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吓倒一大片)
转头回家,被老婆一碰就腿软……
第6章 第6章
◎生日快乐。辜兰若。◎
次日连廊老位置晨读,章雨椒把消息告诉了孟露。孟露这段时间被章雨椒追赶着学习,脸也蜡黄了、眼圈也黑了,一听周六可以不复习,去生日宴玩,眼睛直冒光。
“别高兴太早,这次月考,数学没有九十分,以后周末你都跟我留校学习。”
虽然孟露本就不打算回家,但学习能要了她小命,她掐着自己脖子嚎:“苍天啊,九十分,比杀了我还难啊啊啊……”
章雨椒越来越适应她鬼灵精怪的性格。
这会儿帮她压住被风吹翻页的课本。
孟露嚎到一半猛然想起来,“等等,星期六?是你生日!不庆祝嘛?”
章雨椒惝恍好一阵。算日子周六是十一月二十号。辜恻四月份的生日和父母忌日有时间冲撞,所以换日子补过,应该是凑巧选了这天。
“我没有庆生的习惯。”
孟露曾好奇过章雨椒的过去。每每提及章雨椒都会兴致大减,像米饭里吃出苍蝇那般。什么样的人从不庆生,跑不脱爹不疼娘不爱这点。
她虽大条,也没有多问。
咕哝了句:“好吧。”
七点半,班主任特地去班上查早读,没有乱窜的、吃早餐的,那叫个书声朗朗。
班主任觉得辜恻劳苦功高,欲表扬他几句,打眼一瞧,人正趴在桌上补觉。他语塞,转念一想,有辜恻顶着管纪律的名号,大家伙儿能配合,就行了。至于辜恻本人,平时连早读都不来,这,也算进步吧……
再是跑操,纵观队伍长龙,就属1班最整齐,精气神儿最抖擞。
班主任巡视完满意点头。
纪律是有进步,但提高平均分这事,班主任还是持怀疑态度的。
就连去给辜恻庆生的朋友,也替他操心:
“平均分要拉上去可不是一个两个人成绩的事。”
“虽然说吧,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恻哥要跟人做同桌呗,但话说出去了,最后没成就太跌份儿了。”
“诶?恻哥他人哪儿去了?”
辜家公子的生日宴派头十足。辜老爷子就这么个孙子,捧手心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巴不得把全天底下最好的都堆他跟前。他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几十载,加上辜家祖祖辈辈都站在金字塔尖,整个橡北市的名门富豪尽数来捧场,南北两车库停满豪车,最后只能安排车停在院内路上,礼物堆满库房,大白天便开始放烟花,宴会厅琴声悠悠、言笑晏晏。
朱朋吉在海外出差。电话里交代章雨椒好好跟辜恻打好关系。她本人似乎很遗憾她不能亲自到场。临了想起来今天也是她女儿生日,跟在她这个生母身边的第一个生日,她说:“等我回来,一家人给你补过一次,今天好好跟同学玩。”
“好,谢谢妈妈。”章雨椒音色欣喜甜滑,等电话挂断,没什么表情收了手机。
楼下有张长桌聚着的全是班里同学。
大概说到什么笑话,咧嘴闹作一团。
“电话接完了?”
身后传来询问。
是今天这场盛大聚会的主人公。
他穿着件赤红毛衣,圆领,宽袖。红色将他本就冷白的肤色衬的愈加通透,成了寒冬腊月枝头抱香、蕊芯覆雪的梅花。嗯,他毛衣下摆恰好有朵繁复的缠枝花。
辜恻见她盯着自己衣服看,顿时就同她抱怨:
“我爷爷非让我穿红的,烦死了。”
早早为这档子事天天来敲他房门,说什么找大师算过,生日宴穿红,能保佑他平平安安,更夸张是还给他订了套红西装。他疯了才会穿,犟着不松口。就刚才,老爷子还拦着他苦口婆心,央他好歹穿件儿同色毛衣。辜恻着急出来见人,妥协换上了。
他说话时唇瓣掀动,颌沟那枚银钉随之熠动,像折枝后的花瓣沾着滴剔透的雪水。
“你穿挺好看的。”
“真的?”
“嗯。”
辜恻颊边微勾,“那我就不脱了。”
“班里同学在找你。”十分钟前,章雨椒在周遭对话中起身去洗手间,出来被他们家一个做事的阿姨叫住,说辜恻找她有事。她在楼上偏厅等,顺道接了朱朋吉的电话。
“不管他们。”
辜恻递给章雨椒一个黑丝绒盒。
声音溪流过境似的:“给你的生日礼物。”
他从沙发扯下只软垫放在地毯上示意章雨椒坐,自己则踢开两只拖鞋,光脚盘腿席地坐,由于肤色冷白,足尖常年练舞的茧就格外明显,美感也透着残忍。
章雨椒才注意到他面前矮几摆有份蛋糕,篮球切面那么大,奶油刮抹出花瓣形状,撒有金箔,中央一根银色蜡烛。
不同于宴厅那份有半人高的多层蛋糕,专门定制来的,美观大方,待会儿会由他这个寿星亲手切开。
眼前的蛋糕明显透着……笨拙感。
不规则的圆,不规则的花瓣。
唯一应该随意散落的金箔纸,却透着刻意,像被人拿镊子戳上去的。
辜恻摸出金属打火机。
视线从蛋糕移向他,章雨椒问:“这哪儿来的?”
