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往门里面看，结果脚才抬起来，他正好抬头看见了被照亮的里面，人就愣了一下。
先前他在外面走了一圈都没有看见倒塌的地方，没想到倒塌的是在这个里面，就是他要进去的这个房间里，从上往下的。
“应该是上面的顶塌了，砸了起来。”砸下来的位置离门口很近，也就几步路的距离，江沉川就没有再进去了，站在门口边用手电筒看了看里面。
可以看见里面大多数是木头，能想像出来当时的顶都是木板搭建的，塌下来以后也就正好有几块木板撑在了门口这边，给靠近门口的地方留出了一小块空间，再里面就堵的很死了。
【当时倒塌下来有砸到人吗？】
江沉川回忆了一下，也不太确定：“应该是没有，我姨婆说当时就只有我姨奶奶他们带着孙子住在这里，倒塌当天他们就搬了出去，没听我姨婆说有砸到人。”
左边房间里看不出什么来，他就转身朝右边那扇门走。
“门锁着的。”站在门口，江沉川伸手拨弄了一下门外面挂着的锁，锁是最普通的最常见的那种挂锁，已经完全锈死了，他伸手扯了扯，没扯动，但感觉还是有余地的。
“这个锁已经完全锈死了，确实很长时间了。”
【主播要不要找个东西把锁给砸了？】
【人家锁着的就这么砸了不好吧？】
【不是说最后住在这里的就是主播姨奶奶吗？再说了，就这么长时间没人住过了，这锁砸了也没关系的吧？】
【难道就我觉得奇怪吗？既然都搬走了为什么还要锁着这个房间，我更好奇房间里面到底有什么了。】
【确实奇怪，按理说当时发生倒塌当天主播姨奶奶一家就搬走了，当时应该走的挺急吧，为什么这个房间还是锁着的呢？】
【……】
弹幕不少催促着江沉川把锁砸了进去看看的，江沉川看着礼物特效闪过，站在门口没急着动手。
他也没想明白为什么这里还有个房子锁着。
“这个房子好像没有窗户。”江沉川回忆了一下在外面查看的情况，大概确定这个房间是没有窗户的，没有窗户的话想要查探里面的情况就只能砸锁开门了。
学校既然已经废弃，锁也看起来挂了很长时间了，江沉川思考过后还是找了块石头打算把锁给砸了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
这把锁本来就是很常见的那种锁，再加上锈死了很长时间，江沉川把手电筒咬在嘴里，一手拿着手机直播，另外一只手拿着石头对准锁用力一砸，“嘭”的一声响。
江沉川丢开手里的石头，伸手把砸坏的锁给扯了下来。
“好了。”他把手电筒重新拿回手里，用手肘将门给往里面推开。
只稍微推开了一点就有一股难闻的气味从里面涌了出来。
“咳！咳咳咳！”江沉川呛了一下，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用手臂挡在脸前面，刚呼吸了几下就干呕了出来，“呕！好……好难闻的味道，不行……我觉得现在不能进去。”
为了躲开那股难闻的味道，他甚至直接撤到了大门的外面，就算是到了这里，大口呼吸的时候也还是能闻到一点味道。
像是杂七杂八各种各样的东西全部塞在一个密封的罐子里，经过长时间的腐烂发臭之后，那些气味也被一直封锁在了里面，而现在，江沉川把这个罐子给打开了。
弹幕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依旧催促着江沉川进去，也有觉得房间里说不定有什么有毒气体呢，让江沉川别进去了，就算要进去也缓缓，等里面通通气再进去。
江沉川自动屏蔽了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也没急着去管弹幕，先低头看了看唐似的情况。
刚刚开门的时候他就担心唐似，结果低头就看见她自己缩回了布包里面，这会儿再看，她又把脑袋从布包里面伸了出来，看起来没什么事，反倒是在盯着大门里面看，像是在看什么的样子。
他这么一想，顺着她的目光往大门里面看去，没看见什么东西。
江沉川收回视线，朝直播间道：“我先把那扇门打开给里面透透气吧，然后去更里面看看，等看完了里面再出来看看情况，如果味道散了我再进去看看。”
他说完，也没管弹幕什么反应，拿着手电筒举着手机就再次进了大门。
进大门的时候他屏住了呼吸，飞快的用手将那扇门推的更开了，紧接着快步走到了里面那口水井旁边才敢大口呼吸。
唐似也有点扛不住那股味道，躲进了布包里面，现在也跟着探出头喘气，一边喘气一边扭头朝大门的方向看，她看见右边那扇被江沉川砸了锁的门里伸出来了一颗脑袋。
又是一道鬼影，在唐似扭头看过去的时候，鬼影朝她咧开嘴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动了动，像是想要朝她这边靠近，可它似乎是被困在了那里，不管怎么晃动脑袋都没法离开那里，甚至没法跨过那道门槛。
而唐似也听见了铁链的晃动声。
