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一个烟少的地方倒退着,感到浑浊的气体少了起来林赛立刻活了过来。
好,现在快远离危险中心了。要是有人忽然出现,那她的祈愿还真就奏效了。
她从来都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可她没拖哈洛德多久,她就听到脑后叮的一声。
见鬼,她是不是幻听了?谁没事这时候坐电梯下来?
她别扭回身,却看到了一她曾不想见到这时候万分期待他能露面的人。
“林赛!!”
“托比亚斯!!!”她叫他就像是见到了亲生父母。
身上到处都有擦伤的男人快步走来,一边拎起哈洛德的腿一边问她,“你怎么和这人在一起?”
“没时间说这了,快帮我带他出去——”
“这人还要救吗?不如把他留在这……”
“托比亚斯——”
他闷哼一声,不情愿地将哈洛德背在身上。他给她指指消防楼梯,“你去开门,我就来。”
林赛这时候跑动的速度去测体育测验一定能合格。
坐在救护车打开后车门的尤朵拉捧着一杯热饮,肩上披着蓝色的毛毯。她就看着医护人员和警员问询脸色还浮着深海苍色的几些个受害男女。
有人脸色难看,有人看似悠闲地坐在沙滩上,好似之前差点死掉的人不是他。尤多拉将杯子交给一来拿医护用品的急救员,和她离开刚醒来的昆廷·普里斯一样再次大步踏到他身边。
拿着夹板的记录人员在纸上写写画画,在她走到之时正好转身离开。
披着湿漉漉毛毯的昆廷转过头来,还未干透的刘海垂在他眼前,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见是她昆廷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和往常开玩笑一般地说:“有什么事?”
尤朵拉长久地凝视着他,随后在其他警员走来之前上前两步,将自己的半个身子全朝他靠去。
昆廷微微睁大了眼,她之前可从来没对他这么做过。
尤朵拉轻启朱唇,海盐的湿味还回荡在两人的唇纹上:“昆廷·普里斯,我不知道你对我说的所有话里真真假假的成分是多少。从之前到现在,我还是不能看透你。也许……你对我也是一样的感觉?毕竟我从来没有给过你面子。”
——即使是在一个他自找的份上。
可仍然。“你和我告白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也不是说这个时候我就知道该对你做什么了。但是……”尤朵拉顿了片刻,她将还含着海洋珊瑚组织的指甲拿到他耳边,似有似无地摩挲他的耳廓,“如果你还需要我的答案的话……”
在尤朵拉那样一个倚靠在他身前的视角里,他发现自己很难不使自己的眼球震颤。
“我可以告诉你,你所追求的东西既不是你一直看到的,也不是我所隐藏在我表面之下的。以前也有人这么对我说过,说想要我的一切。哪怕是在一个双方都不怎么了解的情况下,他也会信誓旦旦地和我说这些我根本不信的现代誓言。”
尤朵拉冷哼了一声,昆廷能感觉到自己左耳的温度在随着她的抚弄而升高。
“但你知道,男人。第二天就会换个性子。啊,我不是说女人就不是随意翻动的书本了。”
她笑着,用两根手指拧住了他耳后的几根黑发。
他感到头皮在叫嚣疼痛,但他没有往后退也没发声。
“我一直在想,是什么促使你对我这个……”尤朵拉想着措辞,最后用一个中肯的词句概括了自己,“和你差不多的外乡女人产生了那般感情。至于你所说的你和我来自同一个家乡,我们以前在哪见过面……诸如此类,你对我说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我要很遗憾地告诉你——”
从沉睡里唤醒的心跳正有力地脉动着,说实话他还挺想知道她会对他说什么的。所以他在血管悄悄在双耳里跳动时继续低头看着她踩在沙子里的双脚背上。
那双他喜欢的手的其中一只还在锲而不舍地抚动他的左耳,如果不是他了解她,他还会觉着尤朵拉是在想怎么把他的那只耳朵给揪下来。
“我根本不记得你和我在希腊的那些时光。”
昆廷撇撇嘴,残酷但他料到了。
悦耳的轻笑声随着海浪一起传进他耳道,昆廷·普里眨了眨眼。
“即便如此,你还要和我创造一段……非同凡响的关系吗?”
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如果这男人再“死心塌地”跟着她,那他绝对就是脑子有什么问题。
只见以暧昧姿势和她离得极近的男人动了动肩膀,他把一直低着的头抬了起来。
煞白的前浪被推到他们身边,尤朵拉能看到他在星光下闪闪发光的眸子。
这个拉脱维亚美国人朝她露出了一个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真诚的笑容,仿佛什么也不能抹去他眼里的那些坚动。昆廷眨眨眼,藏在毛毯下的手轻轻握住了尤朵拉的右手。
她感到她的指腹下有了细沙的质感。
“无论你说什么,我还是依然会爱着你。我爱你,尤朵拉。”他说着,用他不失俏皮的语调和收敛的玩笑意味朝她勾起嘴角。
哈。这就是她需要听到的。
“那就好。”尤朵拉也笑了,她将自己的手从他手心里抽出来,力道不轻不重地勾勒他发顶的痕迹。“你要记住,这是你自找的。”
温暖带着海风质感的手指离开了他的头顶,昆廷有些留恋地看着尤朵拉将手收回,回身慢慢走远。
“先生,你没事吧?”
