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走着,倪庚终于在又喂她一次水后,把人重新提溜到马背上。马儿一改之前的慢吞吞,重新奔驰起来。
没奔多久,前面出现一纵人马,戚缓缓一看,打头的是金魏。
两方汇合后停了下来,金魏道:“还好赶得回来,殿下没事吧。”
倪庚:“回头再说,赶路要紧。”
金魏遵命,这才微微地看了一眼戚缓缓。戚姑娘看上有点惨,金魏是倪庚的近侍,一直跟在他身边,所以戚缓缓各种姿态模样他都见过。
美人展示出的美态各式各样,金魏的眼光早在这种被动养眼中被调高了,但此刻,他还是心惊了一下。
原来,凄凄惨惨也可以是美的,不止美,还美得惊心动魄。
金魏是理解殿下对戚姑娘的这份偏执的,绝色当然慑人,但不能长久慑人,于他们殿下来说,戚姑娘是难得的活人儿,无论是在崔吉镇上经意的,以及后来不经意所展现的少见、独特的个性,才是她最大的魅力。
只不过恰巧,这份魅力加上美貌的加持,让她成为殿下心中耀眼的存在,岂可轻易放手与抹杀。
戚缓缓很累,但她还是尽量撑着,她终于看出来了,这好像是回家的路,回她从小长到大的家,崔吉镇的路。
第49章
看到行进的方向是向着崔吉而去, 戚缓缓喃喃出声:“为什么?”
倪庚没有理她,戚缓缓失去意识前,最后看到的就是崔吉镇非常有特色的城墙外的大牌坊。
戚缓缓晕了过去,倪庚这才低头看向她。他掌心一捞, 她整个人倚向他, 他手臂把人箍得紧紧的, 二人之间一丝缝,。隙都没有。
一队人在夜色中进了崔吉镇,来到戚府,进入戚府。
戚缓缓被倪庚一路抱到她的院子,秀好居。在前面引路的是展红,如果戚缓缓还醒着, 她该知道这不是临时起意,倪庚连展红都提前安排到了戚府。
展红对这里很熟, 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她看到戚缓缓手上的铁环时眸子一震,但她敛下震惊, 低头掌灯, 引着倪庚一路来到秀好居内室。内室后面是浴房, 早已备好了迎接赶路人的热水。
倪庚沉声道:“下去吧。”
展红领命退下。
倪庚把戚缓缓放到她的榻上,这是他第一次进到她的闺房。这里什么都没有动,虽戚家举家迁走,但所有东西都被保留了下来。
当年, 他把人从成亲当日带走,没让她与家人告别,可谓走得匆忙, 这屋中她的东西一样都没有被带到京都去。
以戚夫人对女儿疼宠的程度,这里的一切应该都没有变动过, 如倪庚现在所见,屋中充满了生活痕迹,好像主人只是出去了一会儿。
倪庚忽然起了兴趣,女子的小玩意儿可真多,好些他都不知是干什么用的。
他看完了妆台,又去看书架书案。书架上的书并不少,但大多都是同一类。倪庚粗略一看,竟都是商书、数书一类,偶有几本图册,标记的都是跑生意需要用到的实用消息。
屉格里也有东西,倪庚拿出来看,是记录与数签攻略。
数签这东西,就连现在的学子们都有很多不知,倪庚倒是知道一些。他仔细看了看,她倒是精通此道,有些布局与算法实属高级,连他都要想一想才能想通。
至于一般女孩子们的提笔弄字,赋词写诗,作画书写,在戚缓缓这张书案上是一点儿没见着。
倒是让他找到几本有意思的东西,里面写的主角到一个地方做生意,如何观察,如何开始,如何经营等等,这些生意经中还掺杂着遇到小人如何,遇到贵人几何,乍一看像话本子,其实不是,没有页封,没有话本先生的名字,且字迹一看就是戚缓缓的。
倪庚觉得意外,他从不知戚缓缓还会有耐心写下这么多本逻辑情节皆丰满的完本。从书案这一方小天地里,可以窥见他对她不知的一面。
倪庚从戚缓缓在京都开店铺一事上,倒是知道一些她有做生意的本事,但他认为不过一介商户女,弄些小钱罢了。
但看着她曾经下过的工夫与用心,她对行商一事是喜欢与认真的。
