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绊月——阿司匹林啊【完结+番外】
时间:2023-09-12 14:34:40

  等了很久,他只回了两个字:在忙。
  程挽月问他忙什么。
  十分钟后,他发来一条消息:在讨论科研的事,晚上去接你。
  程挽月昨天辞职了,之前联系她的那家工作室给的条件很好,她抽空去跟老板聊了聊,觉得还不错,程延清也支持她。
  科研?
  ……他那个师姐?
  言辞和程延清两个人说说笑笑就把晚饭做好了,饭菜端上桌之前,程挽月每盘都夹出来一些,用饭盒装好。
  卿杭不挑食,也不挑水果。
  冰箱里只有几样,苹果削皮后容易氧化,颜色不好看,葡萄吃起来麻烦,她就装了一小盒荔枝,还在上面放了些冰块。
  程延清全都看在眼里,“这是什么想法?”
  “嘻嘻,”程挽月笑笑,“借花献佛。”
  “去医院?”言辞晚上不在这里睡,“我送你去。”
  “你才在北京待几天,就买车了?”
  “同事的车,送完你顺便还回去。”
  程挽月自己的车都扔在家里,言辞只是出个差而已,更不会把车开过来。
  程延清还有点工作,就没有一起出门,他想了想,还是给卿杭发了消息,没说程挽月带了晚餐,就只说她去医院了,让卿杭在医院等着,别让她忙活半天结果扑了个空。
  卿杭安排好急诊送过来的病人之后才看到微信消息候,都快八点了。
  黎雨已经不在办公室了,卿杭本来也没空送她,课题的事情没谈完,还得再约时间。
  卿杭扭头问同事,“有人来找我吗?”
  “你女朋友来过,刚走,”同事在卿杭手机里见过程挽月的照片,“她好像生气了。”
  “等了很久?”
  “没多久,大概就五分钟。刚走,你现在下楼还能追上。”
  卿杭连衣服都没换,等电梯的时候就给程挽月打电话,电话通了,但没接。
  被系统挂断后,他又继续打第二遍。
  程挽月虽然不喜欢等人,但不至于连这点耐心都没有。
  她到医院也就才二十分钟的时间,言辞的车还在停车场没有开走,远远看见她从住院部大楼那边过来,以为她把晚饭送到就下来了,走近后才发现她脸色不太好。
  “怎么送个饭把自己送生气了?”
  程挽月冷着脸,“我不该来的。”
  “卿杭不在医院?”
  “管他还在不在。”
  她空着手,言辞又问,“晚饭呢?”
  “送给别人吃了。”
  有人走过来,高跟鞋的声音很清脆,言辞还没抬头往前看,程挽月就转身挡在对方面前。
  黎雨停下脚步,平和地对上程挽月的目光,两人刚才在卿杭的办公室见过,但没打招呼。
  “请问有事吗?”
  “有,耽误你几分钟,”程挽月也很平静,“言辞,你在车里等我吧。”
  她这么说,就是不想让第三个人在场的意思,言辞回到车里,关上车门后没往那边看。
  黎雨手里抱着很多资料,她的车停得远,“有事请直说,我赶着回实验室。”
  程挽月既然开了口,当然没有心情再玩拐弯抹角那一套,“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问问那块用红绳挂着的玉佩是你的吗?”
  她进办公室的时候,黎雨坐在卿杭的办公桌上用电脑,一只手正从包里拿东西,红绳缠在笔盖上,把那块玉佩带了出来。
  程挽月记性不太好,但她自己的东西,时间过去再久也认识。
  那是她奶奶给她的。
  程家只有一个女儿,玉佩也只有一个,奶奶就只给了她,说这东西是保平安的。
  那年程国安生日,卿杭喝醉酒,被她闹哭了,半醉半醒时说了很多梦话,显得她好像一个坏女人。
  就是那天,她把玉佩送给了卿杭。
  不是玉佩有多特别,而是挂着玉佩的红绳,那是程挽月自己编的,和外面卖的不一样。
  黎雨说,“不是我的,是我在实验室更衣间捡到的。”
  捡的。
  不是别人送的。
  程挽月脸色稍微好了一点,“那你知道是谁的吗?”
  “应该是卿杭的,那天晚上只有我跟他在实验室。”
  “既然知道是他的,为什么不还给他?”
  “首先,我来找卿杭是因为课题的事,中途他几次被叫去病房,我走之前他都还在忙,这块玉佩看起来很贵重,他能随身带着,应该对他很重要,随随便便放在办公室或者交给其他人都不好,万一丢了或者被摔坏了,算在谁头上?其次,你用什么身份质问我?”
  “我什么身份?你想知道就去问他啊。不管我是他的谁,我都有资格问,因为这块玉佩是我给他的。”
  黎雨这才认真打量面前的人,“你是……程挽月?”
