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院长犹豫了一下,还是下令:“放了她。”
林初晓立刻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尽管她觉得这个面具男怎么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
刚进院内,就听见他问:“你找裴潜做什么?”
林初晓不假思索:“我姐姐,林不染出事了,被西凉来的细作绑了。”
“哦?”那面具男停下,装模做样地摸了摸下巴,“为了这件事啊......”
林初晓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感觉他有些失落呢?
“事关紧急,快带我去见你家王爷!”
面具男转身,他无辜地摊了摊手:“可王爷不在这里啊。”
“什么?那他现在在哪?!!”林初晓急了,白忙活一场。
“现在么?”面具男若有所思,片刻后,他极为认真地回答:“应该已经在救你姐姐的路上了。”
林初晓:??!!!!
“只是他调兵也有些时日了,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面具男叹气:“说实话,我也有些担心他呢。”
林初晓已经彻底懵了。
裴潜的行动速度居然比她还要快。
在她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剧情居然已经完全脱离原轨了吗?
大脑在飞速运转着。
她作为任务者显得有些笨拙的嗅觉终于察觉到了问题。
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她带着医者想去救银环的时候,银环已经被其他医者治好了。
原著中,裴潜有一件十分后悔的事,就是寻到医术高明的医者治好了自己心疾,为防止此事泄露遭到唐家迫害,在一个复诊的晚上,拒绝了求医上门的林不染。
裴潜的行为轨迹从那时就一直不对劲。
所以,他才会来参加春日宴。
所以,他才会在宫门口拦住没有马车回家的林不染。
所以,他才会快她一步有所行动。
不对,他几乎处处都快她一步。
林初晓脑中冒出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
应当是她当初在会议上的那一番发言,成功打动了另外的任务者,有其他任务者穿到书里来帮她来了!
由于穿书局为了防止影响主线剧情,禁止同一本书里任务者互相透露身份,所以“裴潜”才一直没有跟她相认,但一直和她一起默默地守护着女鹅!
林初晓有些兴奋。
她的系统临阵脱逃了,“裴潜”的说不定还在,如果有系统能开金手指,这完成任务岂不是手到擒来?
面具男沉默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就见她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疑惑再到豁然开朗,直到此时此刻的喜不自禁。
不过几息之间,脸上就转变了这么多种情绪,怕不是有什么怪病。
林初晓哪里知道他心里这样想她,面朝他期待地询问:“你担心裴潜想去找他?”
面具男不语。
林初晓权当他默认了,“把我带上,把我带上!”
听此,面具男红唇一勾,戏谑道:“你今日大婚,逃了这御赐的婚跟我走,岂不叫我被人安上一个奸夫的名头?”
林初晓一噎,没想到他会用这个理由拒绝。
她眼珠微动,下一秒拔下头上的簪子,抵住了自己的脖子。
“你不带我去,我就死给你看!”
根据她过去完成新手任务的经验,身为主角,这一招道德绑架向来好使。
可就见那面具男歪了一下头,殷红的嘴唇一张一合,一字一句。
“你有病。”
是一个陈述句。
林初晓:?
“你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话落,他招来不远处的院卫,“送客。”
林初晓心道不好,下一秒已经被两名院卫架了起来。
情急之下,她脑中突然闪过了眼前这个面具男的身份。
一个炮灰。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他的名字叫做萧素棋,是文末导致裴文彦决定亲手杀死裴潜的关键人物!
是一个关键的炮灰。
几息之间,林初晓清晰地想起了这个人的经历。
在被完全架着丢出去之前,她冲那个懒散的黑色背影喊道:“萧素棋!”
萧素棋离开的脚步一顿,他抬起胳膊,手掌轻动。
林初晓被那两个院卫放了下来,她连忙揉了揉有些酸痛肩膀。
萧素棋转身,他身上那股散漫的劲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沉重的肃穆之气,“你......”
“你若想知道当初你家族遭难的幕后凶手究竟是谁,就带我去见裴潜。”
林初晓在他话未完全出口时打断了他,她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他。
下一瞬,就见萧素棋几步闪身至她跟前,紧接着一只厚重的手掌扼住了她纤细的脖子。
暴露在银质面具外的那双眼睛里饱含着嗜血的杀意,他声音压抑:“你究竟是什么人?”
林初晓涨红了一张脸,难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这人果然是个疯子,难道不知道死人不会说话这个浅显的道理吗?
