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是江湖中人吧，这找人的动静也未免太大了……”
美貌女子掩唇轻笑，面有迷惑不解，“不过，红鞋子这个名字，奴奴没怎么听过呢~要是三位不急，不如进来喝杯茶，和奴奴细说？”
她一双眉蹙起，声音哀怨:“也免得动静太吓人，把楼里的姐妹们吓坏。”
金九龄和铁手走到了俞灵零的身边。
不仅将这花魁娘子的最后一句话无比清晰地听进耳朵里，还对上了她哀怨的表情。
铁手:“……”
不该看我。
这么大动静吓人的又不是我。
金九龄轻咳一声，看着那花魁，正要道歉，却被旁边一道清亮女声打断。
“哎呀，我们从上面下来又没有砸到人，也没有弄坏花花草草，不要紧的，你看你就胆子大没有被吓到。”
花魁·红鞋子二娘:“……”
这女人怎么说出的话那么欠打！
红鞋子二娘脸上重新挂上了笑。
她在心里想着，要怎么把面前乱糟糟的情况给糊弄过去。
她是一个青楼花魁，不认识这天上掉下来的三个，却认识从窗户里飞来的两人。
一个叫铁手。
一个叫金九龄。
都是在六扇门任职的捕头。
而金九龄，不仅是六扇门在江湖上扬名的捕头，还是红鞋子二娘作为花魁时，床榻上的客人。
首先得让面前几个人不进屋子里去，这样，他们就看不见里面那具四娘虐杀的男人尸体。
四娘走和五人来，中间的时间太短，她还没开始收拾…叫他们看见，没有疑心也该怀疑了！
花魁和视线和金九龄对上，一下子就变得妩媚又委屈，还带着几分钩子一样的求助。
金九龄接受到了花魁的眼神，张口，“娘娘，铁手大人，我们追查红鞋子一案，这样的动静是不是太大了些？”
“红鞋子的人犯案极多，刚才的动静，现在他们怕是又躲起来了，这个聚点很有可能又被她们废掉……”
抓红鞋子？
花魁在心中冷笑开。
俞灵零踢着楼梯上的雪团，完全没听金九龄说话。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本之前从铁手那里拿来的案卷，递给花魁打扮的引导npc。
“嗯，就是金九龄说的这样，我们五个人是来找红鞋子把她们捉拿归案的，这个本子你看了，就了解我们为什么要到处找她们了。”
“至于其他，标记……”
俞灵零提起裙摆，露出底下穿着的鞋子，“看过来看过来，看看我的鞋子。”
今天刚好换着猫头鹰的鞋子了耶！
漂亮外观总是让人心情愉快。
俞灵零提着裙摆在花魁面前转圈圈，最外层的锌灰色大氅，中间的高腰襦裙里搭着杏黄色上衣和春日青下裳，腰间配着浅色的海棠红丝绦和黑色的珍珠链子。
刚才一段时间的赶路，俞灵零自己感觉轻轻松松浑身是劲。
其实别人看来也差不离。
浅浅的春日青裙摆旋转着，旋转着，如同盛放的青莲花瓣，底下的衣裙扬起，露出一点点雪白的裤角。
鲜艳的红色绣鞋和上面栩栩如生的猫头鹰，便这样显在所有人眼中。
“红鞋子……是像那个人穿着的红鞋子一样的吗？”
“应该是吧？”
“那双鞋子真是漂亮，我也想要有一双。”
“是鞋子漂亮还是人漂亮？我倒是觉得……”
“觉得什么？”
衣饰繁华，随手起舞，裙摆生花。
恍惚中，会以为是哪座庙里的艳丽女神像掉到了人间。
这样想的人幽幽叹了一口气，低低回了句“没什么”。
神态窈窕的女子从天而降，将周遭弄出个大窟窿来，脸不红心不跳，脸上只有一两分浅浅的薄红……
不细看的时候到处是尖叫和惊恐，这下子四处慢慢静下来了。
反正这几个人，暂时也没有杀人没有放火嘛。
至于顶上那几个洞？
修一修补一补就行了，又不要自个出钱！
那朵盛开的花发出轻轻柔柔的声音，满是快乐，“红鞋子的人，喜欢穿像我这样的鞋子，红色的，绣着漂亮的猫头鹰，好看吧！这外观特别稀有，你一看肯定有印象！”
四周刚才四处疾声厉色的人，这时逐渐和相熟的人走到了一块。
看热闹是人的天性。
又不是只有一个人认出了铁手和金九龄是官府的人。
俞灵零转圈玩的越开心，花魁的脸色就越是从笑颜如花到冷淡。
“不错，这双鞋子好看的紧。”
“和我一样有眼光！”
“不知道这位姑娘是怎么得来的？”
“她们送我的～～”
“姑娘你说穿着这种红色猫头鹰绣鞋的女子是红鞋子的人，你现在穿着，难不成你也是红鞋子中的一员？”
