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她敬重她
是所爱之人的母亲,所以即便躺在一张床上,也隔着些距离,可这么久过去,她体会到了久违的母爱,又怎能不被感动,又怎么会不渴望。
吴舒宁由衷笑了一声,扶她躺好,拍了拍她眉心:“好,妈去拿相册。”
——
温母回北市后,温庭深立马就搬回了主卧。
林微云却忽然接到一个电话,聊了大半个小时,温庭深处理完工作,从书房回来时,她正趴在露台栏杆上,端着酒杯发呆。
天气日渐炎热,从江面吹来的夜风,也带着微微燥意,她穿着真丝吊带裙,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
“怎么喝酒了?”温庭深走过去,揽着她的腰低声问。
林微云晃了晃高脚杯,里面气泡流动,她笑:“是气泡果汁,上次你们总裁办准备的,我觉得很好喝,也跟着买了。”
温庭深勾了勾唇:“你想喝酒?”
“嗯!”林微云回答得理直气壮,“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温庭深搂她入怀:“有心事?”
林微云抬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不是,”林微云偏头望向头顶的星空,夏夜清朗,月明星稀,“就是突然想起,我好像很久没有梦见老林了。”
温庭深想起什么,抬手指着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没关系,他一直在那里,看着我们。”
林微云笑得无奈:“我又不是小孩子,还信这些。”
“但他真的,一直都在守护着你,”温庭深俯首吻她的脸颊,似不经意说:“直到我来。”
是啊,直到遇见温庭深以后,她梦见老林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就好像,那个位置,有人替代,有人功成身退。
林微云靠在他怀里,忽然说:“刚刚是老赵的电话。”
“你那位导师?”
“嗯,下周中央民族乐团会来海城巡演一周,里面一位琵琶大师是老赵的学生,也是我的前辈,她今年退休,老赵的意思,是让我过去交流学习。”
“只是交流?”
“如果我走老林的路,进国家队,你支持吗?”林微云仰头,“当然,也只是假设,国家队没那么容易进的。”
国家队一年也就招那么几个人,还是包揽各个乐器的,换而言之,即便有一个琵琶空位,那也是万人相竞。
“这是你的梦想?”温庭深只问她。
“嗯,去年老赵就跟我提过了,原本是打算读研的时候再考的,但没想到提前了,不过也好,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所以,会因为我的支持与否,影响你的决定吗?”
林微云心里一紧:“……不会。”
进国家队,是每一个民乐艺人的最大梦想。
“那就无需顾忌,一切都按照你以前的计划来,区别在于,这次有我陪着你。”
“可是,我们两个都会很忙……”
她蓦然想起了老林和陈玉枝的那段失败婚姻,或许失败的源头,就是他们两人有着毫不相关的工作,埋头十几年在各自的领域里奋斗,却与最亲密的人渐行渐远,逐渐失去沟通的言语。
温妈妈的初衷,是担心他忙起来忘了自己,可林微云想起老林工作时的忘我,搞艺术哪有不疯魔的,老林当年还只是个省队首席,她如果真进了国家队,不可避免会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伴他。
“这些你也无需担心,在温家,任何人都是自由的,包括你,我娶你,不是为了禁锢你在家里安心做温太太,我知道你有你的梦想和事业,一开始,也是为这样熠熠生辉的林微云而倾心的。”
林微云的心扑通扑通跳着,她脸埋在他胸前:“我是不是想太多了?”
考国家队可比考研难多了,老林向往了那么久,也只接触到橄榄枝,当然,如果没有那场事故的话,他也能成为其中一员,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只不过对现在年纪的她来说,好像还有点早,她也不敢妄想:“是我杞人忧天了,如果这次没有成功怎么办?”
“那就继续往前,总有成功的那一天。”
“如果那一天很迟……”
“不会很迟。”
“你这么有自信?”
“相信我,”温庭深扣着她的下巴,低头去寻她的唇,温情脉脉啄了啄,然后停在她鼻尖,气息轻描淡写:“没有人能像你这样厉害,你是独一无二的琵琶精。”
林微云眨了眨眼,眸光水润茫然,她喝的明明是果汁,为什么两颊忽然就滚烫起来,像是喝醉了一般。
呆呆看着他失神时,头脑开始不清醒起来。
只记得他们在月色下的露台拥吻,耳边音乐听到远处江面邮轮笛鸣,像是置身于大海,下了一场醉人的雨水,连空气都是葡萄味的。
温庭深拦腰将她抱起,高脚杯被搁在茶几上,风起帘动,也吹起了她的轻薄裙摆。
进入房间后,床单已经被换上了新的,好闻的橘香橙味扑鼻而来,但也只是一颗,她鼻息便被他强烈的雪松气息充盈,跪坐在床中央,平整的床单被扯出了凌乱的纹路。
“让我看看伤口?”
