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是早死反派》作者: 眯眼笑笑
文案
穆婵哥哥美的惊天动地,当她穿书到她娘肚子里时,她哥哥已完成了黑化,宠她宠的没有原则。
她两岁正在吃米糊糊时,她哥哥用计进了长公主府,上位成驸马后,宠她宠的更凶猛了,冒天下大不韪地用钱给她买了个县官,还让她尽管借长公主的势。
她能做什么?她都快吓死了,她哥哥是书里满门抄斩的反派,她全家都要死翘翘。
后来,她发现了,她可以把宫斗流扭转成种田流。只要长公主嫂子和她哥哥和和美美,只要草原王少搞事,只要她治下的百姓脱贫致富,她不仅能苟到大结局,还能活的开开心心。
1月18日入V,V后自觉加更。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励志 穿书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穆婵 ┃ 配角:穆月 ┃ 其它:哥哥黑化了
一句话简介:妹妹软软糯糯。
立意:专注自己的事,脚踏实地。
第1章
荒山,枯草。
穆月手脚被绑,嘴巴被堵,拼命挣扎。
刀疤男撕开了他的衣服,胡乱地亲着。
穆七林和兮娘循着血迹找到这里,目眦尽裂。
一番缠斗,刀疤男死了,穆七林的腿断了。
逃荒的路上,断了腿的人是活不下来的。
穆月拿起地上的刀片就要毁掉自己的脸,兮娘紧紧地攥着刀片,血顺着刀片流下,穆月慌乱地松手。
兮娘把刀片用布条缠起来,递给儿子,眼神冰冷,“把这个藏身上,有人再想碰你,杀了他们。”
刀片绑在穆月的腿上,他咬着牙背起爹,一个踉跄,两人全摔在了地上。
穆七林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你们走吧,我在这里能糊弄着活上一段日子。”
兮娘幼时跟着一个走脚郎中做药童,一路上挖药草撑到了现在,她指使着儿子生起火,磨了药草往伤口上抹。
穆七林笑,“兮娘有本事,止了血还能多活两日。”
兮娘气狠了,一手摁在他的伤口上,换来一声声的讨饶。
穆月低着头,抱着膝盖缩在火边,不知在想什么。
兮娘声音冷硬:“我不管你们现在心里都在想什么,都得给我活下来,我不想我闺女一出生就没爹没哥。”
穆七林和穆月呆愣片刻,僵硬地抬起头,满眼震惊。
穆七林沙哑,“什么、什么意思?”
兮娘双眼含恨:“五个月了,本来想瞒着你们,等入了城再说,省着留不住让你们伤心,没想到我小闺女撑下来了,你们却要死要活的。”
穆月怔愣了很久,晦涩的眼神明明灭灭,慢吞吞地站起身去扒拉死人的衣物。
穆七林咬咬牙,眼神里多了一股不认命的犟劲儿,他不能死,他盼了十多年的小闺女不能没有爹。
穆七林想给他小闺女积德,让儿子挖个坑,把尸体给埋了。
一路上,倒下的人不足一天就会成为干干净净的骨头。
回破庙的路上,穆七林用手撑着向前爬。
为了小闺女,就是把两只手磨成骨头,他也要爬到城里。
一家三口浑身泥血地回来,逃荒的人看一眼,又麻木地低下头,看着眼下的三寸地。
在肉味飘过来时,兮娘的手顿了下。
穆七林握住兮娘的手。
穆月低垂着眼,面无表情,已然麻木。
穆七林:“明早走另一条路。”
兮娘点头。
天不亮,一家三口静悄悄地离开,吃饱喝足的人躺在地上睡的死沉。
逃荒的人,老人先消失,女人和孩子渐渐减少,最后只剩下这些穷凶极恶的人。
破庙里已经没了幼儿,兮娘昨晚看见他们似有若无的觊觎眼神,放了一把草进火里。
