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很明白，虞映对自己，还没那方面意思。
一旦确定了这个想法，又心酸起来，知道她可能只是想到这儿了，随口一提。
虞映不再问，戚琅却决定自己捡起这个话题，“我还没谈过恋爱，暂时也不打算谈。”
“不会吧！”虞映停了下来，戚琅比她高半个头，回头看向他的脸，“就你哥那样的，以前在我们班都很多人追。”
虞映还想说，你哥看起来比你老实多了，结果高三就谈恋爱，到你这个年纪，要不是和李思蕊分了手，指不定孩子都有了。
不过她忍住了，毕竟戚琅是个弟弟，看起来清心寡欲，一心扑在醋厂上，自己得有个好姐姐的样子，有些话不能乱说。
“我也有人追，只是不喜欢而已。”戚琅想到了李嘉雯，加了微信后，她一直很热情找话题聊，戚琅不想浪费她时间，直接跟她坦了白。
两个人来到花店，虞映挑了两盆绣球花，戚琅给了钱，他一边抱一盆，不然虞映拿。
“你给我拿一盆吧！不然我陪你来的意义在哪儿呢？”
“你陪我来的意义，就是陪着。”
“你渴不渴，要不我请你喝咖啡？”虞映其实是自己想喝，顺便问问他。
“好啊。”戚琅将花放到了咖啡店外面的桌子上，摸了摸玻璃桌面，有些烫手，决定和她一块儿进里面吹吹空调。
刚替虞映推开玻璃门，就看见孙丁提着打包好的咖啡，正准备出来。
“我们要不换一家吧！”戚琅将她挡在了身后。
虞映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同了意。
戚琅抱着花正准备走，就听见孙丁在后面叫他，“戚琅！回来！我都看见你了！”
见躲不过，戚琅回了头。
孙丁看见了虞映，这才明白他为什么要跑，话里有话，“我说你最近怎么不来练鼓，原来是心情挺好啊！”
“最近有点忙，过段时间来。”戚琅见孙丁盯着虞映看，笑得脸都烂了，往她旁边站了站，企图挡住孙丁的目光。
对他这种护食行为，孙丁鄙视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偏了个头，换上了一张谄媚的笑脸，伸出了手，“这位小姐姐是谁啊？你也不给介绍介绍。”
戚琅打掉了他的手，警告地瞪了孙丁两眼，知道他是故意气自己。
“你好，我是虞映，是戚琅的邻居。”虞映见他们关系似乎很好，给了个面子。
这下倒弄得孙丁有点害臊，将右手的咖啡递到左手上，赶紧在裤子上擦了擦手上的冰水，“你好，你好，我叫孙丁，戚琅的架子鼓老师。”
孙丁知道自己的手握了咖啡有些冰，也看见了戚琅要刀人的眼神，没敢握太久，识趣了起来。
“我要回去给孩子们上课，就不打扰你们了，有空和小琅来我们学校玩儿。”孙丁指了指广场东边的二楼，“就在你上次面试那个工作室的旁边儿。”
虞映立马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去面试了？”
孙丁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求助地看了眼戚琅，不知道怎么圆回去。
“那天我们在旁边练鼓，听见了声响，后来在窗边看见你了。”戚琅说了实话。
“哦——”
虞映的笑凝固在脸上，一时间也很尴尬，毕竟去面试砸了人家的招财猫这事儿，不论什么原因，听起来都挺凶狠。
第15章 戚琅踩着滑板在后面追
戚琅将买回来的绣球花，都妥善地种到了院子里，虞映趴在窗台上，感觉他像个小朋友一样在等她的夸奖。
“挺好的，等天再晚一些，温度降下来了，就可以浇点定根水，应该就能活下来了。”
戚琅得了夸奖，看见自己一身脏兮兮，先回去洗了个澡，头发还没吹干，就又跑到了虞映的窗前。
“你怎么还在弄资料，我帮你一块儿吧！”戚琅说。
见天还早，虞庆喜还在睡，她答应道，“那你进来吧！今天上午不是给了你一些龙牙的资料吗？你对醋业比较熟悉，帮我把阆上和龙牙的共同点先划出来一下。”
因为工作的缘故，这是戚琅成年后，第一次进入虞映的房间。
他坐在她的书桌前，看见了她压在玻璃桌面下的照片，有他们三人组的照片，有虞映和闵伊春的合照，还有虞映两次高三的毕业照等。
闵伊春的爸，是市里摄影协会的会员，有好几张照片还上过地方杂志，所以闵伊春从初中开始就摆弄相机，她的模特大部分都是虞映。
在她的镜头下，虞映基本都是长头发，从双马尾到独马尾，又到披肩长发，最后就是她复读高三，剪了个短发，然后一直就维持到现在中长的程度。
戚琅悄悄看她，见她正在做 PPT，手放在鼠标上，很认真地盯着电脑屏幕在看。
她认真的时候，有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就像她复读高三那年，从一个爱热闹的人，变成了从不与人同行，一心只关心考试的人。
“你在走什么神？”虞映从电脑的反光面，看见他盯着自己有一会儿了，实在没忍住回头问了一句。
“没……就……”
感觉自己像是一个上课不认真的学生，突然被老师点了名，戚琅先是结巴了一阵，然后指了指龙牙的项目，“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问，你怎么没有把龙牙镇的项目，放到你的简历里?”
