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耳边四人熟练唱着的生日歌,她双手合十轻轻闭上了眼。
沈昱宁没那么贪心,她只许了两个愿望便匆匆吹灭蜡烛。
“都许了什么愿望?”
灯光亮起,顾逢晟笑着看她一眼,温和开口。
他自然不信什么说出来就不灵了的话,南淮的习俗就跟京平的天差地别,南淮的人过生日时生日愿望都是要说出来,他以前就曾这样问过沈昱宁,当时她年纪小又唯他是从,就连生日愿望这样私密的事也都能同他分享。现在看来,她无论什么时候对他都是纯粹的。
“这当然不能告诉你。”
沈昱宁直截了当的拒绝他,收起手,看他一眼,又没忍住笑了笑。
她想起从前,附身到他耳边低语,“当年被你骗过一次,现在可不能再上当。”
“好好好,你今天说什么都行。”
顾逢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方延他们在切分蛋糕时,他拉起沈昱宁的手悄悄带她到了院外。
梨花江苑是栋小洋楼,前院栽满了梨树,因此得名。不过现在梨花早已经过了季节,满园梨树也只剩下茂盛的绿叶。沈昱宁当年就是因为花期太短,又因嘴馋想吃奶奶做的桂花糕,所以才自作主张替顾逢晟移栽了两颗桂花树,只是无心插柳,没成想现在那两个小小的桂花树早已变成参天大树了。
夜深人静,顾逢晟隔开喧嚣,牵着她一步步走到后院。路灯幽暗,只有月光长明洒在地上,周遭只能听见草丛中偶尔传来的蝉鸣声。
“他们三个在屋里不太方便,有些话我想单独跟你说。”
顾逢晟停下脚步,在桂花树下的石板路上站定。他有很多话想说,虽然现在心里还没完全想清楚,但唯一能确定的,便是为她过一个没有缺憾的生日。
其他事情都留给明天,今天最大的事,是沈昱宁。
“这些日子,我看你实在辛苦,有好几次我都想进去替你承受。”他抬眼,眼中有易碎的伤感,声音也哑了下来。
“我一直以为自己承受能力不错,蒋医生很早就跟我提过你的病情,在你陪我去南淮之前其实我已经简单了解过这个病了,可真面对起来又是一回事,我看到你病情记录单里密密麻麻的症状和情况,那一刻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们结婚的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年我不是那么执着,你是不是就不会坚定的选择这一行了?如果,如果你不是那么拼命的想要通过遴选,是不是也不会生病?”
他总是固执己见的认为,沈昱宁如今身上的这些痛苦,几乎全都是因为他才带来的,所以他总是不死心的设想,人若是有执念,便会钻进一个死胡同里出不来。
顾逢晟现在,就是这样。
他想弥补沈昱宁,可无论怎么做,能给她的好像都是些虚名。
沉默片刻,顾逢晟从外衣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盒子里面,是他买了很久的结婚对戒,男戒他已经戴了许多天,可剩下那枚,一直没机会给她。
“昱宁,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很愧对于你,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我为你做的都还不够多。”
他一面说一面将戒指戴入她的无名指,冰凉的触感从手指上传来,沈昱宁借着月光看了一眼,是枚款式简单的素圈戒指,牌子有点来历,甚至说得上是身份特殊,这个品牌是个只给皇室做珠宝的品牌,工艺精湛,每次买首饰都要提前一年定制设计师才会安排出时间。就连顾逢晟也都是稍稍费了些力气才赶着让人家设计师一个月完成。
要是按照正常的排队顺序,这戒指恐怕要后年才能放到沈昱宁手上。
沈昱宁目不转睛盯着戒指,还在思考该怎么回答他的话,想了想后刚要开口,他便又拿出一个东西放到她手里。
她摊开手心去看,发现是一个很有分量的钥匙。
“这是我保险柜的钥匙,里面有我个人名义的全部财产和一些房产,从今天起,这些都交给你保管。”
顾逢晟自顾自说着,最后迎着她错愕的目光抱住她,轻轻对她说了句生日快乐。
他在弥补过去的那些时间,尽管尽管,那已经都过去了。
沈昱宁想回答他的也有很多,她现在已经在慢慢变好,身体一日比一日要好一些,精神状态也要缓和很多,她想跟顾逢晟说不管遇到什么两人都可以一起面对,可他没给她这个机会,也没留给她太多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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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顾若清到董事会大闹了一场。
