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呼~棠初长舒了一口气。
做蛋糕就做蛋糕,把气氛搞得跟做炸弹似的。
“那我教你。”
“好。”
难得有比他擅长的领域,棠初端出一副正正经经的模样教道:“你看这个奶油,光打发状态就有不同的类型和用途, 刚才抹在蛋糕表面的奶油属于中性发泡, 它是不流动的, 但如果需要在上面做裱花, 就需要干性发泡的奶油, 它的纹路更清晰一些……”
陆砚书认真听着,像个好学生。
基本常识介绍完毕后, 棠初兴冲冲地拿过裱花袋, 将刚才搅拌完毕的奶油倒了进去。
系紧, 压了压, 然后递给他。
“来, 你试试。我教你做蛋糕表面的拉花。”
棠初告诉了他怎么持握裱花袋, 怎样用力, 往哪个方向提拉,然后让他试着做几个出来。
陆砚书将裱花袋底端移动到刚才抹平的蛋糕表面,指关节用力挤压,奶油从尖端出来……
他操作得很认真, 也很赏心悦目。手骨节分明, 修长又白皙,很好看。
棠初看得出神, 目光在他的脸和手之间来回逡巡。
心里盘算着要不在店门口搞个玻璃笼子, 把他关进去, 做蛋糕表演,说不定是个揽客的好招!能吸引来不少女性消费群体, 唔,或许也有男性……
“看什么?方式不对?”陆砚书问。
“哦,不是。”棠初回神,看到他已经点了四五个拉花了,而且都有模有样。
她发现,脑子好使的人,真的学什么都快。
当初她光练习这个基础款可都花了两天,这人才二十分钟就上手了。
陆砚书又继续,但是挤到第六个的时候,呲了。
棠初随手拿起旁边的抹刀,在上面一抹,将那块铲下来,又将奶油抹平。
“没关系,再来。”
陆砚书后面没有再失误过。
棠初无事可做,撑着手臂歪头看着他,百无聊赖地开始舔那把抹刀上铲下来的奶油吃。
过了十分钟,陆砚书放下裱花袋,转向她。
棠初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你嘴角有奶油。”他道。
“嗯?”棠初下意识伸出舌尖,舔了舔右边唇角,“哪儿?”
“这边。”
陆砚书说着捏住她的下巴往上抬,同时俯下身,亲上她的左唇角。
亲昵猝不及防,却又无比自然。
棠初身形一顿,像是心尖有羽毛拂过,酥麻感贯穿全身。
陆砚书在她的唇角轻轻研磨,又捏着她的下巴张开了她的唇,加深了这个吻,吮吸着她的舌尖。手也搂上了她的腰,将她贴向他,气息瞬间包裹了她。
棠初手撑在他胸膛,鼻息间都是奶油的甜香味儿,但感觉却不似这般纯情梦幻,而是……
她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陆砚书好像,故意亲得,很色/情。
浑身酥软,手腕一松,抹刀掉落到了桌面上,哐的一声。
视野里很快就迷茫一片,体内的血液冲刷着她的神志。
她觉得很奇怪,明明已经有了更亲密的关系,为什么单纯接个吻还能这么动情。
十分钟后,陆砚书松开她的唇。
但额头依旧抵着她,嗓音低低缠绕上来:“刚才在想什么,是不是想利用我来揽客?”
啧,这人怎么什么都能猜到。
棠初眉眼一眯。
如果换个人这么说,她肯定会吐槽自恋,但他这么说——嗯,这人还算有自知之明。
“那你愿意么?我给你分成。”她问。
陆砚书沉眸片刻,反问:“你愿意么?”
“嗯?”
“愿意跟别人分享我?”
“……”
这个问题问得棠初一怔。
什、什么她愿不愿意,能挣钱她、她当然愿意啊。
但棠初还没回答,陆砚书已经松开她,直起了身。
两人也不再讨论这个玩笑似的话题。
“我下周要出差。”陆砚书恢复了正常神色。
“你这个工作好像经常要出差哎。”
“嗯,很多地方要亲自去落实才放心。”
棠初想了想,问:“你要去多久?”
