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兰巴不得与他分开,得知此消息的时候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皇帝的封禅大礼马上便要举行,御驾一路出行,接受百姓的一路朝拜。
虽知新帝铁血手段,但是也知新帝曾经是京城世家第一人,更是少年将军,曾跟着原本还是宰辅的梁总督一路戍守边关数年,在民间本就有一定的民心基础。
再加上新帝上位后,颁布一系列利于民生政策,加强管辖,百姓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这都是新帝上位后才有的改变。
百姓跪拜了一路,御辇里面的白三却是坐立难安。
出发之前,白三被迫假扮白砚进入御辇,他本以为这是陛下想要诱敌的计策,直到他看到陛下身着他的衣物进了皇后的凤驾。
他本不应在御辇里,更何况是身着冕服接受万民朝拜。
可是这是陛下的命令他也没有办法,他只能在御辇中正襟危坐,避免别人发现异端。
......
凤驾之中,绮兰扶着墙壁,勉强稳住身体:“白砚你真的无耻。”
白砚抬起了她的腿,直至严丝缝合:“再骂。”
绮兰眼神一瞬间溃散,而后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白砚将她翻了个身,他的双手将那一抹细腰完全扶住,两人像是天作之合,各个方面的尺寸都匹配的完美无缺。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他这才稍稍放纵了自己,一贯清冷的表情有了些许沉沦的意味。
“我就是要让你知道。”他低下头,发丝铺满绮兰的整个后背:“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我想要的,也一定能得到。”
绮兰总有一种他话里有话的意思。
事毕,他替她整理着衣物。
绮兰如同玩偶一般,任由他摆弄,他说抬臂便抬臂,弯腿便弯腿。
“路上没有办法清理,到了泰山会有浴池,届时再找人替你清洗。”他温声道。
“我不要,我就要现在清理!”绮兰蛮横道。
他凉凉的看了她一眼:“你确定?”
绮兰顿时觉得不妙,后悔道:“那我不要了。”
可是此时后悔也来不及了,他将她刚刚穿上的衣物又剥落,以自己的方式把绮兰全身上下都清理了一遍。
眼见快要到泰山了,他这才放过绮兰,悄无声息的回到了自己御辇中。
正式行封禅礼的时候,需要皇帝走过九千九百九十九阶天梯,这是上天的考验。
经过了上天的考验,方可证明他是受天神保佑的真命天子,是万民心之所向,从而祈祷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出发的那天,绮兰突然来了月事,不便行走,白砚也不曾逼她,为表虔诚,他便抱着襁褓中的太子,一步步拾级而上。
文武百官走在他的身后,神情虔诚。
路程行至一半,吏部尚书突然跳了出来,一头撞在台阶旁的柳树上,“皇天在上,白砚系乱臣贼子,颠覆朝纲,以性命要挟文武百官,我等迫于无奈,暂时屈服于此人,可我等吃的是皇家米粮,定的是天下民心,定然不可眼睁睁的坐视乱臣贼子为虎作伥,而置之不理,否则我等如何对得起朝廷的栽培?又如何对得起那么多年忠君为民的圣贤书?”
声音振聋发聩,字字泣血,似乎要唤醒在场的所有人,已经有些人因为吏部尚书这番话,面上有了动摇之心。
此时泰山之上,那身抱婴孩之人孤身一人站在高阶之上,无动于衷的睥睨着所有人,一袭黑发如瀑,连发丝间都透露出异于常人的镇定与冷漠。
“各位同僚,难道你们真的要眼睁睁
的见此乱党将这江山王朝毁于一旦吗?!”
封禅礼是不允许有任何的武装力量的,他孤身一人,还带这歌婴孩,浑身爆发出极强的气势压制,但却仍旧有不少人蠢蠢欲动。
铁血□□只能达到一时镇压的目的,却不能真正的收复人心。
人心动荡之时,山下远远传来一道声音:“陛下封禅礼,臣特意从岭南前来祝贺!”
众人循声望去,竟然看到了曾经的一朝宰辅,而今本应该远在千里之外的岭南的梁总督!
