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他第一眼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招蜂引蝶给店里带来麻烦不说,”
彩蝶在一旁缝着针线,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你啊你,你就少说些吧!”
遇雪听闻此言,不仅没好,反而愤怒难当:“彩蝶!你怎么能如此平静,合着还能帮他呢?”
遇雪不经意间看到彩蝶手里缝着玩意,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她一眯眼,夺过彩蝶手里的东西,仔细一瞧,是一双鞋,一看就是男人的尺码!
彩蝶着急忙慌的想要去抢回来,但却无奈没有遇雪身量高,力气大,一时半会也夺不回来。
“彩蝶,你无缘无故的,做男人的鞋做什么?”遇雪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脑子里的线绕了三圈,“你父母双亡无家可归,之前一直没见你给别的男人缝东西,怎么这回突然开始缝起男人的鞋来了?”
“你不会是给石见缝的吧?”
彩蝶避而不答:“你把鞋子还给我,你再这样,我就跟你生气了!”
遇雪不敢置信的质问:“你竟然是真的给他缝的,你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彩蝶双颊爆红:“你说什么鬼话?”
彩蝶这番反应倒是更加印证了遇雪心里的猜测,她愤怒的一把推开彩蝶跑了出去,直奔客房而去。
一进门就看见石见光着上半身躺在榻上,长长的黑发扑满整个后背,隐隐月月露出腰侧的肌肤,引人遐想。
遇雪所有的怒气突然就被堵在了喉间。
石见听闻破门声,朝遇雪看去,原本嘴角弯起,脸上一派轻松,一看到是遇雪,整个人的神态一下子都变了,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你来做什么?”
遇雪见他这样,原本堵在喉间的火又蹭蹭蹭往上帽,她捏紧了手里的鞋,指着石见骂道:“狐狸精!”
一双浅灰色的眸子盛着浅淡的疏离与凉薄,还带着些隐隐的不耐:“滚出去。”
说话间,发丝垂下,腰间的肌肤露的更多,美的触目惊心,遇雪莫名就低了架势,不敢再往那处看,“我警告你,少做些小动作诱惑老板还有彩蝶姐姐,我告诉你!老板心中早就有了恋慕的男子,决计不可能....”
话还没说完,手腕上便被钳住一股极大的力道,似乎要将她的手腕捏碎。
眼前时放大了无数倍的脸,看的遇雪一时间连疼痛都忘了。
“你说什么?”
遇雪半天想不起自己要说什么。
绮兰一进门,看到的便是如此般场景,两个人距离十分的近,遇雪像是发呆一样看着眼前的人,她的手里还拿着一双男子的鞋,一看便是新绣的。
绮兰默不作声收回脚步。
遇雪眼尖的看到来人:“老板!你来了!”
身边的人也蓦然松开遇雪,看向来人,眼底带了些不知所措的茫然。
绮兰脸上扬起毫无异样的笑:“那你们先忙。”说着便往外走。
身后响起两道声音:
“老板!”
“兰兰!”
遇雪急忙第一个追上绮兰,“老板,你别误会了,我去找他是因为.....”
“因为什么?”绮兰笑着问道。
遇雪莫名就哑了口,说自己是因为彩蝶的事情去找他,好像对彩蝶不好,于是遇雪决定撒一个小谎:“有些事情想要跟他说。”
绮兰的视线停留在遇雪手上的鞋上:“给他的?”
遇雪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才不给他!”
绮兰心下了然:“行了,我知道了。”
遇雪:?
“回去吧,天色不早了。”绮兰又摸了摸遇雪的头。
遇雪懵懵懂懂回了房间。
绮兰正要褪衣裳入睡之时,却听见门口传来敲门声。
绮兰手中动作一顿,“是谁?”
门外传来低低的声音:“我。”
绮兰听完,继续褪衣服,“我要睡了,你有什么事吗?”
过了一会,门外的人才道:“药还没上完。”
隔着门窗都能听到声音里的茫然还有些小心翼翼。
“背部我都给你涂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你自己会吧?”