与此同时,非洲那边出了问题,负责达木赞工程的总设计师因为感染了病毒诱发基础病意外离世,整个项目被迫停滞,所有的工人也都人心惶惶,甚至有违反纪律跑回来的。
公司里乱成一团,股东们各执一词,怎么说的都有。
顾逢晟跟非洲那边打完电话后回到会议室,看着顾若清正襟危坐气定神闲在主位时,心里那些不快突然开始加剧。
林则用力敲了敲桌子示意安静,方才聒噪得仿佛如同菜市场的屋内总算安静了下来。
“我以为诸位都是来帮我解决问题,而不是特地跑来给我出难题的!”顾逢晟随意拉了把椅子坐在,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这些人都是如此,拿钱的时候满脸笑意,遇到问题了便只会推卸责任,他原本已经解决好了大部分的股东,可如今出了这件事,这群墙头草又纷纷扬扬向顾若清那边靠拢了。
“逢晟,你到底年纪小,姑姑怕你经不起这样的大事所以赶来帮你出出主意,大家也都是为了公司好,非洲那边出了这样的事大家都着急,家属们的安置费你发了吗,因公殉职,公司里怎么样也要有个交代的,不然孤儿寡母的多可怜。”
顾若清端起茶杯,装模做样若无其事的开了口。无论什么时候,顾逢晟永远佩服顾若清,明明都已经撕破了脸,可她在众人面前,还是一副姑侄和顺的模样。这点,顾逢晟永远也不及她。
他不屑在会议室当着众人的面跟她演大戏,没那个兴致也懒得跟她去维护在外的体面,顾若清毫无顾忌就坐在他的位置上,是挑衅也是故意。
所以最后,他只是在会上跟股东们通报了一下家属的安抚事宜,说完后便再也不多提一句,甚至连看都不看顾若清一眼。
会议继续开,其间有股东提议,非洲项目现在风险过高,华清留在那的工人将近六百人,为确保安全,应该及时撤回所有项目,再把员工们都一一接回。
这些顾逢晟当然也知道,可这些他做不了主,签订合同时也说明了,不管出现任何事都应以项目为准,在预定时间按期完工。员工们的人身安全自然非常重要,要不然他也不会在一开始还派遣了两支医疗队跟着,项目施工地在达木赞北部,那里有华清出资建造的医院,能最大限度保障这些在外员工的基本问题。
可倘若现在违约,无论从哪个方面考虑都是下策。
“我知道那里现在很困难,可这个机会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如果现在放下,那华清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顾逢晟思虑再三,都觉得不能中途放弃。
“可是我们要为员工们的生命考虑,怎么能老板在后方坐享其中,员工们却要冲锋陷阵?天底下似乎没有这样的道理呢!”顾若清突然起身,缓缓走到顾逢晟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说对吧,逢晟?”
她不过就是希望顾逢晟失信于人,华清现在撤出项目损失不少,她就等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浑水摸鱼,顾若清笃定自己了解顾逢晟,知道他格外惜命,所以不会想出来什么好的办法。
她静静坐在一旁看戏,等着看他百口莫辩无颜面对股东们时的慌乱情形。
可他却反其道而行之,沉默良久,平静地说出了当下最优的解决办法。
“自然不能,这个项目是我一手促成的,我有责任保护我的员工,过两天我就启程,去达木赞找办法解决。”
当地没有工作的人民那么多,何愁找不到为项目增砖添瓦的普通工人?他早就有了打算,眼下是被顾若清架起,所以不得不说。
顾逢晟知道,现下这趟浑水他是避不过去了,无论如何他都要从中淌过。此话一出,会议室彻底安静下来。
“不知道这个解决办法,诸位可满意?”他很快起身,看也不看站在身后的顾若清一眼,直接走向主位彰显主权。
顾若清只是气愤他目中无人罢黜了她在华清的所有职权,她现在几乎等同一个一无所有的废人,没资格,更没名义在会议室里参与决策,不过是靠着的名声才能大喊大闹,她只是气不过,所以才存心想跟顾逢晟斗到底。她这一生只为权势,无情无义也无心。
顾逢晟本想留给她最后一个颜面,没想到她剑走偏锋到了这步,甚至还想在公司横插一脚,到了这种时刻,他也就顾不得什么家族脸面了,给了林则一个眼神,他心领神会,直接开口宣布。
“顾若清女士现在是华清的无关人员,以后的董事会您还是不要来了。”
“我们顾总心疼您,想让您好好享受退休生活,所以特地给您在郊外置办了一处房产,一会儿我让人带您过去。”
