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团是热的,甚至有点烫,可是早已过了饭点,秋夜冰凉,他是怎么让饭团保温的?
心中闪过一个想法,花梨突然抬起手,按着北堂则的胸膛。
“你”即使隔着衣裳,掌心触及的地方依然滚烫,花梨惊讶:“一直把饭团放在怀里吗?”
“这么烫,你不疼吗?”
低头看了眼胸口,北堂则突然笑起来,眼睛里闪着快乐的光芒。
“你在关心我。”
他答非所问,花梨却隐约明白了些什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刚要收回手,手掌却被他抓住。
“不疼的。”北堂则一只手抓着花梨,一只手扒开自己的领口,笑容得意洋洋:“看,一点印子都没有。”
“我是不是很强壮?”肌肉发力,鼓起鲜明的形状。
“不信你摸。”
说完,他直接抓着花梨的手按在大块的肌肉上,一脸炫耀。
被迫当流氓,花梨使劲往回抽自己的手。
“信信信,你先放开我。”
她真得没有随便摸别人肌肉的爱好啊。
不过实话说,漂亮是真漂亮,健壮是真健壮。
明明整个军营里大家同样天天粗茶淡饭,这人也不知道到底怎么长的。
今夜有月,皎洁月光照出了花梨脸颊上忽然飞起来的淡红,北堂则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对待一个Omega十分不妥当,急忙放手。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讪讪地挠头,生怕她不高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急得头上一串串冒汗。
好在,经历了这段时间的种种事情,花梨早已了解北堂则的直爽,加上手里的饭团发出热乎乎的米香,她实在是气不起来,只是跟他说下次别这样。
北堂则连连点头。
下次,下次他一定先找个僻静的地方,再向她展示他作为Alpha超强。
肚子饿得慌,花梨干脆直接站在篱笆旁,顶着北堂则亮晶晶的目光,一口一口吃完饭团。
米饭很香,就是噎得慌,她看到北堂则腰侧挂着水壶,借过来喝。
喝完,见北堂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花梨面露疑惑。
“我脸上有东西?”她问他。
“没有。”北堂则回过神,接过她递回来的水壶,似乎也渴了,把水壶又拧开,湿润的壶口抵在唇上,连灌几口。
怪怪的,算了,懒得想。忙了一天,花梨没有精力再去探究北堂则的古怪。
虽然来的时候何副官送她,但指挥处那么忙,人家不可能等着送她回去,于是花梨迈开步子,回宿舍。
看着她昂首挺胸的身影,北堂则遗憾地咽下快到嘴的那句“我背你”,跟上去。
路上,花梨说起审讯室里的事,询问北堂则知不知道谁发现了张远做假账。
“知道,这事还跟你养的猪有关。”
从北堂则的讲述中,花梨逐渐拼凑出了事情的真相。
军营外面养猪的人本来就少,原先又缺少饲料,所以一般一百多斤就出栏。但是花梨用异种鱼喂出来的猪又肥又大,有二百来斤,把杀猪匠吓了一跳,忍不住跟人吹嘘起来。
结果这一吹引起了别人的关注和嫉妒,继而有人往军营写了匿名举报,指挥处接到了举报,高度重视,顺藤摸瓜地查下去,便查出了张远做假账的事。
“就是可惜物证被毁了不少,只有杀猪匠还有一个菜贩子写了账本,另外有几个被张家坑害的商贩愿意做人证,要不然未必能立案。”北堂则感叹道。
花梨却觉得事有蹊跷。
指挥处一查就找到了人证?其他物证都没有,杀猪匠和菜贩子却特意写下账本?匿名举报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张远一卖猪就出现,时机是不是太巧?
不过,即便是背后有人操纵,也都是阳谋。
即便张远不服,求他叔叔,也就是张总督亲自查,也只会是一样的下场。
瞧瞧人家这手法,比她自伤八百高明多了。
不过要做成这个局,没有手握大权根本做不到,而且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恐怕早在张远当上班长的时候,那边就暗中潜伏好。
一边走路,花梨一边环视四周,大营静悄悄,她身边的北堂则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脸傻笑。
其实一直有人暗中守护着第五异杀军吧,像北堂则这样直白没心眼的家伙才能活得好好的啊。
此时,指挥处的一间办公室,昏黄的灯光下,韩序打了个喷嚏,继续批阅文件。
外间的何副官揉着眼睛,伸了个懒腰,临走时悄悄关上了窗户。
花梨回到炊事班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但是路过大宿舍的时候,依然察觉到暗中有人窥视。只是碍于北堂则,那些人没有出来找事。
一夜平静。
第二日,天刚亮,花梨就被震天响的敲门声惊醒。
打开门一看,果然是孙小玲那帮人。
一番毫无新意的争吵,最后,以花梨的“有本事跟我到军纪处走一趟”而结束。
假账的案子很快出了结果,张远被关了起来,初审判了十年,罚款五十万,剥夺各种权力,其三代亲属永不得入伍。
就在判决下来的当天,张总督突然去了基地外面,视察新开发的农田。到了晚上,他的秘书狼狈地跑到异杀军求助。
“......十公里外的芦花荡,遇到了硫化蛛,总督和几个保镖都被拖走了,我躲在树洞里......”