  “我不记得我们以前见过,”程挽月感觉到包里的手机在震动,没理。
  黎雨换了只手拿资料,“没见过,但是我知道你。”
  卿杭有一支钢笔,用了很多年,从大学用到现在,钢笔上就刻着‘程挽月’三个字,不细看发现不了。
  有一次黎雨急着记录数据,从卿杭桌上拿了笔,写字时拇指摸到上面的纹路才注意到刻了字,正常刻字不会刻在那个位置。她随口问了一句,卿杭没有解释,只是把钢笔收起来,换了支笔给她用。
  她以为是她不知道的品牌,在网上没查到,偶然刷到一条评论,评论说是买给男朋友的,在笔盖上刻了男朋友的名字,她才反应过来那应该是一个人名字。
  程挽月忽然就笑了,“你喜欢卿杭?”
  黎雨大方承认,“是,我喜欢他。”
  程挽月并不意外,“他现在是挺招人喜欢的,谢谢你慧眼识珠,但很可惜,你来晚了,他先认识我,我们认识很多年了。”
  黎雨说,“你们认识得早并不代表你们在一起的时间长,我和卿杭也认识六年了,我喜欢的不只是现在的他。”
  她看见程挽月脸上明艳的笑意有些僵硬,顿了几秒,但该说的话还是一句不少。
  “我知道他家境不好,以前过得很苦,小县城埋没了他的光彩,他被轻视,被看低,所以那些人才会狭隘地认为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幸运。卿杭这样的人注定会成功,因为什么都不会是因为幸运。那些人错过了18岁到26岁之间的卿杭,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在大学里有多耀眼。”
  程挽月没什么弯弯绕绕的心思,但不至于听不懂话中话。
  黎雨口中的‘那些人’也包括她。
  她和卿杭认识得久,但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只有三年,比起黎雨的六年差远了。
  错过的那八年时光也永远都无法弥补。
  手机还在震动,程挽月看到穿着白大褂的卿杭从住院部大楼跑出来,他身上的白色和黎雨挂在臂弯里的那件实验服一样。
  在卿杭看向这边之前,程挽月转身上了车。
第34章 是你的,就永远是你的,抢不走。
  程挽月上车后,脸色比刚下楼的时候更差,她是藏不住情绪的人。
  言辞远远看见卿杭,按了下喇叭。
  卿杭听到声音后本能地看过来,他看不清车里的人,但黎雨还站在路口。
  临时停车场最多只允许停半小时,言辞想起自己开的是同事的车,卿杭可能不知道是他,他就降下车窗,打转方向盘准备往卿杭那边开。
  车刚好停在路灯下,灯光有些刺眼。
  程挽月低着头,“言辞,你把车门锁上,往出口开。”
  言辞说,“有误会还是早点解释清楚比较好。”
  “我现在不想看见他,你不送我,我去打车,”她话没说完就要开车门。
  言辞不可能让她自己走,连忙把前后的车门都锁上。
  程挽月想到那块玉佩还在卿杭师姐的包里,心里很膈应,在办公室的时候她忍住了,这会儿不一定还能忍住。
  “我再多在这里待一分钟,就要去把东西抢回来了,这种没品的事我不干,言辞,你快点把我带走。”
  言辞只好往出口开。
  出口有横栏,他等前面的车先走,停了十几秒钟,卿杭就追上来了。
  卿杭在副驾驶那一侧敲车门,程挽月捂住耳朵,什么都不听,只是让言辞赶快开出去。
  手机还在震动,程挽月直接关机,后视镜里,卿杭的身影越来越远。
  他追了一段路,直到被交警拦住才停下来。
  黎雨还站在原地,卿杭回来时,身上的疲惫感像是刚抢救完病人。
  很显然,他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黎雨认识的卿杭头脑清醒目标明确,不可能会做出在马路上追车这种事,所以她很意外,又觉得陌生,她大概是低估了那个女生对他的影响力。
  “是因为这个,”黎雨把玉佩递到卿杭面前,“如果给你造成了困扰,我道歉。”
  “怎么会在你这里?”卿杭找了两天,还看过医院食堂的监控。
  黎雨解释道,“我在更衣间捡到的,今天带到医院本来是想还给你,但谈起正事就忘了,你又很忙。”
  卿杭两天前去过学校的实验室。
  他呼吸还很重,接过玉佩紧紧攥在手心,“你跟她说了什么?”
  黎雨忽然有些想笑,他不是问程挽月说了什么,而是问她说了什么,“我能说什么?”