脚尖逐渐离地,求生的本能使得她奋力地拍打着那只扼住自己咽喉的大手。
就在她认为自己的行动过于莽撞就要命丧于此时,脖子上的那股力量一松。
林初晓失力摔落地面,她大口地呼吸着,难以抑制地咳嗽起来。
萧素棋垂眼,冷冷地看着她:“我可以带你去见裴潜。”
“届时你若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我不会像今日这般这么容易就放过你。”
林初晓站起身,她点头如捣蒜,一脸真挚。
“一言为定。”
[嘁。]
[等劳资见到“裴潜”,叫他拿瓶失忆喷雾出来。]
[就你还没那么容易放过我,是我才不会放过你勒!]
[疯炮灰!]
这几日,暮白辞携林不染换了一个藏身之处——
神北山。
此处地形复杂,树木茂盛,这是他为裴潜选择的葬身之地。
一行人暂居在一个还算宽敞的山洞之中。
他们准备了暗器,锋刃上均抹上了毒药,力求以多敌少,万无一失,并全身而退。
这日,金流从外打探消息回来。
他神色些许慌张:“主子,裴潜的人寻着我们故意留下的踪迹找到附近来了。”
暮白辞睨他一眼:“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你慌什么?”
“据可靠的消息,他带了一队兵马,人数差不多是我们十倍!”
闻言,暮白辞神情一冷,抿唇不语。
金流忐忑地看向暮白辞,他意识到自己此时的模样泄了士气,恐怕会叫主子难做。
便强压下心中的惊慌,故作勇敢道:“主子,西凉兵马哪里比得上我们瑄国的,我们就这样,再这样,最后......这样。”
金流边说边比划着,最后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蠢货,”暮白辞道:“纯纯送死是吧?”
“在裴潜的人搜上山之前,你现在立刻带着人马撤离,回瑄国去。”
金流:?!
“主子,我们直接临阵脱逃?”
暮白辞一副“不然呢”的表情,“我们是来杀人的,不是一命换一命,更不是来送死的。”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想不明白吗?”
金流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尽管他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在一旁目睹了这帮劫匪,从一开始的胸有成竹到直接放弃的全过程的林不染:......
她评价不了一点。
“不对啊主子,”金流想了想说道:“我带着兄弟们撤离,那你呢?”
“我自然是帮你们拖一拖逃跑的时间。”
暮白辞说着,偏过头,视线落在了一旁的林不染身上。
林不染:。
作者有话说:
裴潜:失忆喷雾,那是什么?
林不染:或许,是和封建迷信一样的东西?
林初晓:......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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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诱饵(修)
◎不许再对我说求你二字◎
金流带人率先离开,只给暮白辞留下一匹良驹。
暮白辞将林不染的双手捆在背后,带着她离开山洞,藏匿在一块巨石后方。
那算是一处林中高地,远远便能瞧见进山的路口,只要裴潜出现,他就会第一时间发现。
林不染的嘴上被塞了一块白巾,她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呜咽声。
暮白辞靠在巨石后方,他双手抱在胸前,暖阳从他另一侧的脸庞洒入,浸透了那双棕色的眼眸。
他平静地注视着林不染:“好好配合,我饶你不死。”
林不染坐在地上皱眉瞪着他,她腕上的绳索系得极为巧妙,反手根本无法解开。
近半刻钟的时间过后,入山口那边传来愈渐靠近的马蹄声。
暮白辞的目光锁定在那一抹随后出现在视野里的白色身影上。
他危险地眯了眯眼,抬起了手中弩箭。
“咻!”
浸满毒汁的短箭急速逼近。
裴潜耳朵微动,他抬手,袖中剑瞬间削断了那支破风而来的暗箭,随即鹰眼一斜,看向凶器射出之处。
暮白辞立刻躲进巨石后方,他轻呼出一口气,往林不染身侧走去。
他将林不染口中白巾取出,冲她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林姑娘,劳烦你叫一声。”
林不染:......?
随后,就见他取出一根黑巾遮住了下半张脸,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一脸疑惑的林不染。
林不染被他古怪的视线打量得心里发毛,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下一瞬,她被人拽着左胳膊从地上拉起,腰间紧接着传来一股霸道的力道,双脚在那一刻离开地面。
猝不及防失去重心的感觉令林不染下意识惊叫出声。
“啊!”