倪庚把本子收回原处,来到一面柜子前。看得出戚家的殷实,以及对女儿近乎放纵的宠溺,这柜子的木料,就算是京都豪绅也不过如此。
倪庚欣赏了一下才打开,里面是戚缓缓的衣饰以及还未来及做成成衣的布料。
再次能看出戚家于钱财上的实力,布料都是尚品,不少外进之物。再看成衣多到满满当当,竟是连戚缓缓小时候穿过的衣服都没有丢弃,按着年龄与身高排列,可以看见一个小女孩从小到大成长的过程。
小衣服很可爱,倪庚不由想象着戚缓缓穿着它们时的样子,可毕竟没有见过她小时候的样子,想来该是可爱伶俐的。
柜子下层是大屉格,倪庚打开它,原来是与上面衣服匹配的配饰。再仔细一看不是一般的配饰,而是大杭女子最重要的几个节点,所需配戴的讨喜吉物。
如周岁时需要的金锁,这是最左面最小那套衣服的下面所放之物。后面依次是,三岁的金珠,七岁时的白珠珰,十二岁时镶满珍珠翡翠只象征性穿一天的贵履。
最后是十五周岁的全套喜物。一把玉制的当日梳头的梳子,抹发梢的头油,以及最后挽髻的钗。
戚缓缓这种集财富与宠爱于一身的女儿,三样东西自然用的都是极好的。玉制做的梳子通体透亮,无一丁点杂质,抹头上的油,依然被保存得很好,打开来香气未变。而挽髻的钗,自然是样式精致镶了宝石的金钗。
这三样东西放在一个盒子里,倪庚扣上盒子,把它捧了出来。
他回到床榻,把戚缓缓手上的铁环解了下来,脱掉她的外衣与鞋子,她头上因想伤他而早就拔了簪子,只两个小插簪埋在耳后的头发里。
倪庚把它们拿下来,然后抱着人去到后面浴房。浴房内已起了浅浅的雾气,于朦胧间,倪庚把戚缓缓的小衣,。解掉。
他自己也如此,待抱着人入汤,戚缓缓醒了。
眼前的局面戚缓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但她本就因精神折磨与身体疲累而晕了一回,这时不过是被热水激了一下才醒过来的,根本无力抵抗,就算手腕上的铁环已解,她也无力抬手,只能任倪庚施为。
戚缓缓心下哀意起,这是她的家,她的屋子,是她心之港湾,如今被倪庚强闯进来,她拒不得怒不得,只盼着他不要破坏她心中的美好。
戚缓缓还惧怕倪庚会对她使什么手段来报复,但他并没有下狠手,他只是在认真地帮她,因为在这热气中,她手脚更软,根本做不到独自洗漱。
戚缓缓全程担着心,但除却必要的碰触,倪庚什么多余的都没有做。
只是抱她出去的时候,不曾再把进来之前的里衣给她穿上,当然那衣服被他直接剥到了地上,又湿又脏,自然是穿不得了。
外面虽是夜里,但屋中火烛大亮,戚缓缓闭上了眼。
她刚被放到榻上,没等她去抓被子,她的手腕就被倪庚抓住,那副铁环重新扣了下来。
戚缓缓心下大骇,这不比在外面,这是只有他二人在的内室床榻上,她明明跑不掉,也没有外人在场,不必再拿这似刑具的东西来羞辱她给别人看,为什么还要绑着她。
戚缓缓说了自清醒以来的第一句话:“不要,我不跑,别绑着我。”
倪庚淡淡道:“还要孤说多少遍,从今往后,可由不得你。”
这次另一端的铁索不再由倪庚掌控,他把它们固定在了床榻上方的位置。戚缓缓双手被困在一起,固定在头顶,动弹不得,只能听到哗啦啦铁索发出的声音。
如今,天气早就不凉了,连晚上吹来的风都是热的,倪庚完全没有给戚缓缓盖上的意思。
他自己倒是披了件薄氅,带子松松垮垮地系在腰上,缠绕完链子他坐了下来。
戚缓缓对倪庚摇头:“不,别在这里。”
倪庚拿起一旁的盒子,慢慢打开着道:“别在这里做什么?这里为什么不行?哦,是你的家,是你长大的地方,是承载你美好回忆的地方。就像,寿福宫于孤一样。”
此言一出,戚缓缓停止了挣动。原来,这才是他的报复。
她在于他有着美好回忆的寿福宫里背叛他,贬低他,把他的自尊伤到体无完肤,如今他要报复回来,选了于她来说最美好的地方折辱她。
