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永远炙热——咬一口粢饭【完结】
时间:2023-09-04 14:41:56

  许听晚好像对这个话题非常感兴趣,她大发慈悲地抬起头,一副‘那好吧,我再听你扯几分钟’的姿态,慷慨地往他前边挪了挪。
  但她头晕,分不清方向。
  往前挪的时候,身体一晃,一头栽在了裴竞序的胸口。
  清浅的呼吸短暂地交融在一起,又分开。
  外面冷风瑟瑟,树叶禁不起那场入冬的寒流,掉完后,徒留白漆漆的枝干。
  而室内,湿热潮濡的空气悄悄地爬上玻璃窗。
  裴竞序稍稍偏头,那姿态,恰如耳语。
  他说:“在我看来,一次美丽的旅程,是指一个晴朗有风的早上,和一个星光灿烂的夜晚。”
  是在冬日,把树叶重新嫁接。
  是一个人的名字,就包含了以上所有。
  作者有话说:
  说谎的人吞一千根针,你俩最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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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能在冬日引来蝴蝶,也让朕心醉!/秋日里朕和你一同酿桂花酒,冬日看飞雪漫天。朕要陪着你,你也要陪着朕。――《甄执》
  我本无意惹惊鸿,奈何惊鸿入我心。――《人民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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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你的男人正在向你表白
  客厅只开着一盏落地灯, 灯罩削弱了刺眼的光线,柔和的橙黄色灯光从许听晚的背后打来,逆光下能看到她柔软的碎发。
  说完刚才那句,裴竞序敛起下颌, 低头查看许听晚的动静:“早早?你有没有在听?”
  杵在他胸前的人没有作声, 他抬手, 正想轻轻地拍一下她的后脑勺,那手还未落下, 就听见了她均匀的呼吸声。
  裴竞序手腕一顿, 叹了口气,继而伸出一根指头, 轻轻地戳了戳她额间的碎发。
  /
  第二天清早,许听晚被一通电话吵醒。
  她有点起床气,闭眼接起电话的那刻,她有气无力地‘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传来比她还要虚弱的声音, 声音拖得老长, 嗓音有些哑。
  “晚晚。我要死了。”
  听到这嗓音,她睁眼起身,起得猛了, 只觉得客房的云石吊灯在她头顶上晃荡了两圈,待她坐在床沿缓了几秒,把那阵子晕眩劲儿捱过去了,才问她:“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她说话声音很缓, 慢吞吞的, 纵使提不上力气, 却还是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悉数讲一遍。
  许听晚听了半天, 才从她的长篇大论里概括出一个省流版。
  关婧吃寿喜烧吃出肠胃炎了。
  “凌晨的时候开始上吐下泻, 爬下床的时候,差点一头栽到地上,得亏我聪明,发现自己状态不对立马给季嘉实打了电话。到急诊一量体温,都快四十度了,血压也低得可怕。季嘉实看我血压太低,吓得要死,医生说建议留院观察,他也不敢带着我回去。”
  “所以你现在是在医院?”许听晚摁下免提,眼神环顾四周,去找自己的衣服。
  一件灰色的毛衣开衫,被人叠好放在了床尾。
  开衫的扣子扣得一丝不苟,像极了门店货架上排列整齐的样衣。可那衣服叠得越是规整,就越像是在提醒她昨晚荒诞胡乱的举动。
  耳根子逐渐发烫。
  “不用过来。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只是怕你回寝室找不到我人,所以才跟你打电话报备一下。”关婧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抽离。
  她俯身去够那件开衫,将扣子解开一半,随手套在那件半高领的打底衫外:“我还没有这么冷血无情好吧,你把定位发给我。算了...我一会儿问季嘉实要。”
  “那你来也行吧。”她妥协,并以挑逗的口吻对许听晚说:“是带着昨晚与你共处一室的男人一起来吗?”
  “关婧你这有精神科吗?”
  “怎么了宝贝,是你的恋情出现什么问题了吗?如果有问题,找精神科的主任不如找我这个情感专家。”关婧丝毫没有听出许听晚正在拐着弯儿骂人,她甚至以为自己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连带着精神面貌都好起来了。
  “我一会儿带你下去看看。来都来了,我高低带你把这陈年旧病给治一治。”
  意识到许听晚在骂自己,关婧立马拔高声音表达不满:“你骂我!”
  她昨晚吐了好几回,喉咙那儿又刺又痒,这高音没顶上去直接劈了一半,每个字都不在原有的调上,逗得病房里的其他患者咯咯直乐。
  关婧臊得脸红,她扯了扯被子,清了把嗓音,然后压低声音追问:“你俩真没共处一室啊?”
  许听晚正扣开衫最上面的那颗扣子,扣子太小,她捻不住,扣了两次没扣好,语气有些不耐:“没有没有没有。你真敢想啊?”