这把草会让他们昏睡两日,上山的饿狼会循着味道下来,他们不做人,她便送他们一程。
走了一天,停在溪边歇脚。
穆月七岁时被蛇咬过,逃荒前他看见蛇会浑身僵硬地动弹不得。此时他看着蛇,眼里一片黑沉,捡起石头砸蛇的头,一下又一下,宛若刀疤男的头。
穆七林舍不得吃,紧着兮娘吃。
兮娘狠下心,吃下了整条蛇。
如果是以前,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有可无,经过了前天的事儿,她肚子里的孩子必须活下来。
这个孩子是一家子的柱,这孩子要是没了,孩子爹也撑不下来了。
兮娘吃下整条蛇,又喝了一锅蛇肉汤,早早地躺下来入睡。
穆月抱过来干草给娘取暖,他的手被肚子上的小鼓包轻轻碰了下。
兮娘笑着摸摸肚子,“妹妹在给你打招呼。”
穆月盯着娘的肚子看了一夜,死寂沉沉的眼睛随着清晨的第一束光融进了丝丝缕缕的色彩。
穆月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吃的给娘,让妹妹活下来。
这一个念头覆盖了他心底的所有阴霾。
穆月和穆七林用蟑螂、蜘蛛、老鼠、青虫,一点一点地把未出生的婴儿喂大。
婴儿尚未出生,她对这个家的意义已经超过了金银珠宝。
穆七林的手和腿磨出了一层厚茧,他们即将爬下最后一座山。
站在山顶,兮娘看见了山下的奢华马车和井然有序的女仆,从马车的装饰和奴仆的举止,兮娘知晓坐马车里的是有权有势的女眷。
她是女人,她知道女人会对什么同情。
兮娘看向儿子。
穆月满脸血污,从那件事儿后,他一直不曾洗脸。
兮娘欲言又止,“月儿。”
穆月:“娘,只要能让妹妹好好地活下来,我怎样都行。”
兮娘给穆月细细地梳理头发,“那好,你听娘的,你没让他们得逞,就当一路上的磋磨都是一场梦,你要忘掉,全部忘掉。”
穆月:“忘不掉。”
兮娘:“老人说,吃过了各种苦果才能结出善果,你不要怨恨天也不要憎恶人,路上的所有苦都是为了结出娘肚子里的善果,娘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你的妹妹。”
穆月伸手摸一摸娘的肚子。
兮娘的肚子上鼓起来一块。
兮娘慈爱地摸摸肚子,“妹妹很喜欢你。”
穆月看娘,“不嫌我脏吗?”
兮娘的心被刀刮了一般疼,“不嫌,妹妹最喜欢你,我和你爹摸她,她都不理我们。”
穆月闭眼,缓缓睁眼,一如逃荒前的纯净明澈,动人心弦。
一路上的人性之恶让他知道他心中有一头恶兽,也知道了如何用清纯的眼神和柔美的姿态迷惑对方。
兮娘眼睛酸涩,却已经流不出泪了。
她明白这是儿子的伪装,她儿子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兮娘的手微颤,“像我们这样想要进城的灾民很多,我们进不了城,需要借山脚下女眷的势。”
穆月:“娘,我知道怎么做。”
穆月找到流淌在山缝间的水,仔细洗漱。
干草编织成绳,绑住他过于宽大的衣服。
一家人尽可能地体面,不让人看出他们是灾民。
他们很有可能成功,兮娘的肚子、穆七林的腿、穆月的脸是最好的说明,如果是灾民,他们这样的逃不到这里。
穆七林教导穆月:“不能说谎,只要说谎就会有人发现,你要说真话,但可以避重就轻地让他们误会。很多的人更相信眼睛看到的,适当的沉默和模糊的话会让他们自己说服自己。”
三人不紧不慢地下山,到了山脚,侍卫抽刀,“何人!”