【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直播间突然飘过一条弹幕。
江沉川正好看见了，一边屏气凝神听了听，一边迟疑着道：“是不是蛐蛐在叫啊，或者是蛙鸣声，我这里是乡下，这个季节的晚上最热闹了，都是它们……”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不说还没发现，一说江沉川就总算是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没有声音，他说的这些声音都没有，四周寂静一片，除了他自己的呼吸声和怀里小狗崽的呼吸声以外，并没有蛐蛐声，也没有蛙鸣……
第69章 直播（五）
明明他来的路上还十分热闹, 它们叫得正欢。
他竟然也没发现这些声音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而这时候，直播间也有很多观众发现了这点。
【什么声音啊？我没听见，就听见主播说话和喘气声儿了。】
【这才最奇怪的啊！昨晚上我看主播直播的时候可热闹了, 夏天去过乡下的都知道晚上有多吵。】
【别说乡下了, 但凡绿化好一点的小区里夏天晚上也会很吵吧。】
【你们这么一说我也发现不对劲了, 卧槽, 鸡皮疙瘩起来了。】
【不是啊, 你们真的没听见吗？很像是铁链子的声音！还在响！不大, 但真的有！难道就我听见了？】
【……】
江沉川也有点奇怪为什么没那些声音，毕竟这是在山上, 按理说来青蛙更多更热闹才对。
虽然奇怪，但他还是没往鬼怪的方向想，见弹幕讨论的很欢，他摇头表示：“没有吧，我没听见铁链声音, 会不会是你们自己那边的声音？”
【我靠主播别吓我行不行？我一个人住的，而且我戴着耳机的啊！】
【笑死, 节目效果这不就来了吗？】
【也别自己吓自己了，可能就是需要换耳机了而已。】
【……】
江沉川也笑了笑：“我真没听见铁链的声音, 好了，我发现那边有楼梯, 应该是通往二楼的，我们现在过去看看吧。”
说着听见了铁链声的弹幕没有再出现，江沉川也没放在心上，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唐似, 她也仰头看过来, 一人一狗对视一眼, 都很安心。
江沉川想什么神神鬼鬼的那都是自己吓自己，相信科学。
唐似想应该快结束了吧，说不定回家之前还能吃上一顿夜宵。
江沉川见弹幕一开始对院子中心这口井挺好奇的，他还特意绕着井走了一圈，用手机仔仔细细拍了。
“不知道还能不能压出水。”他嘀咕了一句，将手电筒用牙咬着，空出来的那只手握着压水井的手柄，抬起来后往下一压。
——嘎吱。
让人牙酸起鸡皮疙瘩的声音骤然响起，直播间不少观众陡然听见这动静都打了个哆嗦。
江沉川后颈也有点发毛，他耸了耸肩膀，实在是空不出手来去摸后颈了，只能转了转脖子驱赶那种发毛的感觉，想说话，发现嘴里还咬着一个手电筒，但这不妨碍他跟直播间互动：“一般压水井很久没用了都会这样，我多压几下，看能不能压出水。”
他一边声音含糊的说着一边又抬起手柄压了下去，接连压了好几下，速度越来越快。
用过这种压水井的都知道，有些压水井就得快速抬压手柄才能压出水，里面的空气被挤压着发出刺耳尖锐的声音。
乍一听起来很像是有人大张着嘴鼓着眼睛喘不上气的动静，在某一刻这种吸气声骤然变得更加尖锐，像是空气挤破了胸腔，那人断了气，声音也没了。
水上来了。
江沉川低着头，弯着腰身，让手电筒照着水井的出水口，第一股水涌出来时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先愣了一下。
压出来的水带着浓稠的颜色，在手电筒光下有点像流动的血，但又十分浑浊……
像血，又不像血。
他还没有做出什么反应，直播间本来就紧张的气氛一下就炸了。
【血！】
【恐怖片必有桥段终于来了！】
【本来听着主播压水的动静就感觉头皮要炸了，突然压出血更恐怖了，好刺激啊！】
【这才是我想看的恐怖直播，关注了～】
【确实刺激，宝藏主播，这是我大晚上不睡觉看直播应得的。】
【主播好冷静啊。】
【也不一定是冷静，说不定人只是被吓得不敢说话了。】
【我也觉得主播是不是被吓傻了。】
江沉川回过神来了，没来得及去看弹幕，先自顾自解释了起来：“应该是水井太久没用了，上面这个压水井已经生锈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多压了好几下，果不其然，那股浓稠的颜色逐渐变得稀释起来，水也开始清澈，不过始终参杂着一些锈在里面，短时间里想要出水完全清澈是不可能的了，除非把上面的压水井换掉。
“你们看，外面部分一些掉了漆的地方也已经生锈了，尤其是这个手柄，我手上都是铁锈。”江沉川把手摊开伸到了镜头底下，果不其然，他手掌心上不但沾有铁锈还有手柄上脱落的红漆。