“因为那个项目最终不是我在负责。”虞映随口说道。
她不想和戚琅谈论这个问题，站起了身，活动了一下脖子，然后又看见了他脖子处的晒伤，关心道，“你的晒伤要处理一下，沾了水都破皮了，看起来还有些严重。”
戚琅摸了一下，感觉是有点疼，之前收麦子的时候没注意，今天又冒着太阳扛了几袋营养土，难怪虞映非让他戴个草帽出去。
想到她们家有个护士，应该会有晒伤膏一类的东西，戚琅故意示弱。
“我就说我的脖子怎么一直发烫，但是我家没药，这个要怎么处理好？”
虞映看他实在不会照顾自己，去冰箱里找了个冰袋，用毛巾包了起来，然后又从药箱里拿了管晒伤膏，还有半包棉签。
“低头。”虞映说。
戚琅乖乖听了话，低头的时候，离她的肚子太近了些，她穿的衣服很收腰，呼吸的时候能看见腹部在轻微的动。
他感觉脖子上的冰块，也不能降低身体里的那股热，伸了手，本来想自己扶着毛巾，没想到竟然摸到了虞映的手。
“你自己回家，也先这样拿冰块敷，然后涂上晒伤膏，注意防晒。”虞映收回了手，往后退了几步，“你家今晚要是没人做饭的话，就过来一起吃吧！”
戚琅自然愿意，举着冰块跟她来到厨房，虞映实在不想他在一旁碍事，让他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他很享受自己被虞映安排，哪怕只是让他坐着，冰块渐渐融化成液体，还好有毛巾垫着，戚琅埋着头，拿出手机来，好奇地点开了她的朋友圈，她以前发过很多关于前公司的文章，只是戚琅没有认真去翻过。
可再一点进去，发现朋友圈关闭，仅三天可见了。
虞映从南京毕业回川，到今年年初在那家公司待了五六年。
戚琅很快就在搜索框输入：四川圆线旅游规划设计有限公司。
网页跳出了一堆信息，他先是点进了官网，最先进入他眼里的，就是他们迄今为止经手的最大项目，龙牙镇特色醋业旅游开发的新闻报道。
戚琅点进文章翻了翻，发现里面的关键词还有方案亮点，几乎与虞映那些资料里的相差无几，但是通篇新闻稿中，却没有关于虞映的一个字。
他瞬间明白，这个项目应该就是虞映离职的导火索。
所以她那么在意阆上特色旅游招标会，又不想复制自己曾经成功的案例，一定是因为她在之前的公司遇到了什么事儿。
戚琅又在搜索栏，公司名字的后方，输入了虞映的名字。
但凡只要在网上发表过的东西，哪怕删除了也会留下痕迹，戚琅看到了她曾经朋友圈转发过的文章，发现了另一个名字，总是和虞映同时出现。
孙知行！
有一篇文章里，有位业界大佬称他和虞映，是当今川内最有潜力的旅游策划师。
戚琅又登陆了自己的企查查，看到了孙知行是圆线的老板，而在去年年底，他的公司做了一次股权变更，戚琅查到虞映竟然曾经拥有圆线 10%的股份，而就在她退出圆线后，他们融了一笔资。
戚琅删了圆线公司和虞映的名字，在搜索框里单独输入了孙知行的名字，正要按搜索，头顶传来了声音。
“你在看什么？”
他被吓了一跳，抬起头才看见，是虞庆喜午觉醒了，站在背后问他。
“没什么，就随便上上网。”戚琅收了手机，将脖子上的冰袋拿了下来。
虞庆喜看见他脖子上的伤，“嚯”了一声，去找医药箱，然后大声问虞映，“小琅晒伤了，你把晒伤膏放哪里了，我在医药箱里找不到呢？”
“她刚给我了，放房间桌子上了，我去拿。”
戚琅刚走，虞庆喜就瘸着腿进了厨房，问虞映，“孙知行是不是把你踢出公司那王八蛋？”
“对啊！怎么了？”虞映的注意力都在锅里，但知道姑姑不会无缘无故提，想到刚才戚琅一直在看手机，这才放下勺子，回头问道，“你看到戚琅手机啦？他在搜我前公司的老板？”
“嗯。”
“没事儿，估计是在做背调吧。”虞映猜，戚琅应该是很好奇，为什么龙牙的项目没有她的名字。
虞庆喜嗤之以鼻，“这么熟了还做背调，难道怀疑你是商业间谍啊？”
“姑姑，越说越没边儿了。戚琅要调来给我当助理，了解一下我的从业经历，这是很正常的事儿。”
“这才几天啊！吴奶奶就让他来当你助理！”虞庆喜眼睛放光，搭着虞映的肩膀，“你爸说得对，你就是吴奶奶给他选的辅政大臣，好好干，指不定比你在城里还有前途些。”
*
因为闵伊春的入职，戚琅期待和她一起走路上下班的事儿，化为泡影。
好几天了，她们俩就像上学那会儿，一下班就骑着小电驴溜了。
戚琅踩着滑板在后面追，一只脚都快蹬成了风火轮。
这天戚成功从城里开会回来，临下班召开了一个中上层干部会议，这是虞映第一次正式出席，作为助理本来戚琅级别不够，但是作为未来厂长接班人，他也跟着虞映一块去了。