在医护人员的问候下,昆廷低下头再露出了一个微笑,他的声音低低的,“是的,我没事。”
尽管尤朵拉·伯德用“他死定了”的语气对他说,但他知道,他长久以来的付诸终于有了起色。——即使只是一小段时间。
他仰视着深蓝暮色里的白色星点。
哈洛德被送上了救护车,托比亚斯则去找国际刑警了。他走开和特工情报局的人谈话前,朝林赛这么说,“我是正式特工,你应该和那在边上表演戏剧的人一起,比如说你们那的斯泰纳什么的。”
意思就是说她少管这种危险又无解的事,专业的还要他们受过训练的特工来。
林赛没说什么,看到吉尔和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就朝着托比亚斯走去的方向站着。
她则看着护送哈洛德的车关上了门。“他会去哪?”
“女士,恐怕他只会被关起来。”
噢,那也好过其他的下场。林赛摸着自己的胳膊,朝载有哈洛德的车再看了几眼。
“林赛!!你有事吗?!!”阿拉克莱跑了过来,抓住她一边的手臂。“天啦,你的脸怎么啦?你的头发也像是在锅里搅了一圈!!”
她左看右看她,就差没把她当场扒光看看她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了。
林赛推脱着阿拉克莱想告诉她自己没事,却看到亚历山大·帕斯端着一副不悦的架子走了过来。
那种属于小员工的警钟又在敲响,他不会是要开除她吧?还是要扣她奖金?还是更糟,他会在特工局给她记上一过?!
他们这个秃顶的上司目光沉沉地打量着她,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最后他才在林赛觉得自己真不该趟这趟浑水的自责中慢慢开口,他说:“你做得很好,林赛。”
她没听错吧?亚历山大·帕斯居然对她说她干得好?
真是天上掉馅饼了。
林赛眨巴眨巴眼,那边的阿拉克莱扒着她的手臂摆来摆去,“林赛!!听到没有,你可能要涨工资了呢!说不定还有奖金!!”
亚历山大瞅了她俩一眼,手背在了他一年四季的马甲背心后,“那是不可能的。林赛·玻利,你这几天没来上班的工时还是要谈一谈的。你可以去人事财务部申诉,但我不确定你能不能得到满意的回答。”
林赛大张着嘴,心惊到不行。有没有搞错……
阿拉克莱替她喊了:“亚历山大!!你这个没良心的资本臭男人!林赛给你们办了这么大一桩事你还惦记着那几个臭钱。”
帕斯转过来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像在说,“又不是他定的局里员工规矩”。
林赛欲哭无泪,正想一屁股坐下来好好思考这些天来她到底在做什么时,亚历山大又开口了。
他看着她和阿拉克莱,眼睛眯起,“我听说上头正在招新的特工人选,鉴于我们这有些人马上就要退休了——”
林赛的心开始通通狂跳,她听到的会是真的吗?还是她在外奔波太久,真出现幻觉了?
“你——们,有没有兴趣?”
即使亚历山大说话的方式令她觉得,让出这一两个位置令他痛心,林赛还是对自己未来的发展充满了信心。头一次的。
她要试试吗?还是去看看就算了?
林赛捏紧了手心,认为她需要去看一看。她会去看的。
她对自己这么说。
第43章 后记
1. 关于尤朵拉的上司 我有想过要不要写这个 我又觉得我以后可能也不会将这一段加进新的文里了 还是写了 一开始的大纲里写着昆廷和尤朵拉加上她的英国上司 所以会有这段描写(副cp是林赛x托比亚斯+他的前辈)
昆廷的人设是我一点一点堆出来的 后来写到他其实是个深情人设就觉得尤朵拉和休伯那一段完全可以省去 但我又不想抛去一开始想的上司下属关系(休伯在那一章确实是占了点便宜的)
要是没有昆廷 尤朵拉和休伯确实也可以是一段确立关系的开始 但本篇A关系里的男主是昆廷 所以……我不是在给女主立标准 毕竟昆廷来者不拒也是事实 对于那段的争议我还是觉得要说点什么
2. 特工片标配男主爱上敌方阵营的女郎 重看了女间谍就为什么不把男女性别交换一下呢?女主是牛逼哄哄的屌炸特工而一路上遇到的侍者啊和她对着干的敌人都是一般特工片里的角但性别为男
把色诱、做花瓶的活交给男人 简称尤、林男郎?
