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真他妈带劲。”叫陆哥的男人满意地拍拍孙游,“哪找的?”
孙游赔笑道:“诊所打针遇见的。”
陆天明扫了眼身边的几个如狼似虎的男人,警告道:“都别急,哥尝完再分你们。”
果然是孙游搞得鬼。
猜出他们要做什么,徐澄心一凉,想逃动不了,想叫喊不出,像掉进冬天的深海,冰冷幽深无望。
男人逼近的脚步,似枪响,一声声打在她身上,千疮百孔却死不了。
听着那声音,徐澄全身肌肉紧绷,喘不过气。
陆天明根本不在乎徐澄愤怒的眼神,站在她面前,和其他人说笑,“这妞的腰真他妈细,不得爽死?”
众人哄笑。
一个瘦瘦的男人说:“只要陆哥爽,我这几天蹲点跟踪的力就没白出。”
孙游也在一旁邀功,“陆哥,人我发现的,最后那一棒子也是我打的。”
陆天明手一挥,“亏不了你们,都安静点,哥要办正事。”
人心叵测,徐澄不害人,却躲不过人来害她。
在这一刻,甭管是集团千金,还是海归高材生,任何一种身份都黯然失色,只剩无助。
动不了,喊不出,徐澄绝望地闭上眼睛。
“咚!”耳畔传来一声巨响,伴随一声陆天明的尖叫。
徐澄倏地睁开眼,冷风呼啸的厂房里,出现一身黑衣的矫健身影,穿堂风吹的周南荀发梢颤抖,随意不羁。
下班时间,他没穿警服,没戴手铐和证件,是完全的私人时间,孜身一人,从茫茫的黑夜里奔来,在空荡的窗口跃进,一脚踹到陆天明后腰上,快速精准。
陆天明趴在地上,不知谁踹了他,抬头瞧见孙游几个人站着不动,大骂道:“哪个孙子踹我?你们给我他妈上呀!”边说话手边撑着地面往起坐,他坐直上身,周南荀上去又一脚,陆天明又一次扑倒在地,来个狗啃泥,门牙磕掉半个,嘴边溢出血。
孙游几人,虎视眈眈看着周南荀,却谁都不往前迈步。
周南荀这名字,在风絮县那些不着调的混混里无人不知,都知道他的身手和手段才不敢第一时间冲上去。
对视片刻,孙游大喊:“条子来了,咱们都逃不掉,上!”喊完,与其他几个人一起向周南荀奔过去。
擒贼先擒王,周南荀瞄准跑在第一个的孙游,趁他不注意时,对准孙游膝盖窝踢过去,孙游扑通跪倒在地,周南荀顺势抓住孙游手腕往后一掰,孙游刚才的气势瞬间没了,疼得妈呀妈呀直叫唤,大喊:“周队,我错了。”
“钥匙在哪?”周南荀懒得和孙游废话,他目光凌厉的似把刀,侧颈的弯月疤痕下青色血管凸起。
“放家了没带。”孙游耍滑。
周南荀加重力度,咬紧牙关说:“到底在哪里?别来耗老子耐心。”
话落,脖子被猛然勒住。
陆天明手臂圈着周南荀脖子狠狠用力。
周南荀放开孙游,手肘弯曲向后用力,怼陆天明腹部,陆天明吃了痛,减轻手臂力度,弯腰身体向后弓,周南荀脚上也发力,趁机迅速转身变被动为主动,一拳砸在陆天明脸上,又挥起一拳,“你不是到处宣扬,要把我打得满地找牙,跪着向你求饶吗?”他放下双手,垂在身体两侧,挑眉说:“来!今天给你这个机会。”
陆天明属于大事不犯,小事不断。
风絮县刑侦大队,没有他不认识的警察,但最恨周南荀,因为他审讯有一套自己的方式,假话到他那很快被戳穿,想抵赖也抵不掉,每次在他手下都讨不到好处。
周南荀这人,你痞他比你更痞,你混他比你更混,骨子里又刚正不阿,只要触犯法律,就算芝麻点的事,他也不会放过,落他手里天王老子也别想逃脱。
陆天明不爽他很久,听见这话,毫不客地挥拳向打去。
周南荀侧身躲过,长腿一抬,对准陆天明就是一脚,陆天明再次被踹到在地,在他起身前,周南荀又一脚。
两三下过去,谁赢谁输一目了然,孙游怕陆天明被打死,主动掏出钥匙,凑到周南荀身边,“周队、周队,我们错了。”
另一个男人也过来劝说,“周队息怒,我们就找那美女回来玩玩。”
周南荀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转向刚才说话的男人,“玩玩?”声冷如冰。
男人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玩玩,周队要是喜欢,先让你玩,我们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周南荀放开陆天明,一拳砸到讲话男人的脸上,男人的嘴角瞬间流出血,他揪起男人衣领,手背青筋暴起,从上到下俯看一圈,幽深的眸藏着滔天的怒意,仿佛要把乱讲话的男人掐死,“那他妈是我老婆!”
