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都被她哭乱了。
早已准备好的责备怪罪之言,顿时没出息的堵在嘴边,有口难开。
他甚至没忍住收紧臂弯,将她拥紧在怀中。
哎,他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胤禛轻叹一口气,将还再啜泣的女人拥在怀里,将她抱回隔壁院中。
她住的地方,他多待一刻都觉得窒息。
整座屋子都是她和别的男人生活过的痕迹,印证他的耻辱,他恨不得立即将整个村子焚毁。
逸娴直到被四爷抱回到陌生的房内,放在软榻上,这才回过神来。
她环顾四周,屋内略显凌乱,满屋子都是呛人的酒气,四爷正负手站在床前,冷眼盯着她。
她捂着肚子,警惕的看向四爷。
正要求他别伤害孩子们,却见一容貌妍丽的女子,跨进房中。
逸娴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女子隆起的腹部。
看那女子的肚子,显然在她离开没几天,四爷就让她怀上了孩子。
她心如死灰,浑浑噩噩间,听见苏培盛唤了一句张格格。
明知道他不会为她守身如玉,但她仍是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恭喜四阿哥,要当阿玛了。”她哑着嗓子,垂眸说道。
“嗯!”胤禛赌气的应了一声。
“若四阿哥无事,我想回我自己家歇息。告退!”
逸娴扶着肚子,咬牙起身,她不想在这自取其辱。
她还未站起身,却见张格格健步如飞跑到她面前,曲膝跪下。
“福晋莫要误会,奴才是暗卫,只是奉命行事。”
张格格说着,掀开衣衫,露出里头的软枕。
福晋善妒,奴才们私底下都知道,她才不敢背这天大的黑锅。
逸娴心下一惊,顿时明白四爷的用意。
他竟打算让人假怀孕,将他们其中一个孩子,挂名在张格格名下,从嫡子变成庶出。
可两个孩子都是她的心头肉,她绝不会将她的孩子交给旁人抚养。
“爷倒是想的周到,只不过爷从小就经历与亲额娘分离之痛,竟忍心让自己的儿子,也遭此厄运,抱歉,我不是德妃!”
“弘晖和弘煦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不会喊旁人额娘。”
胤禛苦笑,他这个亲阿玛,着实没有任何存在感,她甚至连孩子们的名字都自己想好了。
嗯..名字倒取的不错。竟与他这几个月精挑细选的两个字,不谋而合。
“哦,我的儿子们姓陈,他们有爹爹疼爱。我与我夫君情投意合,两情相悦。”
她正要继续刺激四爷,耳畔一阵劲风刮过。
“住口!”只听砰的一声,四爷竟然一拳抡在她身边的床柱上。
儿臂粗的床柱咔嚓一声断裂开来,逸娴忍着眼泪。伸手抓住四爷血迹斑斑的拳头。
她含笑将那染血的拳头,抵在她的眉间。
“有种往这打,往死里打!”
胤禛被那拉氏的冷言冷语激怒,握紧的拳头倏然松开,他张开手掌,扼紧那拉氏纤细的脖颈。
“再敢多说一句,爷立即杀了陈景清,杀光全村人!”
逸娴满眼恐惧看向四爷,他的眸中带着阴狠的冷然,布满血丝。
她知道他会这么做,于是咬紧牙关,不敢再出声。
等她安静下来之后,四爷一言不发,褪去外袍,拥着她入眠。
她被四爷强行禁锢在怀中,肚子发紧的难受。
她才转身,四爷却又在她耳边警告她不准动。
“我肚子发紧,需侧躺着。”
箍在她腰间的手松了松,但并未离开。
逸娴转身与四爷面对面躺着,可肚子太大了,她和四爷还隔着一段距离,肚子已然贴在四爷腹部。
呛人的酒气随着四爷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
逸娴担心酒气会影响孩子,忍不住伸手,推了推四爷的脸颊。
靠近才发现,这才几个月未见,他愈发清瘦。
四爷并为理睬她,甚至梗着脖子闭眼不看她一眼。
她推了两下,压根就推不动,急的忍不住开口:“酒气对孩子不好..”
她话音未落,顿觉掌心一凉,四爷已默然转过脸。
“苏培盛,进来收拾干净!”
苏培盛应了一声,不一会,就领进来几个老嬷嬷,轻手轻脚地收拾屋子,不消片刻,屋内酒气就淡去。
她正有些困意,可脚心和腿肚子又开始抽筋,她疼得绷紧身子,忍不住疼得低低呻.吟。
胤禛被她吵闹的心烦意乱,忍不住开口训斥。
“你再..”他话才说出口,就见她竟痛苦凝眉,眼角含泪。
“我脚好疼..呜呜呜...”逸娴忍泪看向四爷。
他心尖一软,忙坐起身,将她的双脚放在腿上,伸手轻揉。
“可好些?”胤禛的语气下意识柔和许多。
“好了。”逸娴见四爷寒着脸,压根不敢让四爷伺候她,只咬着牙,口是心非。
胤禛揉着她僵硬的腿肚子,就知她在说谎。
她在那个男人面前如此亲昵,反而对他,却如此见外,一股无名火窜起。
他才是她的夫君!
