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婚后心动——舒迩【完结】
时间:2023-09-19 17:11:30

  “阿姨走了吗。”趁岑书意在低头看礼服和妆容搭配,没注意到这边,骆书禾低声问着陈祎柏。
  “嗯,回去了。”
  那是后来的事情了,在婚礼当天,骆书禾被迫跟着五六点起来化妆。天都没亮全,骆书禾打着哈欠帮忙抱着一大堆配饰,靠在酒店化妆间后排的沙发上休息,身旁是一堆预备在婚礼上穿的礼服。
  是的,一堆,并不局限于婚纱旗袍,光订制白纱就有三套,另有抹胸丝绸质地礼服和缎面修身齐地婚纱,白金色淡粉色应有尽有,且每套都有配套高跟鞋首饰珠宝等等。原本宽敞的化妆间经过布置已经快被塞爆。
  化妆间隙,岑书意看她无聊,和她聊了两句。
  “好奇?”
  骆书禾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抱着头纱就颠颠过来了,点头。
  岑书意妆化到一半,但她底子摆在那,尽管只是打了层粉画了阴影,连眼影和口红都没上,已经足够光彩照人。
  尽管这段时间看了不是一次两次,但骆书禾仍忍不住被她的美貌晃花了眼,恍然想起曾经嫉妒岑书意在区芭蕾比赛上拿了奖。当晚趁她睡着偷偷拿家里的大剪刀剪掉她一缕头发,才第二天早上就被骆翠玉发现,她吓得在喝豆浆的勺子都拿不住了。
  结果岑书意只是淡淡回应昨晚剪刘海不小心多剪了缕,又及时转移话题让骆翠玉去帮她拿舞鞋。
  那时骆翠玉已经知道这个大女儿很有主意,在想什么她并不关心,不想关心,这个话题就这样带过了。
  在这时提起,两人也只是一笑带过,岑书意直言:“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半夜在干什么,那么大把剪刀悬在头顶,没醒都被你吓醒了。”
  “你怎么不叫住我。”
  “我怎么叫。”岑书意翻白眼:“万一把你吓着了,剪的是哪我可不敢保证。”
  “那,对不起?”骆书禾毫无诚意说道。
  “行了,别在这占了便宜还卖乖。”
  好似就这么翻了一页过去。
  岑书意也满足了她好奇心:“没说什么,就直接告诉她我怀孕了,她儿子的,三个月不显怀,以后就说不准了。”
  “要是真离婚,孩子我是不可能打掉的,婚礼我也照办,有没有新郎对我来说都一样。七个月后生下来,他爱叫谁奶奶叫谁奶奶,不过我觉得依照媒体功力猜出来不难,让她到时候可别惦记这个孙子。”
  骆书禾是瞠目结舌,下意识看她平坦小腹一眼:“真怀了?”
  “怎么可能,随口一说。”
  “……”
  骆书禾一阵无语:“那姐夫呢,任由你这么造谣?”
  “你以为光我一个人想。”
  岑书意又给她解释:“他爸妈都是大学老师,人有点古板,其实并不坏。排斥明星这个职业也是因为他们曾经开通过短视频账号,曾经被网暴过,不太相信网络,觉得娱乐圈水太深,网民不可信。”
  “我和她承诺过了,会把公事和私事分开,控制舆论,不会牵连到她宝贝儿子的私生活。”
  听得骆书禾有点唏嘘。
  “姐,你爱姐夫吗。”
  岑书意直言:“不然呢,我费这么多功夫。”
  对啊。
  骆书禾不禁想,这才是她和岑书意最本质的区别。
  小时候岑向远带她们姐妹俩去糕点店,问她们想吃什么,岑书意总是最快指出喜好。唯有她咬着指头看了半天,想的是买回去妈妈爱不爱吃,隔壁家的小弟弟爱不爱吃。
  她天生讨好型人格,拧巴到死,很难快乐。
  而她姐不需要考虑任何人的感受,即使她曾有一段时间东施效颦,根本学不来。
  后来,骆书禾并没有去婚礼现场,在目送车队浩浩荡荡从酒店出去后,转头和晏池出了海。
  晏池租了条游艇,今天天气不错,不少游客会选择租游艇海钓或者潜水。
  但他们什么都不为,只是想近距离看一看海。
  离近了难免失望,骆书禾站在船头靠在栏杆上唉声叹气,就那样吧,不如远远看着。
  晏池手掐着她脖颈威胁:“你这什么表情,要看就好好看,要不是你非要拖我来这,谁愿意来。”
  骆书禾就幽怨看他:“那你看吧,风好大,别浪费租金,我先回去睡了。”
  骆书禾本意就是想随便找辆摩托艇逛一圈就走,但这败家玩意直接包了辆游艇出海。骆书禾突发奇想问他不会真有游艇吧,他就轻轻巧巧一点头,说不过不在这,她要是喜欢,这辆也可以给她直接买下来。
  ……算了吧,她还是比较喜欢钱。
  晏池哪愿意,就差拿条绳子把她捆在这。
  最终一人退了步,骆书禾躲在伞下吹风。这里服务倒是周全,保温箱里堆满了饮料,下面满当当都是冰块。
  她随便抽了瓶出来,插上吸管就抱着在那喝。
  远处,好似能听见教堂在放烟火的声音。