“你们一定要救张总督啊,基地大大小小里里外外各种事,都离不开张总督,要是他出事,第五基地就乱了。”
他神情焦急,说出的话咋一听没什么问题,可是细细一品,无异于威胁。
指挥处也没有想到张总督竟然有点血性,敢拿命来跟他们对阵。紧急会议连开三场,组建出了一只救援小队。
队长不是武力值最高的北堂则,而是身份最高的韩序。
“将军你不能去,这明摆着是陷阱啊。”
何副官劝得嘴都起了泡,奈何韩序只是摇头,让他好好守着大营。
军营门口,花梨和其他许许多多的战友一样自觉列队,抬手,敬礼,用目光送救援队和那道挺拔沉默的人影远去,心里期盼着他和他们此行平安。
然而老天没有满足他们的企盼。
傍晚,灰头土脸的救援队抬着具担架飞奔回来。
担架上,韩序昏迷了,身上散发出雨后新竹气息的信息素,失控的信息素无差别驱逐周围所有人,狂乱如海上飓风,让人几乎站不稳,在场的以及闻讯赶来的Alpha们脸上露出排斥的剧痛,就连Beta都隐约不适,互相搀扶着,有几个Alpha甚至直接转身跑了。
主任医生边把人往专属病房带,边捂着头疼欲裂的脑袋吩咐:“找个没伴侣,信息素匹适配高的Omega来,快!晚了将军就没命了!”
基地倒是有几个Omega,可都是有伴侣的军属,更何况还要信息素适配高的,一时之间上哪找?
旁边,同样因为排斥而头痛的傅知谙忽然道:“让小蝶过来。”
“对,我去找傅二小姐。”
何副官急忙向外跑,在楼梯转角,他撞到了花梨,匆匆说了句抱歉,没有注意到她的脸色异常的潮红。
作者有话说:
明天上夹子,所以凌晨的更新放到晚上九点之后哈
第20章 疗伤(2)
◎被探索的Alpha◎
花梨知道她现在很不正常, 身体里的血液好像变成了岩浆,烧得浑身发烫。
这种不正常的高热是在闻到韩序信息素后出现的,当时太乱了, 所以她以为她和其他人一样对信息素产生了排斥反应, 并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很快她意识到了不对, 因为她不仅不讨厌那股狂乱的信息素,甚至充满渴望。
那种源自灵魂的渴求就如同飞蛾对火焰本能的向往, 她的内心深处有种抑制不住的, 想要占有韩序的疯狂念想。
被脑海中的想法吓到,她悄悄离开人群, 想找个地方独自冷静一下。
可是不知怎么的, 两条腿就像不听使唤一样, 一路跟着医生们来到病房。
此时此刻,除了她, 病房外的走廊上没有其他人,何副官和傅知谙去找傅彩蝶,医生都在里面忙。
隔着一扇门, 她贪婪地呼吸着浓郁的竹香, 醇厚绵远,犹如置身百年竹林, 繁盛丰茂,绵延悠长。
就是这个, 她好想占有这片竹林,把每一处都标记成属于她的地方。
理智告诉花梨这是不对的,可是从大脑到心脏, 全身每一个地方, 强烈地催促着她, 要她离信息素源头更近一些,要她去标记对方。
她忍不住去推门,门却先从里面打开。
几个医生连同主任踉踉跄跄跑出来,有的勉强靠着墙,有的头一歪倒在地上,他们的脸上布满血迹,甚至耳朵也在流血。
“你是Beta对吧?”
