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霜意有些惊讶,她不过出去住了几日,怎么案子这么快就结了?她夫君果然厉害,大理寺和刑部查了那么久都没有线索, 她夫君三天就查出来了。
陈霜意与有荣焉的点了点头:“挺快的。是谁害死她的?”
这案子,说结了也行, 没结也行, 林闻清摇了摇头:“不知道。”
他回答的干脆利落,导致陈霜意以为他在逗自己开心, 甩开了他的手,林闻清又凑过去拉她,她又再次甩开,他再去拉。
两人这么一来二去, 拉到了一块去了, 最终,陈霜意神不知鬼不觉的,坐到了林闻清的怀里。
“这案子,陛下说结了。”林闻清搂着陈霜意的腰,将头搁在她的肩膀上, 同她说话, “不过兰贵人腹中胎儿的父亲,查出来了。”
听到这, 陈霜意转过了脸,先他一步说了出来:“是二皇子,对吗?”
林闻清点了点头,默认了。
“所以,那日他根本不是恰巧来了,而是趁着夜宴,来兰贵人宫中私会!”陈霜意见林闻清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又推理道。
很想知道她对此事怎么看,林闻清问她:“你觉得,查到这,应该结案了吗?”
陈霜意抿了抿唇,思索了一番,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既然皇帝舅舅说了结案,那必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林闻清略微点了点头,眼底晦暗不明,对于她这样的说法,不置可否。
“皇帝舅舅毕竟是皇帝,他的想法,定然跟我们普通人不一样的。或许,他觉得,保留皇家颜面,更重要吧。”陈霜意支着下巴,仍旧在思考着。
这个道理林闻清也懂,二皇子与庶母有了私情,还珠胎暗结,庶母如今又死的不明不白,若是再查下去,恐怕要传的沸沸扬扬了。
到那时候,二皇子便是有命活着,估计也会被口水淹死。隆顺帝,毕竟还是顾念着父子亲情的。
“那陛下有说,二皇子怎么处置吗?我想不通,他怎么是这种人。”陈霜意不明白,二皇子比兰贵人小了十岁,怎么就能跟庶母勾搭在一起,往日里他确实比其他皇子脾气急躁了些,却没有其他毛病啊。
但其实,知人知面不知心,早已看穿谢衍真实嘴脸的林闻清眼中满是鄙夷不屑地说:“皇后娘娘在御书房长跪不起,求陛下留他一条性命,将人发配去了儋州。”
“褫夺了封号,但是依旧是皇子的身份,虽说儋州之地酷热难耐,但谢衍大小是个皇子,估计也不会遭多大罪。”
陈霜意的眉头皱了皱,她原以为,谢衍犯了这么大的错,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居然就这么轻轻揭过了?
猜到她心中所想,林闻清跟她耐心解释:“陛下心慈,早年间子嗣单薄,估计也有些不舍。而皇后娘娘长跪御书房,自请代子受罚,让陛下有了个从轻发落的借口,谢衍皇子的身份,是皇后娘娘离宫去大相国寺为国祈福三年,换来的。”
说到这,林闻清的脸色变了变,深黯的眸子更黯了一点。
其实,二皇子的品性早已初见端倪,会闯出弥天大祸,也是迟早的事。只是皇后,太过溺爱,总是替他遮掩,才宠得他如今无法无天,酿成大错。
陈霜意哦了一声,仍旧在想刚刚的话题。林闻清抱着她,也没有再说话。
马车行驶在长街上,行至一处狭窄的巷子口,忽然颠簸了一下,陈霜意心不在焉没有坐稳,差点从林闻清的腿上摔下去,被林闻清拦腰拉了回来。
她再次跌坐进了林闻清的怀里,下意识的便抬起头去看他。
林闻清生的十分好看,特别是私底下那张脸总是在有意无意的挑逗她,往日里一副严肃做派,私下地一张嘴全是荤话。
陈霜意盯着他的嘴唇看了一会,低下了头,她摇了摇脑袋。
脑海里全是前几日回长公主府是,平宁公主同她说的话。
她说:“他挺喜欢你的。喜欢的紧。”
陈霜意当时,下意识地就摇头否定,他才不喜欢自己呢,他只是喜欢逗自己玩。
可平宁偏偏说林闻清喜欢她,还让她抓紧了他的心,别跑了,还催他们赶紧生个孩子。
她在公主府住了三日,平宁几乎日日都要同她说上好几次,早点要个孩子。平宁公主自己怀着孕,便开始母爱泛滥,四处催生。
陈霜意有些无奈,她又抬头看了一眼林闻清,而后又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忍不住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你饿了?”林闻清见她一直看自己,还摸肚子,猜测她是不是饿了。
陈霜意猛地摇了摇头,在心里感叹:“哎,真是个笨蛋,摸肚子就一定是饿了吗?就不能是摸肚子里的小宝宝呀!”