三人慢慢地从暗处走出来,看见他们的样子,侍卫并没有放松。
穆月上前,“我们从安平镇过来的,想要投奔城里的大伯家做些小生意,谁知路上事事不顺,用光了盘缠,成了现在这幅窘迫的样子。”
侍卫一如兮娘所想,没有把他们当成灾民,只以为他们是走脚小商户。
听见这边的说话声,车窗掀开一角,窃窃私语。
“一家子长的周正,特别是说话的小哥,长的俊美,比什么汴都八大公子好看多了。”
“是吗?我也看看。”
穆月看向马车,与一双眼睛对上,这一双眼睛弯了弯。
转念间,穆月嫣然一笑,露出一对可爱的酒窝。
车窗放下,一个娇俏的小丫鬟从车上走下来,拿出一个荷包,“我家小姐念你们一路艰难,赐你们的。”
穆月和兮娘跪谢。
小丫鬟叮嘱侍卫,“让他们坐在货车上进城。”
侍卫领命,在货车上腾出一片位置给三人。
穆月坐在车上,摸了摸自己的脸,低头,眼神黑沉。
美色,是祸端,亦是利器。
兮娘握住穆月的手,放到肚子上,肚子鼓出一块。
穆月回神,牵强地笑了笑。
借着公主的势,一家三口有惊无险地进城,与侍卫告别,循着穆七林的记忆找到穆月的堂伯,一直尾随的人看见一家人团聚,确认这一家子没有说谎,回去复命。兮娘和穆月等人离开,对视一眼,手心出了一层冷汗。
兮娘:“这般谨慎的不是普通的官家小姐。”
穆月想到茶楼说书先生说的长公主。
兮娘也想到了这个,对穆月摇了摇头,不可说。
穆大林和穆七林许多年未见,一见面便是这般模样,穆大林看着他的腿,一个大汉子红了眼睛。
穆大林的家不大,三间房和一个小院,以前是荣亲王府的外门奴才住的地方,后来荣亲王犯了事儿,这个院子被柳娘买了下来。
柳娘小时候被家里嫂子卖给了人牙子,转了几手后被卖入青楼,初次迎客就被灌了绝嗣药,攒够了钱,自己赎了自己。穆大林跟着商队走镖时认识了柳娘,他走镖时伤了根,两人正合适,慢慢地走到了一块。
村里嚼舌根的婆子多,两人搬到了这里,活的虽然辛苦,但落个清静。山高水远,本以为一辈子见不到老家的人了,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了面。
柳娘把家里最亮堂的屋子给兮娘住。
兮娘不肯住,她是借住的客,不能不知分寸。
柳娘:“我就稀罕小娃娃,在咱家,小娃娃是最该宝贝的,更何况你肚子里的小娃娃还是我亲侄女。”
兮娘推辞不过,和穆七林搬了进去,穆月住进另一间房。
穆大林当年走镖没攒下来什么钱,柳娘作为青楼花魁攒下不少钱。这些年省吃俭用,还买了个摊位卖葱花饼,存下不少的家底。家里没小孩,太清静,两人前些日子商量着要不要捡一个孩子回来养,现在穆七林一家子搬了过来,很快就会变的热闹,不再想七想八。
穆大林和穆七林从小玩到大,感情好。当年柳娘嫁给穆大林时,老家的人瞧不起柳娘的出身,谁也不去吃他们的喜酒,只有兮娘和穆七林过来劝俩口子不要在意,也是兮娘在柳娘受婆母磋磨时,出手帮忙,劝俩口子来汴都过日子,兮娘给他们的药包让他们安安全全到达了汴都。
感情深厚,即便住在一起,穆大林和柳娘也没有感到不方便,每天带着穆月出摊卖葱花饼。
兮娘安心地住在这里,临近生产,全家不再出门,整日里围着即将出生的小娃娃转。
这个小娃娃是两家子的心肝,不能出一点差错。
第2章