手里突然被塞了一管针剂,花梨不解地看向主任,后者扶着墙,嘴里都是鲜血,脸色苍白,好像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抑制剂”
话音还没落,主任“砰”地倒下,其他医生也接二连三地昏过去。
于是,整个走廊只剩花梨一个人还清醒着,不,不是清醒,她也在失控的边缘,只不过她感受到的不是驱逐而是吸引。
不能进去。她对自己说,咬紧牙关,努力不去想屋里只有韩序一个人。
就在这时,病房里突然传出重物落地的巨大声响,她一震,忍不住抬起腿,走进病房。
屋里开着灯,很亮。韩序倒在病床旁的地上,军装凌乱又脏。
他看起来并不清醒,全然没有往日的冷峻,像个犯错的孩子似的蜷缩成一团,闭着眼睛,似乎是想躲到床底下。
整个人萦绕着破碎和悲伤。
看起来,真美。
呼吸一窒,花梨突然扔掉了抑制剂,快步走过去,半搂半抱,把人弄到床上。
掌心触及之处,滚烫,应和着她剧烈跳动的心脏。
谁?陷入混乱和痛苦的韩序察觉到有人接近,警觉地想要推开对方,却被来人抓住手腕,按在枕头上方。
手背碰到坚硬的床头栏杆,他本能地挣扎,结果下一秒身上也多了一道重量,凡是被压住的地方,竟然使不上力气,敌不过对方。
怎么可能?到底是什么人?要害他?他勉强睁开眼,入目却是白色的模糊。
这人用医疗纱布蒙住了他的眼睛。
“乖。”
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略显熟悉,但因为压抑暗哑有些难以辨认。
心头闪过无数猜想,他察觉到TA正用手寻找他的弱点,怕激怒TA,停止挣扎,不动声色地积蓄力量。
屋里的温度不断地升高,一股淡淡的梨子香气出现,渐渐压住了竹香。不甘示弱的竹香翻滚着,掀起狂猛巨浪,中间夹杂着潮汐之声,呜呜咽咽,在房间里回荡。
不同于Omega的柔弱,Alpha的体质足够强壮,不会轻易损坏,反而能抛开所有顾虑,尽情流浪。
有那么一瞬间,韩序的大脑完全空白,脚尖绷得死紧。
陷入新奇的探索,忙于互相对抗的两人没有发现,原本狂乱的竹香信息素正逐渐变得平静。
它亲昵地贴着梨子香,犹如漂泊在外的游子回到了家乡,回到了爱人的身旁。
不久,纱布上沁出湿润的泪水,冷A含泪,我见犹怜。
花梨伸手去擦,不小心把手上的水弄到了韩序的脸上。
被自己的信息素蹭到,韩序素来冷酷的脸透出不自然的红绯,把头扭到一旁。
这一扭,露出了脖颈后的伤。
旧伤叠着新伤,缠绕隆起,一看就知道不正常。
想起听说过的传闻,花梨不禁想,他还有多少次像刚刚那样,要偷偷躲到没人的地方,独自忍受痛苦重创。
心微微疼起来,她俯下身,轻轻触碰那处伤。
韩序本来已经平静下来,忽然间后颈被咬,整个人顿时感受到一种巨大的威胁。
他开始使劲摇晃,企图摆脱即将到来的可怕下场。
他太抗拒了,花梨不得不腾出手,一边安抚,一边释放信息素,覆盖那些伤。
“你是谁?说”
低沉男声充满怒火,似乎还带着胁迫之意,然而花梨就是不松口。
自从血脉觉醒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能给予他的不仅于此,还有更多。
梨子的香气携裹竹香,带着它回到应该待的地方,乖乖沉入香甜的梦乡,不再制造麻烦,不再感到恐慌。
为什么会这样?睡着前,韩序脑海里想的全是这个问题。
直起身,花梨神清气爽。
抬手取下蒙住他眼睛的纱布,她盯着韩序的睡颜出神了一分钟。
然后她承认,她不后悔。
真得,没办法,太舒爽,是个人就无法抵挡。
就是不确定韩序是不是也这么想。
毕竟这种事,对Alpha来说很难接受啊。
更何况人家是Alpha中的佼佼者,堂堂的军中大将,万一醒来后不能接受,弄死她易如反掌。
还有一种可能,他能接受,但是会把她抓起来当他的药。
不管哪一种,都不是好下场。
幸好她之前机智地蒙住了他的眼睛,全程没有露脸,他未必能猜到罪魁祸首是她。
只要维持一贯老实人的形象,又没有证据,说不定慢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呢。
怀着侥幸的思想,花梨爬下病床,拿起纱布,小心地把证据擦光,并且帮韩序整理好衣裳,还贴心地盖上了被子,防止走光。
打开窗,风微凉,吹散屋里残余的信息素之香。
心中石头放下,她悄然退出病房。
刚到楼梯转角处,就听到下面传来何副官的声音,他身边还跟着傅知谙和傅彩蝶兄妹两。
“就算Omega动作慢,也不能这么慢吧!这都耽搁一个多小时了!”何副官黑着脸,嘴里嘟囔,埋怨傅彩蝶非要三催四请才肯帮忙。
熟不知傅彩蝶心里更慌,她的Omega身份怎么来的,傅知谙最清楚,究竟能不能应对这种情况,她不反复确认好,哪敢擅作主张。
不能跟他们碰上,花梨闪身躲进一旁的空房。
一上楼,何副官就看到病房外医生们倒了一大片,顿时紧张,拽着不情不愿的傅彩蝶就冲向病房。
傅知谙留在走廊,检查医生们的伤。好在都是小伤,主要还是承受不住太过磅礴的Alpha信息素才晕过去。
于是他找了些嗅盐,唤醒医生们。
把醒过来的医生们扶起来,韩序后知后觉地发现,四周已经没有了信息素的迹象。
刚才的一个多小时里,这里发生了什么?傅知谙不由得推了下眼镜,陷入思索。
关于韩序的腺体重伤,他曾专门做过研究,知道得比这些医生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