半天,门外传来紧绷的一声:“不会。”
“把药膏涂在伤口上就好了。”绮兰有些轻描淡写,想了想又补充道:“你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以后不需要我给你上药了。”
门外是长久的沉默,久到绮兰以为他已经走了。
正要和衣躺下只是,却听见那人又说:“你要睡了吗。”
绮兰:“嗯。”
说罢吹熄眼前的蜡烛,双手交合躺在床上,有些发愣的看向床顶。
胸口有些不舒服,她揉了揉,兴许是这几日太过于劳累了吧,她猜测。
第77章
一晚上也没怎么好好睡,早早的便醒了。
绮兰一开门,就看到了门口坐着的的身影,他的身量高大,坐在门口,走廊都容纳不了他的腿,只能勉强的屈着。
他的发顶还有些许清晨的水珠,听见开门声,他睁开眼,眼里还有些刚醒来的迷茫,嘴里却下意识呼唤出口:“兰兰。”
绮兰眼神有些复杂:“你在这坐了一夜?”
“没有。”他抿抿唇,又微笑的扬唇想要站起来,但是却因为固定了一夜的姿势,身体已经僵麻,起身的时候根本站不稳,直直的朝地面倒去。
绮兰眼疾手快的接住。
怀里还是一把骨头。
白砚干脆抱住了她,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兰兰。”
傻子,等了一夜还这么高兴。
绮兰从鼻腔里发出不可闻的一声:“嗯。”
石见又期待的喊了一声:“兰兰!”
“嗯。”
“兰兰!”
“别叫了,上工了。”绮兰略略不自然。
“嗯!”
她扶着他往前走,没有看他,但是却能感受道一道视线一直在看着自己,像浆糊一样挣不开。
绮兰稍稍掐了掐他,又说:“看路,小心摔倒。”
身边的人笑的跟花一样,可惜绮兰看不到。
“你不会让我摔倒的。”他笃定道。
“那可说不好。”绮兰专心的看着前方。
刚说完,身旁的身体一倾斜,绮兰下意识立刻用身体挡住
,他压在她的胸前,绮兰也身体往后弯,但是却好在她的腰好,柔韧性好,撑住了他,两个人还没摔倒。
身上的人眼睛亮发出冰雪的光,耀眼灼目:“你看,我就知道。”
绮兰用力把他推了回去,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后退了好几步,差点跌倒,但是脸上却荡漾起波光粼粼的笑意。
傻子,绮兰心里骂了一句。
茶楼里今天的额顾客特别的多,但是有了白砚的帮忙,遇雪跟彩蝶都轻松了不少。
只是苦了绮兰跟李掌柜,尤其是绮兰,一首接一首的唱,原本是一天只唱三首,但是今日耐不住顾客一直在下面要求继续唱。
绮兰趁着歇息的空隙,连喝了两壶茶水润嗓子,清凉的茶水下去,她才觉得嗓子好了那么点。
李掌柜关心道:“今日能否不唱了,再唱嗓子都哑了。”
绮兰苦笑;“哪能这么好的事,今日的顾客这么多,许多顾客都排着队,不曾听到,很多人都是大老远慕名而来,若是不教他们听个尽兴,恐怕是于店名有损。”
“要不再买个丫头回来培养?以后可以帮帮老板,省得老板以后都如此操劳。”李掌柜提议。
绮兰点点头,上次本就要去买丫头,只是因为白砚一时耽搁了,改天必须要提上日程了。
李掌柜给绮兰泡了杯蜂蜜柚子茶养嗓子,心里虽然心疼无比但是也并未再多加劝阻,她知道绮兰对茶楼到底有多看重,这是她全部的心血,于是只是吩咐了一句“那你却要把握好,莫唱坏了嗓子。”
绮兰休整好,正欲回阁楼之上,却看见琴案前已有一‘女子’。
那人身姿端正,正抚着琴,琴音寥寥,如同清泉一般倾泻而出,虽然‘她’并不出声吟唱,少了番绮兰吟唱的那般的的乐趣,但是胜在技艺高超,琴曲动人。
一时间茶楼宾客听得如痴如醉,纷纷沉浸在这典雅的琴音之中。
李掌柜也看向二楼之上,有些出乎意料:“想不到他竟会弹琴,还弹的这般好。”
“老板,这人虽然来历不明,但是人却挺好的,竟还穿了女装去顶替你。”
他穿的白色的衣服,不知怎么的就勾起了绮兰过往已久的记忆。
绮兰看了一会,便不再看了,默默地转过身,正往外走的时候却到了登门前来的张启文。
“张老板!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有正事,上次跟你提过的。”张老板微微一笑,“今日便是品茶会了,你要与我一同前去吗?”