逃荒路上兮娘身体亏空,生下的小闺女小小一团,还没有穆七林的手掌大。小婴儿手脚蜷缩着,哭声微弱的让人听不真切。
穆月一夜又一夜地看着妹妹到天亮,他怕,怕小鬼偷偷的带走他的妹妹。
兮娘摸着穆月的眼角,他眼睛里全是密密麻麻的血丝,“月儿,娘知道你害怕,可是人不睡觉是不行的。”
穆月看向兮娘,眼神腐朽暗沉。他闭上眼睛就会看见他们,看见他们趴在他的身上撕咬,他慢慢地变成一滩滩污浊恶臭的腐肉。
看着妹妹,他才有力气继续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活着。
兮娘心神绞痛,双手颤抖着捂住他的眼睛,“忘记他们,不要想,你还有妹妹。”
穆月看向妹妹,腐朽暗沉的眼神渐渐癫狂执拗,喃喃自语地重复着娘的话,“我还有妹妹,我还有妹妹,……”
兮娘缓缓闭上眼睛,把所有的悲痛都压入心底,等待爆发疯癫的那一天。
病弱的小婴儿积攒了许多天的力气,终于睁开了眼睛,乌溜溜的大眼睛循着声音转向穆月。
病态的喃喃自语戛然而止,浑浊疯狂的眼神骤然平静,穆月呆呆地看着妹妹,一切都空白了。
小婴儿轻弱的呼吸牵动着他们的呼吸。他们心底黑暗危险的深渊,萌发了一朵娇弱的小白花,散发着温润的荧荧暖光,悠悠地摇晃着,打破了深渊的绝望死寂。
小婴儿白玉扣般的小手抓住了哥哥的手指。这用完了她所有的力气,又安安静静地睡了过去。
院落寂静,所有人都轻手轻脚。穆七林扛着斧头和枯树到空旷的街边砍柴。来往行人看到他的半截腿,露出异样的眼光。这些轻蔑的眼神也影响不到他的好心情,他满脑子都是他刚刚睁开了眼睛的小闺女。
穆月看着妹妹,直到眼睛干涩疼痛才缓缓地眨一下。他的手指被妹妹攥了一天,他就这般看了妹妹一天。
明月挂枝,穆月的脸苍白憔悴,美如艳鬼。他慢慢地枕到妹妹的小枕头上,贴着妹妹小小的软软的脸,听着妹妹轻轻的慢慢的呼吸声,感受着着妹妹暖暖的温度,几个月积累的困倦袭来,他趴在妹妹的身边昏睡了过去。
兮娘轻轻地亲一下小女儿的脚背,看着小女儿不再青白的脸,眼里无声无息地开出一朵月芽。小女儿在,家在。小女儿不在了,这个家便成了阴暗潮湿的墓穴。
这一夜,穆月混混沌沌地做着重复的梦,他依然是一滩腐臭不堪的血肉,被啃噬,被撕咬。当猩红的血肆意地染红每一寸土地时,一团软软绵绵的小东西闯了进来。他凝视着小东西,模模糊糊地知道这是妹妹。
小婴儿弱弱的哭声惊醒了穆月,穆月猛然睁眼,被白光刺痛,恍惚到他睡了一夜。
穆月眼神木讷浑浊地看向妹妹,对上妹妹乌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心神慢慢清明,被妹妹填满。
柳娘藏下担忧,嘴角牵出一抹笑,轻柔地放入穆月的怀里,“你抱一会,我去送饭。”
自从兮娘改了葱油饼的酱料,葱油饼的生意渐好,可来来回回吃葱油饼的就那几个人,他们还是午饭点收摊回来。穆大林和穆七林兄弟俩一大早出摊卖葱油饼,已经过了饭点半个时辰还没有回来,她得去看一看,汴都达官贵人多,别是遇见了什么事。
柳娘匆匆出门,兮娘追出去给她一包药粉。
来到汴都的这几个月,她不再研究医术,只研究毒术。医术救得了他人,救不了家人。毒术救不了他人,能保护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