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同他对视,脑子里空白一片,好似周围什么东西都不见了,天地间只剩了他们二人。
少年并不催促,高挺的身姿立在她身前,仿佛极有耐心般等着她的回答,但按在门框上的手背青筋凸起,昭示着他的冲动与克制。
沈念耳朵滴血一样红,她招架不住般别开眼眸,小幅度的点点头,又声若蚊蝇般纵容道:“可以。”
细软发颤的声音犹如火引般将两人点燃。
余光中,霍无束英挺的面目逐渐靠近,沈念下意识的闭上眼。
薄薄的眼皮上落下滚烫的一吻,热度仿佛要将沈念整个人烧起来,她彻底被清冽的松木香包围。
这个亲吻很轻柔,好似带着无限的怜惜和情意,两人呼吸缠绕,心意相交。
霍无束的唇瓣轻碰即离,沈念抿了抿唇,以为结束了刚要睁开眼睛,唇瓣忽然被强势的堵住。
她骤然一怔,猛地睁开眼睛,琉璃般的眸子呆愣的看着面前之人,眸光一片潋滟水色。
似乎是察觉到她直勾勾的视线,霍无束微微抬起她细白盈润的下巴,幽邃的眼眸探向她,声音沉哑道:“专心。”
沈念来不及反应,被他牵引着沉入这个吻。
两人皆青涩不得章法,但又分外专注,沈念从未清醒的承受过如此猛烈又缠绵的碰触,她身子几乎软的站不住。
少年的臂膀强势的搂在她腰间,火热的掌心的几乎要将衣衫灼穿,但沈念却无暇顾及,她仰着头,柔软盈润的唇瓣被不断侵-占。
月影高悬,两人亲密的身姿映在门板上,不知道过了多久,院门被打开的声音如惊雷般传入沈念的耳朵。
她受惊般心头一跳,发昏缺氧的脑袋骤然清醒,猛地推开霍无束,小声道:“应该是干娘回来了。”
沈念说罢,转头就想跑出霍无束的屋子,生怕被人看到他俩干了什么。
她刚跑出去两步,脑子里骤然浮现少年薄红的唇瓣,像是有根弦忽然崩断,沈念顾不得腿软又冲回霍无束的屋子。
少年还在原地站着,见她匆匆跑回来,垂眸柔声道:“怎么了?”他嗓音喑哑的不像话。
沈念没空回他的话,她踮起脚尖,抬袖朝着他薄润的唇瓣飞快的蹭了好几下,见殷红的口脂被擦干净后,沈念顶着羞燥的脸提起裙摆转头又往外跑。
但为时已晚,霍云箐已经推开了院子门,走到了不大的院子中间。
她喊道:“念念,束儿,出来吃瓜,村口王大娘给的瓜,可甜了!”
沈念硬着头皮从霍无束屋子里走出去,高挺的少年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在黑暗中轻轻的攥了下她的手。
沈念手完全被霍无束宽厚的掌心包裹,她心里安定了几分,但脸颊仍是一片烫红。
“快过来,你俩刚刚在家做什么呢?王大娘刚刚来敲门送瓜怎么没一个听见的?”霍云箐将瓜放在桌子上,疑惑问道。
“王大娘还以为家里没人呢,想着明天再来送,还好我回来的路上碰到她了,省的人家再跑一趟。”
沈念暗搓搓使劲瞪了一眼霍无束,她就隐隐觉得有人敲门,他偏说没有!
看见小姑娘娇横的目光,霍无束自知理亏,走到沈念身前,挡住霍云箐探究的视线后,若无其事道:“我们也出去散步了,刚回来。”
霍云箐本来没多想,但看两人在她跟前眉来眼去的,沈念脸还泛着不正常的红,一副害羞的模样,她一个过来人,如何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她按捺下心里的高兴,贴心的没再追问,往俩人手里一人递了一块瓜,心里盘算着那天问问村里的人,他们这里成婚都是什么流成,她好做准备。
夜幕悄然而至,浓稠的夜色中锦玉踩着一个人的脑袋站在霍家所在的小路上,他拿着锃亮的刀,半弓着身子用刀划过脚下之人的喉咙。
被他踩着的男人浑身颤动的不成样子,锦玉沉着脸逼问道:“说,是谁派你来的,来干什么?”
“要是不说,我就将刀从这划到这。”锦玉拿着刀比划着,从男子的喉咙一路划到脐下三寸。
男子只是一个寻常的仆从,何曾见过这种场面,当即被吓的尿了裤子,话都说不出来,直接没了动静。
锦玉看着两眼一闭,偏头昏过去的男人直接呆了,他审过不少人,今日恐吓的手段是最不值一提的,没想到这人竟如此不惊吓。
他看向一旁的另一个暗卫,不由问道:“你从哪看见他的,京城那边的人不至于派个这么弱的人来打探消息吧?”