“咳!”听见了她的心声,林闻清咳了出来,差点被自己呛到。
但他又没法直接问她是怎么回事,只能旁敲侧击:“不是饿了?那是肚子疼?需不需要叫太医?”
有时候,他真拿她没办法,她这个小王妃,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情况下肚子里才会有孩子啊?她明明,前几日才来过葵水。
而且,自从第一次圆房,她说不喜欢孩子,林闻清便一直吃着太医开的避子方子,他们哪来的孩子?
陈霜意摇了摇头,推了他一把:“哎呀,你别问了。”她哪里好意思告诉林闻清,她刚刚只是在幻想,自己如果有孕了,会是什么样子的。
这几日在公主府,平宁公主的身孕虽然才两个多月,她却经常神色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陈霜意感觉那一刻的平宁公主温柔极了。
所以,她刚刚想起平宁公主的话,手也就不自觉地落到了自己的肚子上。
见她不愿告诉自己,林闻清也没再追问,总归她不会是真的有孕了。
两人回府后,天色便沉了下来,陈霜意一连好几日没有回府,桌上倒是堆了几日的账本。
夜已经很深了,陈霜意还在案前翻着账本,林闻清早就沐浴完,只穿了一身寝衣,坐在她身边陪着她。
说是陪着她,他也没闲着,一会捏捏她的手,一会又摸摸她的头发,隔一会又来抱一抱她的腰。
陈霜意烦的不行,往日里只需一刻钟便能看完的东西,整整花了一个时辰,也没看完。
她望着账本上密密麻麻的字,瞪了一眼手正不老实地往她的里衣里探的林闻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
林闻清立马收回了手,换成了一副矜贵自持的模样,声音却是转着弯的:“王妃看完了吗?看完了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
眼前的账本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开始乱动,四处乱飘,陈霜意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她气呼呼的将账本一合,撇着脸看他:“你要干什么?”
这几日回暖了,屋里已经不烧炭火了,到了夜里便添了几分凉意。可林闻清浑身热得狠,嗓子也有点发痒,林闻清低眸去吻她,嘴唇在她的唇边辗转流连,而后撬开了她的贝齿,拉住了她的手,然后缓缓地向自己情难自已的某处而去。
陈霜意被他吻的头晕眼花意乱情迷,好不容易喘了口气,林闻清凑到了她的耳边,声音暗哑:“可以吗?我的小祖宗。”
天啊!他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人来管一下。
陈霜意的脸,早已红透了,心脏更是扑通乱跳个不停。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她的心头轻挠,让她整个人都开始发痒。
“你以前,也没问过我啊。”陈霜意低着头,难为情地说了这么一句。
不问还好,一切水到渠成,问了,要自己怎么答,说可以还是不可以?
。。。
而另一边,林皇后已经坐上了离宫的车辇。
她有些慌乱地捏紧了手中的帕子,修长的指甲陷入掌心,染出了殷红的血。
“娘娘,你的手流血了。”跟在她身旁伺候的老嬷嬷提醒到。
林皇后这才回过了神,边用帕子胡乱地擦试着手中的鲜血,边问:“你查到什么了吗?是不是有人在暗中搞鬼?”
“当年的事情,肯定是有人翻出来了,来报仇了。”
做了快二十年的皇后,她仍旧学不会冷静。
老嬷嬷拉过她的手,替她慢慢擦试:“娘娘,没有人要报仇,徐氏的人早就死绝了。您别多想了。”
林皇后仍旧不肯相信,摇了摇头,惶恐不安道:“不是的,当年参与那件事的人,一个个,都倒霉了。”
“你看看,先是静安侯府被贬为伯府,静安侯的官职连降几级不说,家里的几个儿子陆续出事,祖上留下来的宅子都快保不住了。”
“还有镇国公府,同平宁长公主决裂了,那便是同皇家决裂了,你且看着,他们的下场不会比静安侯府好。”
林皇后越说越激动,连声音都是发抖地:“还有本宫,本宫只有两个儿子啊!衍儿怎么就上了那个狐媚子贱人的当,险些被他父皇赐死了!”
