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川已经顾不上去看乱糟糟的弹幕了，他径直走进了那扇大门，打算找老人再问问，顺便在结束后送老人回家，他也能回家睡觉了。
当江沉川重新回去以后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位老人家了。
“奇怪……”这里又没有别的门，江沉川紧皱着眉头，怎么也想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毕竟他一直在大门口守着，对方腿脚又不方便，大门口有那么高的门槛，就算他中间有时不时去看手机，那也不应该完全没注意到一点动静啊。
江沉川想不明白，但还是朝直播间观众道：“那个老人家好像已经自己回去了，我没找到他。”
顿了一下，他还自己补充了一句：“可能是刚刚我专注看直播间弹幕去了，所以没怎么注意到他什么时候走的，既然那位老人家已经走了，那我也先回家了，等白天我再过来吧，他应该也住在附近，我到时候去附近逛逛，看能不能再找到他，然后再问问照片的事情。”
他在学校里又转了一圈，最后站在了那扇被他砸锁打开的门前，怀疑那个老人进了这里面，不然他实在是弄不明白老人到底是怎么离开的。
江沉川站在门口拿手电筒往里面照，里面充斥着浓稠的黑，手电筒开到最强光才勉强将里面照亮，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大概，没看见有人。
他朝里面喊了几声，也没听见老人家的回应。
唐似嗅觉要比他敏感的多，知道这房间里有什么东西，每次江沉川靠近这里的时候她就会躲进布包里面。
倒不是她害怕里面的东西，完全是因为受不了里面散发出来的味道。
见江沉川站在门口拿手电筒往里面照，在门口停留的时间稍微久了一点唐似就有点受不了了，从布包里面伸出爪子朝他扒拉，催促着他离开这里。
“怎么了？”江沉川低头看她，还没明白她的意思。
唐似忍不了，自己扑腾着想要从布包里出来，江沉川还惦记着找人，一手拿着手机，手机闪光灯也打开了，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时不察就让唐似从布包里跳了出去。
他吓了一跳，手机也顾不上了，松开了手机就伸手去捞唐似，想把她捞回来。
可唐似铁了心要走，头也不回的就跳上了那道高高的门槛，直接跳到了外面，跑出去一小段距离后才放松下来大口呼吸，扭头还朝他叫了几声。
江沉川追了出来，心脏都提了起来，生怕她跑丢了，毕竟这是在山上，又是大半夜的，她要是真跑丢了真不好找。
因为紧张和担心，江沉川见她停下来的时候才松下那口气，连忙跑过来将她重新捞进怀里，咬牙切齿的：“乱跑什么？跑丢了可没人去找你！”
就这么一下他就出了汗，后背都是湿的。
“谁让你一直站在那里不走的……”唐似也不满，朝他叫了好几声。
江沉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也就是嘴上骂骂，把她揣回怀里后又回头朝学校那边看了一眼，学校大门开着，月光照下来，能隐约看见里面一些模糊的影子。
他叹了口气，重新拿起手机，朝直播间道：“没找到那位老人家，等我白天再过来吧，那今天就先播到这里了，大家都洗洗睡吧，再见～”
江沉川说完就要下播，弹幕却一直让他白天过来的时候记得开播。
【主播白天过来记得开播啊！我会守着直播间等开播的！】
【唉，希望主播人没事吧。】
【碰到这样邪门儿的事情主播都不信鬼神，一身正气啊，我倒是觉得主播不会有什么事。】
【我反而更担心我自己，今天晚上是注定睡不着的了，有没有家人建个群什么的，大家好一起抱团取暖啊。】
【……】
江沉川想着今天晚上直播的效果很好，既然大家要求他白天也开播，那对他来说反正也没什么损失，于是他就答应了下来：“好，那我白天也开播，大概十点左右吧，到时候我再过来，现在就先下播了，再见再见～”
他跟直播间说完再见后就关了直播，抬脚往家的方向走。
这时候温度已经完全下来了，四周又没有什么建筑遮挡，夜风吹起来特别凉快。
但江沉川刚刚被唐似那一下吓得出了汗，此刻被夜风一吹就感觉身上凉飕飕的，他控制不住打了个哆嗦，想起来她乱跑的事情又觉得生气跟后怕，于是伸手抓了抓她的脑袋，咬着牙道：“以后不能再乱跑了知不知道？要是以后再乱跑我就不带你出来了，或者用绳子把你给拴起来……”
他絮絮叨叨说着威胁的话，也不管怀里的小狗崽到底能不能听懂。
等终于停下絮叨的时候，江沉川一低头，怀里的小狗崽躺在布包里敞着肚皮早就呼呼大睡起来了，睡得不知道有多香。
片刻后，江沉川带着笑轻叹了一声，加快了脚步往家的方向走。
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他简单洗了洗就直接带着唐似上了二楼睡觉。
