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里的声响仍在继续,不断地冲击着她的大脑皮层,她睡着之前喝了一点果酒,青梅的酸甜和发酵的酒香还残留在舌尖,她没醉,但是眼神逐渐微醺。
下一秒,在色心的驱使下,她缓缓伸出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然后没有任何犹豫地,对着他的唇贴了上去。
两唇相碰的瞬间,江辞深很明显地愣了一下。
时桑看惯了别人接吻,到头来自己却还是个小白,没什么经验,更没什么技巧,只是紧紧贴着他的唇,再没有下一步动作。
尽管如此,她还是感受到了从内心深处升起的前所未有的兴奋,他的唇有点凉,让她觉得很舒服,一时舍不得离开。
她想亲他,四年前就这么想了。
此刻终于得偿所愿。
她没有闭眼,全程盯着他看,大胆而莽撞,目睹了他眼睛里的惊讶在几秒钟内便消失殆尽,然后眼神逐渐幽深,看不出其中情绪。
这个眼神让她心一惊,理智回来了些许。
就在她想撤离时,江辞深捉住了她刚准备放下来的小臂,拖着她的头慢慢地平放在沙发上,然后一点一点地加重了这个吻,先是温柔缓慢的蠕动,后来情难自已地用力吮吸,两个人的呼吸都渐渐急促起来。
时桑下意识地闭上眼,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接吻,她双腿发软,全身酥麻,但是手还紧紧地勾住他的脖子。
这样的姿势其实并不好受,她需要头一直抻着迎接他的吻,而沙发太矮江辞深要一直用手撑在两侧,所以在短暂地结束了一场欢愉过后,他轻抚上她的后背,然后将她整个人托起抱到了自己腿上。
天旋地转间,时桑迷离地睁开双眼,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便对上他那深情又充满情/欲的眼神。
他抵着她的额头,将她两鬓凌乱的发丝拂开,微微喘着粗气,整个人看上去性感至极。
在完全失去理智前,时桑觉得有必要跟他解释一下:“这其实是部正经电影,就是尺度有点……”
尾音转瞬间被第二个吻吞没,江辞深一手扣住她的后颈,一手抬起她的下巴,更激烈的吻压下来,霸道且强势。
……
时桑被他亲得天昏地暗,牢牢地攀住他的肩,突然间,她好像感受到了什么。
她以前上学时接受过这方面的教育,自然知道那是什么,脑子霎时间一片空白,心也跟着砰砰直跳,但没有因此感到害怕,更多的是紧张和好奇,稍微挪了下身子,脑子迷迷糊糊的,已经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江辞深被她这一下刺激得差点失了分寸,唇舌分离,幽暗的视线锁着她,声音哑得要命:“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大了?”
时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都干了什么,本来耳垂就通红,这回羞红得更厉害了,眼睫一颤一颤的,不知道说什么。
江辞深看着她这副楚楚动人的模样,下颚紧绷,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好不容易平复下躁动的情绪,他往旁边看了一眼,在刚刚她坐过的附近发现了遥控器,他伸手一够,终于关掉了那满是罪恶的投影。
一时间,屋子里安静得出奇。
时桑被他看得有些无地自容,原本是她上头主动的,到头来却成了最被动的那一个,一时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心里默默嘀咕着,还真被萧萧给说中了,差点擦枪走火。
“接下来几天我要去趟纽约参加一个重要会议,顺便会见公司以前的几个海外合作商。”
江辞深的声音陡然响起,嗓音低沉,还残留着刚刚亲热过后的沙哑。
时桑木讷地看了他一眼。
这是在跟她……报备行程?
她是惊喜的,但只惊喜了一瞬,眼里的光又很快黯淡了下来。
说好追她的,不是忙就是出差,这下又要几天不见。
她想问他什么时候的飞机,但终究没好意思直接问,最后口是心非很平淡地“哦”了一声。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刚才亲热的时候感性战胜了理性,她全凭着感觉走,身体不由自主地迎合他,但是一冷静下来她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嘴比鸭子还硬。
江辞深左手还放在她的腰上,右手轻轻按住她的下巴,让她转头看向自己:“下周末有个晚宴,陪我一起去?”
时桑身体是实诚的,但是嘴巴偏不:“可以不去吗?”
“可以,看你。”他有的是耐心跟她周旋。
时桑想了想,说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那我考虑一下。”
“考虑好了早点告诉我。”江辞深松手,大掌抚上她的头,不疾不徐道,“主办方让带女伴,既然你不去那我就早点跟那边打好招呼。”
时桑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脸一热:“这个晚宴很重要?”
