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色的身影停在原地,剑也直指董思语的眉心:“不如比一比谁的剑更快。”
军师眉心一跳,用剑指着:“速速放了我家大人!”
绮兰见状不好,这军师一个不小心,她的小命就要呜呼。
绮兰不敢大意,看了一眼身后的悬崖。
不如就这么赌一把。
她迅速用手抓住剑,而后一脚朝军师的膝盖弯踢去!
军师不受控制的倒下,此时绮兰眼疾手快将他往身后的悬崖一推!
军师落下的瞬间,眼里闪过恶毒与怨恨,随手一抓抓住了绮兰飞舞起来的衣襟,于是二人双双落下山崖!
“军师!”
“兰兰!”
众人惊呼这场变故,更没料到一道玄色的身影也以快的看不见的速度坠落下去!
第73章
在完全坠落前绮兰被一个人牢牢拽住,她往上抬头一看,便看到了白砚,此时他正抓住了峭壁上的一根树枝,勉强支撑着没有掉落。
“抓紧我!”白砚对绮兰说。
绮兰的脚还被另外一个人抓住,是董思语的军师。
“救救我!救救我!”军师慌忙道。
眼下三个人全挂在树枝上,那颗摇摇晃晃的树明显支撑不了三个人的重量。
绮兰紧紧的抓住白砚的手,而后一脚对着军师的脸,毫不犹豫的狠狠地踩了下去。
军师带着绮兰的鞋子彻底掉了下去。
可这时,峭壁上的树枝也随之松动,吓了绮兰一大跳。
绮兰顿时吓得尖叫出来,“白砚!”
白砚费力的翻到树枝上,而后又将她拉起来,两人便一同挂在了枯树上。
“白砚,快上去,我害怕,我恐高。”绮兰急急忙忙道,她根本就不敢看悬崖之下。
“上不去。”白砚注视着她。
绮兰懵了:“怎么会呢?你武功那么厉害,怎么就不能带我一起上去了呢?”
“你一定是吓唬我的对不对,你别开玩笑了,快带我上去吧。”
白砚只是习惯性的摸着她的后颈,安抚着她。
他眼神十分认真的看向他,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罗绮兰,我们就这么掉下去怎么样?”
绮兰避开他的眼神,祈求道:“不怎么样,简直可以说是烂透了。”
她害怕白砚这时候又发疯,于是赶紧劝道:
“我们一定可以上去的,你试试,你还这么年轻,刚刚举行封蝉,还有那么多重要的事情没有做,你就舍得这么死了吗?”
白砚摩挲着她的后颈,动作缠绵,“我舍得,只要是跟你死在一起,我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可我不想!”绮兰有些崩溃道,“我不想死在这里!我想活着!”
“你要是跟我一起活着,不是更好吗?我们夫妻恩爱,携手共度余生不好吗?”
白砚握紧了她的脖颈:“你既然敢以身犯险,为什么这会又开始怕了呢?”
“自己做出事情之前,就要预料到最差的后果不是吗?”
绮兰意识到他不是开玩笑的,从内心深处开始害怕起来,她这时候也不想着再去掩饰了,于是干脆直接承认错误:“白砚我错了,我不该帮董思语的,我真的错了,你能不能别跟我一般见识,也别跟我开这种玩笑,我们先上去好不好?我只是一时糊涂!你可不能跟着一起糊涂啊!”
“况且,我只是跟他说了你的封蝉礼,我知道他一定打不过你,所以我是想帮你一起除掉他的啊!我并没有想到他会把我给掳到这里来啊!”绮兰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你真的知错了?”
“真的错了!”绮兰痛哭流涕,“快上去吧,这树枝真的支撑不了多久了。”
话音刚落,又听见咔擦一声,绮兰的心像是突然被悬吊在高空。
她听见他又问道:“如果我们两个只能活一个,要么一起死,你会怎么选?”
绮兰的脑子已经停止了思考,她痛哭流涕的抓住白砚的衣襟:“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白砚沉默了下去,而后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真的是我见过最自私自利,虚荣浅薄,粗浅鄙陋的女人。”
绮兰已经听不进去他说了些什么,
“可是我也说过,不管何时何地,我都会选你。”
他抓起她的手直到咬出深深的血牙印子,“你敢忘了我试试。”
绮兰痛的眼泪汪汪,“白砚…..”
