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立刻。
“不过吧,真要是追”唐媛溪在脑子里过了遍棕衣服男人的长相,蹙眉,“他应该没戏,孟羽林是颜控,纯粹的颜控,特别看脸。”
“颜值这一关,那个男的就over了。”
“你这么说也是,虽然那个男的来接她,不过她没上车”
……
俩人说着,没注意到后面拎着头盔,停住脚步的男人。
孟羽林回去找凌路时,他也在向她走来。
透明的玻璃折射着清晨的阳光,金色光芒落在中间的瓷砖上。
穿堂风吹起他的衣角。
美好得像梦境。
他垂着的手上拿着很多东西:她的书包,她本来准备买的两块蓬松漂亮糕点,还有个盒子。
“好点了没?”他问。
好什么?她忘了昨天演的那出好戏。
他拿出醒酒液,她才想起来,“好好好多了 。”
她指指醒酒液:“给我的?”
“嗯,”
确切地说,它叫醒酒液主要功能却不只醒酒。
他递给她,和声:“养胃的,酒后喝了会舒服些。”
“好的!”她接过来,抱在怀里,欢喜雀跃。
两人走向教学楼,路上孟羽林才看到他早发了消息,问她还难不难受,还有醒酒液的事。
到了教学楼下,凌路问她下午有没有课,晚上还去不去自习室。
孟羽林依依不舍含情脉脉,然后摇摇头,“没课,但我不去了。”
好不容易他对她有点喜欢的苗头了,她应该抓紧时机好好培养,可是有件事她必须要去做。
“我晚上要回北江市。”她说:“等我回来再来找你。”
凌路把书包给她,“好,快去上课。”
他目送她离开,随后和林一朝他们走向另一栋楼。
他问:“上次跟我们打球的是不是土木院学生会的?”
林一朝:“对,那个特黑,杨榆,还是个部长,风纪部的吧,前几天说想去看辩论赛,从我这薅走了两张亲友票!”
“你有他联系方式没,推给我。”
“你要他联系方式,干什……”林一朝说着想到了什么,猜测:“找孟羽林茬儿的那男的是土木院的?”
大概率是替她出头,不然怎么会突然问学生会的,还是纪律部的。
“嗯,”凌路点头,“姓梁,梁德。”
“你怎么知道?!”
“他校园卡上写的。”凌路点开他发来的联系人名片,添加。
要是不给那人点教训,可能还会去找她麻烦。
付超感叹他心细,当时一团乱,他什么也没看清。
不过让他好奇的是,“没想到周铁外表看着吊吊的,还是个热心肠,还挺乐于助人,孟学妹今天可多亏他了。”
凌路指尖顿了顿。
第39章
北江市在下雪。
这座位于北方的城市, 十月底就有雪花飘舞了。
如今更甚。
孟昌结束应酬从会所出来,仰面望天。
略显苍老的脸上残留着酒气和包厢里的余热。
夜色里,雪花像洒在空中的盐巴。
落在脸上就化了。
助理跟人交涉完, 见老板站在雪里,立刻过来撑起伞, “孟总。”
司机下车打开车门。
孟昌对年轻的助理微微投以感谢一笑, 随后进了车里。
助理从前座递去银色手帕,“孟总,您身上落了雪, 擦擦,防止受寒。”
一直跟着老板的张助休假了, 他临时顶上。
第一次跟老板出来,生怕哪里做得不好。
黑色商务车穿行在宽阔的道路上, 车窗外,繁华闹市的霓虹灯光被拉成数条平行线。
孟昌盘着手上的珠子, 降下车窗,伸手感受外面的凉度。
的确太冷了, 不出两分钟手就僵了。
助理敏锐的察觉今晚的孟总情绪低落, 尽管明明今晚的生意谈得十分成功。
他想起公司里的人聊过关于孟总的八卦。
说实在的,作为一个男人,他佩服。
孟总早年一穷二白, 跟妻子离婚后单独带着孩子。
一边带孩子一边创业,有时输有时赢。跌过几次大的,其中的心酸不言而喻, 但一直没放弃。
从房地产转战建材行业, 赶上了时代风口,成了现在的孟总。
功成名就后, 却一直没有再娶。
听说就是为了女儿。
孟总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女儿身上,从不逼女儿做任何事。
她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喜欢去暖和的城市就让她去南方;
家里需要继承人,但女儿无心商科,他提也没提学商的话。
车停在郊区的别墅外。
孟昌下车。
别墅前的青石小径两侧的精心养护的花蕊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雪。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往常的这天,家中总是最热闹的。
而现在……仅有微弱的地灯。
私人手机的信箱里,小羽0点就发来了祝贺他生日快乐的信息。
青石小径两次的花结了一层薄冰。
雪夜里,星辰也被捂得半点看不到光。
越年长越感到,孤独和分离是人一生要修进的课题。
他叹息,推开门。
“砰!”
