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势——阿宴【完结】
时间:2023-09-09 17:17:41

  看见戚琅拉了手刹,她将桃子递给了他,“吃吧!伊春洗过的。”
  戚琅有些受宠若惊,望着她不知道说什么话。
  “你有时候太懂事了,容易委屈自己。”见戚琅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虞映解释完后,指了指戚川放在挡风玻璃上的桃子,“你看你哥,别人给他的,他哪怕不吃也先收着。”
  等戚川再上车的时候,看见了戚琅手里的桃子,已经被吃得差不多了。
  他见自己的那个还在,本来也是想留给戚琅的,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虞映,搞不明白,她明明不喜欢小琅,干嘛还要对他那么好呢?
  *
  龙门山以清幽闻名,是川内的道教圣地,虞映他们几乎是从小爬到大的,一共有三条路上山,他们没选择走公路和游客专线,而是挑了条小时候走的,比较狭窄人少的旧道。
  “这座山,我从小到大至少爬了六七次了。”闵伊春递了个果冻给虞映,“有三次都是和你来的,这是第四次了。”
  虞映拆了果冻吃,说道,“我好像也差不多,我记得高考复读那年,要考试前,我妈带我来烧了个香,明明是我自己比较努力,她逢人便说这儿菩萨灵。”
  “说起来我一直没懂,你第一次不也考了个三本吗?怎么突然就要复读?”戚川问。
  “每个人都有追求更优秀的权利吧!”戚琅帮虞映说道。
  提起这个事儿,虞映忍不住阴阳怪气起来,“当年我不是写了张小纸条嘛,约你北京见,结果老张一顿冷嘲热讽,说以我的成绩,顶多报个三本,不幸被他言中了,所以我选择了复读。”
  戚川自知理亏,推了推眼镜,“我不知道他还冷嘲热讽了。”
  “你知道了会向你们老师承认,那张纸条不是虞映写的吗?”戚琅问。
  戚川没讲话,因为他知道,当时就算知道了,肯定还是会保护李思蕊。
  闵伊春见虞映和戚琅,两个人合起伙来像是要审判戚川,连忙打圆场,“就算戚川说了,老张也不一定信,他多喜欢李思蕊啊,话说上次李思蕊结婚他也去了,听说李思蕊现在没上班,不知道他是喝多了还是怎样,在饭桌上劝所有女生别当家庭主妇,虽然心是好的,但是那桌好几个女生,都是才生了孩子在家休息的,就挺尴尬的。”
  几个人继续往上走,闵伊春挽着虞映走在前面,悄声安慰道,“你别生气了。”
  “我其实也不想生气,算了算了——”虞映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将话题又带到了老张身上。
  两个女生在前面有说有笑,戚家两兄弟在后面,帮她们背着包。
  戚琅突然拽住了戚川的胳膊,“哥,我觉得你抽空还是给虞映道个歉吧!”
  “她让你来说的吗?”
  “不是。”戚琅突然觉得自己也没立场让戚川道歉,放开了他的手,“我只是觉得,做错了事儿,道歉是应该的。”
  戚川走在最后,觉得如果要道歉的话,他也应该和小琅道歉。
  突然他有些明白了,为什么虞映对小琅,会有种很维护的感觉,她应该是觉得小琅懂她的委屈。
  可从小,自己也很委屈啊!
  如果没有戚琅,虞映会是自己唯一的,最好的朋友,爸爸的关注,也会全在自己一个人身上。
  她为什么,不愿意站队自己呢?
  自从李思蕊结婚后,戚川更觉得自己的世界狭隘了,他向来不擅长道歉,但也知道是自己的错,他突然加快了脚步,上前拍了拍虞映的肩膀,对闵伊春和戚琅说,“你们先走,我和虞映说点事儿。”
  两个人来到刚才休息的亭子处,虞映喝了口水,坐在凳子上,语气并不太和善,“干嘛?”
  “我对我以前做的事儿,给你道个歉。”戚川站在了她对面,深呼了一口气,鞠了一躬,“对不起啊,虞映。”
  虽然得到了戚川迟到十几年的道歉,但虞映早就让自己“算了”。
  虽然没有算掉,她还是挺耿耿于怀的。
  “其实你为了李思蕊,一次让我背黑锅,一次冤枉我,我都挺难过的。”见戚川面露愧疚,虞映站起了身,“不过,道歉没什么用,要是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就不要卡着我的入会报告了。”
  “什么入会报告?”戚川问。
  虞映以为他揣着明白装糊涂,急了,“就我想入醋协会的事儿,第一次说我差资料,我补齐了交上去,第二次又说要审核,审核了一周多又说我格式不对,让我拿回来重新弄,不是你的意思吗?”
  “我都没见过你的入会申请,你别急,我回去问问看。”戚川反应过来,“所以你觉得是我故意使绊子,才对我怨气这么大?”
  “我对你没怨气,你回去查查你们办公室吧!下次我直接把东西交给你,不递给窗口了。”
  两人正说着,闵伊春突然慌里慌张跑了来,“戚川,你能不能现在送我回阆上,今天店里下货,我妈不知道怎么把腿砸了!”
