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志燃烧了三秒,瞬间被咸鱼的心浇灭了。
看她穿越成个老婆子就知道肯定不是啥天命之子,还是好好赚钱苟咸鱼吧,穷就独善其身嘛。
两人从药铺出来,何三郎还在感叹:“药铺子可真挣钱。”
徐秀越也在为自己花出去的小钱钱心疼,也跟着随口感叹道:“可不是嘛,不过开药铺也得识药理、懂看药,那也是技术活,不管哪个年代,都是有一技之长才好赚钱。”
何三郎若有所思。
再去杂货铺子买了些零散物件,徐秀越就准备回家了。
牛车缓缓行驶在上溪村的路上,引来了一群小孩子的围观。
徐秀越牵着驴,瞬间紧张起来。
要知道前世她的不满师叔,可没有尊老爱幼的心,三岁的她刚从师父那学会了丑这个词,说到师叔面前,瞬间就被喷了一头口水加鼻涕。
徐秀越拉近丑驴,缓缓摸着它的头安抚道:“不知道你是不是我前世的师叔,都说童言无忌,一会要是有孩子说错话,可别生气。”
丑驴一只眼睛盯着侧前方的孩子,另一只眼睛就像是穿过徐秀越面前的空气远远盯着赶车的何三郎,一副蠢呆呆的模样,像是丝毫没听见徐秀越在跟它说话。
第47章 (捉)
不好!
一个六七岁的男童正嘬着手指, 歪着脑袋,睁大圆溜溜的一双眼睛仰视着驴子。
徐秀越起先没有注意到他,因为他长的十分乖巧的模样, 等徐秀越回过头来, 眼睁睁地看着男童将手指从口中缓缓抽出,张开了嘴巴。
不——
“它好丑啊。”
徐秀越内心的咆哮跟孩童天真的声音一起发出,徐秀越就见驴子眼珠一转,一颗绿豆眼瞬间锁定了那男童。
“孤寡——”
丑驴扬起脖子, 徐秀越内心忽然就淡定了。
既然注定要发生的事,那就发生吧。
男孩正跟自己的小伙伴们指着驴子哈哈大笑, 不防一坨粘液就喷了他满头满脸,甚至殃及了他附近的小伙伴。
男孩瞬间愣住。
一滴滴粘稠的液体从男孩头顶滴落,不知道哪个小伙伴忽然出声:“呀,铁蛋沾了驴鼻涕了!”
男孩仿佛忽然惊醒,黑溜溜的眼睛猛的蓄满泪水, 哇的一声边哭边往家跑去了,一边还喊着:“你欺负人!”
往好处想,幸好小孩是转过头跟小伙伴一起嘲笑驴子的, 不然鼻涕喷嘴里,很难说人家会不会要求赔偿医疗费用。
徐秀越发现, 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 她已经越来越能往好处想了。
何三郎看着跟他同样遭遇的男童, 非但没有感同身受的同情, 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剩下的小孩也怕驴子发脾气, 一窝蜂都跑远了。
徐秀越此时还没料到事情的严重性,由于从小缺乏跟其他小朋友的交流, 她完全不懂小朋友们说话的特点,那就是夸张、思维发散、然后加以想象。
一开始孩子们只是诉说有只驴子喷了铁蛋鼻涕,见忙碌的父母没空搭理自己,就开始详细叙述过程。
“娘,我跟你说,那头驴子可高了!”
“能有多高?”
“就这——么高!”
小朋友拿手比划,父母不以为意。
“然后然后,它脾气可大了!”
“驴脾气都大,以后别招惹它就是。”
“不是!不……它鼻孔也特别大!”
“能有多大?”
“这——么大!”小朋友张开手臂比划。
“那咋可能。”
“真的真的娘!跟铁蛋头皮一样大!”
“啥?!”
此事发生在其中一位小朋友家里。
小朋友们关注点不同,于是回家说的版本也不同,有的说驴脾气大,差点把铁蛋吃了。
有的说驴眼睛小,就跟没有一样。
有的说驴特别高,跟墙一样高。
有的说驴叫起来跟青蛙一样。
有的说驴的眼珠子会四处转悠,他学不来。
有的说那不是驴,是怪兽!让爹娘带着他快跑。
……
小朋友们回家跟父母一顿输出,自此,何家买了一头驴的事迹瞬间传遍全村,重点是这头驴鼻孔有小孩脑袋那么大、有墙那么高,没有眼睛,叫声像青蛙,眼睛能伸出来四处转悠,疑似怪兽!
