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里,宋桢身着黑色衮服,冠冕上的串珠随着他的动作,时而碰撞到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大步冲进内殿,看着端坐在榻上,他那无比美丽的新娘,他情不自禁又放慢了脚步。
秦忘机听见他进来,两颊一烫竟然羞怯起来,垂下头去。
“你回来了。”她知道此刻不该随意开口,新婚之夜,一切都有讲究,可是她还是忍不住问他。
听着她的娇音,宋桢的心好似被挠了一下,他又加快步伐,两步走到她面前,在她身前蹲下,双手搭在她的膝头,抬头,正好对上她低垂的视线。
他的手那么大,竟然将她的膝盖都尽数包裹在内。
对上他热切的目光,秦忘机好似已经撞进了他的怀中,鬼使神差地,她的脑中开始浮现嬷嬷给她看的画册,心口抑制不住地狂跳。
“你方才在跟谁说话?”男人揉着她的膝盖,持续不断地用目光灼烧着她。
秦忘机的手暗暗攥紧了身下的被褥。
她口干舌燥,下意识吞咽了一回,躲开他的视线,声若蚊呐回道:“夫君。”
“看着我说。”男人温柔地命令。
秦忘机又慢慢把视线转回到他俊逸的脸上,张开嘴,半晌才压下心头强烈的悸动,颤声回道:“夫、夫君。”
宋桢的脸上总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的眸色倏地变暗,双手滑动,转眼便握住她的一把细腰,扶着她的腰身,贴着她,缓缓站起,直到与她平视,才停下。
“娘子。”他的嗓音微微发颤。
秦忘机无声地笑着,极其微弱地“嗯”了声。
宋桢靠近,贴上她的额头,鼻尖抵着她的,低磁的嗓音又唤道:“娘子。”
“夫君。”她也唤她,抿成一条线的双唇早已分开,露出了几颗小巧的贝齿。
她唇上的香气让他着迷,可他还是强忍着没有吻上去,又贪婪地唤了一声:“娘子。”
他的声音太蛊惑了,秦忘机承受不住他逐渐压下来的身子,突然伸手揽住他的脖子,看着他的薄唇,小声问他。
“夫君,你还饿么?要不要让芙蓉送些吃食进来?”
听见她这一问,宋桢的眸突然垂下去,看着她的红唇,用气声对她说:
“饿,很饿很饿。”
说完,猛地含住了她的唇瓣。一边轻柔地啃啮,与她交换着彼此的气息,一边伸手,除去她头上的发冠。
清脆的碰撞声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声,水声混着布料的撕扯声,像一首激扬的乐曲,在红烛摇曳的屋中隆重奏响。
没有一次,秦忘机比今夜更加兴奋和主动。她热忱地,发自内心地一遍又一遍地叫他的名字,唤他夫君,他一遍一遍地激动地回应。
终于,那个称呼,不再是他的妄想。
两颗心之间,再无任何芥蒂
,正如他们紧紧相拥的身影,他们的灵魂仿佛也找到了冥冥中的归宿。
红烛为他们留下感动的热泪。
窗外树上,蝉在不知疲倦地嘶鸣,为他们祝福。
四更的铜漏声响起,随着男人的一声长叹,秦忘机无声地留下了热泪。也许放下了心中惧怕,也许多日渴慕,她比任何一次都要主动,也比任何一次都要尽兴。
抱她清洗干净后,回到榻上,宋桢像以往一样,用她最喜欢的方式,从后面拥着她。
“那日你说,今夜会告诉我,为何你我天生便是一对。”她的嗓音有些沙哑,透着几分慵懒,很是动听。
宋桢撩开她脸颊上的一缕湿发,用拇指蹭掉上面的汗珠,看着她通红的耳垂,薄唇逐渐抿成一线。
“说了不许笑我。”
“你什么样我没见过,怎会笑你。”她学着他的口气说着,更加好奇了,转过身,迷蒙的视线殷切地看着他的双眼。
他的脸颊微微透着些粉色,不知是今日饮了酒的缘故,还是方才动情太深。
“幼时我多灾多病,皇祖父曾为我取过一个乳名,你猜叫什么?”
秦忘机飞快转动眼珠,对着他热切的目光,不多时便脱口而出:“岁岁?”
宋桢一怔,没想到她如此迅速便想到了答案。
“你这般聪慧,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何止聪慧?即便世间最美好的事物加起来,也不足以形容出她的美好。
兴奋的目光在她娇小动人的脸庞上转了一圈后,他猛地将她搂入怀中,闭上眼用力细嗅她身上的馨香,仿佛要跟她融为一体。
他摩挲着她的发,嗓音柔情似水:“年年,你我命中注定,乃天造地设的一对。”
天地不老,青山不改,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爱如岁月流转,朝朝暮暮,岁岁年年,绵绵无绝期。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