铁手重新审视面前的花魁。
这话委实阴阳怪气。
俞灵零笑着点头，有些小嘚瑟:“对呀，我也是红鞋子里的人，不过这鞋子外面不卖的，得订做。”
“按照她们的说法，我应该是排行第九，她们有时候管我叫九妹。”
这个排行就不太让人开心了。
第九。
一想到这个排行，俞灵零top病就有点犯了。
她想着:还好还好，马上这个帮派就可以开打了，以后混进别人帮派玩的时候提前问问，要是有这种按加入时间排行的可太让人不爽了！
俞灵零笃定面前这个引导剧情的npc会有下一步指示，于是一直看着她，等着她说话。
她转圈圈的动作慢下来了。
她停下来了。
俞灵零停下来的风，吹起了花魁的裙角，露出底下一双和俞灵零穿着一模一样红色猫头鹰鞋子。
金九龄:“？！”
这样暴露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俞灵零“哇”一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原来你也是红鞋子里的啊！”
红鞋子二娘被俞灵零看得去脑袋直冒火。
尤其是她从俞灵零说出的信息里，和其他人和她说的新姐妹对上了号！
“叛徒！去死！”
铁手匆匆上前，想帮忙:“娘娘小心！”
——宕！
一道红色残影从铁手的面前飞过，将刚拿出武器的花魁穿胸盯在了柱子上。
铁手的手挡在俞灵零的前面，因为一下子红鞋子二娘就被她用红袖刀钉住，她就对铁手施以迷惑的目光。
铁手……他默默收回手臂。
[乙三]:“楼主的武功越来越精进了！”
[丙九七]:“连楼主一招都撑不过，如果红鞋子的人都是这个水平，咱们这一回轻松得不得了……”
[乙三]:“属下立马搜查此地。”
[丙九七]:“属下也是！”
吹一通彩虹屁，两人就立马远离了俞灵零。
刚远离，两人就发现了红鞋子二娘屋内的那具尸体。
对他们来说，血腥味也太重了，就像是大白天穿黑色夜行衣一样显眼。
第99章 当副本
俞灵零一招飒倒花魁。
红鞋子一娘被钉在柱子上后, 铁手和金九龄不废吹灰之力就将人救下，打算医治后丢向六扇门大牢。
一具在青楼内被藏，死前和女子有过性/交行为的男尸。
作为来寻欢作乐的嫖客, 他的尸身上除了遮挡身体的衣服, 没有任何钱财。
甚至尸身一眼看去，不完整。他的耳朵, 被割了一个。
铁手和金九龄告诉俞灵零, 这些都表示，这具尸体完美符合了所有红鞋子成员作案后的特征。
俞灵零一开始并不在意这些背景设定。
金九龄叹息:“可惜了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旁边有几道男声心有余悸, 纷纷附和或奉承。
“官爷说的是，那什么红鞋子的女人真的没有王法，就该抓到狠狠的罚。”
“多亏了几位官爷，要不然这楼里就藏着一个死人，我们还完全不知道呢！”
“是啊是啊, 呸，那□□, 杀了那么多人还敢居然站在这收咱们的钱！”
俞灵零:“……嗯。”
“多谢官爷——啊——”
“啊！！”
“救命, 官爷救命！”
“救救我——”
一群围着金九龄谄媚奉承的人, 俞灵零一脚一个。
全部踢飞！
“红鞋子的罪是红鞋子的, 你们的对话惹人烦是你们自己的。”
铁手一抬眼, 看见俞灵零朱唇粉面上满是不悦，她甚至伸出双手，把手臂上的袖子捋上去。
“这个对话真是听着烦死了，策划把这种对话放出来是想找死吗？”
“□□的人, 本质上就是把女人看成一个供自己泄欲的工具、能用钱买来的货物，这些npc是文案策划们精虫上脑时夹带的私货没错了。”
俞灵零猛翻白眼:“肯定就是开发团里有人嫖，所以死命的洗洗洗洗, 洗个屁，我看刚刚那个□□反被人嫖，拿命当嫖资的故事情节还更有意思点！”
玩游戏嘛，总是有些不顺心的事情发生。
做任务时遇到某个队友是傻x，打怪时挂机掉线或者发表智障言论，分出阵营时就逮着你抢武器薅奖励……
所有的不愉快中，俞灵零最最最讨厌的，就是无意义骂架。
游戏，玩的是开心。
输输赢赢，还在游戏范畴内的，骂一骂那是正常范围，水平菜的被队友嘲笑，笑嘻嘻打个哈哈就过去了，下回大家还一起玩。
