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她就累了。
她娇气,软绵绵地趴在他身上,不肯再动一下。
卿杭和在浴室一样,抬高手臂从她头顶落下,把她圈进怀里后托住她的身体,腰腹开始发力往上顶。
煤球没睡着,时不时会弄出一点动静,就像是有第三双眼睛在房间里看着他们。
腿根皮肤被拍打成潋滟的红色,水声越来越大,高潮来临的瞬间,程挽月已经是满脸泪水,被他吻住才忍着没有叫出声。
仿佛是溺水后被救起,只剩一丝求生本能。
而他就是紧紧缠住她的手脚差点把她拖进深海的那根海草,像是有生命的活物,恨不得侵入她的身体,她无力挣脱,被他操控着在水里上下漂浮,氧气越来越稀薄,残存的意识渐渐模糊,窒息前一秒又被他拉扯着推出水面。
等他藏起凶狠的野性,吻势又温柔到了极致,缠绵在她唇角,借着探入齿间的机会把氧气渡给她。
汗湿的手掌轻抚着她后腰,似是安抚,又似求饶认错。
卿杭等她缓过劲儿来才把手放到她面前,“帮我解开,去洗澡。”
“让谁帮你解开?”她眼里泛着泪光,瞪人的时候毫无威慑力。
“你。”
“我是谁呀?”
他贴在她耳边,声音很低,“乐佩公主。”
程挽月这才满意,解开皮带之后看到了他手腕被勒出的痕迹,“你上班还是穿长袖吧。”
“白天不上班。”
“夜班吗?”
“嗯。”
“是一整晚吗?”
“嗯。”
“好辛苦啊,但是很厉害。”
卿杭在高一的目标就是考进医学院,那时候,程挽月总是在他学习的时候趴在课桌上看他,周围的同学们打打闹闹,她小声跟他说:卿杭,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厉害的医生,会治好很多人。
睡前,她迷迷糊糊地问他,她是长发好看,还是短发好看。
他说都好看。
她说只能选一个。
卿杭记忆里的程挽月一直是长发,她跟程延清一样,很讨厌被别人摸头,谁摸都会生气,就算上课要迟到了,也会弄得漂漂亮亮的。
高中那三年,她不止一次想染头发,也不止一次在网上找图片给他看,但因为学校规定不能染发,她就只能是想想。
“长发,”卿杭收拢手臂,轻吻落在她耳后,“挽月,把头发留长吧。”
程挽月笑了笑,“其实……我也喜欢长发。”
她头发长得慢,要再留两年。
酒店只在九点之前供应早餐,程挽月睡得晚,醒得就晚,服务生把洗好的衣服送过来,卿杭开门拿进房间,她还不太想起。
手机响,他就先接电话。
程挽月听到他叫对方师姐,稍微清醒了点。
什么师姐师弟的?
又不是在学校。
他们在聊课题,程挽月听不太懂,她想喝水,一只脚伸到被子外面,放在他腿上,脚趾动了动,他一边说话,一边起身去拿桌上的矿泉水,单手拧开瓶盖。
她什么都没穿,坐起来的时候,被子从肩膀滑下去,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
卿杭走神了几秒钟,没听清电话那边的黎雨刚才说了什么,“抱歉,麻烦师姐再说一次。”
程挽月喝完水又重新躺回去,抱着枕头背对着他。
卿杭把空调关了,“好,我这周抽空去学校一趟。”
煤球早早就在房间里转悠了,它太小,试了几次都没能跳上床,刚才抓着卿杭的裤子爬到床上,从程挽月脚边钻进被子里,她怕痒,差点滚下床。
卿杭结束通话,一只手伸进被子,把煤球抓了出来。
“早饭想吃什么?”
她闭着眼睛,说话声音有气无力地,“豆浆,油条,还有小笼包。”
“我去买回来,还是出去吃?”
“……买回来吧……算了,还是出去吃。”
卿杭把衣服拿到床尾,准备给她穿之前才发现没有内衣,昨天晚上他虽然没有醉,但酒后多多少少都会有点记忆缺失。
程挽月说她包里有胸贴。
他找到之后,又在想该怎么穿。
程挽月趴在床边逗煤球,随口问他,“卿杭,大学的时候,追你的人多吗?”
他头都不抬,“没人追我。”
“我妈说,你这种长相很招姐姐喜欢。”
卿杭还在研究那两个乳贴,“没人喜欢我。”
他大二那年,有个刚离婚的贵太太想包养他,比他大16岁,他根本不认识对方,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认识他的。有钱人也有权势,因为这件事,他差点被退学。
“你呢?”他也问她,“追你的人多吗?”
“还行。”
“谈过?”
“谈过啊,”程挽月打了个哈欠,“但没意思。”
卿杭手上的动作顿住,很快又恢复自然,“怎么没意思?”