声线狠厉,一字一句像刀,同时扎进几个混蛋的心脏,“敢动她一根头发,老子弄死你。”
第17章 有我在(二)
动土动到太岁头上, 所有人都傻了。
警笛响起,赵虎、老陈他们赶来。
不用在和陆天明那些混蛋纠缠,周南荀握着钥匙跑向徐澄。
他逆着光, 发丝边缘镀了一层光, 面沉似水,硬朗的五官像结了冰般冷。
小姑娘的嘴被堵上,眼睛直勾勾的,不笑也不哭, 吓傻了。
被锁住的手脚,像剪断羽翼的鸟, 她的骄傲、盛气凌人,不该被这样碾碎在土里。
周南荀的四肢好似也被铁链绑住,不断向外拉扯,要活生生将他撕碎。
他蹲下身,轻轻拿掉徐澄嘴里的布, “对不起,我来晚了。”暗哑的声,藏着许多徐澄听不到情绪。
徐澄不说话。
周南荀拧开困住她四肢和腰上的铁链, 可以自由活动了,徐澄还是睁着大眼睛, 不动不说话。
“徐澄, 别怕。”周南荀蹲在她身边, 指着陆续被赵虎他们戴上警车的人说, “他们应该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等到局里, 我会审出来,一个都不放过。”
徐澄眼珠动了下, 缓缓眨眼,望了他几秒,慢慢坐起身。
周南荀脱下外套披她身上,再次道歉,见徐澄还是不说话,在她身体两侧展开手臂,隔着一段距离虚搂着,“我抱你上车?”
徐澄不说话,他的手就悬在空中没动。
近在咫尺,男人身体爆出的热,进入徐澄冰冷的身体,她不由颤了下,那些被恐惧冻住的神经一根根复苏,后知后觉的从噩梦中清醒,一张张狰狞的面孔在眼前闪过,徐澄干涸的眼一下涌出泪,她抱起膝盖蜷缩而坐,身抖如筛糠,声破碎的不成句子,“他们、他们......要对我”
周南荀一把将人拥进怀里,不让她继续说,“他们都被抓起来了,不会有人伤害你,永远不会!”
徐澄放开蜷缩成一团的身体,转向周南荀抱住男人精瘦的腰,靠着他胸膛,放声大哭。
过去周南荀只觉得疼女人的眼泪麻烦,这一刻,女人的眼泪像玻璃渣,一块块扎向他,死不了却痛得窒息,他抬手在徐澄头上摸了摸,“别怕,有我在,没人动得了你。”
废厂房的穿堂风依旧寒冷呼啸,徐澄却没那么冷了,十多分钟,彻底哭够才松开周南荀。
她擦干净眼泪,往后动了下,和周南荀拉开距离,“你抱我干什么?”
周南荀:“......”
他看出来了,徐澄这人,伤心时候真伤心,但不会在悲伤里停留太久,哭过发泄过事就翻篇,他无奈一笑,“你没抱我?”
徐澄眼睛红着,讲话还带鼻音,语气却恢复以往的小骄纵,“我那是劫后余生,急需找个依靠,就算是颗树也会抱的。”
“哦!”周南荀面无表情的,“那我就是圣母病发作,眼前就是头猪,也会去抱的。”
徐澄红红的眼睛倏地瞪大,“你骂谁是猪?”
周南荀看她笑,不说话。
徐澄气得去打他,手腕在挣扎时被铁锁磨掉皮,红红的一块流着血。
周南荀往旁挪了挪,一把握住徐澄小腿,脚腕也红肿一片,鞋不知去哪,他二话不说,将人横抱起往外走。
徐澄挣扎不让抱,“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不想脚底划破冻伤就老实点。”周南荀警告。
脚腕隐隐作痛,徐澄终是老实了。
穿过厂房走到门边,警灯闪缩。
赵虎、乔语和老陈站车外等他们,徐澄又开始挣扎,“你同事都在外面,放我下来。”
厂房外是荒地,遍地杂草树根,不穿鞋没法走,周南荀不放,理直气壮说:“我抱自己媳妇,又没抱他们媳妇,怕什么?老实待着。”
徐澄红着脸住了嘴。
大家以为徐澄吓得不轻,周南荀在里面安慰她,两人会是比较伤感的状态,结果一个神色如往常样随性淡漠,另一个红着脸颊,眼神闪躲,不免令人遐想。
乔语三人相视一看,共同得出一个结论,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做别的,老大太禽.兽了。
去警局做完笔录,周南荀开了个简短的会议,和赵虎他们讲了自己的想法。
焊在地面的铁锁铁链,长短大小符合大部分成年女性的身高,不可能是原工厂的设备,他猜测是孙游等人后做的,在偏远的废厂做这样套设备,说明孙游等人不是第一次做绑架女孩的事,深挖一定能找出他们过往做的混蛋事。
交待清后续工作,周南荀带徐澄回家。
进家门,他拿下披在徐澄肩头的外套,指卫生间说:“进去洗洗。”
上次洗澡冻感冒给徐澄留下心理阴影,她摇头,“我明天去浴池洗。”
周南荀推开卫生间门,在墙上按了下开关,卫生间正中新装的浴霸亮起,“开着这个洗不会冷。”
徐澄站到浴霸下,暖风一阵阵吹来,她露出笑,“什么时候装的?”