暗卫挠了挠脑袋,也皱眉道:“他鬼鬼祟祟的跟着沈姑娘从县里到了村里,还一直跟村里人打听沈姑娘的消息。”
暗卫拍了拍脑袋,忽然福灵心至道:“你说他是不是见沈姑娘好看起了歹心,所以才跟踪沈姑娘?”
锦玉觉得他这个话有道理,毕竟这人看着一点武功都没有,胆子还小的惊天地泣鬼神,不可能是京城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派来的,除此之外那也只有心怀不轨这一个解释了。
锦玉收起刀吩咐道:“给他扒光了绑树上,绑两天,要是没被野兽吃掉就放了他。”
“那还告诉公子吗?”
锦玉挥挥手,“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少去污公子和沈姑娘的耳朵。”
……
县里的一家客栈中,秦秀华一脸忧心的站在怀永安的屋门前问提着药箱从屋里出来的郎中道:“公子怎么了?可有大碍?”
怀永安一路到了边境后就开始身体不适,秦秀华提心吊胆的想若是他出了事,荣亲王肯定饶不了自己。
郎中捋了捋胡须道:“娘子稍安勿躁,这位郎君并无大碍,只是长途跋涉加水土不服,才有如此病症,按着我给他开的药方,三五天就能好。”
秦秀华顿时松了一口气,安心的回了自己屋子,她喝了口茶后问嬷嬷道:“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可回来了?”
嬷嬷轻轻的摇了摇头。
秦秀华放下茶杯,不满道:“怎么还没回来,再派个人去看看什么情况!”
“这次出来咱们带的人不多,除了他就还剩了一个护卫,咱们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这地方又穷山恶水出刁民,还是得留个人护佑夫人安危,咱们人都到这了,夫人不妨再等等。”嬷嬷劝道。
秦秀华攥紧了帕子,咬牙恨道:“若不是这个不省心的小蹄子,我何苦来这一遭。”
原本只想找人将沈念绑回京城,可谁承想这位荣亲王世子非要亲自来,她也只能跟着。
秦秀华出生富贵之家,之后嫁给沈青山当了官太太,这辈子还没这么受过路途颠簸的苦。
她憋了一肚子气骂道:“她娘是个狐媚子,她是个小狐媚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得罪了世子,世子肯定绕不了她,咱们啊就等着看她怎么被世子磋磨死就行了。”嬷嬷从旁道。
秦秀华冷笑一声,“她要真死了,那我就能彻底省心了,等我歇两天养养精神,到时候直接把她抓来给世子赔罪。”
第55章
初秋的清晨带着几分凉意,清冽的风吹过桂花树,落了一地的叶子,斑驳纷杂。
浑然不知秦秀华和怀永安找来的沈念在鸡鸣声中醒来。
她杏眼迷蒙的推开窗,一眼瞥见了某个高挺的身影。
霍无束正在院子里清扫落叶,清亮的日光落在他身上,衬得他好似在发光,侧脸的轮廓俊秀优越。
沈念忍不住弯起眼眸想,他长的真好看,她视线定格在他身上正欲多看两眼,少年似有感应般朝她看了过来。
两相对视,沈念眼睁睁的看着他视线从她的眼睛一寸寸的往下挪,如有实质般落到了她的唇瓣上。
沈念脑袋轰的一热,昨晚新奇缠绵的记忆骤然涌入脑海,她下意识的抿了抿唇,抬手关上了窗子,隔绝了霍无束令人心颤的视线,随后深吸了两口气,才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她一出门便听到霍云箐喊她的声音。
“念念起来了啊,快过来吃饭,束儿一早去县里买回来的糖油饼和虾肉馄饨,你不是喜欢吃糖油饼吗,还热乎着呢。”
霍云箐坐在饭桌前,瞥了眼自己儿子,又对着沈念道:“往常都是我让他去买他才去,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啥也没说,他自己一早就去买了。”
霍无束不爱吃甜的,买糖油饼无非是买给她和干娘的,沈念咬了一口热乎乎的糖油饼,甜味从嘴里化开弥漫到心里。
她满足的弯起眼眸看向对面的霍无束,他正慢条斯理的喝虾肉馄饨,见他抬头朝她也看过来,沈念举起手中糖油饼,笑着用口型道:“好吃。”
小姑娘笑起来的脸颊上有个小酒窝,葡萄般的眼睛又亮又润,唇畔的笑容比阳光还要耀眼。
霍无束一向不喜欢吃甜的东西,虽在霍云箐的叮嘱下买过几次糖油饼,但他从来没吃过,此刻看着沈念手中的糖油饼却觉得十分诱人。
这个想法从脑海中一闪而过,糖油饼便落在了他眼前。
“哥哥,你尝一口,很好吃的!”小姑娘催促道,甜软的声音满是期待。
霍无束看着被沈念递到他眼前的糖油饼,狭长的眸子微敛,顺着她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