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多，这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村里很多人已经出门忙活了一轮回来吃早饭了。
江沉川想着十点还得去直播，于是迅速收拾洗漱了一下，洗漱之前就先给唐似蒸好了蛋羹，等洗漱完再给自己下个面条，唐似得蛋羹就也差不多已经蒸好了。
“顿顿吃蛋羹会不会腻？”江沉川端着面条坐在旁边看她吃，他今天下面条的时候也给自己煎了一个蛋，因为想起来昨晚上的直播收益好像还不错，所以给自己奖励了一个煎蛋。
等快速解决完了面条，江沉川看了看时间，还早，于是没急着出发，先看了看直播间后台收益，这一看就更惊喜了。
他知道昨晚上人气高，打赏应该也比前一天晚上多，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昨天一晚上他就涨了好几百的粉丝，加上原来有的粉丝，眼看着再努力一下就能破四位数了，打赏也上了三位数，撇开要跟平台的分成以后，他到手还能拿到两百多块钱，再加上前一天晚上的，零零散散的一凑也能凑出个两百五十块了。
江沉川没犹豫，直接把这两百五十块申请了提现，扭头看着旁边的唐似，高兴道：“等赶集了我们就吃肉！”
“肉？”唐似一听，也跟着高兴起来。
虽然说顿顿有蛋吃也很不错，但她真的也很怀念有肉吃的日子啊。
上一次吃肉还是上一次呢，她都快忘记肉是什么味道的了。
因为昨晚上那一遭，江沉川账号收到的私信也不少，大多是让他去找个大师看看的，还有要给他介绍大师的，其中还有一条是某个工会的，想把他拉进工会。
江沉川知道那些大主播基本上都有工会，但他没想过这些，直接拒绝了对方。
等他把这些私信看完的时候就差不多快到时间了，于是收拾收拾又把唐似塞进了那个布包里面。
正好唐似刚吃饱了也不想动弹，往布包里面一趴，跟着他一起往学校那边去。
过去的时候路过姨婆家小卖部，江沉川跟坐在门口的姨婆打了一声招呼。
姨婆问他：“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去那边走走。”江沉川没说自己要去废弃学校的事情，只含糊着回答了她。
姨婆也没有细问，反而点了点头，念叨着到处走走也挺好的，让他去镇上逛逛，多买点好吃的。
说着这话的时候她还起身回去，从冰柜里拿出来了一根冰棍塞给江沉川让他吃。
从小到大姨婆没少给他塞零食塞冰棍，江沉川笑着道了谢，咬着冰棍继续往废弃学校那边走。
冰棍是牛奶的，要一块钱一根，姨婆那里卖的大部分是五毛钱一根的冰棍，一块钱的少，主要是买的人少，大家平常都买五毛钱的吃吃，但这个牛奶冰棍卖的还不错，江沉川以前也爱吃。
他咬了两口，一低头看见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从布包里面探了出来，伸着舌头盯着他。
唐似本来是想睡觉的，但这个时候温度已经上来了，布包里面又不这么透气，她躺下没一会儿就开始热了，热得有点受不住，所以才从布包里面伸出头散散热。
结果一探头发现江沉川在吃冰棍。
唐似还没有冒出想吃冰棍的念头来，江沉川已经把牛奶冰棍递到了她的嘴边：“想不想吃？”
唐似：都送到嘴边来了还能说不吃吗？
她立马尝到了这根冰棍。
本来就有太阳晒着，再加上唐似自己呼哧呼哧散发着热气，递到她嘴边的冰棍化得很快，还好她哧溜哧溜吃的也很快，连舔带吞的，一根本来就不大的冰棍很快就全进了她肚子里。
唐似满足了，感觉肚子里凉滋滋的，整只狗都没有那么热了。
江沉川见她把剩下的冰棍吃完也没有生气，唯一有点担心的就是她会不会拉肚子。
“要是这次拉肚子了，那以后就不给你吃了。”他丢掉棍子，叹了口气道。
唐似哼哼唧唧，笃定自己才不会拉肚子。
因为越来越热，江沉川就加快了脚步，想着早点过去办完事早点回家，不然拖得越久，到后面就越来越热了。
他照旧在山脚下的时候打开了直播，直播间里早就有人在等着了，弹幕刷刷刷飞过去，还有不少是昨晚上没来但是早上不知道从哪里看到了相关信息于是寻摸过来的，以至于虽然白天有不少人要上班工作，但江沉川直播间的人气依旧不低。
【主播来了来了，准时开播，看来昨晚上回去后没出什么事情。】
【我就说像主播这样一身正气不信邪的没有那么容易出事。】
【就只有我是新来的吗？昨晚上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光听见文字描述了，有人有视频吗？】
【给楼上指路，这里有人剪了昨晚上的直播回放，整整四十多分钟全是高能，我也是今天早上起来才看的，看得我头皮发麻。】
【……】
江沉川看见弹幕才想起来自己忘记设置直播回放这回事了，他趁着还要往山上走，一边走一边把这个事情给弄好，顺便朝直播间道：“那个昨晚上的直播回放能给我也发一份吗？”
说完他还有点不好意思：“我也想保存一份，说不定以后还能自己看看。”
【我说主播怎么还一副不信邪的样子呢，原来是还没看到昨晚上的直播回放啊。】
