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星辰——甜杆儿【完结】
时间:2023-09-14 14:39:47

  方源也没再劝,只是暗道年轻人精力充沛,这么晚了也不累:“成,那我先走了,车厘子我就给你放办公室陈羡桌子下面,这东西不能搁明面上,要不都给你抢光了。”
  “谢谢源哥。”
  “跟我客气啥!”都是一家人。
  不知道为什么岑以眠居然读懂了方源没说出口的后半句话,幸亏天黑码头看不清她脸上的红,不然更无地自容了。
  方源走后岑以眠才去人堆里找王绪,用气声对着口型问他拍的怎么样了,王绪比了个OK的手势。
  他们就这么一直跟着等到维修结束都已经是后半夜了,大家都还没吃晚饭,岑以眠饿的胃疼躲在一边啃能量棒。
  赵斌收了设备:“还有吗,给我来一个。”
  “债包腻(在包里)。”她是真饿了,塞的嘴里满满的。
  他俩并肩蹲在一边的模样很快吸引了其他人,王绪最后一个收设备,咋咋呼呼的:“G,吃独食!”
  一嗓子直接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他俩身上,岑以眠手里半个能量棒差点掉地上,她气急败坏地抛给王绪一个:“吃吃吃,赶紧堵上你的嘴。”
  随后她起身走过去给大家挨个发放,陈羡面色冷淡,她也懒得细究这人怎么一会儿会儿变脸,到他跟前的时候:“吃不吃?”
  陈羡无声接过,然后问:“饿了怎么不先回去。”
  “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饿,没那么娇气。”
  岑以眠随口一说但是暴露出很多信息,比如她不是第一次因为工作饿肚子,再比如她工作起来和陈羡他们一样都容易忘我,再再比如小姑娘很要强,不是温室里的小花骨朵。
  今天肖凯没跟着,在站里值班呢,陈羡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盒饭热一热,一会儿就回去了。”
  陈羡收起电话后她才知晓,这人早就让人提前准备好了夜宵,不由得感叹陈羡的细心,怪不得这群人都很服他。
  回去的时候两三个人一组坐摆渡车,陈羡特意给她留了个空座,结果转过头岑以眠就上了王绪和赵斌的那辆。
  王绪都能明显察觉出不远处他羡哥的脸很臭,心想看来最近传闻也并非虚假,他有心向着陈羡,推了推岑以眠:“要不你去那边那辆车?”
  “不去,这车上没座位了?”
  “有倒是有,怕你挤吗不是。”
  岑以眠盯着他,看的人发毛,坐稳后才开口:“你要是嫌挤就去那边坐。”
  王绪可不敢真招惹她,干笑着说:“不嫌,呵呵呵......我不嫌挤,坐着吧。”
  岑以眠坐着摆渡车径直从陈羡身边经过,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仿佛他是空气。
  他在胸前摸了摸,摸到那枚戒指后指腹在上面轻轻摩挲,小野猫的爪子挠起人来还挺疼的,但都是虚张声势而已。
  一伙人浩浩荡荡回了站里又吃完饭时天都快亮了,陈羡开车送几位摄影师回招待所,副驾驶的位置自然留给了岑以眠。
  折腾了这么久大家都累了,坐上车也都懒得动嘴皮子,车子在路上飞驰,车内安静的只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陈羡见人昏昏欲睡悄声开了暖风,怕吵到人都没开车载音乐,小野猫睡着的时候还挺乖的,睫毛密又长盖在眼皮上,眼底的疲色显而易见。
  车子停稳后,陈羡又静静等了片刻见人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伸手曲指在人额头上轻弹:“到了。”
  岑以眠眉心挤成一个川字,略烦躁地长呼气,重整心情后才开口:“谢谢。”
  “应该的。”
  许是刚睡醒她头脑不清醒,下意识地反驳道:“没什么是应该的。”
  对上陈羡诧异的目光后,岑以眠干咳了几声,没再说话。
  陈羡也没追问,率先下了车将后备箱里事先洗好的车厘子拿出来,此时车上的几个人也都从车里下来。
  他先拿出一大袋交到小助理手里:“这些你们拿回去吃,明天上午可以休息足了再去,上午应该没什么可拍的。”
  随后又拿出一个洗好了用小盒子装的放到岑以眠手里,什么都没交代,足以让另外仨人吃了一肚子八卦的边角料。
  “回吧。”
  岑以眠点点头,她这会儿心情不好也没睡足,没精力应付什么,怀里抱着小盒把其他人晾在原地,自顾自的进了招待所。
  还是小助理打了个圆场,跟陈羡说:“您别见怪,小岑姐她就是累了。”
  陈羡点点头,手搭着车顶目送他们:“不早了,你们也进去早点休息。”
  王绪反常的不吭声,闷着头往里走,陈羡多看了他两眼。
  那会儿回到站里他听见岑以眠跟王绪吵架了,而且俩人吵架的源头就是自己。
  从码头离开回了站里后,王绪跟着岑以眠屁股后面就开始叨叨自己的拍摄想法。
  “咱们不能光碰今天这种偶发事件,也得去挖掘这些人自身的故事。”
  岑以眠在洗手间洗了手,水渍还在手上,随意甩了甩后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王绪一听乐了,他立马追上去又问:“那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岑以眠扭过头看他一眼,提醒:“你不洗手吗?”