梁总督一路前,恭恭敬敬的对着白砚行了跪拜礼,言行之间无一丝不恭敬。
白砚起身虚扶起梁总督,“恩师不必多礼。”
四目相对,白砚的眼里似乎对梁总督的到来没有丝毫的意外。
梁总督转过身,面向文武百官:“大庆能有此明君,乃是国之大幸!”随后眼神锐利的朝吏部尚书看去,“张大人!你一口一个反贼,可实际在你面前的这位,才是真正的正统血脉,平统皇帝留下的唯一血脉!”
张大人含血道:“梁总督,枉我还敬你为朝中清流,想不到如今竟是为了自保,如此这般颠倒黑白!”
“张大人,可以不信我,可不能不信这位吧?”
人群散开,面色苍老的刘氏走到人前。
众人看到那妇人,只觉得面容隐隐约约跟平统皇帝跟前的大宫女年轻时有几分相似。
“诸位大人,陛下确实为平统皇帝的血脉无疑,而陛下的亲生母亲则是先长公主殿下。”
一语既出,震惊全场。
刘氏面色平静的说出更震惊的话:“而白国公早在长公主出嫁前,便不能人道,此事御医也知道,白国公死去不足一月,若是诸位不信,开棺验尸也能验出来。”
此话一出,众人早已经信了大半,毕竟刘氏不可能随便造谣白国公不能人道,既然白国公不能人道,那白砚怎么出来的自然那不言而喻。
顿时,关于白国公为何疯癫多年,家中子嗣大多早夭,唯一的白三小姐还是叔嫂那边过继而来都有了答案。
台阶上那人竟真的是天子血脉!甫一知道这个皇家秘闻,众人都为从震惊之中回过神。
梁总督又接着补了一句:“而且,大家都知道,公众紫鸢铁卫,向来只受皇帝或者储君驱使,大家也看到了,紫鸢铁卫听命于陛下,而并非前太子,可见,陛下才是平统皇帝唯一认定的储君!”
此言一出,顿时没有人再有异问,因为大家都知道,紫鸢铁卫,只听命于储君,白砚可以让文武百官缄口,却无法迫使紫鸢铁卫为其卖命,紫鸢铁卫为其驱使的唯一的理由便是,平统皇帝将紫鸢铁卫交给了白砚,而并非太子,这意味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掷地有声的一句话,让众人纷纷不由得下跪高呼万岁。
白砚抱着怀中的孩子,神色平静:“诸爱卿平身。”
喜怒不行于色,帝王之仪,显露无疑。
跟懦弱的沦为了董氏傀儡的先太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谁更有帝王之相,一看便知。
张大人惶然:“是臣有眼无珠!还望陛下责罚!”
“无事,今日重中之重是封蝉礼,其余一切不重要,朕的事是小事,百姓的事才是大事。”
在矛盾冲突最激烈的时候选择铁血镇压,如今真相大白又开始轻轻拿起放下。
众人如今只会记得这位帝王的圣贤开明,会不自觉为他之前的雷霆手段找藉口,是因为自己的有眼无珠才导致君王不得已用这样的方式。
如今这样才是欢喜结局,君与臣都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台阶下来。
玩的是权术,洞察的是人心。
真正祭拜的时候才是真正做到了万民所向,百官心悦诚服,远方旭日东升,昭示着新一轮的时局开启。
封蝉礼结束回到行宫之时,白三神色慌忙的跪倒在白砚的前:“陛下不好了!”
“皇后娘娘不见了!”
白砚突然就顿立在原地,控制不知沉闷的咳嗽了一声,眼唇瓣里面沁出几丝鲜红,他问:“你说什么?”
“皇后娘娘无聊,说想要逛逛这泰山周边的景色,谁知被突然出现的歹人掳走了。”
白砚的又转身往后疾步而行:“护卫呢?”
“娘娘说只是想要出去透透气,于是便没带护卫!”白三哭丧着一张脸:“都是属下大意了啊!”
他心知陛下将皇后看的有多重要,他将皇后弄丢,若是陛下真的怪罪下来,后果不敢想象。
白砚此时却没有空去管他这些:“出动所有人马去找,就算是把泰山翻过来也要将人给我找到,若是皇后有一丝不妥,你便提头来见!”
“是!”
“主上,听说她是白砚新封的皇后,若是我们能在大军前杀了此女,想必必能让白砚那狗贼颜面扫地,再也抬不起头来!”军师出着注意。
“她能发挥比让白砚颜面扫地更大的作用。”董思语淡淡道。
军师:“主上的意思是?”