“砰砰!”
“砰砰砰!”
连着几杆礼花彩带在空中炸开。
灯光乍亮。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
孟羽林推着七层蛋糕车过来,光彩熠熠。
周围被提前叫来的亲近的叔叔伯伯们笑着同唱生日歌。
“老孟,生日了,生日快乐!”
讲话的人是就是传说中请假了的,从年轻就跟着孟昌的张助,“小羽提前两周就联系我了,说要回来给你准备个大惊喜。”
整个一楼都被重新装饰了一番,空中挂着大小不一的气球,祝福语,照片,地上摆满了花束。
蛋糕车推到了身边,孟羽林给愣了老孟一个大熊抱,“爸!生日快乐。”
“全世界最好的女儿,给全世界最好的爸爸戴上全世界最好的生日礼物!”
孟羽林兴奋地拿出自己准备的生日礼物,一串亲手编的手串。
编绳上放了菩提珠,佛珠,中间一颗他的生肖小金珠。
编绳是她研究了很久编的,菩提和佛珠是她去寺庙求的,金制生肖是她兼职赚的钱定制的。
完完全全是她自己的努力,自己的心意。
一位年长的伯伯笑眯眯拍拍孟昌,“小羽可有心了,去咖啡店打了一个月工,亲手做的,哈哈哈哈!”
谁不知道孟昌宝贝他女儿,果真,他欣喜又心疼,垂手,袖口盖住了手串,眼角竟浸出了泪花。
他转头看了看别处,复又恢复沉稳的面容。
“辛苦做这些做什么,”他说:“你还小,在念书,什么都没有,等你以后……”
“我才不等以后,我要每时每刻都对你好。”
“而且,”她摇晃他的手臂,黏上去撒娇,“爸,你遇见我的时候也是一无所有呀。”
那个时候,你也辛苦倾尽所有给我最好的。
……
整个周末,孟羽林在北江都陪着老孟。
老孟休了两天假。
他不知什么时候喜欢上了海钓,和几个叔伯一起出海钓鱼。
孟羽林对海钓没什么兴趣,她负责欣赏叔伯们的硕果,然后躺在船舱里晃着腿和朋友们聊天。
她聊着聊着,点开小路的头像。
对话框的话题还停留在他昨晚发的【晚安】
她敲了几个字点击发送。
另一边,凌路接了个报社打
来的电话。
遥城都市报,三天一期,即将截稿,负责人跟他最终确定几个个人信息问题。
挂了电话,他看到了孟羽林发来的消息:【在干嘛】
他随手拍了张教室的照片:【在上课。】
雨霖铃:【周末还要上课?!】
“哎,周末还上课”几个男的走近教室,把书扔桌上,拉开椅子坐下去,跟旁边同行的人开玩笑:“咱们真的是国之栋梁了。”
“还好是最后一次周末排课了。”
课程即将开始,老师站讲台上调试PPT,助教点名。
凌路放下手机,接过林一朝递来的笔电。
助教朗声:“黄新腾。”
“到。”
“董彩妮。”
“到到到!”
