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呀!”秦玉柔松开了手上的解药,又因为发出了声音,赶紧捂上自己的嘴。
他的眼睁开了许久,秦玉柔也呆呆地一动不动,仿佛不说话就会不被发现一样。
“你不该来的,咳咳咳。”她听到李珩叹道。
见他咳嗽,秦玉柔忙准备下床帮他倒水,但是想起自己刚刚掉落的解药来。她把所有的解药都带来的,但也不过是十颗,那可是粒粒都金贵。
而且刚才她也听见丽嫔说了用药的事,这时候谁还管水,还是找药更重要。
于是她到处摸索着,最后李珩伸出手来,在身边一捞,手上出现了那个药丸。
“这是什么?”
第59章
因着要时时观察皇帝的情况, 所以庆元殿燃着几根蜡烛,能清楚地看清那粒小小的药丸正躺在李珩的手上。
他将药丸拿到鼻尖闻了一下,大约嗅出里面有白蔹和盘龙参, 这两味药多是用以解毒。
秦玉柔生怕他觉得自己是来趁机下药谋杀的,赶紧解释道:“陛下还记得那次太后娘娘给臣妾下宫寒药吗, 臣妾就是事先服用了这个药丸才能逃过一劫, 还有臣妾的爹……上次能中毒也没事,也是因为平时一直在服用这类解毒的药。”
一说起秦丘, 秦玉柔的鼻头胀胀的。
李珩也注意到了她情绪的变化,小声道:“你放心,秦相虽然伤得重些, 但眼下已经无事,并没有像外面传的那样没了命。”
秦玉柔震惊;“真的?”
李珩疲惫地笑着:“你为何总觉得朕会骗你,朕有哪一句是假的了, 咳咳咳。”
秦玉柔当然不敢反驳, 但是心中还有一个疑惑:“周统领原先对臣妾说上刑场要用替身, 可为何臣妾的爹真上去了?”
李珩道:“秦相怕旁人瞧出破绽,便否决了朕的建议,要亲自上阵。”
秦玉柔这会明了,对方想看真人秀,所以他老爹就杀进虎穴。老秦真的,她哭死,平时瞧着一副天大地大我最大的模样,关键时候绝对不做孬种。
“至于那一剑, 付评事早就归顺于朕, 当时因着手抖导致落剑的地方凶险了些,但因是从后面刺入, 所以不会伤及生命。”当李珩得知郑如渊有问题的时候,便秘密与他手底下的几个人进行了沟通,其中这个评事更得郑如渊信赖,为人也刚直,在五王爷面前也是混得如鱼得水。
秦玉柔既佩服她爹的视死如归,也佩服李珩的未雨绸缪,所以这两个人若从前就这般合作,哪还有什么黔南王五王爷这些事。
李珩说完这些,头就开始剧烈头疼起来。
五王爷给丽嫔的那药据说有使人疯癫的作用,饶是柳明雪减少了剂量,这么几日下去,他常常会感觉颅内充血,下一瞬间就想要用头去撞床上的柱子。
他抬起手来,奋力地捶打了几下头以缓解头痛,惹得秦玉柔不解。
“他们给朕吃的药……药效如此,久而久之会令人失智。”
一旦一国之君神志失常,就算不死,也不能上朝统领国家,那群心思恶毒的人可真是一手接着一手。
秦玉柔的目光落在李珩手上的那颗药丸上:“臣妾虽然不知道这解药对您所中的毒有没有效果,但是臣妾绝对不是来害您的,臣妾是来救您的,您若不信,臣妾先吃一颗。”
她正要去拿那颗药,李珩的手就攥了起来,说道:“朕相信。”
进宫前,老秦总是说皇帝这人多疑的很,谁都不信,进宫后秦玉柔也没指望皇帝能信她,结果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他竟然毫不犹豫地说信她的话来。
她不由嘀咕:“您相信?万一臣妾因为秦家的事对您怀恨在心呢,您不怕吗?”