  “师姐,这玉佩是她送我的,很感谢你帮我捡到了,我在医院没有太多私人时间,以后能在电话里沟通的事情尽量就在电话里谈吧。”
  “……什么意思?”黎雨愕然。
  卿杭直说,“我们少见面,或者,不见面。师姐,如果我在言语上冒犯了你,请你见谅。她已经生气了,我不顺着她,她会更生气。”
  “卿杭,这还是你吗?她都不承认你的身份,你又何必放低姿态?好,退一步讲,就算你们是男女朋友关系,难道谈恋爱连正常的社交和工作都要舍弃?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除非你优秀到能让所有人默认不选你就一定有猫腻,那么在结果出来之前一切都是未知,卿杭,男人有了事业,爱情才会是锦上添花,我们合作课题是共赢,我相信你不至于这么拎不清。”
  “错过今年这次机会,明年还能再争取,但她不高兴就会不理我,我毫无办法。”
  上一次长时间冷战的结果是八年不联系。
  他的人生没有几个八年。
  程挽月的手机依然是关机状态,卿杭从黎雨身边走过,上楼换衣服,半个小时后,言辞给他发了位置共享。
  是一家酒吧。
  程挽月已经很多年没有喝过酒了,一是家里人不让她喝,二是她酒品差,喝醉了容易闹事,她下车就往酒吧里走,言辞拦不住,只能跟着她,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往酒杯里倒水。
  她以前喝得少,尝不出加了水的酒味道变了,醉了之后,连面前这杯酒永远喝不完都察觉不到。
  矿泉水也能被她喝出烈酒的架势。
  卿杭还没来,程挽月已经喝嗨了,言辞问不出什么,但看得出她心情不好,“差不多了,送你回家睡觉。”
  程挽月不乐意,“我不回家,我不睡觉。”
  她灯光眼角闪着泪光,但其实没哭,只是喝了酒胃里难受。
  言辞看看手表,再过一会儿,程延清可能就要打电话催她回去了,“是你的,就永远都是你的,睡一觉的时间而已,别人抢不走。”
  “那块玉佩本来就是我的。”
  “人也是你的。”
  “可是他从来没跟我表白,也没说过爱我。”
  “他爱不爱你,你还不清楚吗?”
  “可我还是生气,”程挽月从椅子上滑下去,只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就差点摔倒,“我要去洗手间。”
  言辞扶住她,“去完洗手间就回家,不行就不让你去了。”
  “……我不回家。”
  “想睡天桥?”
  “我这么漂亮怎么可能睡天桥,我要睡有按摩椅的酒店。”
  只要不闹着要喝酒就行,她站都站不稳,言辞不方便,就找了个女服务生去洗手间帮忙照看一下,他在外面给卿杭打电话。
  第一遍没人接,第二遍才接通。
  但不是卿杭接的。
  对方有口音,说自己是出租车司机,这个手机落在车上了。
  言辞请司机把手机送到酒吧,送到之后他付钱,电话还没挂,卿杭就从电梯里出来。
  “这边,”言辞看着卿杭衣服上的血迹,“你怎么搞的?”
  卿杭说,“出租车被追尾,我没系安全带,撞到车门擦破了点皮。”
  “没事吧?”
  “没事。”
  “你的手机还在出租车上,司机说找朋友送过来。”
  卿杭往里面看,“程挽月呢?”
  “在洗手间,有人照看她,应该没事,你先把手背上的血擦擦。”
  言辞去问前台有没有医药箱,卿杭手背上的擦伤不严重,只是白色衣服上的血迹干涸后颜色加深,看着很明显。
  程挽月不让别人扶,她站不稳,就把脚上的高跟鞋甩掉,没绊倒自己,但砸到了人。
  池越刚走出洗手间,一只高跟鞋就从后面飞过来。
  服务生一看砸中了老板,连忙过去道歉,解释客人喝醉了,不是故意的。
  靠在墙角的程挽月小声嘀咕,“就是故意的。”
  池越没听清,只是随意往后方瞟了一眼,原本冷淡的双眸在灯光下漾出点点笑意。
  这世界真他妈小。
  他走到程挽月面前,稍稍低头从侧边看她,“美少女?”
  程挽月一巴掌把他的脸拍开,响亮的巴掌声在走廊里有回音。
  服务生都懵了。
  “你打招呼的方式,多多少少有点粗暴,”池越站直身体,笑着摸摸自己的脸,刚才她大概是误以为他要亲她,“还认识我吗?”
  程挽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有反应,“哦,是你啊……你的头盔还在我家。”
  他想了想,“好像是的,那你是不是得还给我?”
  “我不回家,你自己去拿吧,”她潇洒地挥手,走了两步又突然转身,“别告诉我哥……我在喝酒。”
  池越捡起高跟鞋跟在后面,“美少女,不要你的鞋了?”
  她嫌烦,“不要了。”
  “地上凉,光脚对身体不好,万一地上有玻璃渣,被划伤了不值得,”池越半蹲下去,仰头看她,“我帮你穿,你不会踹我吧?”
  程挽月抬起一只脚,“不准摸到我。”
  池越被她逗笑,“差点就要跪下叫公主了。”
  高跟鞋的尺码刚刚好,她不配合,不太好穿,怎么都避免不肢体接触,但她反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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