那种动不动就推锅和人身攻击的才讨厌，一会上升你妈，一会高高在上鄙夷女的就是不行，有些货色还会包装一下，貌似热心带妹，被队友骂，瞬间锅就外包……明明菜是原罪，偏偏无形中好像女孩就成了原罪。
俞灵零依稀记得，以前她玩得来的一群风景党小伙伴，里面有一小樶是性格软和的妹子，嫌烦不想吵架，直接玩妖号。
唉，别说，顶个男号四处耍，是更清静。
动作射击类和竞技类是重灾区。
角色扮演和回合制集卡类女性玩家占一头，是轻灾区。
无灾区？
不存在呢。
就连这个真实度那么棒的全息游戏，也被人夹带了私货！
这时，俞灵零一抬眼就看见了挂在自己左下角一动不动的面板。
她勾着一边嘴角，对着那个设置的小图标猛戳几下。
“还是没反应。”
玩家狠狠的皱起了眉。
“我就不信这个bug会一直卡着！”
“什么时候这个bug不卡了，我一定要找到反馈猛投诉一百遍！垃圾垃圾垃圾！”
从背景对话的恶臭男凝，到面板长期无反应，这一瞬间，俞灵零越想越气，思维持续发散，想起了这个游戏一些烦人的事。
npc刷新特别慢，特别特别慢。
一些基本功能都没有搞明白，私聊群聊这些东西没有任何提示，还要自己去找人学，而且一不小心就特别容易串频。
打怪的奖励机制特别特别迷，帮战后甚至还要自己动手翻找，之前有次差点错失地洞里藏着的，现在回想指不定漏了多少！
还有一些技能和动作，每次解锁都贼拉麻烦！
像花满楼的流云飞袖就是，要猛练，还有这次这个验尸，想解锁都找不到npc，就不能来个提示吗？
氪金你开开也行啊！
铁手正让金九龄将那具尸体带走。
俞灵零忍不住心里的馋意上去又问:“真的不能让我也学学怎么验尸吗？我真的觉得这个动作好炫酷的。”
铁手:“……”
金九龄:“……”
不行呢。
俞灵零耸耸肩，收起脸上失落:“好吧，看来在你们两个身上找不到办法。”
裴矩身上不能解锁。
陆小凤身上不能解锁。
苏梦枕好像没兴趣解锁这个。
现在金九龄和铁手身上也没有解锁“验尸”的途径。
要不然……找找哪里招仵作？
[乙三]听完俞灵零发散的思维后，认真作答:“仵作只有衙门里会招，这种仵作行的事人人都会嫌晦气，有些地方苦寒，还会把一些犯了小事的犯人强塞去充当。”
俞灵零:“为什么啊？”
[丙九三]:“因为这也是服徭役的一种。”
[丙九三]:“出身文书，一旦定籍，年纪一到家里就要出人去服徭役，以后来个阿猫阿狗都能嫌弃奚落。”
[乙三]:“不到万不得以，不会有人舍得子子孙孙让人耍着玩弄。”
“哦哦……”
就着仵作和贯籍，俞灵零和两人聊天，被两人科普了一些背景设定。
可真细节啊。
出身文书，贯籍，还有各种细分的匠户盐户……
“那我呢？我是什么籍？你们俩又是什么籍？”
[丙九三]:“这个……”
[乙三]:“呃……”
俞灵零这才发现，她居然是个没有出身文书的人。
“哈哈哈哈哈这也太细节了吧！回头我也去半个贯籍文书，看看上面会写啥哈哈……”
其他人并不知道俞灵零的笑点在哪。
只有她自己，想着到时候在上面写一个“杀手籍”来玩。
做生意的地方少不了在桌面常备茶水零食，尤其俞灵零现在站的地方，还是京城中常常有人一掷千金的销金窟。
俞灵零和[乙三]、[丙九三]两个聊着天，同时被桌子上面各种点心果干吸引了视线，她伸手捏起一块塑成牡丹花图案的糕点。
一口咬下去，满是细细密密的甜味。
味道不错。
俞灵零想对这个全息游戏投诉的点蛮多，但是在对食物的体验这一块，她是绝对要打满分的！
在俞灵零移开对面板的视线不久。
那被她用手指头戳了好多下都一动不动的系统面板快速的波动了几下。
系统整个数据都混乱着。
明明是个残破的机器，明明还没有关于人的情感，可为什么刚刚听到“投诉”两个字，就滋滋滋滋声乱响呢！
为什么明明应该给予宿主各种提示，却一直在装死呢？
因为……
恐惧。
宿主的脑袋都撞出毛病了，现在各种认知都还是乱的，检测功能损坏了，也看不出来什么时候宿主的情况会好转。
宿主想要投诉了……一直不动装死她也想要投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