“一周左右。”
“哦。”棠初没多说什么,催促他,“快,继续把这个蛋糕完成吧。”
没有对他离开一周有任何不舍的表示。
陆砚书凝眸看了看她,接过她递来的裱花袋。
棠初重新开业后,正式雇佣了顾萧然。
人雇得很是明智,干得很好,勤快又麻利,给她减轻了不少负担。
顾萧然在“半糖少女”非常吃苦耐劳,从搬原料上货架,到打扫清洁,再到装运蛋糕,连江庭月都打趣说棠初花一个人的钱请了好几个人的力。
棠初也不亏待他,尽可能给他最好的待遇。
就只有一点,做蛋糕顾萧然是丝毫不会,全部由棠初亲力亲为。
现在店面扩大,除去订单外,进店的客流量也增加了几倍,需求量大,棠初的工作也翻倍。
她常常在操作间一站就是四五个小时,累得腰酸背痛。
一周过去,周五晚上,棠初照例将周末的订单提前准备完毕。
从操作间出来的时候,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反手自己捶打着。
“来来来,我帮你送进烤箱,你过来歇歇。”顾萧然拉她在高脚椅上坐下。
他设置完烤箱之后也走过来,手伸向她的腰际:“我帮你按两下?”
“不用不用,我自己锤锤就好了。”棠初侧身避开他。
尽管关系好,但她还是对男女间太过亲密的肢体接触有些避讳。
“要不你教我做蛋糕?我帮你做,这样你就不用站这么久了。”顾萧然主动提出。
“你平时学业已经够忙的了,还在我这里帮这帮那的。”棠初过意不去,“其实我想等过两个月利润能覆盖请人的成本后,就再招一个人。”
顾萧然面色有些失落:“哦。”
棠初见他的表情,拍拍他的肩膀:“别不开心啦,不会影响你的收入,你的工资只会多不会少的。”
顾萧然收起失落,也嘿嘿一笑,转身进了柜台:“我今下午发现了一个捶背工具,你看。”
他拿出本来用来压实蛋糕胚子的工具,自己加了一小段把手。
“很好用的,长短合适,又称手,我帮你锤锤。”
棠初觉得好玩,同意了,转过身去。
顾萧然用那根杆子帮她锤了起来。
“怎么样,舒服么?”
“嗯,还不错哎!这边这边,这边加点劲儿。”
“好咧!”
……
店门玻璃映着马路上的灯火,显出一个峻瘦挺拔的黑色人影。
陆砚书眸子深暗,抿唇看着里面。
出差回来后,他直接从机场赶过来,结果只看到她跟另一个男人笑闹在一起。
玻璃上的光影晃了一瞬,身影消失了。
关店后,棠初熄了店里前面的吊灯,独自坐在柜台后盘成。
风铃突然响起,门被推开。
“不好意思,店已经打——”
话说一半,抬头见陆砚书走了进来。
“哎,你出差回来啦。从公司过来的?”
陆砚书嗯了一声。
“我还在盘成。你饿了么?要吃蛋糕么?”
“不用,你继续。”
棠初又继续低头算账。
陆砚书靠坐在柜台前的高脚椅上,没打扰她。
待到棠初将一天的成本和流水全部都统计完毕,输入到电脑里存档后,抬起头,看到陆砚书不知何时也进了柜台,靠站在她旁边。
修长笔直的身形匿在昏暗的光线下,幽幽地注视着她。
他淡慢开口:“这些天,有想我么?”
“……”
为什么突然问这种问题?肉麻兮兮的,闹着玩儿呢。
棠初也没认真,随口说:“不想,一点都不想。”
陆砚书盯着她沉默了一阵。
这些天不在公司,手机里的消息几乎一刻不停。
下属的,银行的,合作方的,投资商的,所有人都有事找他。
但她的一条都没有。
忽然,他弯腰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抓住她的胳膊拉过来,让她跨坐到了他的腿上。
手按在她的后颈,往下一带,唇瓣相贴,气息相黏。
棠初没有挣开他,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低头同他接吻。
柜台里灯光昏暗,两人的身影只余剪影。
陆砚书的手松开她后颈,掌心沿着背脊缓缓往下。
所到之处,撩起一片烈火。
“唔——”
棠初刚发出一丝抗议的呜咽,又被他堵住了声音。
身体僵直,轻颤,慌乱地推他:“不、不要……”
陆砚书没有理会她的抗拒。
棠初制止不成,忽地嘤了一声,脖子上仰,随后身子逐渐软了下来。
水声淅沥,如绵绵细雨。落入泥泞中,润湿又粘腻。
这片狭窄空间的温度一点点升高。
棠初背脊弯下来,抵着他的额头,两人呼吸交错缠绕。
她眸里雾气弥漫,面色潮粉渐深,终于抑制不住。
而后身子彻底瘫了下来,俯在他的肩上,重重地喘息。
陆砚书从台面上抽了张纸巾,不紧不慢地擦着手,唇暧昧地贴在她耳畔:“棠初,你还说不想我?”