裴潜眸色一沉,他窥见远处巨石后方骑马逃窜的身影。
今时也显然听到了那道声音,“王爷,是林小姐......恐怕有诈。”
裴潜神色晦暗不明,他捏着缰绳,拇指轻轻摩挲着粗绳表面一团乱麻的复杂纹路,“留一半人马包围这附近所有的出入口,其余人随我上山!”
“是!”
林不染侧坐在马背上,她双手被捆在背后,为保持身体的平衡,只能倚靠着暮白辞的臂膀。
身侧,树木快速后撤,只留一片残影于眼中,他们正在向山顶狂奔。
林不染压着心跳,“往山顶去便是悬崖,死路一条,你疯了?”
就听从他胸膛传来一声低笑,话音带着调侃:“林姑娘是在关心我?”
闻此,林不染烦闷皱眉,冷声回怼:“你说过要饶我一条生路!莫要忘了!”
暮白辞:“啧。”
下一瞬,林不染就觉一股力道按向自己的后脑勺,接着她就撞入了一个陌生的胸膛。
陌生的触感、陌生的味道,第一次同陌生男子这般近距离接触,令林不染心生抵触,她羞愤地涨红了脸。
跟着就听到他一句轻飘飘的声音,“你真的很吵,林姑娘。”
林不染气极了,奈何人为刀俎,她为鱼肉,此刻在这匹放肆奔跑的马驹上,她只能依靠着暮白辞。
但既然不能动手,那便继续动口。
林不染努力仰起头:“你这个禽兽!流氓!这是非礼你知不知道?!”
“狗渣男!!!”
林不染将毕生所学的羞辱话语都用上了,最后那个词还是跟初晓学的。
此等歹人,她虽不能趁其之危要他命,却能借着机会狠狠地羞辱他一顿!
她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正正好地落在了后方正奋力追击的裴潜耳朵里。
今时就觉得周遭气温顿时骤降,他从未见过自家王爷的脸这般黑过。
带着人质骑马本就费劲,何况这是上山的道路,暮白辞感到身下马儿愈渐疲惫,而后方追兵在林不染话音过后明显愈发激进。
他几乎被气笑了,凉飕飕地威胁林不染道:“闭嘴。”
“你再说话我就把你带回瑄国去,叫你这辈子都再回不了家!”
林不染一滞,听他的语气并不像玩笑话,她立刻噤了声。
视野中的树木愈渐稀疏,身下马驹的速度也逐渐慢了下来。
暮白辞在悬崖边勒马,他将林不染拽下马,手中尖刀抵住了她的脖子,“别乱动。”
林不染僵直身体,她看见道路尽头的那队人马正逐渐逼近,为首之人一身白衣如尘烟坠于身后,身姿傲然。
暮白辞在此时突然凑近她耳边:“我们还会再见的。”
林不染惊疑之际,她手腕上的绳索已经松垮,她的手心被人塞入一个冰凉的物什,紧接着后背传来一个轻巧的力道。
她因为惯性身体向前扑倒,支起身体下意识回头看去。
就见那黑巾覆面的男子纵身一跃落下山崖,黑色衣角瞬间从视线中消失。
林不染瞳孔微缩,她有些错愕,这跳下去还能活?
“不染!”
浑厚的男声从后方跃入耳中。
林不染还没来得及回过头,就已经落入一个格外温暖的怀抱。
“不染,可还好?”
林不染抬头,望进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里,她怔怔地眨巴了一下眼睛,手心中那一抹冰凉还在提醒着她。
她低头看去,右手心被利刃划伤的刀疤上赫然落着一块碎玉。
淡青色的玉珏从中间歪歪斜斜地碎裂开,将那个原本字形苍劲的“骁”字劈成了碎片。
“兄长......”
裴潜本在查看她右肩处的伤,似乎因为伤口开裂,包扎的白绸上渗出丝丝刺目的猩红。
听见林不染喃喃自语的声音,他的目光随之落在她掌心的那道伤口处,此时他的脸色已经阴沉得滴血。
他轻轻执起那只纤弱的小手,几乎不敢触摸到她的伤疤。
“都是他做的么,不染?”
林不染没有感受到他淬了寒冰般的心疼,她的思绪被那块玉珏撕扯着,难以汇集。
林骁从小贴身佩戴的玉珏,怎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那瑄国人手里?
林不染望向裴潜,声音里带了哭腔:“我的兄长他......”
裴潜闻此凝眉,他这才从那块碎玉中依稀辨认出一个“骁”字,不由得瞳孔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