他又抹掉她脸上的泪珠子:“以后没有人护着你了,你要自己保护好自己,不许忘了我,也不准跟别的男人好,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尽可去找梁总督,他是可以信任的人。”
“另外,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他简短的如同交代后事一般说完,而后双手抱住绮兰的头,运气将绮兰往上一拖。
悬崖边上的树枝也因为他的举动再也支撑不住“咔嚓”提升断裂。
玄色的身影便飞一般的掉了下去,慢慢变成芝麻粒大小,而后彻底消失不见。
绮兰借着白砚的力道,颤颤悠悠的爬上了悬崖,董思语一行人站在她的不远处。
“大人!有一个爬上来了!”
董思语的目光向悬崖边投去,便看到了满脸泪痕,形容狼狈的女人。
她的身后空无一人。
二人四目相对,他刚刚想露出一个微笑,夸赞她干的不错,却发现她的表情有异。
而后他便看到绮兰缓缓从怀里掏出那块令牌,扬手呼喊到:“紫鸢铁卫何在?”
一群身着深紫色护卫从天而降。
“诛
杀这群人,一个不留!”
距离那日过去了已经有半月有余,那些发生活的种种对于绮兰来说仿佛是黄粱一梦,她不是皇后,白砚也不曾存在于她的生活中。
只是偶尔在看到手腕上的牙印的时候,还是还是会提醒她,曾经有一个人,在她的生命轨迹中有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绮兰重新盖好手腕,随手撩拨着身下的琴,咿咿呀呀的又开始唱起了曲来。
温婉的江南小曲,倾泻而出,楼上的女子虽然戴着面纱,可那一双杏眼眼波流转,一看便知道是个绝世美人,这绝世美人每日都会在楼上表演曲子,为这座新开的茶楼吸引了不少人流。
久而久之,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这家茶馆,也知道有个绝世美人会唱曲子,楼下的座位座无虚席,都是冲着名茗还有江南小区过来的。
绮兰把存在钱庄的钱取了一半出来,用这钱开了家茶楼,主要就是卖江南茗品,附带免费唱些小曲。
有了在风月场的经历以及她管理徐府的那些经验,绮兰做起这半风月的半商业的经营模式来十分的得心应手。
除了一开始那几天没什么人,后面都人满为患。
茶馆开业前,她还招了三个帮手,全是无家可归的女子,其中一个会粗浅的识写字,绮兰便让她做了掌柜,剩余两个跑堂。
绮兰作为老板,十份的大方,又肯教学,三个女子也十分珍惜这份工作
绮兰楼里的生意越来越好,她也越来越忙,想着多找几个人来楼里唱曲。
一般的良家女子可不会做这种风月事,绮兰便想着去人伢子那儿采买个人,从此以后培养起来,又计划着再买个婢女,这样在生活上也能帮衬她许多。
她寻了个日子,跟楼里的人说了一声,就出了门。
人伢子在东市,她这一路过去还挺远。
路过城门口的时候,听到有人围在城门口的告示前讨论的十分热烈。
“你们听说了吗,据说当今圣上跟皇后齐齐失踪了不知下落了呢!”
“嘘——这话可不好乱说。”
“你怕是不知哦,陛下失踪许久,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如今京中全靠梁相还有宋阁老稳住局势!”
绮兰脚步一顿,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纱,而后又面不改色的走过。
如今宫中恐怕在全力寻找白砚和她,可他们不知道白砚早就已经跌落山崖粉身碎骨,而她,便躲在离他们最近的地方。
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绮兰正在思索之中,却突然被一阵怒喝打断了思绪。
“哪里来的叫花子!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偷东西!”
一个脏兮兮的高大身影一瘸一拐的从绮兰身边擦身而过,但是却很快被酒楼的人抓住。
酒楼的老板双手叉腰:“给我狠狠的打!我今天非要给他一个教训不可!竟然敢偷到我王老三的头上!还吓跑了我的客人!”