满腔怨气和滔天怒火喷薄而出,她既然如此不愿,他就偏要勉强!
“苏培盛,准备洗脚水!”胤禛咬牙切齿地说道。
逸娴以为四爷要洗脚,并未多想。
直到她被四爷搀扶着强迫起身,双脚被四爷按进洗脚盆,才惊觉四爷在帮她洗脚。
她低头看着四爷双手小心翼翼的在她脚上揉捏。
没成想,这双搅弄乾坤,生杀予夺的手,有朝一日,竟会为她洗脚。
逸娴心中一暖,羞怯的从四爷掌心缩回脚。
她正沉浸在温情中,四爷却忽然冷冷看了她一眼:“他也是如此替你洗脚?嗯?”
逸娴被四爷盯的后背直发凉,四爷此刻的语气,丝毫不掩饰杀意。她匆忙解释。
“他是个谦谦君子,知道我怀有身孕,对我克己复礼,我们不曾有任何逾矩之事。”
“回答爷的问题!”
见四爷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些,逸娴暗暗松口气。
“没有,每回都必须隔着帕子。”逸娴压下害怕,轻声解释道。
“呵,每回?是多少回?”
逸娴被四爷的斤斤计较整懵了。
她咬着牙,最后颤着声:“拢..拢共就十七八回..我..我月份大了不方便。所..”
“十七,还是十八?”
逸娴被四爷愈发幽冷的语气吓得头皮发麻,她思索片刻,深吸一口气:“十八。”
只听啪的一声,四爷手里的擦脚布,被狠狠砸进洗脚盆内。
逸娴方才被擦干的双脚再次沾满水渍。
她艰难俯身,正要自己去拿擦脚布,可脚下的铜盆却被愤怒的四爷一脚踹翻在地。
“很好!”
胤禛气的转身出了屋子。
逸娴还未缓过神来,四爷却去而复返,他手里还拿着一块干净的帕子。
第35章 第35章
◎很甜◎
四爷俯身坐在竹椅上, 攥着她的脚,悉心替她擦拭脚上的水渍。
逸娴的左脚踝,猛地被四爷箍住, 他的手掌还不住的在她肌肤上, 搓揉摩挲。
她脚踝上的肌肤, 都被他给搓揉的泛红。
逸娴挣扎几回都没法脱离。
四爷用帕子将她双脚都擦了好几遍。
紧接着又用那种冷冷的目光直视她的眼睛。
“他昨日,在你左脚踝上, 来回抚了三回!”
“女子的脚, 只能在闺房中让夫君亵.玩,汉女若是在外男面前, 露出三寸金莲, 等同失洁!”
“你若是汉女, 已经被浸猪笼!”
逸娴气滞:“他是我夫君..怎么就..呜呜..”
她的嘴忽然被四爷以吻封缄,他的吻带着蛮横, 四爷钳着她的下颌,强行撬开她的嘴,将舌侵/入她口中, 肆意掠夺。
她挣扎着后仰, 可四爷却将手掌禁锢在她脑后,居高临下, 强迫她抬头仰望他。
她正要拼命挣开,下巴却传来一阵剧痛。
这个疯子, 竟然在她下巴上用力吮着,不用看,就知道她下巴上已然落下深红印记。
她吃痛的推搡着四爷, 可他细密的吻, 再次落在她的脖颈上。
脖子上传来的刺痛啮咬, 和绵密的吻让她忍不住战栗。
绝望之际,她只能将孩子们作为护身符。
“我肚子疼...”
四爷顿住动作,最后一吻落,轻轻落在她眼角的泪上。
“乌拉那拉逸娴,你只能是我的!”胤禛红着眼眶,咬牙切齿的说道。
“苏培盛,传太医!”
苏培盛在门外应了一声,三名太医和两个医女鱼贯而入。
苏培盛欲言又止,看着四爷。
胤禛默然坐在圈椅上,直到太医言明,福晋和小阿哥们一切平安之后,才起身走出屋子。
四爷离开之后,逸娴让医女寻来一面小镜子,登时被镜中的自己吓了一跳。
只见她下巴上,赫然有一枚清晰的深红印记,甚至还有一排整齐的红色牙印。
脖颈上更是布满密密麻麻的欢.爱痕迹,还有两个牙印。
这些羞人的痕迹,没半个月无法彻底消除。
逸娴又羞又怒,正要让人取面纱来,四爷却再次踏入房内。
“起来!”