棠初气息不匀,身体余律还未消,喘得不上不下的,一时没法反驳他。
裙摆布料轻盈飘动,露出光洁白皙的长腿。
忽地一股冷空气吹进来,她才逐渐缓和下来。
然后推开他站起了身,恨恨地瞪他一眼。
“账清点完了么,回去?”陆砚书问。
棠初没理他,保存文件,关掉了电脑,又拔掉电源。
而后越过他走出柜台,把浅跟的鞋踩得嗒嗒作响,却冷不丁崴了一下,一个趔趄歪倒。
陆砚书及时搂住了她,掌心贴在她腰际。
她听到他话里带调笑:“腿软了?”
“……”
唔……气死了。
就这样被他占了上风。
陆砚书开车送棠初回家,车内两人全程无话,却又因刚才的亲昵之事浮动着一种暧昧又黏着的气息。
二十五分钟后,到达小区外。
“就停这路边就好了,里面没车位。”棠初一指。
车停下。
这一片为了省电,路灯间隔着开一盏。
停车的地方正好是那盏没开的路灯,没有一丝光亮,黑色的车身掩映在斑驳树影里。
“我下去了,你不用送我进去。”棠初解开安全带。
“我送你到家里。”陆砚书也解开安全带。
“别了,这里周围邻居都挺保守了,让人看到大晚上一个男人送我回家不好。”
“我帮你换套房子。”
“不用!”
棠初脱口而出,正准备打开车门下去。
“棠初。”陆砚书抓住她的手腕,眼底的暗潮涌动,“我想做。”
这次后面没有再跟任何的话。
直白又了当。
棠初怎么会不知道他提出要送她回家是什么心思,距离两人第一次都快两个月了,他能不想么?
看他现在急得直接说出来,刚才心里的憋屈稍稍缓解了一些。
“是么?那你这些天,有想我么?”棠初睨了他一眼。
“嗯,想。”陆砚书毫不犹豫。
“……”
果然,男人x虫上脑的时候最好拿捏。
棠初心里畅快了。
她淡定地推开他的手:“那不好意思,我已经爽完了,你自己解决吧。”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下了车,细跟鞋踩得登登响。
回家之后,棠初洗了个澡,褪下衣物时看到里面的痕迹,脸上有些火辣辣的。
她也没想到,陆砚书竟然会……
不过细想下来,也是他能做出的事。
她不是五年前就发现,他板正的言行下,隐藏着的另一面?
棠初不打算纠结这么多,把弄脏的衣物换下来清洗。
倒了洗衣液,她将衣物在盆里甩来甩去地揉,仿佛甩的不是衣物,是陆砚书那家伙的脑袋。
棠初想,不行,不能永远让他在这种事上占主导。
凭什么?
第42章 峰会
时间过得很快, 一周后便是一年一度的芯片行业峰会,棠初作为甜品供应商随行。
年度峰会是业内重要场合,汇集了业界大佬,投资方、高校教授、从业者, 众星云集, 济济一堂。
主办方对此颇为上心, 每个流程都要确保万无一失。
提前一天做了一个预先的彩排。
棠初作为茶点负责人自然是到场的, 她在台下忙碌着, 不时看看身后台上的情况。
陆砚书在那边。他作为主旨发言人之一,按照约定的时间到会场走个流程。
陆砚书的博导邓乔盛也来了, 两人有段时间未见, 正交谈着。
突然, 从大门哗啦啦进来了一群人, 看起来都是相熟的, 吵吵嚷嚷地直奔陆砚书和邓教授方向去。
棠初注意到, 有几个面熟的脸, 是之前在实验室外碰到的那几个女生。
比如那个三角眼。
棠初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的记忆力超强的!
一下子想起那句诗“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对,她就叫徐妆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