【等主播你看过昨晚上的直播回放你就知道昨晚上你有多邪门儿了，你说的那个老人家我们压根就没看见。】
【看过回放的表示真的邪门儿啊，虽然那一段镜头很晃，但确实能看见主播好像在跟一个不存在的人说话，尤其是期间有些动作就更诡异了。】
【……】
江沉川看着弹幕说的神乎其神，心里也很好奇直播回放里面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但显然现在他是没空去看直播回放的。
正好这时候他已经走到了那座学校前面，于是一边举起手机对准眼前的建筑拍摄着，一边道：“前面就是昨晚上我来过的地方了，白天是这个样子的，感觉和晚上比起来好像没差多少。”
他说着话，抬脚朝学校走近，没急着进去，而是像昨晚上那样先在外面转了一圈，好让大家看看这座学校在白天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看过之后江沉川就又回到了大门那边，左右两边的门依旧开着，虽然现在是白天，两个房间里的光线并不好，尤其是左手边那间依旧有着很重的味道，只是比昨晚上要好了一些。
江沉川一手举着手机，手机还开着闪光灯的，一手拿着手电筒往里面照：“里面没有窗户，除了这扇门就完全没有通风透光的口子了，所以就算昨晚上我把门给打开了，里面其实也很难立马通风透气上，不过味道比起昨晚上来说轻了不少，我还戴了个面具……”
他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就要从身后的书包里面把自己戴的面具给掏出来。
面具长得像是防毒面具，具体是用来干什么的江沉川也不知道，反正是他爷爷买的，从他有记忆开始就在家里了，也算是有年头的东西了。
他也是突然想起来家里有这么个东西于是就给带上了，想着应该比普通口罩要靠谱一点吧。
可就在他取下身后的书包低头在里面翻找起那个面具的时候，手里的手电筒和手机跟着他的动作一起晃来晃去，晃到了靠近门口边的地上。
这个房间也有一道很高的门槛，手电筒晃过的地方是一团黑色的东西，隐约好像透出一点其他的颜色，像是白色，又不完全是白色，原本江沉川只是余光瞥见了那一团。
因为没认出来那是什么东西，于是他忍不住盯着那一团仔细看了起来，还把手机和手电筒一起凑了过去，看着看着突然脑子里白光一闪，他意识到那是什么后头皮都要炸了。
第71章 直播
“我靠！”江沉川大叫一声, 整个人就直接往后一蹦，蹦出一步还不算，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那扇大门里冲了出来, 至少冲出去了五十米才停下来, 隔得老远看着那边, 心脏砰砰砸着。
跟江沉川一起炸了的还有直播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破了四位数的观众。
【我干！是尸体吧？】
【这他吗真的只是直播不是什么电视剧电影纪录片吗？】
【我炸了, 我真的炸了我靠！人生中第一次看到尸体。】
【我靠我靠我靠！我拉着我女朋友一起看的, 她直接被吓哭了, 我也快哭了。】
【主播我恨你！你为什么要把手机凑那么近啊！我差点跟尸体脸贴脸！】
【谁再说这是剧本谁傻逼啊！】
【报警！主播快报警！】
【主播不怕鬼神但显然怕尸体……】
【……】
弹幕飞快划过，直播间热度开始暴涨, 不断有人通过各种渠道点进这个直播间，而江沉川已经顾不上去看弹幕，他跑出来以后被三十度的大太阳一晒，整个人打了几个哆嗦后也反应过来了，连忙拿着手机报了警。
报警之后他没走, 也没敢再凑过去，就隔着这五十米远的距离在大太阳底下站着, 远远看着那边发呆。
这边离镇上本来就近，警车来的很快, 也很快就确定了江沉川发现的确实是一具尸体。
一具死亡时间至少十年的尸体。
江沉川正在旁边跟负责问他话的刑警说话，听见那边有人说了句大概死亡时间, 他脑子里一震，心里冒出来了一个念头，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嘴里就已经问了一句：“能确定具体时间吗？”
他这一句问话引来了好几个人的目光。
跟他问话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姓陈, 江沉川听见其他警察喊他陈队。
陈队在江沉川问出那句话的时候目光也变了变, 看着江沉川的目光里明显带出怀疑, 但很快这点怀疑又打消了，按照时间推送，房子里受害人死亡的时候，眼前这个年轻人也才八岁左右，还是个孩子。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陈队道，把话题又给拉了回来，“你刚刚说你是来这边直播的，那对这个地方你知道多少？能跟我说说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