  “你妈妈送哪个医院了啊?要不要我跟我姑姑讲一声?”虞映连忙安抚她。
  “就是送的姑姑的医院,初步估计是骨裂了。”闵伊春急得满头大汗,“真是的,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第25章 床头有矿泉水可以喝
  龙门山只爬了一半,因为闵伊春妈妈的意外骨裂,众人一起下了山。
  时间尴尬,再过一个小时就该吃晚饭了,虞映和戚琅在山脚下找了一家客栈,准备第二天一早先去拜访,住在龙门山脚下静宁养老院玻璃厂的周老先生。
  两人在客栈放好了东西,就去了周边找吃饭的地方,因为是周末,所以不长的一条街挤满了人,虞映觉得闷热无比,脱了防晒衫,露出了里面穿着的黑色吊带。
  她皮肤白得透亮,胸膛处因为被蚊子咬了,被她抓得泛红,指甲痕迹历历在目。
  戚琅比她还先注意到,有男人盯着她看,时左时右站在她旁白,帮她挡住了那些玩味的眼。
  虞映起初只觉得戚琅不好好走路,等反应过来,才觉得不妥,乖乖穿上了外套,将拉链拉到了顶端。
  “这天好热——我们吃什么?”她抿了抿唇,口干舌燥得厉害。
  “你想吃什么?”戚琅觉得这句话太过宽泛,指了指前边的小店,“我记得前面有个小酒馆,旁边有家冷餐馆。”
  “冷餐馆?卖什么的?”
  “凉拌菜、粥、现捞一类的。”
  虞映一边笑一边往前,“你还挺会取名字,冷餐馆听着还以为是日料店。”
  因为人太多,所以店家将两个人直接安排在了路边,一张小桌子,两个小板凳,就像在阆上古庙门口。
  菜刚上了没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啪嗒”一声掉进粥里,虞映抬头看了一眼,又有一滴雨掉到了她的额头上。
  店家忙里忙外,一边急着招呼客人,一边忙着上菜收款,根本注意不到坐在外面的人。
  夏天的暴雨不容商量,劈头盖脸倾盆而下,屋檐下全是端着碗不知道怎么办的人,虞映和戚琅弃了饭菜,躲到了旁边的小酒馆门口。
  店家已经被其他客人围堵,戚琅掏出手机挤到门口默默结了账,准备等雨停了换一家店。等他回头,竟然看见有个男人,在和虞映交换号码!
  男人看起来比虞映大几岁,穿着双人字拖,面容沧桑轻佻,一副浪子模样,两个人有说有笑,似乎旧友一般。
  戚琅赶紧又挤了回去,听见虞映刚好答应他,要去酒馆里面坐坐。
  “戚琅,快来。”虞映向他招了招手,看见他被雨打湿了头发,肩膀也湿了一大半,又往店门口站了站,连忙介绍对方,“这是我以前的同事秦歌,这是我现在的同事戚琅。”
  戚琅看她笑得眉眼弯弯,对“同事”这个身份有点不满意起来,但还是伸出了手,道了声“你好。”
  秦歌也伸出了手,与戚琅握了握,笑道,“你看起来才出学校没多久,难怪这么老实,你们饭都被雨淋了,都没法吃了还要去给钱。”
  戚琅觉得秦歌口里的“老实”,无异于说自己笨,心里更不痛苦了。
  虞映一巴掌拍在秦歌背上,跟他进了门,“你当谁都跟你似的,老油条一个。诶,你怎么跑这儿来开店了?还换了电话?”
  “唉,自从被开除了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觉得干什么都挺没意思,当时来这边玩儿,刚好看到这个小酒吧转租,就盘下来了。”
  秦歌撩开了后厨的帘子,问虞映,“店里只有炸鸡和意大利面,你们将就吃点?”
  “你做?”虞映看店里没有其他店员,好奇地问道,“这店里有几个人啊?”
  “还有个店员,下暴雨了,我估计今晚也没什么生意,给他放假了,要不是碰见你们,我都准备打烊睡觉了。”秦歌又问,“到底吃不吃啊?”
  “吃,辛苦你了秦大厨。”虞映笑道。
  秦歌进了厨房,戚琅和虞映坐在窗边,看见雨越下越大。
  戚琅打量着这家不大的小酒馆,忍不住担忧起来,“这儿看起来,并不适合开酒馆,他能挣到钱吗?”
  “他可能也没想挣钱吧——”
  虞映记得秦歌是单身家庭,前两年母亲去世,之后妻子也生了病没救回来,再加工作不顺,可能只是想找个地方避避世,所以连电话号码都换了。
  如今看见秦歌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虞映很开心。
  秦歌给两人做了速食的意大利面,又炸了几个鸡块,去吧台开了两瓶酒,递了一瓶给虞映,一瓶给戚琅。
  “谢谢,我不用。”戚琅刚想劝虞映也别喝,没想到她拿着啤酒瓶就闷了一口,让他把想说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秦歌自己喝起了另一瓶酒,问道,“你和之前的同事还有联系吗?”