  婚礼是完全开放的,骆书禾当然清楚,在置办酒席时就预留出了十桌给当地居民或是过路游客。阵仗这么大,应该很合她姐心意,在这个海岛,有白日烟火,路过的陌生人为这对新人送上祝福。大家萍水相逢素不相识,她不需要在灯光和镜头下刻意摆正姿态,会度过最美好的一天。
  晏池自然也听见了,问她真的不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没见过结婚。”
  但晏池注意到她小动作,好好一根吸管都被她咬扁了,大胆猜测可能是她拧巴病又犯了。
  “你是不是不喜欢婚礼。”
  骆书禾没想到这都被他看出来,放下饮料,点头。
  “不是不喜欢,就是觉得恐怖。”骆书禾自己也清楚,她对婚姻的阴影不是一朝一夕的,大多数来自于原生家庭。一张结婚证尚且绑不住人,更别提一场婚礼,无异于公开处刑。
  晏池定定看她会儿,将她的脸揉过来搓过去,直言:“和我呢,和我也怕吗。”
  骆书禾想叹气,又叹不出来。
  “你想办?想办的话我没什么意见,不过要准备的东西多,可能得等到明年。”
  按照老太太和骆书禾所说,原本是打算等她大学毕业再置办酒席,后来不了了之,加上两个人都没这个意思,就搁置了。
  “算了。”
  骆书禾看他还是有点闷闷的,主动拉他到船头。
  风很大,远处好似有人在游艇上开派对,很热闹。
  “不高兴了?”
  “没有,怎么可能。”
  但分明全身上下都写着快来哄我快来哄我,骆书禾捧着他脸,先是衔住了他唇,紧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紧张什么,我不想办酒席,一个是我这边没谁好邀请的,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第二个是我觉得麻烦,别说我姐这场办下来,我感觉半条命都快没了,我没有做好准备,和是谁没关系。”
  “而且是不是还没告诉过你,我只喜欢你。”
  说这话时,她的眼睛有着从未有过的神采。
  起初晏池头往后仰,不太想给她亲的模样,听到后面微微睁大了眼睛看她。
  “……你说什么。”
  “喜欢你。”
  “喜欢你。”
  这回骆书禾是踮着脚,几乎是说一句亲他一下。
  “喜欢你,只喜欢你。”
  最后晏池是直接手捧着她脸颊一侧,手指深深插入她柔顺的发间。这时候的阳光很晒也很烫,会发红吗,明天会黑一度吗,今天早上出来前涂防晒了吗。这些问题骆书禾一个都想不起来答案,任他追逐着唇舌。
  另一艘游艇上开派对的众人看了过来,有人在起哄,尖叫,纯属看热闹不嫌事大。
  上了岸,晏池则是很豪爽包了整场。骆书禾几次偷偷瞪他,全被他无视,还被准备登船的乘客围观,听他在那瞎扯是和老婆出来度蜜月的,收获了一堆新婚快乐祝福。
  “谁新婚,你起开。”她板着脸。
  “说错了?那结婚纪念日。”
  骆书禾表情严肃,问他真记得什么时候领的证吗。
  “彼此彼此,你记得?”
  她也记不清了。
  但那些重要吗。
  都不重要。
  次日,骆书禾直接从海岛机场启程回巴黎,晏池送她去机场。小尤本打算跟来帮她拿行李,但骆书禾考虑到她昨天婚礼忙碌,今天还是好好休息,拒绝了,倒是接受了她毕业回国后记得一块出来聚聚建议。
  安检口,两人格外沉默,只在骆书禾动身准备进去时,晏池视线落在她身上。
  “我走了。”
  骆书禾同样舍不得,但只是捏了捏他的手,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第80章
  可一个礼拜后,就连裴姐都看出她的心不在焉。
  彼时,她们正在巴黎第八区一个品牌珠宝展暨慈善晚会现场,是裴姐朋友邀请。展厅很空很大,灯光够足,满场绚丽珠宝。趁裴姐和友人寒暄间隙,骆书禾在角落低头发消息,这里信号不好,看着屏幕正中央小圈转了一圈又一圈,才发出去抬头就对上了裴姐似笑非笑的眼神。
  她不知道怎么想的,解释是在给舍友发消息,让她记得把微波炉里的三明治吃了,裴姐就止住她的话头让她不用解释,解释就是掩饰。
  右手无名指一枚素圈戒指,很显眼。
  这是骆书禾在来巴黎前买的,逛商场时无意看见就买了下来。其实就是最简单的那种,没有任何装饰,导购小姐劝了她好久可以试试卖的最好的几款单钻铂金戒指,都被她无视了。
  托了戒指的福,她基本上没被问过感情问题。即使真有,在看过她的手机壁纸后,都笑笑带过了。
  那算是同行两年,骆书禾唯一拍过的一张晏池的照片,是张被夕阳染红的背影。
  也犹记得,当时是在某片不知名河滩前,两人吃完饭出来散步。远处,一轮夕阳像是红红的咸蛋黄,骆书禾趁他不注意偷拍了张,动静很小,还是被他发现了,皱眉看过来:“偷拍?”