一群人便围着叫花子围殴起来。
那叫花子蜷缩在一起,他似乎是饿的不行了,也不顾身边的人拳打脚踢,狼吞虎咽的吃着手里的桂花糕,嘴里偶尔发出被打的轻哼。
一群人打了许久才松手,那叫花子也不吭声。
王老三打的累了:“走!把这人送到官府去!”
一旁的小喽啰们听到这话正要将他架起,却听到一道柔美温婉的女声:“慢着!”
人群让开,绮兰走了出来。
“他给你造成的损失我来赔偿。”
王老三不屑的打量了绮兰几眼:“他把我的客人都吓跑了,这可损失不小,你赔的起吗?我奉劝你…..”
话还没说完,怀里便被扔进来一个沉甸甸的钱袋。
对方的声音依旧柔柔的:“这些够不够?”
王老三感受到分量,连忙道:“够,够!完全够!”
“既然够的话,那此人便交给我处理吧。”
王老三回过头对那叫花子不屑道:“今天就算你运气好!哼!我们走!”
绮兰又对着周边的人道:“大家都散了吧。”
人群散去。
绮兰缓缓走到那叫花子面前,可他专注的狼吞虎咽的吃着东西,丝毫不看她,他的手指都被打折了,软软的垂了下来,可他像是丝毫感受不到一样。
“白砚?”绮兰仿佛是在梦中一样,试探的喊道。
那人依旧吃着东西不理她。
绮兰伸出手,想去触碰他,但是他却好像是有察觉一般,起身狠狠将绮兰撞到在地,而后转身一瘸一拐的跑了。
绮兰到在地上,似乎也感受不到任何的痛觉,嘴里还在喃喃自语:“怎么会是他呢?他早就死了才对,他那种人,怎会如此狼狈呢?不,不可能是他。”
绮兰一个人回到了茶楼,李掌柜见绮兰独自一人回来,不由得问道:“老板不是说去采买仆使了吗?怎么不见仆使呀?”
绮兰有些魂不守舍的回答道:“忘了。”说这便进了后堂。
剩下李掌柜一个人喃喃自语:“今天可真是奇怪,还是第一次见老板这样。”
第74章
绮兰晚上睡觉的时候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直想着白天的事情。
也记不清数了多少只羊,最后那些羊最后汇聚成一个身影。
绮兰蓦然起身,又穿好衣服,出门一路走到白日里去过的街上。
商铺都已经关门,大街上空无一人。
那个身影也不在。
绮兰原地停留了一会,咬紧了嘴唇,低低道:“这可不怪我,我来找过你的。”
说罢突然转身,却被眼前地上突然出现的身影吓了一大跳。
白天出现过的人躺在地上,浑身是伤,形容狼狈。
他是个非常要面子的人,从不曾叫她看到过他浑身是伤的样子。
他出身清贵出尘,姿容甚美,不管走到哪,都是是人群无法忽视的亮眼。
可眼前的人却十分狼狈的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绮兰声音干巴巴的:“你是谁?”
地上的人没有说话,只是捂住腹部,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
“你不说话,我就走了。”
依旧没人回她,可绮兰的脚步却迟迟没有离开。
过了会,她咬牙蹲下,将地上脏兮兮的人扶了起来。
看上去十分高大的人却轻的跟一把骨头一样,绮兰甚至不需花多少力气。
身上的人发现了她,开始挣扎了起来。
绮兰低声叫道:“你再挣扎我可就不管你了!”
身上的人又安静了下来。
等回到了家,屋内的李掌柜被绮兰的动静惊醒出门,便看见了绮兰扶着一个脏兮兮的乞丐。
乞丐身上臭的熏天,脏的要命,弄脏了老板的衣服,可老板好像一点也不嫌弃。
李掌柜捂住嘴,压抑住惊呼:“这谁啊?”
绮兰并未回答,只是吩咐:“去准备些热水,还有伤药。”
她一路把人扶到房里,撑着下巴盯着他看了半晌。
此刻的他正狼吞虎咽的吃着桌上的糕点,完全不顾及形象疯狂的往嘴里塞东西。
绮兰突然试探的开口:“白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