林则的话音刚落,会议室的大门被五六个黑衣保镖推门而入,顾若清惊讶不已,她万万没想到顾逢晟会这样心狠,情急之下她又破口大骂,最后被拉出了门外。
自始至终,顾逢晟都未曾看她一眼。
股东们无比错愕,震惊,面面相觑后又低下了头。
他们心知肚明,顾若清大势已去,而这位一直韬光养晦的掌权人,总算在这一刻露出了他真正的面目。
第57章 贫瘠之地
会议一结束,顾逢晟就让林则订了最快去达木赞的机票,但现在形势特殊,最早的航班也是在三天后。 林则定好机票,跟着顾逢晟一起去接种疫苗,可排到他要打针的时候,他这老板却及时制止了他将要卷起来的衬衫袖。 “你不用去,你留在京平看家。” 他打算单枪匹马一个人去,毕竟眼下跟从前的出差不同,要真有个万一的事,他不能再让多一个人跟他冒险。 林则当即拒绝,“您一个人,我不放心。” 这么多年跟他出生入死,别说非洲,被流放到美国时入室抢劫也遇到过,他林则不是胆小怕事的人,在他有生之年也只想多为顾逢晟做一些事,所以这趟达木赞,他非去不可。 就算是他不同意,他也得跟着。 “我是想让你照看好公司,也帮我照顾好她。” 顾逢晟急忙开口,但林则已经麻利的打完了针。他是不放心沈昱宁,所以才想留下他在京平。 他心知肚明,沈昱宁如果知道他去达木赞,肯定会一百个不同意,不同意也就算了,没准还会自作主张陪他一起去。 这恰恰是他最担忧的事,现在那里的情况还不明确,贸然前去危险很多,她身体还在恢复期,又怎么能跟他到那样的地方去冒险,更何况,那里才是她生病的根源。 去非洲虽是不得不行使的责任,但这是他作为掌权人必须要做的事,沈昱宁作为他的妻子,没道理要跟着他一起。 他不允许,那天过生日也只是想着该怎么跟她开口,这些天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偷偷瞒下这件事。他太了解沈昱宁了,若是跟她就这么直截了当的开口,她肯定是不会同意。为了她的安全,也为了他能专心解决麻烦,顾逢晟不得已说了一个谎言。 他不擅长说谎,犹豫磨蹭了两天,总算在离开的前一天晚上跟沈昱宁开了口。 两人缠绵过后,沈昱宁穿上睡衣下床找水,她回来时看见顾逢晟靠在床头意味不明的瞧着她。 “澳洲那边有个项目出了点问题,我可能要出趟短差。”他声音低哑,似乎还带着欲望,方才在床上时他露出从未有过的模样,跟以往每次都不同,深情又蛊惑的拉着她沉溺其中。 沈昱宁掀开被子上了床,他又将她抱在身侧,一会儿也不想撒手。 她看着他的眼,认真地问他,“要去多久?” “快的话一周,慢的话一个月。” 顾逢晟随便说了个期限,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 “蒋医生说我现在每周都要进行创伤重建的疗程,恐怕是没办法陪你过去了,不过也没事,你工作的事我本来也帮不上忙,那我就在家好好等着你回来。” 沈昱宁没多问,眼下她也确实不能离开京平,说完这话后,她又伸手将他抱得更紧一些。 “你这两天一直在皱眉头,是不是问题很大?用不用我帮忙,妈妈在澳洲的公司不少,要不要我联系她问一下?” 到底是夫妻,就算是这两天他忙于工作回到家只是在深夜,她也能看出他不同以往的疲惫。 顾逢晟本来不是这么藏不住事儿的人,可沈昱宁总是能轻而易举看穿他的心思,有时候两个人太了解,好像也不是一件特别好的事。 “不用,这事我自己能解决,我就是放心不下你,我走了之后你回大院住吧,要不然让明熙来陪你,你一个人我会不放心。” 他怕说多了露馅,很快转移了话题。 沈昱宁让他放宽心,信誓旦旦向他保证能照顾好自己,肯定不会让他在工作之余还要为她分出心力,末了又想起了什么,问他何时走。 “明早九点的飞机。”他回答道。 她一脸震惊地看向他,“这么匆忙吗?” 顾逢晟转过身对上她的目光后点点头,沈昱宁没想到会这么快,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觉得他跟她说得时机有点太晚了。 “那我们两个岂不是只剩下七八个小时了。”她小声嘟囔了一句,后知后觉有点舍不得,他看她一眼,下一秒伸手关了床头灯。 屋内只剩下黑暗,被子里情潮翻涌,两人都不知疲倦。 …… 翌日沈昱宁受着困意起了个大早给顾逢晟准备早餐。 她做饭水平实在不怎么样,所以最后只是简单弄了三明治和牛奶,端上桌后她又去查看了一下他的行李箱,怕他落下什么东西,所以不放心想要替他再多准备。 行李箱被顾逢晟放在衣帽间,沈昱宁打开后看他几乎就装了几件单薄的夏装后突然清醒过来。 联想到这些日子他的心不在焉,她的心里便早就有了答案。