  “想想又不犯法。”
  “道德是底线的法律,你懂吗”
  这时,许听晚已经理完衣服,她随手撩了把头发,往房门那儿走。
  门缝被她拉开一条,室内通透的光线照在走廊上,拉出长条。
  关婧还在念。
  “我何止敢想你俩共处一室,我还想你俩早生贵子呢。”
  声音从扬声器里钻出来,从门缝处钻出去。
  许听晚被她这话呛了一下,咳嗽时,手腕送力,客房的门被她完全推开。
  门缝里挤出的自然光,不断地在地面上铺展。
  她低头,看见一双黑色皮鞋踩木质地板上。
  画面像是电影定格一样,采用了几秒固定镜头,然后镜头不断地上推。
  裴竞序站在门外,手臂半抬着,是个敲门的动作。
  他身姿修长,与昨日醉酒时慵懒的状态不同,黑色衬衣搭配西裤,周正熨帖,恰好同关婧那句不正经的调侃形成鲜明反差。
  一时间,尴尬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游走。
  许听晚不知道裴竞序听到了多少,也不清楚在这种语境下,他会不会将关婧的那句话引申出别的意思。
  她默不作声地蜷了蜷手指,要是有可能,她现在真的很想当只埋沙的鸵鸟,眼不见为净最好,可走廊上偏偏光线充足,她清楚地看到裴竞序垂下手,偏了偏脑袋,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瞧。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想跟谁早生贵子’,可他嘴上无声,也没有任何动作。
  许听晚觉得头皮发麻,她实在没本事同裴竞序搞无声的对峙,没多久,她摁下挂断,抬了抬手机,扯开话题道:“那个,我得去趟医院。今天是下午的课,去完医院我就要回学校了。”
  听着是件正事。
  裴竞序‘嗯’了一声,让开步:“我送你。”
  许听晚想说没事,她自己可以打车,裴竞序看了一眼表盘说:“这个点不好打车。”
  她想了想,觉得也是,不再就这件事推让。
  上车的时候,适逢关婧发来地址。
  地址有点长,后边几个字没有外显。
  她随手把地址转发给裴竞序。
  裴竞序点开地址,手指在屏幕上方短暂地停留,确认自己没看错,才把手机屏幕往许听晚那儿一侧:“确定去这儿?”
  “有什么问题吗?”她凑过去看。
  地址从微信界面跳转后,隐藏的后半段文字完全得显现出来。
  很难说关婧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反正看到那一行地址的时候,许听晚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她偷偷地看向裴竞序,后者见她没有否认,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机。
  点下‘开始导航’后,扯安全带,启动车子。
  动作一气呵成,少见得没有发表什么惊人的言论。
  许听晚呼出一口气,整个人往副驾驶的座椅那儿一靠。
  温柔的女声从手机语音导航中流出。
  目的地:京江市妇产科住院部A区。
  等她播报完毕,裴竞序才像刚刚转醒一般,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嘴:“谁生了?”
  “...”
  /
  关婧倚在病床上,手上打着点滴,她的视线越过坐在凳子上的许听晚,不断地往病房门观察窗那儿探。
  许听晚疑惑地往后看了几眼,后知后觉意识到她脑袋里的揣测,直接泼冷水道:“别看了。没来。我让他回去了。”
  关婧愣了一下,慢慢地收回视线:“你真扫兴,来都来了,怎么也不把人带上来坐坐。”
  她这口吻,宛若丈母娘见女婿,一点儿都不觉得见外。
  “带上来坐,然后呢?顺便去妇产科走一趟?”
  “你居然真的有这个想法。”始作俑者捂了捂嘴,倒打一耙。
  “小心滑针。”她摁下关婧的手,好意提醒:“你少来。别告诉我你发定位的时候不是故意的。”
  “别告诉我你们昨晚什么都没发生。”她虽然气弱,却仍能在这件事上同许听晚一较高下:“尤其是在他喝了酒的情况下。”
  喝了酒的情况下。
  早上出门太仓促来不及细想昨晚发生的事,适才在车上的时候氛围又太古怪,裴竞序倒是几次想要开口,她怕对方吐不出什么好话,频频打断。
  现在被关婧这么一提,她的记忆才被摁下倒带的按钮,回转到昨晚酒醉后的场景。
  她记起自己因为浑身发热,回到客房后,非要拽着裴竞序的手给自己解开衫的扣子。
  两人几次拉扯,才有今早第一粒扣子松线,难以扣上的情况。
  想到这儿,她心虚地撇开视线,垂眼拨弄自己的指甲:“我不对他做什么就已经很不错了。他能对我做什么?”
  看她那一脸不对劲的模样,关婧猜测道:“你昨晚也喝酒了?”