“重要,主办方这次邀请了很多国内外的业界名人,规格很高,规模很大。”江辞深笑着说,因为了解她所以知道怎么给她递台阶。
这下有了不得不答应他的正当理由,时桑瞬间说服了自己,不过仍傲娇道:“既然这样,那我就陪你一起去吧。”说得还挺勉为其难。
江辞深该说的都说完了,两人没了话题,又纷纷陷入了沉默。
时桑这会儿思想并不纯洁,她刚刚被他托着挪开了一点,已经感受不到那里的动静,也不敢低头看,最后实在按耐不住好奇:“你那边……没事儿吧?”
江辞深定定地看着她,真的有时候很佩服她突如其来的勇气,灭得差不多的邪火被她这一句又重新勾了起来。
蓦地,落在她腰上的那只手带着惩罚意味地捏了一下,他慢慢靠近她耳侧,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通红的耳垂上,轻声低语:“有事没事,要不你再亲自感受一下?”
话音未落,他就精准地抓住了她的一只手,然后一点一点往下探去。
时桑震惊得瞳孔一下子放大,屏着呼吸不敢乱动,喉咙又干又痒,半天发不出一个音节,只有手任由他按住慢慢往下放。
然而,想象中的触感并未真的到来,江辞深在最后一刻停下了,随之而来的是他的一声轻笑,紧接着他松开了她的手。
时桑紧绷的神经慢慢松懈,就在她惊魂未定地在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江辞深猝不及防地托起她的臀,抱着她拐进了隔壁的次卧,她就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的身上,因为突然的腾空双腿紧紧箍着他的劲腰,两手抱住他的脖子。
她怂了,忍不住惊呼出声:“辞深哥……你要干嘛?”
江辞深没回,单手托着她,另一只手开了灯,然后径直迈向床,把她摔在了床中央,床的弹性十足,时桑只感觉到了一点点疼,当然她现在也顾不上那些疼了,一动不动地盯着站在床尾的男人。
下一秒,柔软的大床很明显地下陷,他欺身压上来,那双眼睛里承载着太多东西,冲动、欲念、克制。
时桑这时候还觉得他不会动真格只是吓唬吓唬她而已,没成想细细密密的吻直接落下来,她吓得连忙闭上了双眼,感受着他的唇一一掠过她的额头、眼睛、鼻尖、嘴角,最后落在她的锁骨上,浑然天成,眼看着一发不可收拾。
她不仅怂了,也怕了,腮帮子紧绷,不自觉咬紧牙关,浑身像过了电一样。
虽然她做好了跟他接吻的准备,但也仅此而已。
正当她脑子一团浆糊,江辞深突然起身,一把扯过旁边的被子盖住了她。
“既然怕就别再招我了,我没你想得那么好。”
他说话时脸色并不好,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严肃的警告。
“听见没?”
时桑蒙在被子里一动不敢动,生怕又哪里招惹到他,立即老老实实地回:“听见了。”
床边响起脚步声,直到听见关门的声音,她才敢把头伸出来。
望了眼紧闭的房门,时桑泄了气地躺在床上,手放在胸口,感受到心不停地狂跳。
此时此刻,她终于相信了萧予酥的那句话,心动有时候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年少情深,无论过去多久,无论经历了什么,他都是她曾经放在心尖上的人啊。
她知道凡事都没有一个绝对,在感情上,她想冷静,可是怎么都冷静不下来,只要是他,她这颗心就会为他跳动。
这是她无论如何否认都不会轻易改变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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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原计划,这趟去纽约出差最多不会超过五天就能处理完所有事情回国,所以方杰定了第五天晚上的机票。
这日下午,江辞深刚结束一个乘风总部的线上会议,终于得了空,浑身卸了力地靠在椅背上,仰着头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闭目养神。
不到两分钟的功夫,他又睁开了眼睛,随即拿起办公桌上的手机。
方杰在旁边整理文件,无心瞥了一眼,发现他老板竟然在看机票。
他默默思忖着,当时订回程票的时候他是询问过的,难道老板忘了?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江辞深的声音悠悠传来:“把今晚的机票退了吧,先去趟洛杉矶。”
方杰微诧,刚想问清楚又听江辞深补了两个字:“私事。”
方杰知道不该多问老板私事,但想了想,作为一名爱情保镖,他必须得提醒一下:“可是江总,您后天就要和时小姐一起参加金董的晚宴,时间上会不会有点太赶了?”
江辞深没说话,低头看着手机。
终于,发出去许久的消息得到了回复。他默念了一遍,然后将那个地址记下,缓缓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眼神悠长地望向远处的布鲁克林大桥。
“来得及。”他这才回答方杰刚刚的问题,“只是去那边拜访两个长辈,用不了多久。”
听到这话,方杰没再多问。
远眺风景舒缓了会儿疲劳,江辞深联想到什么,转身问:“对了,礼服送到溱渝湾了吗?”