她想了想,“就是……没那么喜欢。”
第32章 不应该分开
程挽月喜欢一个东西,新鲜感来得很快,去得也快。
喜欢的时候恨不得马上拥有,但等那股劲儿过去,她可能在收到快递之前就已经失去兴趣了。
那些衣服鞋子被丢掉之后还能再原封不动地捡回来,人不一样。
煤球一直在抓卿杭的裤子,它还想爬上床,程挽月趴在床边看,卿杭沉默的这几分钟里,眼神是没有焦点的。
他问,“没那么喜欢,为什么要谈?”
程挽月反问,“不谈谈我怎么知道其实没那么喜欢?”
卿杭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确定自己的感情,对你来说很难吗?”
她想了想,“以前是挺难的。”
煤球没抓稳,摔到卿杭脚背上,程挽月怕它摔疼了,连忙抱着被子下床。
她里面什么都没穿,膝盖直接跪在地毯上。
卿杭回过神,先把她抱上床,再把煤球放到她身边,给她穿衣服的时候一言不发,穿好后突然拽住她的手腕。
她身子往后仰,跌在枕头上,眼前的灯光还模糊着,他的吻就落了下来。
下唇被他咬破了。
昨晚喝了酒都没这么凶。
昨晚他是想来第二次的,女上虽然快意翻倍,但耗力气,她又困又累,她说不想,卿杭就抱她去洗澡了,他其实不够。
皮带金属暗扣的声响隐约传到耳边,程挽月稍微清醒了些,他只是推了他一下,就被他反压在身下。
“卿杭,你敢绑我,就做好挨我一巴掌的心理准备,脸上带着巴掌印去医院上班应该不会太好看。”
“睡都睡了,”卿杭动作没停,声音也没变,“现在只是吻一下,你就要扇我巴掌?”
“性质不一样,”程挽月放松身体,“没说不让你吻,但不准绑着我。”
“那就只吻。”
他没有多等一秒,低低的尾音消失在唇齿间,说只接吻,就只是吻,手规规矩矩地撑在被子上,甚至没有碰到她的腰,也没有把身体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她渐渐有些喘不过气,偏头躲到左边,他就追到左边,偏向右边,他很快又追到右边。
比起刚才,这个吻温柔很多。
程挽月差点就要推倒他,再来一次。
空凋关掉之后,房间里有些热,卿杭拨开她颈间碎发,从下巴往下吻,“是他们好,还是我好?”
不等她回答,他又补了一句,“只能选一个。”
昨晚睡前,程挽月问他,她是长发好看还是短发好看,也是这个语气。
“我又没跟他们吻过,没有可比性。”
“不是谈过么?”
她嗤笑,“谁说谈恋爱就一定接过吻上过床?我同意了吗?点头了吗?”
卿杭翻身坐在床边,把她也从床上拉起来,“洗漱吧,退完房去吃早饭。”
“你还吃得下呀?”程挽月眼里的笑意越发明艳,“我以为你光是吃醋都吃饱了。”
卿杭没理她,找了双一次性拖鞋放在她脚边。
程挽月洗得慢,程遇舟在机场给她打电话,她双手都是湿的,洗漱台上也全是水渍,卿杭就拿着手机站在旁边,等他们聊完。
言辞还在北京,昨晚一起吃饭的时候,他说过要再待半个月。
吃完早饭,卿杭送程挽月回家。
刚把门打开,程挽月站在门口就喊,“程延清,恭喜你,你要当舅舅了!你有外甥女了!过年的时候要准备压岁钱了!”
“什么?这么快!”程延清睡眼轻松地从房间里冲出来,拖鞋穿反了,头顶还竖着几根呆毛,“你再说一遍!让卿杭也速速滚过来!”
程挽月从背后拿出一只小猫,“它就是你的外甥女。”
程延清,“……”
那年程遇舟把糯米带回家的时候也这样,他在电话里说:程延清,你当叔叔了,以后过年记得给我家糯米准备压岁钱。
那次程延清就上了大当,以为程遇舟和周渔有孩子了。
“妹妹,”他叹气,“这样会显得我很不稳重。”
程挽月笑笑,“我的女儿不就是你的外甥女吗?”
陌生环境,煤球胆子小,程延清一只手就托住了,“它真不是糯米的崽崽?”
“糯米做过绝育手术。”
“那你这只是哪儿来的?”
“卿杭送我的。”
“他人呢?”