辜恻下意识答:“书房拿的。”
章雨椒方注意到他捏着只打火机,视线里,擦燃火机的指尖微滞。
章雨椒鼻子细嗅,“你抽烟了?”
辜恻不答,左手括弧,右手点蜡烛,催她:“快许愿。”
章雨椒双手合十,闭眼许愿,她想了半天脑子依然干枯,好像没什么可期盼的,讪讪落手,说:
“我把愿望给你许。”
“你的生日蛋糕,你许才灵。”风从露台门跃进,辜恻两手裹火苗。
语罢不催她,静由她慢慢琢磨。
蜡烛燃烬半截儿,章雨椒灵光乍现:
让我月考英语得高分。
鼓着腮帮吹蜡烛那瞬,章雨椒发现火苗倒映在辜恻黑魆魆的眼底,像夜深露重、辽阔原野在午夜点燃的篝火。
一鼓作气将蜡烛吹灭。
他那双丹凤眼还是很亮。
章雨椒:“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开学填信息表,我看到了你的身份证号。”辜恻记得清晰。
揭开丝绒盒,是枚发卡。精致小巧,最夺目是上面那颗珍珠,圆润饱满,下面由叠转的长条固定,细看才发现是蛇,蛇身很纤细,镶绿钻,旋转角度时,光彩流转,仿佛真在吐着蛇信子贴地而行,神秘惑人。蛇尾盘踞在珍珠上,似在霸占宝物。
“设计是翠青蛇。很可爱。”
蛇?可爱?
章雨椒虽不怕飞虫蛇类,但也没到觉得蛇可爱的地步。
“很像你。”辜恻那语气不像玩笑话。
“额。”
“谢谢。”谢他的礼物、蛋糕、及夸奖。
辜恻目露企盼:“我的呢?”
甚至伸手,掌心朝上。
章雨椒盯着这幕,接下来的话无厘头。
她问:“辜恻你养过宠物吗?”
“没有,我对猫毛和狗毛过敏。”她问什么辜恻便答什么。
章雨椒:“我曾经有一只小土狗。”
毛色雪白,鼻头和爪子是红的。她路边捡的,藏在大坑里,放学装书包里带回家,自己吃半碗饭,小土狗吃半碗,长得很快,可能没有狗妈妈带,它饿的时候还是像小崽子那样喜欢哼唧哼唧叫,前爪扒拉她裤腿。
章耀辉打她的时候,小狗去咬他,被章耀辉一脚踹下楼,摔死了。
辜恻眼神温静,他不插话。
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可这个故事的结局也并不圆满。
只是辜恻伸手那副驯顺柔软的姿态,令她想起了那只小土狗而已。其实那次她喂孟露吃三明治,就觉得莫名有种熟悉感,到今天终于确定这种感觉源自一份渺远的记忆。
章雨椒眼睫抖簌两下,“没什么。送你的礼物我给你家保姆阿姨了,这会儿应该在库房。”
辜恻直奔库房。
翻找半晌拆开那份礼物时,辜恻莫名丝丝纡郁。
是只篮球。
过去呼朋引伴打篮球,总能在章雨椒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辨出闷顿嫉妒的情绪,尤其生动。
纸盒角落有张不起眼的卡片。
上面是熟悉的字迹:
[生日快乐。辜兰若。]
指腹抚过末尾称呼,辜恻那点纡郁烟消云散。
-
今天,章雨椒穿的坎肩半身裙,束腰,蓝楹花的那种淡紫,是朱朋吉助理送家让她穿的,搭配的还有个巴掌大的包,只能塞进手机。她于是将发卡别在额侧,对着窗户浅影调整角度。
搭她的裙子不违和。
章雨椒想到什么,她拿出手机,在搜索框输入“翠青蛇”。弹出了许多翠青蛇的介绍,其中几条尤其醒目。
无毒、胆小、难养、易暴毙。
突然觉得,翠青蛇的可爱是唯一可夸的了。
等她戴好后下楼,辜家专门负责清洁的两个工作人员来收拾偏厅的吃不完的蛋糕。
他们是辜家的老员工,收刀叉边聊闲天儿:
男的啧啧感慨:“那女孩儿身材蛮爆的,才小小年纪。”
“不然能勾到少爷?大早上还在厨房鼓捣蛋糕给她。”
女的刚说完无意抬头,偏厅门口辜恻的身影将她吓了一跳,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他们聊的两句,正想说点什么解释。
用抹布擦拭矮几的同伴全然不知还在感慨:“你说,他们不会已经……”
她忙用肘杵同伴,可惜已经来不及,不远处辜恻淡淡动了动唇瓣,吐露的话是他们最不愿听到的:
“你们被解雇了。”
比起外边白领,辜家这份工作工资优渥得多,两人都惛懵了,男的回过神来忙解释:“我——”
刚冒出个字便见一只玻璃杯朝他砸来,在惊惧的瞳孔无限放大,刹那间,他吃痛捂着涌血柱的太阳穴,彻底噤声。
“滚。”捺不住的阴恻,明显在下最后通牒。
眼看辜恻随手拾起只古董花瓶还要砸来,他们俩连滚带爬离开辜恻视野。
花瓶砸中他们原先位置,碎片四溅。
作者有话说:
篮球场日常:
一众人气喘吁吁下场休息。
男生a:累个半死没摸到球。
男生b:我也没摸到。
男生c:我也没摸到。
d:我也。
e:我也。
(面面相觑ing)
第7章 第7章
◎别惹我。◎
-
章雨椒坐回自己座位,孟露注意到她头顶的发卡,满眼新奇,“诶?你这个发卡好好看。哪儿买的?”
