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真正开始爱自己——余姗姗【完结】
时间:2023-09-19 14:33:52

  不出五年,锦瑞就会回本,金钱滚动起来,长远看可利好十年。在这个长线项目上做出贡献的人都会吃到红利。
  陆荆是个头脑清楚的人,当他将这些清晰的认知一一点明时,萧瑜真是不得不承认,如今的他已经完成质的飞跃。
  萧瑜认真听着,并时不时附和两句。
  这段时间,她也听过其他主管对陆荆的看法,连同覃非在内,都是肯定。
  想来也是,陆荆是萧固看上的人,下面谁敢说不好?何况他是真的出色,谁会闲的没事鸡蛋里挑骨头?
  至于陆荆,萧瑜自觉他也是急于站稳脚跟的,与主管们打好交道是一方面,和萧固的左右手处好关系是另一方面。
  这才多久,他就获得覃非得高评价,可见多会做人。
  她当然不会跟自己的工作过不去,抓着过去的事不放,故意和所有人的风向对着干——既然都说他好,那么她也说好。
  有些事只要想开了,其实也没有什么。
  假如她当年没有遇到萧固,没有受到提拔,那么现在的她和陆荆的差距已经是天地之别,就算他们真的勉强在一起也撑不了几年。
  结婚需要门当户对,职场上的男女关系也需要。
  有谁真能做到不看外在条件只看人好不好呢,如果能,相亲角就不会问学历、职位了。
  她现在的想法比过去实际得多,单纯说陆荆这个人,他现在的位置,以及未来上升趋势,站在职业女性的角度看,他确实是可以观望且稳定持有的蓝筹股。和他搞好关系没什么不妥,对自己也有帮助。
  因有了这层认知,饭后两人又坐在位子上聊了半小时,有说有笑,轻松愉快。
  临近九点,萧瑜准备回家,陆荆还要加班。
  陆荆将萧瑜送到公司大门口,看着她上车,末了说了句:“路上小心,到家了来个消息。”
  萧瑜面上微笑回应,心里却泛起一点波澜。
  倒不是因为他这句关心,而是死去的回忆突然跳了出来。
  大学时每次聚会结束,他都会看着她上车,并落下一模一样的一句:“回家给我消息。”
  萧瑜回到家里,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洗澡之前给陆荆发了一条:“到了。”
  洗完澡出来,陆荆回复了一个表情。
  周越的对话框也跑到最上面。
  点开一看,只见他说:“出个短差,过两天就回。”
  萧瑜:“好。”
  结果,两天后周越并没有回来。
  这次出差长达一个星期。
  而且在他回来之前,萧瑜先收到了一点风声。
  听说周家有意将家族中十分看重的商业板块交到周越手里,但不在国内,这就意味着他每年都要抽出一部分时间在海外。
  当然板块不是白给的,成家立业,何况周越早就到了传宗接代、开枝散叶的年纪。
第34章 当我开始爱自己
  萧瑜还没有得到确切消息证实周越即将进入下一轮相亲,只是按照正常商贾世家的逻辑推断,加上从萧固身上看到的历史。
  后来在帮萧固去画廊取画的时候,和叶沐聊了一会儿。
  叶沐说:“早晚的事,早晚都有这么一天。淡定,只要你想明白了就好了。”
  萧瑜倒是没有感到焦虑,只是好奇地问:“那你当初……”
  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问。
  叶沐却一听就懂,说:“因为我很早就知道,为什么越有钱生孩子越多的道理。现在生育率下降主要是集中在中产,穷人和有钱人都还是多生的。”
  中产生育率低下当然很容易理解,生活压力大,肩上担子重,自己过好都不容易,还要生孩子,尤其在“养儿未必防老”的认知普及之后,细算下来真是没有一点好处。
  甚至有人认为,用五十年时间来验证晚年是否会得到孩子的妥善照顾,这本来就是一场豪赌,赢率太低,根本不值得下注。
  叶沐又道:“虽然我是不婚主义,但对于选择结婚生子的人我会尊重,绝不歧视嘲讽,不管他们走入婚姻是因为爱情还是因为利益——谁敢说自己更优越呢?如果我的选择就是嫁入豪门、利益为先,那前提一定是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愿意听从这样的安排,并将小家庭的利益摆在第一位,而不是又当又立、既要又要。到了那个时候,生孩子这件事只能我自己来完成,除非我可以忍受丈夫和其他女人的孩子来继承我们的共同财产。”
  不说别的,就说“继承”角度来说,拼搏几代,最终却无子继承,千亿财产落入外姓人手中,有人说这是大爱,是格局,也有人说这是无奈之举。
  有的富豪只生一个孩子,虽然有血脉,但从继承角度看却有局限性和潜在危机,败坏家产的概率直线上升。万一这孩子不适合从商,还不如交给职业经理人或更适合的管理人才。
  现在管理层流行养蛊,大概是说将一群蛊虫放在一起互相竞争,最终产生蛊王。同样的道理,在一群后代当中择优选出最适合的继承人选,将家族利益延续下去。到了这一步,已经不再是普通人看待的养儿防老的视野了。
  更不要说有一些家族真正做到了优生优育,个个都能独当一面。
  其实要明白圈层的选择,只要考清楚底层逻辑就容易多了,想明白为谁而生是最主要的:为自己、为他人、为未来、为家族、为利益?