“吃醋了,害羞了,走了,”程挽月知道打开窗户什么都看不清,但还是在窗边站了一会儿。
程延清嘴上说着不要,但没过几分钟就把煤球抱进屋了,他熬了一夜,睡前还在网上买了一全套小猫要吃的和用的。
手机里有很多条未读消息,程挽月先给周渔回了个电话。
周渔和程遇舟一样,开口就是问她在北京过得开不开心,吃得习不习惯。
“我挺好的,阿渔你别担心我,你工作忙,请假来回折腾多累啊,年年都过生日,又不差这一次,”程挽月来北京之前没有告诉周渔,她买好机票才跟家里人说的,“程遇舟昨天晚上发脾气了。”
“为什么?”
“我们在夜市吃烧烤,有男的对我吹口哨,他可生气了,拎起就酒瓶就砸过去,”程挽月身材好,穿什么都很辣。
“打架了吗?”
“没打起来,但是他手流血了。”
“没事,他有分寸,”周渔半年没和程挽月见面了,“挽月,你许了什么愿望?”
以前还在学校的时候,程挽月每次过生日都会留一个生日愿望给周渔,她要赚大钱,买别墅,买跑车,带着从未走出白城的周渔去北京天安门看升国旗,去青海看盐湖,去新疆吃葡萄。
“第一:希望我的朋友和家人身体健康;第二:希望阿渔和程遇舟的婚礼一切顺利,我要看着你穿最漂亮的婚纱嫁给最爱的人;第三:希望我们八十岁的时候还可以一起去公园买糖人。”
“都和我有关。”
“是啊,你的生日愿望都留给了程遇舟,我得给你补上,”程挽月对着手机小声说,“阿渔,我跟卿杭见面了。”
她生病的事,只有家里人和言辞知道,她不松口,谁都不可能告诉卿杭。
周渔很了解程挽月,她不会用生病这件事让卿杭做什么。
“怎么见到的?”
“我刚来的时候随便找了份工作打发时间,那家店的店长有个弟弟,姓周,是医生,他请我们去吃饭,我把钥匙落在他家了,去拿钥匙那天,就在他家见到了卿杭。”
程挽月想起那天见面的场景就想笑。
她面试第一家就定下来了,孟琪跟周恒关系好,卿杭又刚好是周恒的室友,但凡这里面有一点偏差,他们都不会那么早见面。
“好巧啊,”周渔感叹,“北京那么大你们都能遇到,大概是老天爷都觉得你们不应该分开,想让你们和好。”
“我们昨天晚上在一起,这样算不算和好?”
“还是要正式说一下吧,要么卿杭跟你说‘挽月,当我女朋友’,要么你跟他说‘卿杭,和我在一起’,这样才是一段恋爱关系的开始。”
程挽月想了很久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问题出在她住在卿杭家的那一周,但她没有刻意引诱,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
她又开始回想以前,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她不讨厌卿杭给她补习了,数学那么难,物理那么枯燥,英语又听不懂,她也能在书桌前坐好几个小时。
同桌那一年,他们几乎天天都在一起。
第一次拥抱,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接吻……很多个第一次。
但没有一句正式的告白。
爱情开始的时候没有告白,所以分开的时候也没有告别。
第33章 八年
煤球来家里之后,程延清的地位一降再降。
给它买的窝又软又舒服,但它不睡,它就喜欢睡程延清的床。
明明每天程挽月陪煤球玩的时间更长,但它更黏程延清,程挽月都怀疑卿杭送她这只猫的目的是来替他摆平程延清。
言辞连续一周都在忙工作,合同谈成了才来家里吃饭。
程挽月本来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厨艺,然而刚开始就失败了,不到五分钟就被两个男人赶出厨房。
她靠在门口,看他们熟练地洗菜切菜,穿着衬衣西装认真工作的时候有魅力,换了休闲服在厨房做饭也很帅。
虽然卿杭不会把白大褂穿回家,但她在医院见过他穿白大褂的样子,她住在卿杭家的那一周,几乎都是卿杭做饭。
“哎呀,也不知道谁那么有福气能嫁给言辞。”
这么多年,言辞一直单着。
“后悔没早点下手吧,”程延清开玩笑,“人家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爸妈给你们制造过那么多次机会,怎么你俩就是看不上对方。”
如果再多说几句,就又要提起当年那封送错的情书。
言辞转移话题,“排骨是红烧还是煮汤?”
天气热,程挽月不想喝汤,“红烧,加辣。”
“行,”言辞看向旁边的程延清,“把盘子递给我。”
程挽月帮不上忙,在厨房待着碍事,她就去客厅,煤球在玩快递的纸箱,从酒店带回来的那束玫瑰花插在一个白色花瓶里,有两朵花瓣已经蔫了。
闲着无聊,她去换水,剪枝。
生日那晚她拍了照片,就是普通的玫瑰,没什么特别的,她收到过太多太多的花。
但卿杭送的,这是第一束。
把花瓶拿到离空调远一点的位置放着,应该还能再活一个星期。
程挽月看时间,已经六点半了,想着卿杭应该刚下班,就问他来不来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