想了一下,张启文又补充道:“你放心,在下绝无强迫之意,只是在下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有利于你在京城站稳脚跟,所以前来问你,若是你不感兴趣,在下自行前去便是。”
绮兰失笑:“张老板,你多虑了,能够得到张老板的邀请,我高兴都来不及。”
绮兰思索了一会,她这茶楼生意还不错,日后若是想要继续做下去,少不得要与行业内的人多大交道,若是能够一同前去,认识些人,说不定将来能大行方便。
如此一想,绮兰便点了点头。
“也好我便同你一同前去。”
张启文嘴角的笑意扩大,斯文的脸上露出两个酒窝,看上去还有几分可爱。
石见一连弹了十几首曲子,每首都赢得满堂喝彩,但他却看不到那个期待看到的身影。
结束后,他便立刻下楼寻着绮兰的身影,却怎么也没找到。
眼里不自觉闪过失望,眼前走过遇雪,他急忙捉住她问道:
“兰兰去哪里了?”
遇雪烫似的甩开他,“你别碰我!”
他不言语的严肃的看着遇雪。
遇雪这才神色不自然道:“老板去哪里了我怎么知道!”
一旁的彩蝶答道:“老板去了品茶会,身边有....”
话还没说完,就看间眼前的人瘸着脚,飞快的跑了出去。
彩蝶这才继续没有说完的话:“身边有高老板陪着,咱们就不用跟去了。”
遇雪突然说:“那个狐狸精知道路吗?”
彩蝶:“不知道。”
遇雪又说:“他知道怎么回来吗?”
彩蝶:“不知道。”
品茶会上有数百名茶商,纷纷来自于不同的地方,一时间汇集了各个明产地的各种名茶,绮兰一进来便被牢牢吸引。
绮兰随手挑了一片茶叶,放进嘴里,稍微嚼了嚼。
味道不同于一般的茶叶苦涩,反而透露出山泉一般的甘甜。
眼神突然惊喜道:“这可是产自黔南的产量及其稀少的金丝乌木茶?”
一旁的张启文点点头,赞许道:“兰姑娘好眼光,正是金丝乌木茶。”
“此茶一年产量屈指可数,可以说是十分难地,多用来供于宫中或者极其显贵的贵族,想不到此地居然也有!可见我真的跟张老板来对了地方。”
张启文收起了折扇,突然问道:“此茶确实名贵而且少见,也确实如同兰姑娘所说,一般人很少能知道,兰姑娘又是如何知道的?”
我喝过我当然知道,绮兰心想,有一段时日她将此茶牛饮,一天就能喝光黔南一月的产量。
白砚搜将刮来的所有的名贵的东西都给她了,何况是这区区的金丝乌木茶。
绮兰随便找了个借口:“我喜欢看些杂书,从书上看的罢了,这茶不同于一般的茶,喝起来十分的甘甜。”
比小糖水还要好喝。
“哦,兰姑娘倒是出乎我意料的博学多识。”
绮兰厚着脸皮受了夸奖:“只不过眼下只有这么些,用来泡茶也不现实了,每一片叶子都金贵的很呢!”
“你想试试吗?”张启文正色道。
绮兰吐了吐舌头:“就这么点,我们要是喝了这摊主还不把我们给杀了?”
绮兰看向一旁不远处的摊主,他正接待着别的客人,无暇理会他们。
“那可未必。”张启文打开折扇,笑的一脸神秘。
绮兰挑眉。
“我有办法。”
绮兰正好奇他有什么办法,然后就看见张启文示意她站过去一点点,绮兰照做,刚好挡在张启文与摊主中间。
张启文用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拿走金丝乌木茶盒,而后牵着绮兰的手拔腿就跑。
耳边的风呼呼的吹,直到完全跑出一段距离,绮兰停下来,抽出手,撑着膝盖不停的喘气。
“原来....这就是...你的方法。”
“不然呢?”张启文一直笑。
想不到这张老板倒是个妙人,绮兰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