肩带顺着玉肌滑落,灼热的吻沿路而去。
好像由不得她再拒绝,伤口之处被暴露出来,林微云脸上的滚烫烧至耳后。
“在哪?”温庭深垂眸盯着看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那处缝合。
林微云红着脸,圆润的指尖指着晕处某个小白点:“看不出来吗?”
温庭深挑眉,凑过去再认真看了几秒,摇头:“完全看不出。”
“真的?”
之前她觉得丑,怕他不喜欢,所以哪怕吻得再动情,也一直不敢掀开给他看。
“真的。”
温庭深哑着声,薄唇贴了上去,温柔亲吻了许久,张唇含着吮吸,声音带着不可压抑的欲:“和从前一样完美、可爱、饱满——”
林微云闭眼,很是享受。
许久过后,温庭深抬起头来咬她唇角、耳畔,说起最近查了一些小偏方。
“听说,多吸吸多按摩,不容易长结节……”说完,他又换到了另一边,这边只揉着,“这样按着……”
林微云的瞳孔也随之蓦地睁大,抱着他的脑袋,扯了扯他的短发:“你从哪看的歪门邪理?”
温庭深目色迷离,半眯着眼眸看她,力度更加深刻,像是要将她整个身体都吸进去。
“是不是歪门邪理,验证了就知道。”
这个验证过程,大概会漫长,但林微云不可否认,她很喜欢这种感觉,所有郁气都被吸了去,整个人轻松得仿佛漂浮云端。
所以,
大概是有用的吧……
今夜,整个大平层都很安静,除了窗帘沙沙作响像是伴奏,只剩下滋滋的水声。
背脊汗涔贴上丝滑的床单时,她的最后一丝清明也被击散,阔别许久的感觉从尾椎袭来。
林微云咬紧牙关,不敢发出声音。
“阿云……”
温庭深在她耳边缓缓慢慢喊着她的名字,想要她说说话,但又害怕她柔软的声音在耳边浮起。
因为她一说话,他就心颤,颤得厉害了会溃不成军。
林微云自然不懂这些,只是在这样关键时刻,她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
“关老师昨天跟我说,你之前急着要跟我签合同,是因为阿爷要给我介绍对象?”
“嗯——”
虽然不满她这个时候还提别的男人,但温庭深还是耐心地回复她了,只是凿着她时更加凶狠。
“你着急了——唔……”
“很急。”所以才迫不及待,哪怕绕上一大圈,也要买她的航班追上去。
“……那你之前还拒绝我的告白。”她在他手臂抓出痕迹来。
“我没有拒绝,只是……”动作停了停,他居高临下看着她。
“只是什么?”她好奇地推开他,迫切想要听到答案。
“你说只是什么?”温庭深捞起她软绵的身子,将她扣入怀,两人浑身淋漓,紧紧贴着,即便上半身纹丝不动,他依旧有办法让她思绪溃散,“林小姐,你那时满心满眼只有五弦琵琶,忘了吗?”
林微云怔愣瞬间,有人将她的灵魂又敲击回来。
“你……你早就知道了?”
“嗯。”
“什么时候?”
“你在酒吧,喝醉酒那晚……”
酒吧……
喝醉……
林微云身子抖了抖,回想起来,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中间都隔了几天,可他就一直看破不说破,看着她静静演戏!
她咬着牙:“虚伪的男人!”
温庭深不语,俯身吻了吻她眼尾的泪痣,上面沾了他湿咸的汗水,迷住了她的眼。
林微云又喊了一声:“斯文败类!”
温庭深咬着她的耳垂鼓励:“多说点,老公爱听。”
林微云怒了:“老男人!”
后半夜,林微云直接气息短促得说不出话来,她只能眼角包了一包泪水,哭着求饶:“怀景哥哥……别……”
“别什么?”温庭深将她丢到柔软的抱枕上,将她的腰身垫得更高了些。
林微云头仰着,看不到他的脸,如坠深海,只能伸出手去扯他绷紧的手腕,借力攀上,却又掉仿佛进了更漆黑的深渊。
他眸底的失控,与这个月的隐忍克制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整晚。
从月明星稀到月落日升。
林微云沉沉闭眼时,听到温庭深贴着她耳廓,一字一句,餍足沙哑。
“南溪的荷花盛开了,我们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