这张床榻十几年来,都是戚缓缓感到最安全,最舒心的地方,她在这里做过无数的好梦,那些小女儿一路成长的各种大小心事,都在这一方天地间独属于她。
此刻,这一切都将被倪庚毁掉。
“很公平是不是,孤当日挨的那一鞭子,并不是出自你手,今日你欲用发簪袭击于孤,但并未成功,所以孤不会向你讨回来,你如何对孤,孤就如何对你。”倪庚从盒子里拿出那柄戚缓缓及笄礼时用过的梳子,手指在梳齿上抚过道。
戚缓缓自然认得这是什么,是娘亲与她一起用心珍藏的美好时光。
倪庚用这把梳子给她梳头,当年长大的快乐与兴奋不复存在,只梳得她浑身发寒。
可这只是开始,梳完头发,倪庚把头油的盖子打开,倒了一些在手上。
他道:“孤本不想用这东西的,你本身的味道甚是讨孤的喜欢,但今日孤想一试,有些地方涂上这个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你与孤一起来探索一番吧。”
戚缓缓又开始挣动,她忍受不了。
她不再身寒,相反大汗淋漓,双唇紧咬,一副受过刑的样子。
倪庚上手在她额上抹了一下,汗珠被晕开,他道:“我们继续。”
熟悉的东西出现在戚缓缓眼前,那是爹爹从外面带来的稀有宝石,娘亲亲自绘的新鲜样式,找的镇上最好的金饰店,耗时一年才打造好的红蓝宝嵌金钗。
她也只在及笄那日,以及镇上最隆重的一次场合上戴过,只戴过那两次,娘亲说若她成亲嫁出去,也不会让她带走,就留在娘家,她什么时候想看想戴想把玩就回家里来。
这三件及笄喜物,是她得到很多爱的证明,她每次拉开屉格都会打开盒子看一看,看着它们,脸上的笑容都会不由自主地绽放开来。
可现在,它们成了折磨羞辱她的工具,眼看着倪庚拿着金钗挑起她一缕头发,然后用钗尖沿她额头划下,哪一处都没有被他放过,戚缓缓终于忍不住求饶。
倪庚淡泊的语气终于变了,阴声戾气对她言:“没用的,不过更添趣味尔。”
他的手抚过她肌肤:“这头油虽没你的味道好,但确实更为顺滑,很有新鲜感。”
第50章
戚缓缓的头顶上有阴影罩下来, 她眼角有泪流下:“不要,不要在这里。”
没有人应她,回答她的只有狂风暴雨。
这场报复并没有一夜就结束,白日里, 秀好居的院中, 以及戚府的各个地方都成为了倪庚施为的场地。
他还不忘言语刺激她, 看到戚缓缓崩溃哭泣的样子,确实得到了报复后的满足。
但这种心灵上的满足很快就过去,空荡的心根本没有被填满。
倪庚带着戚缓缓在戚府呆了整整三日,她是被昏着抱进来的,也是昏着被抱出去的。
回程的路上,戚缓缓只是不用再骑马与步行, 铁环依然在身,她被扣在了马车里, 由展红负责照顾她。
在离京都还有一日的时候,倪庚上到马车, 他拿出一张纸函, 递到戚缓缓面前。
戚缓缓双腕被困, 但双手还是可以活动的,她接过来看,是纳妾书。
戚缓缓也不知是什么推动她看完的,里面充斥着对她的贬损之词, 好像她能成为时王府的妾侍妥实高攀,是倪庚对她的恩赐。
戚缓缓手一松,纳妾书掉落下去, 她看都不看倪庚一眼,道:“我不签。”
倪庚轻蔑一笑, 把她扭到一侧的脸扳回来,拍了拍,然后拿起她的手指放到嘴里舀破,立时指肚上就流了血。
倪庚拉过她手指往纳妾书上一按,立时松开了她,然后把印有戚缓缓手印的纸函收了起来。
离京都越来越近,金魏跑来向倪庚禀报的次数越来越多。
护送戚缓缓的一行人早已回到宫中复命,皇兄该是气得不轻,但并没有围住他的王府,也没有下任何对他的缉令,他很顺利地带着他的人回到王府中。
这种结果与倪庚预想的差不多,无论皇兄与母后做过什么,其目的都是为了他,又怎么可能对他下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