  “没有,我在看消息。”
  她完全撒谎不打草稿,晃晃手里手机,他就顺势过来抢:“给我看一眼。”
  “都说了是消息了。”
  晏池一脸怀疑。
  她一指远方。
  “太阳要下去了。”
  于是就这么糊弄了过去,那时也是他们近半年没联系,聊天框安安静静。骆书禾有天在相册看到这张,便顺手设成了壁纸。
  展厅内。
  “看来回去这一趟是和好了,看你这一脸坠入爱河的模样。”裴姐评价,顺带躲过个端着托盘的服务生。
  “有吗,明明没有很明显。”骆书禾忍不住看向堪比镜面的玻璃窗,隐约能看见她神色如常,造型是裴姐带她特意去做的,发尾拉直,用一根发簪松松盘起,身穿一身带有国风元素的长裙,裴姐曾评价所见没有人比她更适合中国风。
  “眼神,你看不见,眼神是不会骗人的。”裴姐低头笑:“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也是过来人,不会拆你姻缘的。”
  “我可没这么说过。”
  与裴姐相处这么些天下来,骆书禾清楚她虽信奉利益,但并不是个完全不通人情的商人。尤其是和她相熟以来,名贵珠宝和品牌礼服随便借,看她颇有种看自己亲手带出来士兵的自豪感,给她提裙摆时不忘拉踩晏池,说他有眼无珠,明明是块宝,怎么就不知道好好养养。
  故而在这时,骆书禾喝过一杯香槟后,胆子大了些,和她提:“视觉中国那个摄影展,应该到最后一站了吧。”
  “嗯,前天落幕。”
  “那既然空闲,我姐婚礼,应该收到请柬了,为什么不去。”
  “你知道?”
  “婚礼一共两百二十七张请柬,每一张我都见过,宾客名单上并没有你的签名。”
  裴姐就笑:“有什么必要,她可能不会再愿意见我。”
  “我姐不是那种人。”
  “她是什么人,你又怎么会清楚。”
  骆书禾下意识想反驳,但话到嘴边又忍了回去。她确实不清楚,分开太久,她对岑书意一无所知,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裴姐也是自嘲笑笑:“我这是在说什么。”
  或是触景生情,裴姐手里捏了个酒杯,摇晃着杯中淡金色的液体,经灯光折射像流金:“去了又能怎么样。”
  骆书禾跟着沉默。
  裴姐转而提了个话题:“怎么样,找到跟拍的摄影师了吗,Carlos说等你很久,甚至愿意为了你百忙之中把档期腾出来,感动吗。”
  说到这个,骆书禾是正烦,Carlos是她经裴姐认识的一个摄影师。据说梦想是能当光绘摄影师,但现在还到处帮忙拍人像的状态,第一眼见骆书禾就看她不顺眼,只因她背了和他劈腿前女友同个款式的托特包,也是华人,恨屋及乌,一上来就挑了骆书禾身上一堆毛病。例如腿不够长身材比例不够好,肩太窄了,拍出来可以效果不太好。
  骆书禾:……让你拍雕塑,不是拍我。
  后来一来二去吃过几次饭,加上骆书禾得知眼前这个身高一米八三宽肩金发碧眼,甚至有一整条花臂的男人才不过十八岁出头,就没和他计较了。
  但骆书禾最近事情一堆,毕业典礼都不想参加了。反正她在这边没有相熟的人,无非就是想留个纪念。她没什么好纪念的,只想赶紧拿了毕业证走人。
  裴姐就似笑非笑看她。
  *
  当晚,裴姐将她送回公寓。走之前,骆书禾指了下身上礼服,说自己隔日会送去干洗店,洗好后再送还给她。
  裴姐则是示意不急,先是交代她最近别往哥布林站那边走,正在闹罢工。又让她今晚别睡太死,有个东西要托人带给她保管。
  骆书禾就点头,问她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别人给的,应该是盆栽之类?”
  裴姐一根烟功夫完了,潇洒拉开车门离去。
  骆书禾转身进了门,屋子里没打灯,室友早在下午就和她说过今晚不回来。室友最近换了新男友,在骆书禾回来后办事就显得不那么方便,连着几天留宿在外,衣物什么都开始往外撤。
  原本两个人共用的公共空间,这样看着已经有些空。
  即使骆书禾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骆书禾在晚宴上没吃多少,礼服极其修身,稍微多吃一点都特别明显,她就喝了两杯酒,实在撑不住吃了几块糕点。
  洗过澡后,她脑袋上裹着毛巾去煮面。
  狭小的厨房内氤氲出热气,骆书禾把面盛出来过了遍凉水,浇上酱料,撒了些罗勒叶后,突然感觉饿过了头没胃口。
  屋里就开了头顶一盏灯,静得能听见邻居开门关门声。
  骆书禾勉强吃了两口面,剩下的全进了垃圾桶,又收拾了会被弄乱的厨房,转眼已是晚上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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