  叶沐说:“周越我不了解,就说萧固好了,走着瞧吧,他现在还死扛着做单身贵族,往好听了说是以事业为重,难听了说就是待价而沽。以他的脑子,他一定早就想清楚未来十年二十年了,就算不去经营婚姻生活,私生子、试管婴儿这条路他也逃不掉。除非他真愿意将现在努力的成果无私献给弟弟妹妹的下一代,那我真佩服他。”
  小圈子里也有一些例子,其中一位嫁入豪门的还是叶沐的顾客,压力大,精神紧绷,时刻不敢松懈,背后少不了冷嘲热讽,但获得的利益也同样丰厚,是否值得就看自己怎么想。
  至于萧固,他和女方都因为订婚而获得了巨额利益,他没有急于结婚,或许真有几分叶沐分析的道理在。结婚了,就等于定死了,几年之内都不可能再动。单身贵族,就等于还有可能,和现在的顾家解除婚约之后,还有其他家可以选。
  换句话说,就是将“订婚”看做一个可投资的项目纽带,不卖断给任何一家,只是牺牲一两年的时光短期促成两家的项目合作,让金钱作响,即便将来婚约解除,已经形成的项目仍在。
  叶沐的话带给萧瑜一些思考,但她思考的点不在周越的选择,而在自己。
  他的选择她左右不了,自己的事还可以控制。
  两天之后,周越终于返程。
  他似乎很累,只留了消息给她。
  等萧瑜加完班,来到公寓一看,他已经沉睡过去。
  行李箱摊开着,还没有收拾完。
  ……
  翌日早晨,萧瑜在他的轻吻中醒来。
  他的眼睛从内双变成了大双,头发乱成一坨草,声音沙哑还带了点鼻音。
  萧瑜没有问他家里的事,直到晨间运动结束,她睡了个回笼觉,他起身去做早午餐,又回来叫她。
  吃过饭,周越问:“今天有什么安排?”
  萧瑜说:“除了工作、睡觉也没什么可做的。”
  周越笑着建议:“要不要出去打个球?难得周末,到户外走走也好。”
  萧瑜点头:“那就走走吧。”
  她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今天的笑容和以往不同。
  事实上他这次回来,就给她一种有心事的感觉,早上的亲密也比以往更紧迫,她几乎要窒息。
  直到清理完残羹,萧瑜才忍不住说:“我感觉你兴致不高,还要出门吗?要不要再补个觉?”
  周越正在洗手,有一点水流声,他没有回应,就好像没有听到。
  等擦了手,他才说:“睡也睡不着。”
  萧瑜问:“你怎么了?这趟不顺利?”
  周越摇头,笑了笑,转而换鞋穿外套,拉着她往门外走。
  两人在小区里漫步而行,特意避开人群和小孩子多的地方。
  走了十几分钟,出了点薄汗。
  周越难得这样话少,只是握住她的手。
  萧瑜没有追问,就看着四周的绿荫,时不时看向地上的影子。
  来到一片僻静处,两人在阴凉地的长椅上坐下。
  周越接了个电话,却没有避开萧瑜,只应了几声就挂断。
  萧瑜隐约听到电话里是个女人的声音,对方说了很多。
  周越将手机踹进兜里,第一次打破沉默:“我前几天回了一趟家,和我爸、爷爷见了一面。我家里有一点决策上的变化,不过现在还处在商量阶段。”
  萧瑜看向他,琢磨着他的用词,“翻译”着这些用词背后的真正含义。
  周越说话相对委婉一些,平时并不觉得,除非冲突出现,他会用一些听上去并不激烈的用词来维持体面。
  萧瑜抓住重点:“商量?”
  说是商量,不如说是博弈。
  周越说:“有一些海外业务想让我接手。都是成熟的项目,框架早已搭建完毕,一直利好。”
  这当然是好事,等于直接捡现成了。
  萧瑜:“这说明你这些年的表现受到关注,要进一步栽培你。”
  周越垂下眼帘。
  萧瑜又道:“可你为什么说是在商量,还有其他人和你竞争?”
  周越摇头,说:“是我拒绝了。”
  萧瑜不禁愣住。
  虽然没有见识过什么家族会议,也没亲身体会过同姓人的你争我夺,她也能脑补出一些画面和剧情。
  这种事就等于是长辈的“赠与”,其他人必然眼馋,抢都抢不来,周越却还往外推。长辈看来必然会觉得失望,无法理解——你这么努力,不就是希望进阶吗?