这个天气上早课,出门全靠一身正气。
几个女生踩点赶来,慌慌忙忙在后排找了个位置,面上一脸兴奋的表情。
“啊啊刚才楼道那个男生你们看到没,型男,完全的型男!”
“好man啊!”黄衣服女生抱着豆浆,小声激动尖叫。
其它几人兴致勃勃:“他哪个专业的?这层楼除了我们专业,还有哪个专业在上课?”
“体育学院的?!”
林一朝听到讨论声,饶有兴趣地看过去。
“靠靠靠,”又进来几个人,把包一放,“咱们专业来新人了?一个帅哥往咱们教室来了,你们看见没,长得跟栾姜好像!”
栾姜是当下的硬汉型顶流男演员。
“但我怎么觉得他有点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话音未落,‘栾姜’拎着本专业书从后门进入。
对所有集中于自己身上的目光浑然不觉,在门口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
助教翻了一页点名册,继续点道:“唐中麟。”
“到!”
“周铁。”
只见‘栾姜’抬手,“到。”
整个教室瞬间停止了一切声响,安静得死寂。
所有人眼里白纸黑字写满了极度震惊和不可置信。
周铁头发拉直,剪短,胡子剃了。
甚至眉毛都修过,潦草的眉型变为时下最流行的微挑,根根分明,带着男性冷硬的气质。
衣服和长裤是同色系的暗调。
说他刚从国际秀场走秀回来的都有人信。
长期以来,周铁以一头被炸过的头发示人。
头发挡了半张脸,眼睛都得在头发里找。
没人知道他具体长什么样,也没人关心。
没想到竟然……这么有料。
安静之后紧接着一阵窃窃私语声。
“这么帅的吗我靠!”
“不仅很帅还很有男人味啊啊啊,我操,帅哥多了去了,很man的才难找好吗!!”
“我突然发现他其实人挺好的,虽然脾气差,但是从不主动招惹人吧,比那种油腻男好多了。”
“性格不能说差吧,只是不喜欢说话而已。”
……
前排的付超回头嬉道:“周铁大变活人啊,受什么刺激了?”
“是不是找对象了,男为悦己者容啊”
凌路没回答。
搭在鼠标上修长指节却不自觉收紧。
周一,愉快的周末结束,恢复了行课。
凌路早上收到了孟羽林发来的消息【等会有惊喜】
【做好准备,小心被我吓一跳】
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句,但习惯了她说话跳脱,只问:【回来了?】
在之前的聊天中,她说她上午没课,他以为她可能会下午才回,可在朋友圈看到她的定位在遥城。
已经回来了。
她那边久久没有回消息。
凌路再发了句:【好好休息】
上午是罗教授的制药工艺课,十点到十二点,上两个小时。
这门课会用到铅笔和图纸,罗教授提前在课程群里说了。
凌路拿着铅笔,罕见的心不在焉。
打开那个没回复的对话框又发了一条:【早上吃饭没?】
接着,又敲了几个字:等你休息好,一起吃午……
还未发送,对话框跳出条新消息。
是张图片。
正是他前一刻打字时的模样。
手机放在桌面上,单手撑在太阳穴位置,微微往下看。
雨霖铃:【举报,有人上课没有好好听讲】
他循着拍摄角度望去。
孟羽林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和苏青玉坐在一起。
她也在回头看他,浅色眼眸雪亮的,满是不可抑制的得意。
小小地在桌下挥了挥手,比口型:被我逮到了吧。
生动明艳,可爱得无法形容。
凌路想到她发的‘不要被我吓一跳’,无声笑了下。
林一朝绘着图,冷不防看到他的表情,“笑什么?我画错了?”
课堂不方便多说话,他清了清嗓子,“没。”
他又收到了她发来的消息:【吃了】
【吃了北江的小馄饨,超好吃!本来想给你带的,可惜不让过安检[瘫倒]】
短短的几行字,他垂眸看了许久。
寒冷的季节,世界在荒芜,而他的心很从未如此炙热,生机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