什么剧？”许水星蹙起眉，平时莫茉要是什么看什么电视剧，一定会第一时间给她安利，就算没有安利成功，也要天天在她耳边念叨。
但最近没听她提起有什么剧不错。
莫茉缩在电梯角落，“就是，嗯，反正是你不会喜欢看的类型。”
许水星觉得有点奇怪，“我只是不看恐怖片，可是你不是也不看恐怖片？”
莫茉把自己缩得更小一团了。
“在看你和唐晚书的同人文。”
“……”
“无聊。”许水星看着楼层到了，“记得给我留门，我马上就回来。”
从王初五那里问唐晚书的房间号，在拿到房间号的同时，王初五还附赠了许水星一场打趣。
她极尽所能地调侃许水星和唐晚书。
但许水星完全不为所动。
唐晚书的房间在走廊最末端，许水星抬手敲了敲门。
等了好一会儿，门锁才响起一声轻轻的咔哒，唐晚书出现在门后，他看着站在门外的许水星，耷拉下去的眼尾扬了起来，没什么精神的眸子也瞬间明亮了起来，“您怎么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