  刚才那通电话里的女人,或许就是其中一位长辈,极有可能是周越的母亲,她在苦口婆心做他的工作,让他不要犯糊涂。
  萧瑜问:“为什么?”
  周越没有说原因,只道:“我还要再想想。”
  萧瑜:“你的拒绝他们接受吗?”
  周越:“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拒绝掉的。”
  萧瑜又问:“那这会影响你在锦瑞的位子吗?”
  周越回道:“如果我在这个时候犯了原则性错误,我就会被踢出局。”
  萧瑜:“什么是原则性的错误?”
  如何定义?
  周越只是笑了下,没有回答。
  尽管如此,萧瑜心里却隐隐有了答案。
  就像叶沐的分析一样,家族血脉传承的影响不只在二十年后,利益被分拨也不是未来的事,而是眼下的每一时每一刻。
  整个周末,周越额外安静,每天有几个小时处理公事,其余时间就是陪着萧瑜看电影、吃饭、睡觉。
  时间就这样缓慢流逝着,上班日各自忙碌,如果碰到都有假期就短暂小聚。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月,锦瑞起势喜人,周越和萧固都忙得不见人影,下面许多支点需要巡视,航班一个接一个。
  别说两位老板了,就连陆荆率领的小团队都没有歇过脚。
  陆荆单身,可他手下人却有已婚的,家里已经在抱怨了。
  尽管萧瑜和覃非是交替轮岗,出差频次也比以往要多,而且照现在的势头,兴许未来一年都是这个节奏。
  眼瞅着又迎来一个月中,周越又出了一趟长差,直至月底。
  那沉淀了一段时间的预感,再次自萧瑜心里涌出。
  下章周五更新,休息休息。
  我一个朋友,家里挺有钱的,辞职后一直在家,不愁吃喝不愁钱,父母疼爱,性格很好,和老公是青梅竹马。
  她现在不想生孩子,但做了准备早晚要生,并不是丁克主义,想多玩几年,能拖就拖。家里有钱,很包容,对她没有事业上的期待,一辈子不工作也没关系,只要没有不良嗜好,健康平安开心就行了。除此之外,还是希望能有下一代。
  怎么说呢,人有时候不可能完全做到任性自我,哪怕有充足的资本这样做,人生就是在各种取舍博弈当中推进的。
第35章 当我开始爱自己
  周越刚出差,萧瑜就接到同学会的邀请。
  前几年她都没有参加过,有同学解释说萧瑜工作忙,也有同学说可能是不想见某人,怕尴尬。
  每一班的同学都有这样的,毕业后就找不到人了,即便联系上也是推脱不见。
  同一天,陆荆跟萧瑜提起这事。
  萧瑜只说:“看时间吧,忙肯定就不去了。”
  事实上就算不忙,萧瑜也不太想去,因这几年充分认识到无效社交对人的消耗,都市职场人对于私人时间分外珍惜,不值得见的人就说忙、说加班、说出差,准没错。
  陆荆听明白话茬儿,说:“我还没给回信,大概率会推掉。”
  萧瑜看向他,他又道:“去了难免要被问,不管怎么回答都不会让人满意,大家只想听到符合自己猜测的答案。”
  萧瑜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他们现在都在锦瑞的项目上,这在圈子里不是秘密,早就传开了。知道他们毕业后就不相往来的同学们无比惊讶,嘴上留情的就说是“世纪和解,大家都成长了”,比较毒舌的就说“看来真是钱给的太多了,这都能和”。
  陆荆说:“当年关系不错的室友也在喊我。如果实在推不掉,就我去露个面,你就不要去了。”
  萧瑜:“怕我尴尬?”
  陆荆:“如果咱们同时出现,那同学会就会变成拷问大会,性质就变了。”
  这倒是。
  萧瑜说:“我的确不想去,但不是因为怕解释,是觉得没这个必要。当年的事说穿了只是你我之间的事,现在当事人都不在意了,更犯不上跟外人解释。”
  这是真话。
  萧瑜最介意的时候连听到陆荆的名字都会焦虑,恨不得完全抹除那四年,现在看来真是没必要,自己活得好就行了,何必受这些庸人自扰的情绪影响?
  当然要看透这一点,说容易容易,说难也难,容易时它就是一张纸的薄度,困难时它中间隔着整条鸿沟。
  萧瑜自问,现在看开了,倒并非只在陆荆这一件事情上,其中也包括周越。
  她已经感觉到周越家里对他的施压,而他还在周旋,只是在没有得出结果之前,没有与她说破。
  换做以前,她大概会为此焦虑。
  这样好条件说出去有面子的男朋友,这样雄厚的背景,这样情绪稳定、人品不俗的男人,眼瞅着要抓不住了,焦虑是正常的。
  是自己不够优秀吗,是因为不会投胎、门不当户不对吗,还是她的家庭无法带给周家同样的利益因此地位不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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