  “哦,洗洗洗,光顾着说话给忘了。”
  他胡乱在水龙头下冲了几秒,糊弄事似的往身上蹭几下蹭干,岑以眠这才回答他刚刚的问题。
  “人选......何月不错,女技术员本身就自带话题和讨论度。”
  何月当然是个很好的人选,但一定不是最好的,王绪不明白岑以眠向来眼光毒辣怎么这次没看出来。
  他连着说了几个“No”,食指跟着左右摇摆,岑以眠饿的心慌慌也困得没精神,实在不想跟他在这个时候谈工作。
  偏偏王绪很有精神,聊起来没有停的意思:“你真傻还是装傻,陈羡这个人一定比何月更有料。”
  岑以眠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脸上明显的不好看,语气也跟着加重:“陈羡?”
  “对啊,其实韩东阳身上也能挖出一些故事,他和陈羡不是被站里的人们戏称桐湾双基吗?而且还有个盲人妹妹,又强又惨,不过没有陈羡帅就是了。”
  “不可以。”岑以眠生硬拒绝,然后没再理会,把人丢下准备离开。
  王绪纳闷,怎么就不可以了,刚刚不是还说他的提议可以吗?
  王绪拽住她的小臂:“你先别走,话说清楚,为什么就不可以?”
  “我说了,何月是最好的挖掘对象。”
  “不是,你怎么就知道陈羡不行了,你又没了解他的过去。”
  岑以眠敛起神色,她深呼吸让自己尽可能不带私人情绪探讨工作,但是却怎么也做不到,因为他们他妈的现在讨论的这个人物,就不可能不占用她的私人情绪。
  “王绪,挖掘人家的过去是要经过对方允许的,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我知道啊,所以我们可以和他沟通,而且我觉得羡哥挺好说话的,他不会不同意的。”王绪没敢说后半句话,他其实想说陈羡不是喜欢你吗,怎么可能不支持你工作。
  岑以眠用手按压着眼眶,防止她一开口眼泪就崩出来,但是她急切又颤抖的声音也显现了此刻的不淡定。
  她抿了下嘴:“他好说话,所以就活该被人牵着鼻子走吗?心软不是让人用来伤害的。”
  陈羡这个人对别人宽容对自己狠,他那颗心又柔软又炙热,和他认识的七八年里切身体会过,就是因为心疼他所以才离的婚。
  王绪皱眉,有些气恼:“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熬夜熬的脑子瓦特了?”
  “总之这个提议我反对,要么你去挖何月,要么这条路就堵死,我是导演听我的。”
  岑以眠难得用身份去压人,她平时都很好说话,但是脾气一上来也倔的十头牛拉不动。
  她强忍着转身匆匆消失在走廊,背过身的瞬间眼泪就夺眶而出,怕被人看见特意跑出去躲在黑夜里哭了个痛快。
  她当然知道陈羡的过去有多么精彩,没人比她更了解了。
  幼年丧失双亲,父母作为国际船员丧生于一场海难,他入行的师父也丧命于这片海湾,身边对他重要的人都在相继离去。
  多么符合美强惨的男主人设,是够精彩。
  陈羡那些精彩的堪比电影片段的过去,都是刚愈合好的伤疤,谁能忍心当这个刽子手去把他的伤疤揭开,让血淋淋的血肉暴露在空气中。
  她做不到,她也不能让别人这么做。
  不管这是否违背了她的工作,岑以眠都不会拿陈羡来献祭,哪怕这部纪录片最后反响平平也好,那也是她的能力有限。
  “岑以眠,吃饭了。”陈羡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
  她慌乱地用衣袖蹭了蹭眼角的泪,闷声答应着:“就来了,你先进去。”
  也不知道陈羡在那站了多久,是不是看到自己哭了,岑以眠怕他问。
  再回去后幸好他没问,只是沉默着递给她盒饭,甚至都没多细究也难得没逗她两句就扭头出去了。
第18章
  跟王绪吵完架之后又哭了一场,导致这顿宵夜也没吃几口,胃里一边抽着疼一边又进不去食。
  岑以眠回了招待所后洗了个澡,又捏了俩车厘子吃,殷红的汁水渗到指缝中,像是血液。
  她捻着手中红色的果汁液体,想象着自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亲手将陈羡的皮肤划烂然后玩弄他于股掌之中。
  这画面诡异又好笑,岑以眠被自己惊人的想象力给笑到,她觉得自己可真是魔怔了,一碰到陈羡的事就变得不理智。
  第二天她是被聂初林的电话吵醒的,睡眠不足导致头痛欲裂,本来不想理会那通电话,奈何对方实在是锲而不舍。
  “有话快说。”岑以眠语气极其不耐烦,闭着眼靠着肌肉记忆接通电话。
  手机被扔在一边开着免提,聂初林啧啧几声:“都几点了还睡着呢,你知道你这声音像什么吗?活像大干几百回合后的颓废!”
