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娆脸颊烧得更烫,面红耳赤的从他身上下来,飞奔向卫生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会这样!
今天明明不是她的生理期,她的生理期应该是下周。
为什么会提前一周,在她勾引商言津的时候,还是在她坐到他大腿上的时候,弄到了他的裤子上。
她以后还怎么见他。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只是厚脸皮,但她不是不要脸了啊。
为什么???
季娆蹲在卫生间里,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大概是太过激动,小腹隐隐开始坠疼。
外面一点声息也没有,商言津大概是已经走了。
季娆捂着小腹,从卫生间出来,准备去厨房倒杯热水,刚拐进客厅,耳边传来商言津温和关怀的声音,“肚子不舒服。”
季娆心里咯噔一下,视线循着声音扫过去,看到商言津站在沙发旁,他身上还穿着那条被她弄脏了的裤子。
那股刚压下去的羞耻热意瞬间又涌了上来,季娆羞耻的头皮发麻,扬声,“你怎么还没走?”
他抬腿朝她走过来。
季娆目光不由自主往他腿上的那片血迹上瞥,实在羞耻得无地自容,扭头就往卧室跑。
小腹随着她的动作疼得更厉害,她疼得冷汗直流,一路奔到卧室,掀开被子,将整个人埋到了被子底下。
商言津跟过来,敲了敲门,“季娆,你是不是不舒服?”
季娆捂着耳朵,不想理他。
这一瞬间,她脑子里闪过放弃追求商言津的念头。
太尴尬,太丢脸了。
“季娆?”
他又喊了一声,她依旧没应,外面便没再传来他的声音。
小腹阵阵绞痛,大概女孩子生理期的时候真的很脆弱,她突然很想哭。
反正埋头在被子里也没人看见,季娆抱过枕头,把脸埋在枕头里,痛痛快快的哭了几分钟,试图想一些超级悲伤的事情,用悲伤掩盖住尴尬。
痛哭一场,擦擦眼泪,发现还是尴尬更胜于生理期带来的疼。
她翻了个身,把枕头抱在怀里,眼神呆滞的平躺着,脑海里浮现刚刚在客厅里的那一幕,羞耻得脚趾蜷缩在一起。
不知道商言津当时看到她弄在他裤子上的血时,心里是怎么想的。
肯定是在嘲笑她吧。
她今天什么不要脸不要皮的话都对他说了,就是为了把他勾上床,临门一脚,出了这种事。
若是躺在床上,弄到床单上也就算了,偏偏是坐在他身上,把他裤子染了那么一大片。
季娆头往枕头上撞了撞,伸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
她以后不能再见商言津了,明天她就搬家,不住这边了。
季娆脑子里千头万绪。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又传来敲门声,“季娆,你手机响了。”
季娆深吸了一口气,商言津怎么还没走。
她闷闷地说:“不用管,你回去吧。”
商言津:“是你父亲的电话。”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等会我会给他回电话。”
商言津说:“等我回去再给你父亲回电话,你这是不想看到我?”
季娆沉默,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沉默代表默认,看来你是不想看到我。”他说:“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季娆捂着耳朵,但还是能听到他声音。
“你知道。”她躲在被子里,声音传到他耳中的时候,很轻。
商言津笑,“你不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四十分钟前,你很想让我到你家里来,突然不想见我,是我做了什么冒犯你的事吗?”
装傻,他明明知道不是他的问题。
他耐心说:“季娆,我年长你许多,有些事情,想法可能和你不一样,无意中冒犯到你,你可以直言。”
“你没有冒犯到我。”
“那为什么突然不想见我?”他刨根究底。
季娆叹了口气,郁闷的说:“丢脸,羞耻,总之就是不好意思再看到你,你不要再管我了,让我一个人冷静冷静。”
“为什么会羞耻?”商言津不赞同她的话,“生理期难道不是女孩子都会有的正常现象。”
季娆噎了一声,“可是我弄到了你的裤子上。”
季娆捂脸。
“所以我才知道,你生理期到了。”商言津说:“正常有常识的男性都知道,女孩子在生理期的时候,会出现身体不适,需要照顾,我看你捂着小腹,应该是肚子疼,我询问了医生,缓解肚子疼的办法,为你准备了红糖姜片水。”
季娆说:“我不喝红糖姜片水,味道怪怪的。”
商言津:“我还为你准备了一杯温水,我可以进去吗?”