周南荀:“今晚。”
若不是安装师傅打电话说家里没人,周南荀还不会知道徐澄出事了。
他给徐澄打电话关机,问张凤霞说徐澄早回家了,问初弦也说回家,认识的人都说徐澄回家了,可家里没人,察觉不对劲,他立刻从队里回来,去诊所问初弦情况,初弦提到孙游,他就知道出事了。
五个月前,孙游刚因强.奸.罪.刑满释放,独身女孩被孙游那种作案老手盯上很难逃脱,周南荀给认识孙游的几个混混打电话,得知孙游最近常爱去郊外荒废十几年的水泥厂。
周南荀立刻前往水泥厂,整个过程没耽误一分钟。
徐澄满身泥土,能在家洗澡挺高兴的,洗完吹干头发她进房间躺下。
灯光关闭,黑暗裹挟着消散的恐惧卷土重来,手腕脚腕好似又被锁住,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陆天明写满欲.望的眼睛,和孙游肥硕的身体,一步步逼近过来,像鬼魅驱散不掉。
音乐阻挡不了恐怖画面,有声书也不行,大脑异常清醒,陆天明他们仿佛就在床边,对着她指指点点开黄.腔,徐澄藏在被子里不敢出声,快疯了。
“睡了吗?”周南荀的声音一下驱散那些身影。
徐澄打开灯,“没睡。”
“出来一下。”
徐澄下床走过去。
劲瘦的手臂从门外伸进来,递给她一杯热牛奶,男人低醇的嗓音响起,“喝了。”
“我......”她想说我不敢睡,被他误以为不想喝。
“助睡眠。”周南荀解释。
“哦。”徐澄接过牛奶,玻璃杯暖暖的,不冷不热温度正好。
“睡吧。”周南荀随手带上房门,走了。
徐澄背靠着门长长叹了口气,说不出让周南荀进来陪她睡说的话,只能继续失眠。
她坐床边喝掉牛奶,躺下用手机小声播放电视剧,这次有效果,没一会儿睡着,可梦里那些人又出现,甚至对她做出侵.犯。
徐澄一头冷汗地醒来,靠着床头大喘气,她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对所有不好的事都结束就放,没想到这次恐惧溜进潜意识里出不来,现实不行就梦中折磨。
着实没办法,她下床去找周南荀,门推开,客厅还开着灯一片通明,光下,男人赤.裸上身,肩宽腰窄的身形全全暴.露,好看的肌肉紧致却不喷张,侧身线条流畅,腰间没有一丝赘肉,挺直的脊背上一道红色刀痕,伤口很深皮已翻开。
周南荀背对徐澄,手背在身后,捏着棉签,摸索着往上涂药,看不见具体位置,涂了几次没涂到伤口上。
听见脚步声,周南荀回头,对上徐澄目光,立刻扯过衣服套身上,“还没睡?”
徐澄不答,抢下他手里的棉签,“我帮你涂。”
“不用。”周南荀侧身躲开,不让徐澄碰。
“孙游伤的?”
到底谁划伤的,周南荀也不知道,和伙人一起冲过来时,现场混乱,他忙着制服孙游都没感觉到疼,“小伤过几天就愈合了。”
徐澄不听他的,趁周南荀不注意,抓起衣角猛地掀起,离得近才看清,男人宽阔的脊背上疤痕很多,跟那些比起,新伤确实是小伤。
“你——”徐澄呆住。
周南荀勾住衣角拉下来,转身警告,“不知道随便掀男人衣服很危险?”
她很漂亮,初恋脸加性感身材,完全满足男人下流的幻想,什么都不做就会令一些男人鬼迷心窍,丧失理智,不然不会被孙游盯上。
徐澄呛他:“抱我时说是你媳妇,现在就变别人了?好双标。”
周南荀没吭。
徐澄突然也不说了,悄然低头看地面。
相对而站,彼此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