“是不是很好吃?”沈念瞥了眼厨房,见霍云箐去拿咸菜还没出来后,她两眼莹亮的看着霍无束问道。
糖油饼很酥软,甜度适中,即便霍无束不爱吃甜的,但这一口糖油饼似乎比他以往吃过的所有东西都好吃。
他在沈念期待的目光中点了点头,沈念眼底的笑意加大,莫名觉得今日的糖油饼格外甜。
用完早饭后,王盼和柳儿准时到了霍家,他满脸兴奋道:“你们吃完早饭了吗?吃完了咱们就启程吧,我听说在半山腰有个寺庙,里面住着一位大师,从他手中求的福牌很灵验,咱们顺道去一趟吧。”
王盼规划的路线很清晰,先去寺庙求福牌,再去山顶摘合欢果。
他说罢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袋,在霍无束和沈念眼前晃了晃道:“我还带了盐巴,野兔子的肉劲道,咱们中午捉了兔子烤肉吃。”
“还想吃野兔子,王盼你抓的住吗,野兔子不比你跑的快?”听到动静的夏禾忽然从隔壁院子冒出头来,站在墙角对着王盼喊道。
王盼重重的哼了一声,“夏禾,你别小瞧人!我要是逮不着我跟你姓!”
“你们这是要去东山森林,怎么不叫我?”夏禾从墙头上下来,跑到霍家院子里,看着对面的这四个人唾弃道:“不仗义!”
沈念急忙解释道:“我刚想去喊你的,你先从隔壁院子听到了。”
几人迎着晨光上了路,沈念走在夏禾身旁,怕她生气不叫她的事,小声解释道:“我以为你要去绣房,就没同你说这件事,见你一直没走,我便想着去的前一天晚上同你说,结果我昨天忘了……”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沈念羞愧又羞燥。
夏禾哼了一声,义正言辞的指责道:“见色忘义!”
沈念晃了晃夏禾的胳膊,软声道:“你别生气,等着再去县里的时候我请你吃糕点。”
夏禾摆足了架势,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想让我不生气也行,你跟我说说昨天晚上你干哥哥看到你上妆后是什么反应?”
霍无束是什么反应……
沈念的脸登时红了,她别开眼,小声呢喃道:“也、也没什么反应。”
夏禾看着欲盖弥彰的沈念更感兴趣了,她反抱住沈念的胳膊道:“小念念,你不诚实啊,快说实话!”
这怎么好说出口,沈念支支吾吾半天,灵光一闪,极为小声的含糊其辞道:“他是个没什么大问题的男子。”
夏禾刚想说这是什么回答,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她说了一句,霍无束要是无动于衷那他就大有问题。
夏禾看着耳根泛红羞到无以复加的沈念,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捏了捏沈念的细嫩的脸,“你怎么这么可爱。”
听到笑声的王盼回过头来,对着她俩道;“你俩在我们背后偷偷摸摸说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夏禾呸了他一口,“我跟念念说今天跟着你,估计饿死也吃不上一口兔子肉。”
王盼不服气的道:“等我逮着了,一口也不给你吃!”
听着这两个人的嬉笑怒骂声,几人一路走到了半山腰。
山林里空气极好,浓密的树枝葳蕤轩茂,当空照的日头透过交叠的树叶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光影,色彩斑斓。
被人称赞极为灵验的寺庙就在眼前,处在悬空的半壁上,处处透着古朴神秘的气息。
走过去的路极窄,只有半人宽,稍有不慎便会从陡峭的山壁上坠落。
王盼往山壁下看了一眼,倒吸了一口凉气,“路这么窄,掉下去怎么办?这山这么高,肯定得摔死吧?”
“呦,怕了?”夏禾虽然也害怕,但看见王盼怂了就忍不住要嘲讽两句。
她率先走上陡窄的路,王盼没与她贫嘴,护着柳儿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沈念站在原地想走,但又有些怕。
“把手给我。”霍无束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低沉磁朗。
沈念看着他伸出的手,微微抿唇,眼尾往上扬了扬,抬手将自己的手放入了少年的掌心。
他掌心温热宽厚,牵着她一步步走入寺庙,虽然山路陡峭险峻,但沈念心里却没有一丝怕意。
入了寺庙后,迎面走来一个衣袍洗的泛白的小和尚,他单手抬起,微微鞠躬道:“各位施主缘何至此?”
“我们来找空悟大师求福牌。”王盼收起跳脱的性子,彬彬有礼道。
小和尚带着几人走到正殿,一人给了一柱香,道:“香燃尽,福牌现,若香端,则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