  “留在圆线的人没有,其他人偶尔聊两句,大家挺惦记你的,前两天还在聊你呢!”虞映吃了几口,没告诉他,前同事们一直都很担心他会自杀,笑着问道,“你要加回我们群吗?”
  “算了,你也别告诉他们我在干嘛,就让我在这龙门山下,做个安静的美男子吧!”秦歌与她碰了碰酒瓶,问道,“你现在在哪儿上班啊?”
  虞映没被他逗笑,猜想他这两年过得浑噩,说道,“我现在在阆上的戚家醋厂当企划经理。”
  “戚家醋厂,哦——你这是要和那孙子打擂台啊!”秦歌一拍手,竖起了大拇指,“虽然我不在这行了,但你需要打他黑棍的话,记得叫我。”
  戚琅听他这话,确信孙知行不止和虞映一人有仇,估计和他们离开的所有人,都有过节。
  他一边吃,一边听秦歌和虞映聊天,看见虞映的酒已经喝了一大半,戚琅忍不住小声提醒道,“少喝点。”
  秦歌听见后一愣,笑着对戚琅说,“你可能不了解她,她能喝得很!我们之前项目组聚餐,她能把我们都喝趴下。”
  虞映干咳了一声,将剩下的半瓶酒摆到了一边,“少胡说八道,我哪儿有那么能喝。”
  秦歌意味深长地看了虞映一眼,心想她现在还挺注意形象,看似附和其实唱反调地点头,“对对对,你最斯文了。”
  故人重逢,秦歌话也多,两个人竟然聊到了天黑,戚琅插不进话,又开始懊恼自己晚生了五年,如果他和虞映是同年出生,那么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念同一所大学,进同一家公司,可聊的话题会多很多。
  天已经完全黑得看不见了,晚上十一点,虞映想到明天还有正事,有些意阑珊地与秦歌道再见。
  戚琅站在她身边,终于松了一口气,要回客栈了。
  秦歌将她送到门口,突然感到有些难过,张开了手,半开玩笑地说,“见到你挺高兴的,今晚我说的话,比半年的都多了——我们抱一个吧!”
  虞映看见他没等自己回答,又放下了手,鬓边斑白的头发在灯下格外明显,她伸出手抱了抱秦歌,拍了拍他的背,鼓励道,“老秦,向前看。”
  秦歌“嗯”了一声,挥手道别,又挑了挑右边的眉毛,“小虞,你也是。”
  *
  洗完澡后,戚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又一次体验到了失眠的折磨。
  虞映和那个叫秦歌的男人,他们看起来似乎并不像单纯的同事,最后的那个拥抱,更是让他浮想联翩。
  连续翻了几个身后,他乱揉着刚洗的脑袋,“啊——”地喊了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在发癫,但克制不住。
  拿着手机,点开了虞映的对话框:
  睡了吗?
  删掉,又换了一句。
  明天早上我们几点出发?
  也觉得不对,又删掉之后,鬼使神差地输入:
  你和秦歌是什么关系啊?
  他看着这几个字发愣,知道自己不会点击发送,又狠狠地点了几下删除键。
  突然,电话的来电界面弹了出来,戚琅吓得扔掉手机,一瞬间还以为自己把刚才的话发送出去了。
  他从床上站起来,离得床尾的手机远远的,像是在避一颗定时炸弹。
  电话还在响,戚琅正要接,对方却挂断了。
  看着来电显示上“虞映”两个字,戚琅心悬在了半空中,明明自己什么坏事儿也没做,怎么心这么虚呢?
  他点开微信,确认了好几遍自己什么都没发送,才心安,清了清嗓子,给回拨了过去。
  “喂,虞映——”
  “你好,我是秦歌。”
  戚琅把手机从耳边拿到手里,看了看,立马警惕起来,“怎么是你?”
  “别误会。”秦歌在那边轻笑了一声,“虞映电话忘在我店里了,你看是我给你送过来,还是你来拿?”
  “我来拿吧!”戚琅迅速地换好衣服,跑到了秦歌的店。
  拿到虞映的电话后,戚琅道了声“谢谢”,秦歌看他拿了手机没有马上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笑道,“你是不是想问我和虞映什么关系?”
  戚琅没回答,但是也没否认。
  秦歌摸着下巴,笑得玩味,“你很在乎?”
  “我只是有些好奇。”他嘴硬道。
  秦歌几乎一眼就将他看穿了,今晚一整晚,他看自己的眼神,可不是虞映普通同事该有的警惕。
  “我算是带虞映入这行的师兄,不过你放心,我们暂时只是普通朋友。”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戚琅自己越说,越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又道了谢后,迅速地跑着离开了。
  跑到一半才反应过来,秦歌说的“暂时”是什么意思?
  他心里烦乱,慢慢往客栈走,还没到,自己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戚琅,你有看到我手机吗?”
  是虞映的声音,她应该是用酒店的座机打的。
  “你忘在你朋友店里了,我才去取了,正在回来的路上。”
  “哦,那麻烦你一会儿回来了,跟我讲一声,我来你房间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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