方杰边收文件边说:“还没呢江总,运输的时候耽搁了点时间,不过我中午已经问过了,大概明晚到。”
江辞深了然,重新坐回去,缓得差不多,国外的事暂时忙完了,国内的事还堆了一些等他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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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辞深走的这几天,时桑一个人住在溱渝湾,时常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发呆,颇有一种独守空房的意思。
萧予酥最近接了几笔大订单,正是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对比下她更像是个大闲人,无聊得快要发霉了。
而她仅剩的一点乐趣,大概就是跟江辞深聊天了。
比起出差前,江辞深出差后给她发消息很勤,当然这个勤也是对他来说的。比起她们小姐妹之间每天说的话,连二分之一都不及,但这已经是他能达到的最高限度。
他每天都会给她发晚安,问她吃了什么,当遇到好看的风景还会拍下来分享给她,都是一些稀松平常鸡毛蒜皮的话题。就像跟几年前角色调换了一下,这一次主动找对方聊天的人不再是时桑,而是他。
时桑很矜持,没有一看到他的消息就表现得很兴奋,甚至有几次故意很晚才回,但她这么做最后后悔的人还是她,回过去之后对面大概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迟迟没有下一句,到头来攥着手机等消息的人还是她。
她从没觉得自己这么作过。
一睁眼到了周六晚上,时桑刚开动不久就收到了江辞深的消息,问她晚上吃的什么。
时桑虽然收到的只有这一条再日常不够的短信,但是她知道,他那边才早上六点多,每次聊天也都是以她这边的时差为主,所以这一条条短信都在表明,他是在乎她的。
不多时,她拍了一张饭菜的照片发给他,刚发过去没多久,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她把手机反扣在桌面上,走过去开门,是一个身穿职业套装打扮得很精致的女人。
女人抱着一个箱子,笑得十分殷切:“请问是时小姐吗?”
时桑直觉那个箱子是给她的,打量了一下,点头说:“我是。”
女人热情道:“这是江先生为您订购的礼服,后续如果有任何问题随时都可以联系我,这是我的名片。”
“谢谢。”
时桑关上门回到桌旁,把箱子放在地上,然后打开,因为叠在里面看不真切,她直接把礼服拿了出来。
是一件雾霭蓝轻纱公主裙,没有过多的元素,设计简约而不失梦幻甜美,腰间系了个浅蓝色的蝴蝶结,垂下来的带子快与裙摆持平,不但不显小家子气,反而平添了几分优雅与贵气。
彼时赵佩兰从厨房出来,看见她手里的裙子后一脸惊喜,忍不住凑近仔细又瞧了瞧,笑着说:“这裙子真好看,我们小桑穿上肯定像个小公主一样,更好看。”
时桑笑了笑,她也很喜欢这件裙子。
她仔细把礼服收回到箱子里,拿起手机看了眼,江辞深已经回她了。
【江辞深:怎么全是素?明天让赵姨做点荤菜。】
【江辞深:衣服收到了吗?】
她自动忽略掉前一句,在手机上打字,嘴角止不住上扬,回他:【收到了。】
下一秒,他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时桑也不知道怎么的,有点不太好意思在赵佩兰面前接他电话,抱起箱子回了房间,才接听。
刚接听,江辞深的声音便通过听筒传过来:“还喜欢吗?”
时桑不答反问,像是很在意这个问题:“你挑的?”
江辞深愣了半瞬反应过来她意有所指,随即轻笑一声:“对,这回我亲自挑的。”
上一次他送时桑礼裙还是在几年前那场商务晚宴,当时他直接请一个从事服装设计的朋友挑的衣服,他什么也没过问,这事时桑是知道的,当时还为此难过了几天,现在虽然没有明说,但也在拿这件事点他。
他这一次诚意满满,出差还不忘给她挑礼服,时桑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流,嘴巴也实诚了很多:“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穿上试试。”江辞深虽然对自己有信心,但毕竟在这事上没什么经验,顿了顿,换了个不绝对的说法,“应该合身。”
时桑没怎么细想,正好趁这会儿没怎么吃,打算先试试裙子。
刚准备脱衣服,转头看见手机还在通话中,她的脸有点烫,莫名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急匆匆地说:“那我试裙子了,先挂了。”
江辞深在她挂之前出声:“试完拍个照片,让我看看我的眼光。”
时桑挂电话的手一愣,几乎脱口而出:“不给看。”
“这么绝情?”对面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
时桑最受不了他这副类似于在示弱的口吻,心不争气地软下来:“你明天晚上不就看到了,如果衣服不合身我会再跟你说的。”
说罢,她想到什么:“话说,你现在人还在纽约没回来吗?”
江辞深轻勾起唇,实在忍不住想再逗逗她:“想我了?”
他的嗓音本就低沉悦耳,配上这满是诱惑性的语调,时桑耳垂一阵酥麻。
换到平时,她肯定要么直接挂断电话要么岔开话题,但这回她不甘心就这么结束,手紧握成拳,问:“想你了你就会出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