李珩笑道:“那你就应该老实待在玉楼阁中,而不会大晚上冒着危险来了。”
“万一是想亲手……”
秦玉柔话音未落,便看见李珩就把那药丸吃了下去。
“你不会。”
她有些惊讶,李珩实在说得太肯定了。
而李珩边咽下那药,边仔细地看着秦玉柔那张皱着眉头的脸。
他已经一个多月没见到人了,这女人似乎瘦了许多,没有小厨房养着,她整日日提心吊胆的估计也没有吃好。
他原以为自己并不会有多记挂她,但一个人在空荡的床上躺着的时候,却总是辗转反侧。怕她误会,怕她担心,怕再见她的时候她会因着前事种种而换上一张冷漠的面庞,好在都没有。
秦玉柔不知道躺着的男人在看什么,不过从皇帝刚才的话来看,他大概已经知道谁在害他。
见李珩还在揉着头,秦玉柔不忍,跪坐之后拍了拍自己的腿。
“陛下,臣妾给您揉一下可好?”
李珩轻笑点头,难得秦玉柔又这份心,多少还是对自己有所关心的,但是当看见她脚上穿着的鞋子时有些无奈。
“刚刚事态紧急。”秦玉柔不好意思地将鞋子脱下来,放到了床尾,脱完之后她又拍了拍自己的腿。
李珩虽然嫌弃,但想起秦玉柔那按摩的手法,还是从善如流地捂着伤挪了过去。
“陛下,您的伤在何处?”秦玉柔看见了李珩肩膀处微微露出的绸布。
李珩将被子掀开一点道:“胸前一道,肩膀被砍了一刀,”
他因身上缠着纱布,亵衣只是微微拢着,露出大片胸膛,秦玉柔赶紧移开眼,假装淡然道:“想想都疼。”
她总不能闭着眼给人按压,但那头皇帝没羞没躁得也不嫌冷,就这样坦露着。
她轻咳一声,伸出手去想将他身上的衣服拢好,结果却被一只手攥住了。
“朕热。”
怪哉,大冬天的,就算有地龙也不可能说出“热”这种话来。
秦玉柔耸了下肩,他一个大男人,被看了也不会吃亏,她管那么多做什么。
李珩的确是有些热,刚才秦玉柔憋在被子里,将整个被子都烘热了。
他既然想露着,便不能怪秦玉柔去看,本来那张脸就长在她的审美上,这还有上半身诱惑,她一个正值芳龄的女子怎么可能一点心都不动。
嘶哈,她有些明白为什么电视剧里有些女人会对受伤的男人心动了,这绸布战损打扮,实在犹抱琵琶半遮面,欲露不露惹人怜。
李珩仰着头看着秦玉柔的脸逐渐染上了绯色,她那想看又移开眼的表情实在可爱得紧。
“安妃也热吗,脸怎么也这么红?”
秦玉柔的手上一顿,赶紧收回眼。
病患就要有病患的样子,管旁人那么多干什么,现在神思清明了,信不信她不给揉了。
想是这么想,但是她手下没停,继续按压着李珩的发顶,笑着回道:“陛下看错了。”
不过瞧着好像没有几块腹肌,这就有些可惜了。
良久,两人都没有再开口,不过秦玉柔想起丽嫔和柳明雪的事,便大胆问了下。
“她们二人,想必你也大概猜出来了,丽嫔是五王爷的人,阿……云美人算是朕这边的卧底。”
秦玉柔皱起眉头:“那太后的死,应与这二人有关吧,这您也是一早就知道的?”
李珩摇了摇头:“是阿雪擅作主张,此事,倒是委屈你了。”
秦玉柔确实觉得挺委屈的,毕竟她现在还背负着林太后……应该叫林太妃死的嫌疑,估计所有人都觉得她心狠手辣。
所以她说不出自己不委屈的话来,也是因为此,她一定得让李珩活下去。
“陛下,您放心,臣妾会保护你的。”她定下决心。
李珩不是什么只听花言巧语的傻子,虽是闻言一愣,但也很快明白过来,她做这些是为了秦家和她自己。
但是她说出这种话来,李珩心里仍是雀跃的,至少她现在将自己看得很重要。
“夜深了,回去吧。”既然药也送到了,这庆元殿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他不想秦玉柔在这里遇到危险。
秦玉柔微微一皱眉:“谁说臣妾打算回去了,臣妾刚说了要保护您,才不回玉楼阁龟缩着。”
待在玉楼阁里什么消息都拿不到,那种生死不明的感觉实在是太差了,不过这庆元殿实在是没有地方可以藏身,她失策了。
另外庆元殿的床也不能留宿他人,现在是关键时期,皇帝应该也不会介意这么多。
“臣妾体格小,藏在您的床上,不会有人发现的。”
李珩有些惊讶:“你要留在这,那吃饭呢,朕的床上可没有饭拿给你吃。”
秦玉柔从身上拿出一包点心来:“这些足够了。”
原来是有备而来。
“那就……睡吧。”李珩也没有那么想把人撵走,仿佛她一来,他身上的病痛都好了很多。
秦玉柔点头,将那双鞋子藏在了床幔之后,她又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想着这就不用脱了吧。
“臣妾不嫌弃您几日没洗澡,您也别嫌弃臣妾穿着衣服睡,可好?”