  “后来喝了一点,但是不多,好像叫Lagavulin的,喝着没那么烈。”
  “Lagavulin口感确实比较柔顺。喝下去的时候有股黑巧的味道...”提到酒,关婧也算行家,她先是给许听晚科普了一通,科普到一半,才发现自己跑题跑到密西西比。
  她脚下生火地拉住步子,重新切入正题:“不是...平时3%酒精浓度的啤酒你都喝不了一点,57度的酒,他怎么敢让你喝?”
  许听晚对酒的度数不太了解,但一听度数偏高,她的第一反应并不是自己喝完有多难受,而是想要提醒裴竞序下次别喝这么伤身体的烈酒。
  “是他给自己倒的。我本来没想要喝。”
  可是后来,酒杯怎么移到了她的面前?
  许听晚努力回想着。
  她想起裴竞序主动揭开那段黯淡无光的过往,想起他撑着自己的双肩让她听自己讲话,想起他的指尖轻轻地从额间的碎发上扫过,然后记起他似乎说了一句极其模糊的话。
  “那他就没说什么?”
  关婧的真切的声音从那一句模糊的话中穿插而过。
  思绪像一阵风,突然在她的耳畔停留。
  她拧着眉头,慢慢地将模糊的记忆拼凑。
  “他问我...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拿《一次美丽的旅程》当做头像?”
  “然后呢?”关婧迫切地起身,牵扯到无力酸涩的小腹,‘嘶’了一声。
  她直觉这个头像背后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而故事的主人公此时正坐在她的面前,否则裴竞序也不会无端地提起自己的头像。
  关婧一双眼紧紧地盯着许听晚,追问她:“他怎么解释?”
  “他说,在他看来,一次美丽的旅程,是指一个晴朗有风的早上,和一个星光灿烂的夜晚。”
  许听晚完整地复述了裴竞序的话,复述完成,却不太懂这句话意思。
  反倒是关婧,生性敏锐地连啧了两声,见她迟钝,恨铁不成钢地摇着她的肩膀:“亲爱的。你居然听不出这是一句情话,相信我,你的男人正在向你表白。”
  “关婧。你现在像极了玻璃渣里找糖吃的cp头子,都已经这样了,吃点好的不行吗?”
  关婧激动到近乎失语:“如果我记得没错,你的小名是叫早早吧。”
  许听晚‘啊’了一声,没否认。
  “一个晴朗有风的早上,和一个星光灿烂的夜晚。”关婧觉得自己磕到真的了:“那你不就是他从早到晚的每一瞬间吗?”
  作者有话说:
  这段时间身体抱恙,来回跑医院,状态差到没办法坐下来认真码字。
  现在身体好些了,慢慢恢复更新,让大家久等了真的很抱歉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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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热恋得不到,知己也做不到
  还以为她会说出什么有理有据的细节, 这还不是玻璃渣里找糖么?许听晚觉得她多少有点过度解读了,照她这么个拆文解字的磕法,月老每月的KPI都能超额完成。
  “好隐晦的表白,”关婧觉得自己像极了显微镜女孩, 抽丝剥茧地发现这些蛛丝马迹, 然后头头是道地做出分析和判断:“但他不敢把话挑明也有他的道理, 毕竟你俩太熟了。你听过容祖儿的《抱抱》吗?”
  许听晚摇头。
  关婧侧身去捞床头柜上的手机,连上蓝牙后, 她分了一只耳机给许听晚。
  耳机自带降噪的功能, 外界的喧嚣仿佛被短暂地按下了暂停键,接踵而来的是细腻柔和的女声。
  起初, 许听晚并不觉得这首歌哪里特别。
  直到她听到那句‘若我的心事纯白如雪,可不可跟老朋友天真抱抱’的时候,她的呼吸突然一滞,连着四肢百骸都僵了一下, 不知怎么, 突然有种被人看穿的透明感。
  三分多钟的一首歌,能回忆的故事少之又少,可她却觉得自己愣是将过去十几年发生的事走马观花地回忆了一遭。
  一瞬间有些恍惚, 不知关婧是在说裴竞序,还是在说自己。
  “这下你懂了吧。有些话,不是不说,而是不能说。”关婧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她取下耳机, 递给关婧, 没说话。
  关婧把耳机放入耳机仓内, 顺手丢在床边, 随后整个人往病床上一仰:“我觉得他应该也不想...热恋得不到, 知己也做不到吧?”
  听到这句话,原先反驳的言辞在嘴边绕了个圈,生生地咽了下去。
  她重新想起那首歌的歌词,歌词的结尾有一句‘若你都警觉待我太好’,想到这句歌词的时候,她深切地感受到裴竞序对她的好似乎早已超越了朋友的界限。
  超过的那一部分到底是什么,她不确定,也不敢去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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