季娆想了想,自己为了追商言津,付出了那么多努力,现在放弃,太可惜。
算了,反正她在他面前丢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只是格外丢脸罢了。
商言津都主动要到她的卧室里来了,她还在犹豫什么。
季娆把头往被子里一缩,“好吧,你进来吧。”
得到她的同意,商言津把手里的红糖姜片水放到一边的柜子上,端着温水推开卧室门。
卧室里一片漆黑,灯都没开。
商言津伸手,在墙壁上摸到开关,按了一下。
房间瞬间明亮,卧室布置的粉粉嫩嫩,是女孩住的地方。
床上的薄被中间鼓起,随着他靠近床边的脚步声,隆起的被子往床里面挪了挪。
商言津走到床前,问:“我可以坐到你的床上吗?”
一只白皙的手臂从被子里探出来,在床边拍了拍。
商言津笑说:“你确定要这样和我交流?”
被子里面颤巍巍,几秒后,季娆掀开被子,露出涨红的脸庞。
商言津把水杯递给她。
半杯温水下肚,小腹的绞痛似乎缓解了一些。
商言津手里还拿了个小瓶盖,瓶盖里放着一粒白色的药片。
“这是医生开的止疼药,药物不能多吃,实在疼的情况下,吃一粒缓解。”
季娆嗯了一声,整个人蔫蔫的。
季娆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商言津问:“要现在接电话吗?”
想到晚上在酒店的事情,季娆心烦,“不接。”
“好,你把手机关静音,这样铃声不会吵到你。”
季娆闷声:“嗯。”
商言津把手机放到她床头,转身往外面走。
“你要走了吗?”季娆下意识问他。
商言津回头问,“还有什么需要?”
他都主动照顾她了,那她要求他做点什么,应该不会被拒绝吧?
她脸都已经丢光了,不趁机培养培养感觉,似乎有些亏。
她抬手捂住肚子,蹙眉,虚弱道:“我肚子还是很疼,你能帮我揉揉吗?”
“很疼很疼。”怕他拒绝,她补充。
商言津坐到床上,将手掌贴到她小腹上,问:“是这里?”
季娆点头,“嗯。”
商言津轻轻揉她小腹,仿佛有一股暖流从他掌心注入,她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抬眸看着他专注的眉眼,季娆又忍不住想干点什么。
她悄悄的,一点点,将脚挪到他大腿旁,脚心在他大腿上蹭了蹭。
下一瞬,温热的手掌握住她的脚,带着薄茧的中指指腹划过她娇嫩的脚心,痒得她下意识想缩回脚,却被他紧紧控制在手掌中。
“别闹。”他漫不经心说。
他似是怕她不安分的闹腾,握着她的脚不让她乱动,指腹上的薄茧还抵在她脚心,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随着她的挣扎轻轻摩挲。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脚心蔓延而上,季娆突然有些恍惚。
到底是她勾引他,还是他在撩拨她。
第19章
一股异样的情绪从心口涌起, 季娆稍稍抬眼,视线停驻在他脸上。
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眉眼, 薄唇,单从五官上来说,面部线条冷硬,实在算不上是温和的长相,但他脸上又一贯是春风和煦, 给人一种很好亲近的感觉, 是成熟男人的随和。
季娆依稀想起,此前还未认识他时,从苏悦妍口中听到众人对他的评价,性格温和,儒雅斯文, 是个谦谦君子。
所以, 他此刻对她的温柔, 是她一个人的特殊待遇, 还是基于一个谦谦君子的道德素养, 无法对一个虚弱的女孩子置之不理。
若是别的女孩子,他是否也会这样。
季娆脑子里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都说他私底下性格温和, 想必别的女孩子在他面前, 也是感受到了他的温柔。
如果没有感受过他的温柔, 又怎么会对他有那样的评价呢。
“季娆。”
“季娆。”
商言津叫了两遍季娆的名字, 才把怔愣中的她拉回现实。
“怎么了?”季娆回过神, 对上商言津的视线,突然有些心虚, 不敢直视他。
她刚刚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本来就是她突然出现在他的世界里,对他死缠烂打。
如果不是他脾气好,她也不会有机会接近他。
“你在想什么?”商言津看出她的走神。
季娆有一种被他看透了的感觉,更加不敢看他的眼睛,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声音很低,“没什么。”
商言津坐在床边,看着把大半张脸都埋在枕头里的季娆,笑问:“还在害羞?”
季娆拉起被子,重新盖到身上,又挡住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在外面。
商言津嘴角噙着笑,“我很意外。”
季娆闷声道:“意外什么?”
商言津:“你会这么害羞。”
季娆眼眸转了转。
什么意思?什么叫她会这么害羞?
这意思是在说她脸皮厚吗?
季娆羞愤,“我害羞怎么了,我也是个小姑娘啊,我不要面子的吗?”