李珩忽然觉得这话似曾相识,但秦玉柔竟然会嫌他身上脏:“高鸿会替朕擦拭身子。”
“行吧,那您忍一下臣妾,臣妾也是迫不得已。”秦玉柔慢悠悠将自己塞进被窝里,差点忘记皇帝是病患。
秦玉柔将自己缩在李珩的胳膊处,想起那小太监的话,会常进来查看,于是直接将头也塞进被子里,又怕睡着后把自己憋死,于是重新将脸微微露出被子。
“你做什么?”
“藏得严实些,以防被发现。”
庆元殿的被子要比别处的大很多,李珩看着墙边鼓鼓囊囊的一团觉得好笑:“你离得那么远,旁人一看就觉得被子里面有东西。”
“您说得对。”于是秦玉柔又调整了下位置,不断朝着李珩退过去,觉得贴近李珩了才停了下来。
结果李珩似觉得还是太远了,环着她的腰又往身边带了带:“你离得太远了。”
秦玉柔记挂着李珩的伤口,提醒道:“您还是平躺着好些。”
“无碍,你若离得太远,朕会被人怀疑身体搬家的。”伤口隐隐有些疼,但是比起旁的,他觉得抱着秦玉柔后,那生命都像注入了活力,那般漆黑的夜似乎都有了不一样的生趣。
“陛下说笑了。”秦玉柔又缩了缩自己的腿,膝盖不小心碰到一个物件。
天啊!秦玉柔僵在被子里,一动都不敢动了,那处虽然没有多硬,但似乎也有抬头的架势。
“老实些。”李珩在她头顶闷闷地说道。
“诺,陛下晚安。”秦玉柔飞快地说道。
她平复呼吸后,发掘皇帝的手还在自己的腰间,大概是怕自己睡着之后会窜出去,于是也没有提醒。
改天再吃顿咸猪爪吧。
李珩也回她:“晚安。”
他深呼吸了几下,那股栀子花的淡淡香气让他的心渐渐安宁下来,但对于某处来说实在折磨。
他这几日几乎是没日没夜地躺在床上闭着眼,这会儿的燥意让他没有半分睡意,那小太监进来看情况的时候他就将秦玉柔抱得再紧些,一寸一寸地,想将她真的嵌入自己的胸中。
等这件事过去,他就可以好好爱这个女人了,这个扬言要保护自己的女人,再也不用去思考什么皇权相权。
好好爱她,好好待她,她就一定会明白的。
秦玉柔睡了很长的一觉,醒来之时习惯性地想伸一下懒腰,忽然想起自己在哪里。
皇帝向来按时起床,这会儿应当是醒着,于是她拿手戳了下身边的人,便听到他开口道:“没有人。”
秦玉柔这才肆无忌惮地从被窝里出来,舒展了下蜷缩一晚的身体,拿出了身上的一块糕点吃起来。
“陛下吃吗?”
李珩摇了摇头,他好歹还有口粥喝,秦玉柔这几块糕点吃完可就没有了。
两个人都是压低声音说话,时刻关注着外面的动静,不一会秦玉柔又躺了回去。
无意中她摸到了身下被褥的面料,果然皇帝寝宫里的都是好东西啊。
“臣妾以前还想过呢,要躺在床上一天,过一下与床不分开的日子,真过了,又觉得少点东西。”
秦玉柔躺在床上,伸手做了一个握住手机的姿势,没有手机的床躺着的确极为无聊。
“少了什么?”李珩并不明白秦玉柔的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猜测道:“少了话本?”
秦玉柔不好解释,只说是少了乐子。
她晃着手,李珩便也伸手与她比着胳膊的长短,笑了笑说:“安妃的手真小。”
秦玉柔立马挨过去比了一比,发现自己明明那般修长的手居然小得直到李珩手指的第二个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