会吃小孩的那种!
徐秀越此时毫不知情,只是一下下顺毛摸着这头倔驴,叹口气道:“你可真是跟师叔一个脾气,一副看谁都不爽的架势,脾气也一样大。
既然你跟师叔一样整日里一副对世界不满意的样子,那就也叫你不满吧。”
驴子鼻孔出气,也不知道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娘,啥师叔啊?”听到徐秀越跟驴谈话的何三郎发出疑问。
徐秀越瞥他一眼,道:“娘跟那边的事你别问,赶紧赶车回家,我瞧着天要阴了。”
何三郎一琢磨,寻思那边可能是说教娘本事的阎王爷那边,瞬间没了探究的心思,架起牛车就往家里赶。
徐秀越看了看填上一簇一簇的卷积云,掐指算算,今日是有雨,不过天还亮着,应该还要些时间。
两人回到家中,家里只有何四郎跟几个孩子在,几个孩子一看何三郎架着牛车,瞬间叽哇乱叫兴奋起来,再看到跟在后面牵着驴子的徐秀越,几个小家伙瞬间噤声了。
铁蛋歪着脑袋,圆溜溜的眼睛仰视着驴子。
徐秀越就觉得这一幕,非常眼熟。
“奶,这驴子……唔。”
铁蛋的视线看向徐秀越,徐秀越有了前次男娃的事打底,这次反应迅速地捂住了铁蛋的嘴。
“嘘——”
徐秀越给铁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铁蛋懵懂地点点头,徐秀越看他懂了自己的意思,这才松开手,谁料铁蛋看了驴子一眼,接着大声道:
“奶,咱家这驴跟伯爷爷家的不一样!”
徐秀越松了口气。
驴子鼻孔喷出两道气流,扬了扬脖子,仿佛在骄傲自己不同凡驴。
“那可不嘛,”徐秀越赶忙趁机嘱咐道,“咱家的驴肯定跟别家不一样,聪明的紧,以后它就是咱家一员了,你们几个可不能说它坏话,它会生气的!”
几个小的一脸懵懂,倒是何春草眼珠一转,像是明白了什么,道:“知道了娘,我跟他们说。”
徐秀越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听懂了,以防万一还是牵着驴先走开,过会再细跟他们说,目前最重要的,是搭好牲口棚。
何家祖上应该养过牲畜,家里有个废旧的牲口棚,只不过多年不用已经十分破旧,被何家拿来存放柴火之类的杂物。
徐秀越喊几个小的去地里将大人们喊回来,开始翻新牲口棚。
棚子虽然年久失修,好歹大框架还在,原先应该是养牛的,再加进去一只驴约莫有些挤,只是眼看着要下雨,扩建是来不及了,只能先凑合着。
将倒塌的一小块泥墙拆,顶上重新补上干草,徐秀越一家正忙的热火朝天,院门口忽然传来呼喊声。
“徐婶子在家吗?”
徐秀越正端着碗热水监工,听到声音便去瞧瞧。
农家院门白日里都不关,徐秀越也是怕家里的牛驴一眼没看见跑了,这才关了门,打开门就见一个妇人领着个男童,徐秀越低头一看,可不就是被不满喷了一头鼻涕的那孩子。
坏了,这是人家家长找上门了。
徐秀越先就有点心虚。
那妇人先开了口:“听铁蛋说您家买了头驴,跟别人家的不大一样,想来瞧个新鲜,不知道方便不?”
徐秀越一愣,这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那必须方便!
徐秀越立马挂起笑脸:“嗐,这有啥方不方便的,来瞧就是,”说着还不忘嘱咐,“那驴子脾气大的很,最不喜欢人在它面前提丑这个字,买它的时候,还喷了我们三郎一身哩!
没成想回来的时候又喷了铁蛋一身,真是抱歉。”
那妇人瞧着很和气的样子,摆摆手道:“那有啥,这么大的娃淘的很,泥巴地里都能滚一圈,就一把水的事。”
徐秀越心情瞬间像是鄂尔多斯大草原上的天空一般,晴朗非常,对妇人的好感也是蹭蹭上涨,热情引着妇人去看了自家驴子,顺便让何春草拆了买回来的糕点,给铁蛋分了几块。
妇人明显有些不好意思,转眼一瞧他家在翻新牲口棚,马上说道:“婶子这是想重新弄大点?”