“本宫害怕,昊儿会不会,会不会出事啊…”
来自于对敌人的未知的恐惧之感萦绕在林皇后的脑海里,让她几乎便要被折磨疯了。
第五十四章
林皇后攥着拳头的手忍不住地发抖, 她紧紧咬着嘴唇,看向老嬷嬷的眼神里尽是惶恐。
敌暗我明,即便是想一想, 她便已然觉得, 恐惧之感遍布全身。
“乳母,当年的人,真的都料理干净了吗?”她的嘴唇已经被她咬的渗出了些血迹,华丽的宫服也被她攥出了褶皱,脸上的神色更显得她像是一只惊弓之鸟, 毫无一国之母的仪态。
老嬷嬷忍不住地摇了摇头:“娘娘,你怎么做了二十年皇后了, 还是如此沉不住气?”这话里, 带了几分鄙夷不屑。
林皇后的言行举止甚至性格,都不像林家人, 性子软弱又过分善良,担不住事。
“王爷自然是会处理干净的。”老嬷嬷拍着她的手,出声安慰她,“况且, 你以为当年只凭秦王府和静安侯府镇国公府便能成事?那可是皇嗣, 你就没想过,明明好好在宫中待产的徐氏,为何会突然去大相国寺?”
“自然,是还有其他人的助力。即便王爷没料理干净,留了些余孽, 又能翻出什么浪?”
林皇后这才稳住了心神, 但整个人仍旧惶恐不安:“可是,哥哥原本的意思, 只是扳倒徐家,是我们,瞒着他,害死了徐氏。”
“这事,静安侯府不知道,镇国公府也不知道,是我。”
她忽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失声哭了出来:“是我,听了你的话,以为这样才是帮哥哥,帮林家。我这二十年来,时常梦见那个死去的孩子,我日日活在愧疚之中,我甚至不敢看闻清的眼睛。”
“我害怕,有朝一日他知道了真相,他若是问我,姑母,你为何要害死我的母亲,我该如何替自己辩白。”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都开始发抖。
料峭春寒,马车行驶在黑夜中,寒风彻骨地风顺着车帘吹了进来,吹碎了她心里全部的防线。
“当年,我就不该听你的。”
“啪!”老嬷嬷一掌打在了林皇后的脸上,打断了她喋喋不休的话语,“皇后娘娘,谨言慎行!当年徐氏之死,与他人无关,她确实是难产而死,便是咱们不安排人手,她也会死。太后和先帝要她死,她就必须得死。”
“再说徐家,卖官鬻爵、科举舞弊、豢养私兵、侵占农田、逼良为娼。桩桩件件,哪件事冤了他们?”
林皇后没料到她敢动手打自己,被这一巴掌打的有些发懵,整个人都怔住了。
“静安侯府被贬,是他们自掘坟墓。镇国公府与平宁长公主决裂,亦是他们自找的。至于二殿下的事,难道不是你这个做母亲的往日里替他遮掩太多,以至于他变得无法无天的下场吗?”
“皇后娘娘,二十年前的事,已经过去了,不会有人翻出来的。您不要再杞人忧天,反而乱了阵脚。”
林皇后此刻慌了神,已经没有了思考的能力,便像个牵线木偶似的,任由她牵着思绪走着。
马车极速地在离开皇宫的官道上行驶着,林皇后微微侧目,清丽的眼眸中映着宫墙上高高挂起的宫灯。一如当年,徐氏临产,她奉命离宫的那个晚上。
。
秦王府后院,灯火通明。
陈霜意这辈子,甚至可能上辈子,下辈子,应当都没有进过后厨。
她看着自己一双保养的嫩白光滑的纤纤玉手,朝着林闻清眨巴着眼睛,扬了扬下巴:“你快去外面等着吧,马上就能吃上了!”
两人刚刚分明还在卧房,林闻清正吻她吻得意乱情迷,陈霜意忽然挡住了他剩下的动作,问他:“前些日子,你是故意的吧?”
虽说是问句,但她用的确实肯定的语气。
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脸上写满了,我就知道,四个字。
林闻清低头,吻她的眉心,嗯了一声,伸手去解她的衣服带子。
“你别这样。”陈霜意头一次制止了他的动作,将他的手往一边拉,“你怎么日日都在想这些事?”
林闻清点了点头,他是很想,几日不见,他其实想她想得很,早就想去公主府接她了,但是又怕打扰了她们母女叙旧。好不容易等到今日她主动提了回府,林闻清刚刚在马车上就已经心猿意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