四爷不由分说,搀着她的手,径直往门外走去。
逸娴被四爷拽着手,跟着四爷回到她的居所,四爷又将她强行按着,坐于院中小躺椅上。
他则转身去她屋里,片刻后,他竟取来她的小衣和里裤,浸在水盆里。
他此刻的所作所为,疯狂的让人莫名其妙。
逸娴正纳闷,却听柴门吱呀一声打开,陈景清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入内。
“娘子!你看我给你买什么好东西了!”
陈景清将捧在手里的锦盒打开,取出锦盒里的并蒂莲金钗。
正要走到娘子身边,簪在她发髻之上,冷不丁却发现水井边,站着个陌生男子。
那男子容貌卓绝,气度绝佳。
饶是他素来自信自己俊朗的容貌,在眼前这男子面前,他仍是觉得自惭形秽。
“陈?”胤禛态度傲慢至极,压根不屑记住蝼蚁的名字。
“在下陈景清。”
陈景清从容踱步,走到娘子面前,伸手就要将金簪,别在娘子发髻。
那男子忽然满脸怒容,忽然伸手将他手里的金簪,打落在地,碾在脚下。
“这位公子,请您立即离开我家!”
见这男人胡搅蛮缠,陈景清顿时勃然大怒,正要继续开口逐客,门外走来个白脸男子。
那白脸男子捧着个匣子,卑躬屈膝的走到那位傲慢的男子身边。
只见那隽逸男子打开匣子,随意取了一支点翠珠钗,那珠钗的款式,他孤陋寡闻,甚至见都不曾见过。
那珠钗的华美程度,更是与他重金购买的金簪,有云泥之别。
陈景清眼睁睁看着那男子,将珠钗别在他的妻子头上。
他的眼神忽然被妻子脸上,和脖子上的深红印记吸引,他惊得眼瞳骤缩。
“你到底是谁!”
“爷的身份你没资格知道,你只需记住,爷是孩子的父亲,她真正的夫君!”
胤禛一字一句,语气颇为愉悦。
“请您出去!”
逸娴气得将发髻上的珠钗拔下,摔在地上。
她艰难俯身,将被四爷碾变形的金簪捡起来,别在发髻。
她才放下手,四爷忽然将那变形的金簪夺到手里,揉成一团,径直丢到陈景清脚边。
他眼神越过陈景清,径直走到水井边的木盆旁。
当着众人的面,四爷又挑衅般,拿起她的肚兜和里裤,开始搓洗起来。
逸娴登时哭笑不得,这男人实在幼稚,竟然用这种方式宣誓主权。
“有些东西,外人没资格触碰。”
胤禛边搓洗肚兜,边幽幽嘲讽道。
“你也没资格碰!”
逸娴被四爷的幼稚行径,气得发抖,登时站起身来,走到四爷面前,抬脚将装满衣衫的木盆子踹飞。
胤禛冷眼看着那拉氏。
“你就如此喜欢他?”
“是!”逸娴赌气说道。
“呵~”
“那个陈~”胤禛不屑的唤了一句。
“我叫陈景清!”
陈景清木然站在妻子身侧,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妻子与那个男子站在一块,竟如天造地设般,即便相顾无言,都若一对般般入画的璧人。
“一刻钟后,陈家的马车,会在门口等你,接你回海宁,你和你的母亲,会重新入陈氏族谱。”
“而你的亡母,则可与你亡父合葬。”
胤禛朝着惶恐不已的陈景清,露出一丝讥诮的冷笑。
“现在,滚!”
逸娴沉默的站在一旁,四爷没有杀陈景清,已然谢天谢地,更何况四爷还让陈景清回到陈家。
这对于陈景清来说,算是千载难逢的好消息。
她知道四爷只是想用陈景清来羞辱她,让她尝尝被抛弃的感觉。
此刻陈景清目露沉痛,脸色煞白,眼神在她和四爷身上来回逡巡。
他矗立在原地,迈不动步伐,攥起的拳头松开,又重新攥紧。
直到门外传来一阵马鸣声,他痛苦煎熬着,朝妻子的面前走出两步,却又忍不住收回脚步。
“景清哥,他不会伤害我,你放心回去吧,珍重。”
逸娴朝着景清挥手道别,陈景清还在犹豫不决。
直到看见那个男子的手,落在妻子的肩上,情意绵绵的吻着她的鬓角,这才决然转身离开。
门外,带有陈氏一族徽记的马车,正静静地停在树下。
陈景清失魂落魄掀开马车帘子。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没想到那男子竟然能请得动陈氏一族的掌权族长。
“乖孩子,快跪下拜别。”
族中身份地位最为尊贵的族长,竟如此卑微的牵着他的手,朝紧闭的柴门匍匐跪地。
行了叩拜之礼后,老族长领着陈景清,踏上归家的路。
马车内,陈景清终是没忍住开口询问:“那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一位能让陈氏一族长盛不衰的贵人。好孩子,你现在还小,暂时无需知道这些,今后就留在我身边,由我亲自教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