徐秀越摇摇头:“眼瞧着天要下雨,扩建怕是来不及,先翻新用着。”
“我不懂这些,倒是我家那口子原先跟着人做过这活,不如让他来瞧瞧,这一个小棚子,可住不下这两只。”
徐秀越一听,是这个道理,有现成的技术工当然要用,只要能赶在下雨前弄好,大不了多付点工钱。
得到徐秀越同意,妇人立即让铁蛋飞奔回家通知他爹。
妇人心下这才安稳,跟徐秀越感叹了两句这驴子的奇异,注意力便都放在了那头黄牛身上,因为有徐秀越的提醒,倒是没引起不满的不满。
“这牛长的真结实。”
妇人稀罕地摸了摸牛,徐秀越就将买牛时青年吹嘘的话跟妇人说了一遍,妇人眼中羡慕的神色更重,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院门口就穿来一阵呼唤声。
“徐伯娘在呢?”
那人看院门开着,自个儿就进来了,身后还跟这个七八岁的女童。
徐秀越因为腿脚不好,穿过来这么久也没有出门遛弯几次,所以不太认识这些妇人,那妇人显然是认识徐秀越的,瞧见她便笑着凑过来道:
“听我家花儿说你们家买了头青蛙驴,这不咱也没见过啥叫青蛙驴,就来瞧瞧。”
啥?
徐秀越也不知道啥叫青蛙驴,还是那叫花儿的女童见大人们都不懂,才勉强解惑道:“就是孤寡孤寡那个!”
徐秀越这才明白。
还没跟新来的妇人攀谈几句,院门口又来了一家人。
慢慢的,好奇来徐秀越家看驴子的人竟然来了十多家。
最奇葩的是有一家来的时候,问徐秀越她家是不是买了一只怪兽……
不满被众人围在中央,一时间成了明星驴,它骄傲的扬了扬脖子,发出高昂的叫声:“孤寡孤寡——”
“娘你看,我没骗你,就是青蛙驴子!”
徐秀越:……
这时候铁蛋也领着他爹来了,何安全长的有些黑,身材倒是健硕,一来就先查看了何家牲口棚的现状。
“婶子这样补,泥巴还没干恐怕就要被淋塌了。”
第48章 (一更)
这个问题徐秀越之前就想过。
只不过他们一家都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想着只是坏了一角,随便弄好了先对付用用,等明日天晴了再重新盖就是。
何安全也觉得是这个理, 只不过他看了眼何家新买的牛跟驴子, 就皱起眉。
“婶子这地方搁头牛还成,再加个驴子,牛就没有活动的地儿了,它俩又不是同族, 话都说不通,晚上恐怕两个牲口得闹腾。”
徐秀越一听, 就为自己晚上的睡眠担忧起来。
要知道,熬夜可是变美的大忌!
何安全咩有注意到徐秀越的神色,而是检查了一番牲口棚的木柱,才道:
“婶子家这木头当时做的好,还能用, 我之前给县里老爷盖过牲口棚子,人家那边整个都是木制的,要是抓紧点功夫, 一个下午就能做好,还能扩开到院子这边。
两边做高一点用石块挡住水, 也不怕下雨了。”
果然
技术活还得找懂行的人。
来看驴的妇人一听, 纷纷道:“我家那口子还闲着, 这就喊过来帮忙。”
“那是不还得砍树?安全兄弟一会跟你大哥说说要啥样的。”
这一下子, 村里的小孩子都有活干了, 各家男人不多一会就聚集到徐秀越家, 按照何安全的安排动作起来。
这……实在是徐秀越没有想过的事情。
只是因为她家买了头不寻常的驴子,大家来好奇看看, 最后竟变了一群人给她家搭牲口棚子了。
甚至没过多久,何村长都背着手来看了一眼。
徐秀越已经许久没见何村长了。
老头精神还算不错,只是头上多了不少白发,神情显见的比之前少了许多孤傲和棱角,变得亲和不少。
徐秀越跟他打了招呼,两人聊了两句家常,何村长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青哥儿的婚事多亏您了。”
徐秀越不知道何村长是不是从葛春花那听说了什么,只不过这事已经尘埃落定,她也不想旧事重提了,于是只是保持了微笑。
何村长显然也不想重提,话头一转就道:“我年轻时候学过些木匠手艺,也来凑个热闹帮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