董思语笃定:“若是利用的好,我们说不定可以取白砚性命!”
军师一脸怀疑:“白砚那厮心狠手辣,怎么将区区一个女人放在眼里。”
董思语一脸复杂:“起初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绮兰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身材丛林之中,而非泰山行宫。
她的双手双脚被束缚,嘴里还被塞了一大块腥臭无比的布。
头顶上传来熟悉的声音:“你们怎能如此对待我的贵客?”
董思语扯掉了绮兰嘴里的破布:“好久不见。”
绮兰见状,顿时明白了前因后果,心中差点气的吐血,她是想让他在封禅礼上刺杀白砚,或者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推翻他,而不是让他绑她!
绑她有什么用?绑她又不能杀了白砚!
可眼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绮兰也没有了别的办法。
她又看了眼董思语身边的人马,有些失望道:“你就剩这么点人马了吗?”
董思语下意识便反驳道:“即便这些人吗,我也能杀了白砚!”
绮兰:“那你最好能如你所说。”她又问道:“你打算如何对付他?”
这下翻到轮到董思语不解了:“他看上去对你很是疼爱,还封你做皇后,你为何....”
绮兰有些不耐烦道:“他对我疼爱我便要顺从而又感恩的接受吗?我要的他不能给我,却偏偏给我一些我不需要的,还不许我反抗了?”
董思语哑口无言:“这便是你数次出手帮我的目的?”
“所以你打算怎么应对?”绮兰不答反问。
董思语在绮兰面前也丝毫不掩饰,直接道:“他现在应当在寻你了,我想以你为饵,吸引他前来,让他有去无回!”
听到这个法子,绮兰心中更是觉得无望。
董思语看出她心中所想,十分笃定道:“他会来的。”
绮兰并不以为意,眼下白砚已经完成了封禅,皇位已定,他如何能为她以身犯险?
但是眼下也没有了其他的办法。
绮兰:“我可以配合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事成之后,你给我一个自由身,我想在京城富贵余生,同时我患了怪病,你得治好我的病。”
前提是,他真的会为她而来。
没多久,白三便收到了一封信件,他看完信息后,面色大变,当即毫不迟疑禀告了白砚:“陛下,是董思一族掳走了皇后娘娘!”
“他们在哪?”白砚数夜不曾合眼,眼底全是红血丝。
“在孤云峰,但是他们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
白三抬眼看了一下白砚,这才道:“要陛下您一人前去,他们才肯放了皇后娘娘。”
白砚起身,拿起挂在墙壁上的佩剑,便往外走边吩咐:“备马。”
白三劝阻:“陛下,董氏一族定是布下了天罗地网,陛下您此去无异于是自投罗网,您万万不可一人前去啊!依我看,我们从长计议如何将皇后救出才是!”
白砚并不听劝阻,孤身一人离去,背影清冷孤绝。
我若晚去一时,她就多危险一分,她看上去张牙舞爪,可只有我知道,实际的她却是个胆小不过的。
孤云峰上,冷风冽冽,场景似曾相识。
两方对峙,白砚一人单枪匹马,一身玄衣,董思语拿着剑直指他,身后便是被束缚住双手的绮兰。
董思语有些不敢置信的大笑出声:“白砚,想不到你竟真的来自寻死路了!”
白砚缓缓抽开腰间的剑,刀锋如雪,冷光不染。
“来取你们狗命,又何须他人。”
绮兰被军师毫不留情的一脚踢开。
其余的人一同拔尖,数人朝白砚飞掠而去。
刀光剑影纵横,白砚的身影快的几乎寻不到,他身边剑影密布,董思语一方竟寻不到丝毫破绽,反倒是他这边的人开始有伤亡,而且伤亡不断扩大。
绮兰余光观察着战场的局势,心里不断的骂董思语废物,一边不断的撤离现场,避免伤到自己。
一旁的军师也不曾想到白砚一人敌对他们也能如此势不可挡,他心中焦急的想着破解之法,视线一瞥却看到了正准备趁乱逃离的绮兰。
军师飞向绮兰,一把便把她抓住,长剑横在她的脖颈,身侧便是悬崖,他勉强稳了稳身体,随机怒吼道:“白砚!你速速放下剑,否则我叫她立刻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