于是立下大志说要写一篇女特工和她们的花瓶男特工的文(当然 我没完全写出来哈)
不过尤朵拉和林赛进入特工事项范围后 出现的男的都是漂亮的、有身材、有地位的男人是写了的
3. 看了一些特工片想到 猫与狗的区别是不是可以比拟男和女的差异?
4. 结果是两个女人拯救了世界 那不好吗?
5. 吉尔·内尔和尼尔·安德森不是一个人 休伯·威尼弗德和维尔福德·埃尔文不是一个人
(人多就会出现这种情况 救命)
6. MTT 英国军情翻量局 休伯 尤多拉
FO 联邦机构调查处 林赛 尤多拉(暂时) 昆廷(卧底) 哈洛德(卧底的卧底)
GSA 英国情报保卫局 昆廷
CDD 中央安全总监部 托比亚斯 吉尔
7. 标题的意思大概就是在所有这些乱而狼藉的事物里 “我爱的一直是你。”
8. 男人是附属品 女人才是拯救世界的最终及表面英雄
男人只配受伤 走过场 一切重要的都是尤朵拉和林赛去做 不管有多么狼狈
林赛负责把那些器具给disable掉 尤朵拉负责干掉跑路的大佬
第44章 番外
“所以林赛……”阿拉克莱在她对面冲着一加了伏特加的冰镇莱姆汁,不停搅动手里的吸管好让冰块沉入杯中,“你不会真的在想帕斯那老头的提议吧?”
林赛在心里腹诽着好友周六一早的饮料选择,她摆摆手让服务生再去拿了杯清水。
“我觉得去看看也没什么不好的啊。你不想去吗?”
阿拉克莱嗤笑着,嘴里的蓝绿色水差点没流出来。
“你开什么玩笑?要我去参加那种没什么意思的特工笔试?别说我能不能过特殊训练了……”
林赛知道阿拉克莱需要什么样的鼓励。
“如果我说,你去说不定还能看到新兵入伍……”她放慢了语调,将重点留在末尾,“那些一直在调查处的老熟人们也许会跟着一起去呢。”
“那有什么了不得的。”
“你不知道吗?除去那种要体力和脑力的精准测试,做特工的第一要务是什么?”
“林赛?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阿拉克莱扬起了一边的眉毛,颇为不信地看着她。
她不气馁,用一副无辜的神情说出,“就和过机场安检似的,所有新来的男孩女孩们都会进淋浴房,在看守官的眼皮底下将一切的外界污染……”
“你别说了!我去!!”阿拉克莱用张开的手掌直对着她。
林赛在心里松了口气,要是真只有她一个人去她还不一定能过呢……她正这么想时,阿拉克莱又朝她凑近,一双骨碌转的眼眸就要把林赛给看穿。
“怎、怎么了啊,阿拉克莱?”
“哼哼,你光和我说亚历山大那无聊的试炼了……林赛·玻利,你还没和我说过你和CDD那蠢材西里尔是怎么回事呢?”
“我和他能有什么事啊……”
随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林赛能感到好友对自己的“危机”逼迫在越靠越近。
“哎……”将身上的包放到脚下,林赛往衣兜里掏钥匙时自家门里居然飘出了一阵食物的香气。她看着钥匙孔那的几点泥巴污块,无奈地推开了门。
“我回来了……”
“哟?”有个在马甲外披了她格点围裙的男人端着锅出来了,一手掌勺一手往餐桌上的小鱼餐盘放烤肉,“谁把你的魂儿给吸走了?”
林赛行尸走肉般走向沙发,两手一摊一屁股坐了上去。
“阿拉克莱总问我,我那日到底在公鳓企业的大楼里做了什么……”
托比亚斯笑着回身,她的红色围裙十分违和地挂在他的精致马甲外,“那女人不是问了你无数回了?”
“我就是这个意思……她老是不信我一个人……”林赛望望不知为什么动用她家厨房,还兴致勃勃在烧烤肉的托比亚斯,“我是说,我在别人的帮助下……”
“得了吧玻利,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爷儿今天心情好,就不和你纠结到底是谁带你走出了那就要爆炸的大楼,还特地带了个拖油瓶……”
林赛捂着头,将手臂搁在膝盖,“托比亚斯……你到底为什么又来了我家?”
“你问为什么?那当然是为了给你展示我精湛的厨艺了。”他手臂一挥,那只有烤猪肉和青椒串在一起的烤串在她的瓷盘上滴着油。
林赛感到内心纠葛,又使不出劲骂他。
“你是要我把你的桌子拉过来,还是你自己走来?”
林赛爬起身,去洗手了。“别,您别。我这就去洗手。”
烧烤酱在烤串上熠熠流光,林赛咬着熟肉问托比亚斯,“你为什么不再做几串蔬菜串?光是肉的烧烤可有些……”
托比亚斯拿那种“她玷污了烤肉”的眼神瞅着她,林赛咕嘟一声咽下去——并不是怕的。
“我就当没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