季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有些扭捏。
一定是生理期的问题,女孩子生理期激素不稳定,情绪也容易波动。
商言津笑了笑,转移话题,“肚子还疼吗?”
商言津的手掌探入被子,落在她的小腹上,细细密密的异样情绪又开始从她心口滋生,他的手掌像是凝结了一团火,灼烧着她的皮肤,滚烫在她身体里游走。
她感觉不到小腹的疼了,但莫名的有些怕了他的温柔。
她伸手,握住他手腕,轻轻推开。
“不疼了?”他问。
季娆点点头,“嗯,好多了。”
脚步声从床前渐渐远离,季娆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打开手机上的视频监控,从视频里看到商言津从她家里出去,走入电梯。
确认商言津已经从她家里离开,季娆一脚踢开被子,摸着自己滚烫的脸颊,在床上滚了几圈。
尴尬,羞耻铺天盖地的向她袭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平躺在床上,目光盯着天花板,又生出了几分懊恼。
多好的培养感情的机会啊。
商言津刚刚还没有不耐烦的要走呢,他还给她揉小腹,她怎么自己把他的手推开了呢。
季娆,你脑子里进了水吗?
千辛万苦努力了多久才换来了这么点温馨时刻,你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呢。
季娆把头埋进枕头里,平复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还没给她爸回电话。
她拿起手机,季鸿振恰好又给她打来了电话。
“喂,爸爸。”
她声音闷闷的,听起来不舒服。
季鸿振声音充满慈爱,“娆娆,你怎么了,生病了吗?林渊说你身体不舒服,提前回去了。”
原来不是听出她身体不舒服,是变相的替林渊兴师问罪来了。
季娆说:“有些头疼。”
季鸿振:“和林渊一起玩得不开心?”
要是往日,季娆可能还会委婉的和季鸿振打几圈太极,但是今天在酒店发生的事,让她没心情再装出一副我知道爸爸都是为了我好的乖女儿模样。
她直接说:“我不喜欢林渊,我和他没可能,爸爸以后不要再安排我和他见面了。”
季鸿振沉默片刻,问道:“这是怎么了?林渊做了什么惹你生气的事吗?你跟爸爸说,爸爸帮你教训他。”
这态度,俨然就是把林渊当成女婿了。
季娆说:“他没做什么惹我生气的事,我和他没什么关系,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他。”
“爸爸看林渊对你很好,事事以你为先,体贴周到,吃饭的时候一直照顾你。”
季娆烦躁的抓抓头发,“爸爸说的一直照顾我,是指一直盯着我吃饭,让我吃饭都觉得别扭吗?”
季鸿振笑,“他一直盯着你,是因为他喜欢你,娆娆,你听爸爸的,爸爸是过来人,你和林渊在一起,他会照顾你,你林叔叔和白阿姨也很喜欢你,他们都说,会拿你当亲女儿对待,听话,和林渊好好处处,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爸爸,如果是正常的相亲,在微信上聊聊共同爱好,兴趣三观,我可以再和林渊聊一段时间,互相了解,可是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那位林太太,直接把他们林家传给儿媳妇的手镯往我手腕上戴,我和林渊今天只是坐在一起吃个饭,什么关系都没有,她送我那镯子,不就是逼我当场默认和林渊在一起吗?”
季鸿振替林太太解释,“你白阿姨是太喜欢你了,迫不及待的想让你做她的儿媳妇,做长辈的,都希望儿女能找到合心意的另一半,娆娆,你要体谅做长辈的心。”
这话根本没办法再继续交流了。
看来他爸心里已经决定了要让她和林家联姻,如果她乖,她听话,捡着好听的话说给她爸听,她爸也愿意哄着她,佯装出一副不会逼迫她,尊重她想法的样子。
可是她如果乖,就会按照他爸的要求走下去,她又怎么会有自己的想法。
如果她不想乖乖听她爸的话,不顺着她爸的话说,就会像现在这样,不停的被他爸劝说听话。
在她爸心里,她怎么想的根本不重要。
所以,他才会一边说着尊重她的想法,她可以拒绝,一边在酒桌上,在她还没有点头同意联姻的时候,就和林家人互称儿女亲家。
她还以为她耍些小聪明,戴上虚伪的面具,就真的可以如鱼得水了。
没想到她还是太天真了。
在她爸那里,她耍的那些小聪明,自以为占到的便宜,都是在不触及她爸利益的情况下,一旦与她爸的利益观相悖,她耍再多的小聪明都没用。
可是,相较于撕破脸皮的控诉与反抗,表面乖顺最起码能换回表面上的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