  岑以眠知道这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但还是被气笑,哼哼道:“你给我叫俩男模来,让我体验体验什么叫几百回合。”
  “哎呦,这话说的。”聂初林夸张到乱叫,“你身边不就有吗,还用得着男模?”
  岑以眠知道她所指之人是谁,但她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名字就是这个了,不出好气地骂了回去。
  然后又警告道:“我现在烦,别提他。”
  聂初林听出她是真的不高兴,关切地问:“怎么了这是,又吵架了?”
  她非常不解,原本化妆师正给她画眼线,被聂初琳一个手势叫停,然后走到窗边八卦起来:“我说你俩怎么回事啊,没离婚的时候相敬如宾,怎么离了婚反而见面就掐呢?”
  “没,没和他吵。”
  “没吵你烦什么,痛快点,别跟我挤牙膏,姐姐忙着呢。”
  岑以眠冷笑,压根懒得理会她的话:“忙还给我打电话,睡得好好的被你吵醒了。”
  聂初林叹气,不和她计较:“岑导儿,我要是不给你打电话,咱俩怕是都要遗忘在对方好友列表里了,就没见你主动联系过我几回。”
  不过岑以眠就这性子,聂初林心大不和她真较真,但还是敲打了一番。
  “咱俩的友谊,全靠我单方面撑着。”
  岑以眠被说的心虚,她抱着电话坐起来靠着枕头,语气都软了:“哪有,你知道的我真把你当最好的朋友。”
  “那最好的朋友能麻烦你说了吗,到底发生什么了,你情绪不对。”
  原本过了一宿已经情绪稳定很多,但是聂初林实在太细心了,能从她只言片语里察觉到细微的不对劲。
  这种感觉就像突然摔了一跤,原本没觉得有什么,但是最亲近的人看出来然后问你疼不疼。
  不委屈也被问的很委屈了。
  岑以眠一开口嗓音都变了调,泪水再次决堤:“我就不该来,非拍什么纪录片啊,我就是吃饱了撑的想再看看他,不想外人辱骂他的职业想为他做点什么,但是都被我搞得一团乱。”
  聂初林就知道,她当初就不赞成岑以眠来桐湾港,不说别的,要是真想拍引航员这个职业的纪录片,全国那么多家引航站,去哪不行非来这。
  但是劝不动,离婚是岑以眠提出来的,但是岑以眠根本放不下。
  她跟自己较劲半年,折磨的自己连摄影这个工作都做不下去了,作为她最好的姐妹,聂初林还能说什么,只要她高兴当然怎么着都行。
  岑以眠抽抽涕涕把昨天事情来龙去脉说完,聂初林沉默许久后提醒说:“你多注意王绪这个人,如果合不来就给他踢了换个摄像,我这团队也有靠谱的,借你一个去就是了。”
  岑以眠只是难过,但是没想过要换掉王绪,人家做的好好的,她不能因为这么个事就跟人过不去。
  “不用,我能解决,就是有点难过而已。”
  聂初林明知故问:“心疼了?”
  “嗯。”她答得干脆。
  “心疼你当时别离婚啊,现在你用什么身份?”
  就是因为心疼才不忍心再折磨他,想给他自由让他好好生活,岑以眠吸了吸鼻子:“少跟这挖苦我。”
  挂了电话后岑以眠也睡不着了,她拖着沉重的步伐进了浴室,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一跳。昨天胃疼了大半宿,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天快亮了才勉强入睡,但是又被梦魇住睡得不踏实。
  这眼底的青色太明显了,她皮肤又白,看起来像那种冤死的女鬼。
  她拍了照片给聂初林发过去。
  等她洗漱完对方才回复。
  【看吧,心疼男人就是倒霉的开始。】
  岑以眠:“......”
  昨天大家都很辛苦,所以岑以眠给另外几人放了半天假,然后她涂了点防晒又点了一些遮瑕,便独自一人前往引航站。
  那几筐车厘子实在太招眼,要不是为了去处理这个她今天也不打算过去。到办公室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她拿了几个分装袋,先给韩泞装了些打算下午抽时间给她送去。
  何月平时不来这个办公室,所以也得给她单装一些送去,聂初林的被她单独用小泡沫箱装了点下午去找韩泞的路上路过快递点寄走。
  毕竟她刚被聂女星半开玩笑地指责完不关心人家,岑以眠觉得她需要改一改自己的习惯,不能伤了关心她的人。
  剩下的她分成了两半,一半洗好了放在办公室大家都能吃,另一半她拿着去了食堂。这会儿还没到饭点,食堂的厨师们正在紧锣密鼓地做着饭,岑以眠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来意。
  “这是昨天巨鸟号船长送的车厘子,我想给大家做点车厘子果茶,可以借用一点你们的地方吗?”
  厨师知道岑以眠是最近来港口拍纪录片的导演,自然不会拂了她的面子,欣然答应。
  她拿出自己带来的工具和茶包,叮叮当当地做起果茶来,光看熟练度就知道这人自己在家时没少研究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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