一只手不好操作，江沉川只能把手机暂时放在了旁边的井盖上，井盖上压着的是一块大石板，很重，放好手机后他就压了水把手心的铁锈和红漆给洗了，洗完甩干了手又重新拿起手机，嘴里的手电筒也拿了起来。
手电筒小巧，手柄那头还有一个方便挂在钥匙串的绳套，为了防止手电筒掉落，江沉川就把绳套套在了手腕上。
他握着手电筒照了照四周，最后停留在那边的楼梯上：“那里有楼梯，通往二楼的，我们过去看看吧，看起来楼梯好像也是木板的，不知道还稳不稳固，稳固的话我们就上楼去看看。”
在江沉川走向楼梯的时候发现楼梯的底下有一片很大的空间，他在这个楼梯间底下还发现了一面靠墙的黑板，黑板上还有残留的粉笔痕迹。
“看起来不像是以前老师留下的，更像是小孩子在这边玩留下的痕迹。”江沉川用手电筒照着黑板上的痕迹仔细辨认着，“看这里，像不像小孩子画的小人……”
他一边向直播间分享着自己的发现，想象着当初有几个小孩子拿着粉笔在这里留下痕迹的画面。
紧接着，他很快就在角落里发现了废弃的桌椅，这些桌椅被堆放在一起，堆积在这个角落里，上面落满了灰尘和蛛网，江沉川只用手电大概扫了一圈，没有贸然去触碰。
万一这些堆放的桌椅不小心倒塌下来还是很危险的。
等转完了楼梯下这个空间，江沉川就走回到了楼梯前面。
楼梯时木板一块块搭出来的，每一层之间还隔着挺宽的空隙，大概有成年男人的手掌宽，而且楼梯还挺陡的。
江沉川抬头看着这道楼梯，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这楼梯这么陡，每一层台阶之间还有这么宽的空隙，这里又是小学，年纪小的孩子根本不敢上去吧，上面应该是高年级的教室。”
话一出口他先顿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些画面。
江沉川神色怔愣，直播间观众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透过楼梯空隙看着后面的楼梯间，那里漆黑一片，看得久了就让人心里发毛，总感觉下一刻会有几个脸色惨白的小孩出现在那里。
再加上江沉川突然没有了声音，有几个观众受不了这气氛，开始催促着江沉川别在这里站着不动了。
【主播怎么不走了？也不说话了，难道是看见什么了吗？还是发现什么了？】
江沉川回过神来就看见这条弹幕，他换了缓神，解释：“就是突然记起来了一些事情，之前我姨婆说我小时候跟着我奶奶来过这边，但我没有一点印象，可刚刚看着这楼梯我想起来了一些画面，好像是我很小的时候来这里，因为不敢上这个楼梯，只能手脚并用的爬……”
但就算是那样，他趴在楼梯上透过木板之间的空隙往下看的时候还是吓得腿软不敢动，眼泪都要憋出来了，只能扯着嗓子喊奶奶。
“最后是我表哥……不对，应该是我表弟把我带上去的。”江沉川顺口说了个表哥，记忆里那个男孩子好像要比他大，但紧接着他想起来自己只有一个表弟，于是改了口。
应该是记错了。
“我表弟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算是在这里出生的，所以已经熟悉了这个楼梯吧。”江沉川道，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着，但他总感觉有些怪异。
至于哪里怪异他也说不上来。
倒是唐似，听见他的话觉得不对，江沉川那个表弟比他小的多，他自己也算过，当年他那个表弟还是穿开裆裤的年纪呢，上这个楼梯估计够呛。
可她不会说话，发现了这一点也没法跟江沉川说，就只能保持着沉默，看着江沉川抬脚踩了踩最低的楼梯台阶，确定楼梯还是稳固的，于是试探着开始上楼。
“小时候觉得很可怕的楼梯现在看起来好像也就这样了。”江沉川还感叹了一句，踩着楼梯往上走。
因为不确定上面的是不是也跟底下的一样稳固，所以他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都要先确定是不是稳固的才敢完全踩上去。
楼梯没有拐弯，直直的通往二楼，上了二楼之后就是一个空着的房间，而整个二楼的地板都是木板搭的，上面落了很厚的一层灰。
江沉川用手电快速观察了一圈周围，发现墙上也跟楼下的黑板一样，上面留有着小孩涂画的痕迹。
楼梯上来正对着的是一面墙，墙上有一扇窗户，就是江沉川之前绕到学校后面抬头看见的二楼那一排窗户中的一个，再一转身那边对着有一口井的院子，有木质的栏杆，江沉川走过去，没敢靠在栏杆上，就站在栏杆边用手电照了照一楼，他原本只是用手电筒随便一晃，正要收回来的时候就被楼下一道身影惊的心口一紧。
哪怕是一直坚信世上没有鬼的江沉川在这一刻，这大半夜的废弃学校里突然看见一道人影，他也照样被吓得心脏猛的一跳，都跳到喉咙口了，心脏就差直接跳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