他一直以为自己掩饰得天衣无缝,可他忘了沈昱宁对那里的了解,她早发现了不对,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 想到这,沈昱宁只是叹气。 听到顾逢晟起床洗漱的声音时,她很快合上行李箱,装作若无其事的从衣帽间走出来,最后提醒他去吃饭。 顾逢晟换好衣服出来后却先走到她跟前抱了抱她,又在她额间印下一吻。 “下次不要这么早起,我随便吃点就行。” 沈昱宁有些心不在焉,推开他转身去拿切好的水果。 “我也不会做什么,本来打算包饺子给你吃的。”她声音放低,他以为是还没睡醒。 “没事,这也很好。”顾逢晟坐下开始吃饭,沈昱宁坐在他对面,脸色几乎是第一时间垮了下来。 她眼下乌青严重,实在是睡眠不足,他看她这样,又有点后悔自己昨晚的不知轻重。 吃完饭他拿上行李箱准备出门时,顾逢晟拒绝了她一开始要去机场送行的请求。两人走到玄关处,他放下东西拉住她的手。 “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到了之后第一时间给你回电话,林则跟着我一起去,我如果忙的话会让他联系你。” 沈昱宁沉思许久,抬眼望向他,还是想要听他说句实话。 “顾逢晟,你还有什么其他要跟我说的吗?” 她知道他依旧不会说出来,可还是想要这样问问他。顾逢晟目光暗了暗,很快又对她露出一个微笑。 “没有了,你在家好好吃饭,等我回来。” 最后,他附身在她唇边落下一个绵长的吻。 进入电梯时,沈昱宁强撑着对他笑笑,在电梯门即将关上时对他摆摆手,两人隔着仅剩下的空隙相望,直至那扇门完全隔绝。 从静海到机场这段路顾逢晟一直心神不宁,脑海中仔细回想着沈昱宁方才不太对劲的神情,他放心不下,于是直接给沈谦晔打了电话。 明熙还是不太靠谱,所以还是交给亲人比较妥帖。那旁一接通,顾逢晟就将来龙去脉讲了个清清楚楚,沈谦晔听得认真,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什么?” “你要去达木赞?” 他这大舅哥一直一惊一乍,顾逢晟早就见怪不怪了。 “是,所以昱宁那边你多照顾她,虽然家里有阿姨,但我还是放心不下,所以只能找你了。” 虽然顾逢晟也知道他们兄妹二人闹了矛盾,但他了解沈谦晔对沈昱宁的爱护之心,他这人表面上总装着一股纨绔相,可实际上他是最疼沈昱宁的。 也是因为爱之深责之切,所以这么多年始终放不下那点童年阴影里的执念。 沈谦晔刚想斥责顾逢晟这一行为太过鲁莽,万一在那边出了个好歹可怎么办,可听他说完眼下华清的处境,对他这份勇气和胆识也是不得不佩服起来。 他跟自己那妹妹一样,都是一个纯粹的理想主义者,为了骨子里追寻的这点理想不惜牺牲放下一切,想到这,沈谦晔很快就答应下来,还让顾逢晟放心他会照顾好昱宁。 最后的最后,又嘱咐他注意安全。 顾逢晟挂断电话,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飞行时间很长,中途在巴黎转机时又因为天气原因不得不耽搁了快两个小时,将近十五个小时过后,飞机才总算平稳地降落在达木赞机场。到达时是当地时间早晨五点,天刚蒙蒙亮,从头等舱的舷窗往外看时,所见到的也只天边泛起微白色的光,达木赞位于非洲中南部,算得上是一个稍微发达的国家,可是机场很旧。飞机在跑道上滑行时,甚至可以看到跑道上的条条裂缝,候机楼也只有一排简陋的二层小楼,在昏黄灯光的照耀下显得破败不堪。 这虽然已经是他第三次来达木赞,可每次来的感慨都差不多,这是一个极其荒莽,贫瘠又不安的地方。 每年的八到十月份是达木赞的雨季,当下正值雨季,林则以为会潮湿多雨,临走前将雨伞放在了行李箱最外的小隔间里,想着要是下飞机时有雨了方便实用,结果过了海关到机场外面时发现正在发亮的天上月朗星稀,没有一丁点要下雨的迹象。 “这天气还真是怪,我听人说达木赞在雨季时几乎每天都在下雨,现在看来应该是太干旱了。” 林则拿着他的行李在他耳边絮叨,跟随着顾逢晟的脚步出了机场,两人走到柏油路上,停在路边的一亮黑色的丰田越野车里走下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他走到两人跟前,接过林则手中的行李箱,低下头喊了声。 “顾总。” 林则打量起眼前的男人,穿着普通的黑背心和工装裤,脚上踩了双棕黄色的靴子,肌肉紧实轮廓分明,从头到脚看起来都很有安全感。 顾逢晟微微点头,顺势向他介绍。 “这是项目二组的组长你不认识,他以前一直在南淮分公司。” 男人对他伸出手,礼貌开口:“林特助你好,我叫白屿,很高兴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