前头辜老爷子陪在辜恻身边,满头白发不掩精神矍铄,面泛红光,当辜恻将蛋糕切开时,老爷子憋不住泪,从口袋掏出块方巾擦啊擦。
切完蛋糕,爷孙三个被道贺的宾客簇拥,人群里,辜恻渊亭山立,比例极其出挑,就连那只拿香槟杯的手,也在光影里显得骨节突露硬瘦、纤长玉白。
其实他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好看,反正最后都沦为他本人的陪衬而已。
同桌同学眼看直,喃喃感慨:
“辜恻他,我靠。”
“难以想象他跳舞有多好看。”
“之前赫文初中毕业礼校方是邀请了他跳,但他本人好像没同意。最后不了了之。”
“不是说学舞的人会渴望舞台吗?”
“别脑补太多,他单纯犯懒不想跳。”孙冽懒洋洋搭腔。
“对啊,况且人也不缺舞台,就我们市那个最大的剧院,就他爷爷早买下来了,前几年吧好像,送他做生日礼物。”有对辜家比较熟的人补充。
“反正辜恻过生日的阵仗我都习惯了。听小道消息说,他花两百万美元,拍了颗珍珠,奥维多珍珠吧好像,买家信息没公布,但有消息说是他。”
“靠……壕无人性。”
这边,恰好是孟露询问章雨椒发卡哪买的。
章雨椒一时语塞。
那什么奥维多珍珠,不会就她头顶上那颗吧?
章雨椒后悔把绒盒随手给扔了。
她不想骗孟露,然话到嘴边,复又咽回喉咙压低了音量:“辜恻送的。”
惊得孟露眼珠子曝露,想摸的手光速撤回,“不会就是那个,奥奥奥、维、维多珍珠吧?”
章雨椒:“不确定。”
两人都很有默契用彼此才能听见的音量交谈。
日宴时分,宾客散场时,章雨椒找辜恻确认。
辜恻说是。
章雨椒:“我不能收。”
她取下递还。
辜恻不解,“为什么?”
“太贵重。”
“可你戴好看。”
章雨椒还是摇头,不愿收。
辜恻咬牙:“那我把它扔了。”
“随你。”章雨椒觉得扔与否,出自他的决断就行。
辜恻眼圈泛红,尽管日光昏瞑,而他也很快眨了下眼掩饰,还是被章雨椒捕捉到了。
他改口:“其实不是。”
“你在骗我。”章雨椒笃定。
她叹气,“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珍惜。”
语罢从辜恻手心将发卡取回,别在发丝原先的位置。
辜恻原本喉咙很紧,哑得像被线缠了一圈又一圈。
目及这幕瞬间松线。
章雨椒总能让人一会儿天、一会儿地。
章雨椒觑眼,“你刚刚是想哭吗?”
辜恻撇过头,远处夕阳赩赤,散场的人群闹浩浩。
这一隅格外谧静,静到辜恻能听见自己的话还掺糅鼻音:“没有。”
章雨椒音色一贯凉丝丝的,这会儿却夹杂着哼笑:“喊你兰若真的没喊错。”
显然在笑他,辜恻顿时恼了,他唇齿重重掂捻出:“章雨椒!”
“干嘛。”章雨椒眼底仿佛揽尽云隙间的白惨惨、碧澄澄的光,她那双眼睛向来直来直去,赤裸裸的目光,不会丝毫婉约含蓄。
反倒辜恻情不自禁蔫气,耷拉眼皮子凝睇向地面,低声咕哝:“你别惹我。”
远处孟露正四处张望,对上章雨椒视线后猛朝她招手。伸出食指和中指,竖着朝地面,前后抡换,朝院门外示意。
应该是联系的出租车在等了。章雨椒和孟露准备搭车回学校宿舍。
“你因为她而住校吗?”辜恻同样注意到孟露,表情冷了几分,转看向面前视线遥睇远方的章雨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