这次会议的主要内容，还是为阆上旅游招标会，招标会会由戚川他们部门，先选五个旅游策划公司出来，其中有一项重点，就是会议结束后，领导们会和他们一起，来厂里参观。
戚成功安排了各部门的事情后，很正式地将虞映介绍给了众人，戚琅的妈李芳菲虽然没表现得特别不高兴，但是整个会议，嘴角一直是向下的。
会议结束，戚成功单独留下了虞映，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看你还是来我们厂了，我看了你发给我的计划书，挺好的，就先那样做，好好带带小琅。”
“厂长，戚琅挺好的，有些方面我也要向他多学习。”虞映客气道。
戚成功又笑道，“别叫我厂长，还是叫戚叔。对了，大川也回来了，听说这几天都是你在照顾我妈和小琅，辛苦你啦！过几天我们都要回老宅，你干脆来我们家，一起吃个饭。”
“添两双筷子的事情，戚叔不用客气。”虞映说道。
“过几天阿姨就回来了，不用你帮厨，你来吃就行。”戚琅在一旁很自在，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七点了，“爸妈，你们先回去休息，我们要下班走了。”
李芳菲拽着他，语速很快，“你回老宅啊！我们走了这么几天，你就不打算留下来，陪陪我们啊？”
“我哥今晚留办公室，奶奶一个人我不放心。”戚琅搂住了李芳菲的胳膊，笑得很乖顺，“你这回来了，我们天天上班都看得到，就不打扰你和我爸的二人世界了。”
李芳菲和吴奶奶的关系一直不怎么好，尤其是以前两人几乎天天在一起，吴奶奶白天在厂里训儿子，晚上回家训媳妇，现在她搬回老宅，两口子确实松了一口气。
而且有戚川、戚琅两兄弟照顾着，外人也不会说他们不孝顺。
戚成功脾气很好，是个在家和稀泥的老好人，拉着老婆说道，“他想回去就让他回去吧！这几天，你家被开除的亲戚，估计要找我们理论理论，戚琅不在也好。”
看见戚琅和虞映出了门，两口子来到厂长办公室，李芳菲这下毫无掩饰，臭着一张脸骂戚成功。
“我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虞映和大川青梅竹马，小琅又喜欢她，把她安排到厂里上班，白天和小琅朝夕相处，晚上回老宅又和大川一块儿搅合——”
“你看你又叨叨这个！大川都解释了，他自始自终没喜欢过虞映，那件事就是个误会。”
“我看未必，要是误会，怎么虞映走了多少年，他就单身多少年，也不去相亲？”李芳菲偏见颇深，把戚川不去相亲的原因归结为虞映，又说，“就算大川的事儿是误会，那小琅说喜欢虞映这事儿，你知道的。”
“小琅当时说喜欢虞映，就是青春期叛逆，觉得你偏心，故意给他哥找不痛快，本来是件小事儿，要不是你多事儿，我们和虞家能闹那么难看？ ”
戚成功打开电脑，翻着虞映之前发给他的 ppt，继续说道，“王秀竹能让她来厂里，都是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虞映有些本事，你看来了不过小半月，就把企划部下半年的工作理顺了，小琅跟着她，比跟着你我能学到东西。”
李芳菲知道吴奶奶也是这个意思，在公事上找不到理由反驳，坐在沙发上表态，“我李芳菲把话搁这儿，不论大川还是小琅，她都不行。”
“你这就有点不讲理了，就虞映这条件，嫁给你哪个儿子，都是配得上的。还有，别怪我没跟你通气，你当老太太为什么一定要回老宅住，还不是听虞庆喜说虞映还没谈恋爱，想着她和大川一起长大的，想撮合他们。”
“不是，你们怎么就不信，小琅的初恋就是她呢？万一大川真和虞映成了，小琅不是喜欢自己的嫂子？”李芳菲急得都要在沙发上坐不住了。
戚成功看见她喋喋不休，怎么劝都不听，有些不耐烦起来。
“你是不是更年期到了？杞人忧天，胡思乱想，小琅说喜欢虞映的时候，才十三、四岁，他分得清什么是对姐姐的喜欢？什么是对女人的爱？能当得了真？”
第16章 倒像个跟班
虽然说了工作不内卷，但在招标会的前一晚，醋厂企划部的所有人，还是留下来加班了。
戚琅和闵伊春去镇上买了咖啡回来，看见虞映坐在设计师旁边，对最后一版宣传册的内容。
闵伊春给她递了杯柠檬茶，虞映知道她是为自己好，不情愿的接了过去。
戚琅捕捉到她的不情愿，举起自己手里的咖啡，“虞映，你要不要和我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