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不在心里暗戳戳嫌弃。
吃完饭,几个大人带着孩子往迎新晚会场地走。
榕美的广场也很有特色。
那是一个类似罗马斗兽场的地方,四周是环形石阶,中间凹下去搭建了舞台。
他们去时,现场已是人潮如海。
向吉玉领着一家四口找到自家班级划分的区域。
就在入口右手处中段。
位置还算不错,离舞台不远,丛琦视力也好,将台上调试设备的男生的脸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一坐下,班上同学都好奇地围了过来。
既想逗孩子,又想近距离围观丛琦丈夫长什么样。
这一看,不由得在心里惊叹连连,果然名不虚传。
没想到向吉玉她们没夸大其词,人确实很帅。
这种帅不仅仅是皮相上的冲击,还带着岁月的沉淀。
脸跟小白脸似的,明明看起来跟大家差不多年龄,说一声男大完全不违和,但从眼神、气质就是能看出大几岁的“成熟”。
还有隐隐约约的威严自持。
难怪这么多人想挖墙角,丛琦都不为所动呢。
她老公往这儿一站,完全是吊着学校里的男生打。
根本不是一个level的。
再看两人交头接耳时那种甜蜜的氛围,跟班上同学讲话又言之有物……
比不上,哪哪都比不上。
丛琦两人没待多久。
节目开始后那音响扩散的声音巨响亮,担心把两个小家伙耳朵震聋,夫妻俩看了两三个节目就离场了。
他们离开得早,但还是有很多人拍到了各自抱孩子的照片。
这一晚,学校附近网吧生意爆火。
聊天室里一堆伤心人,《反恐精英》里多了一批暴躁老哥。
不少暗戳戳献殷勤,盼着丛琦离婚的男生们心碎成渣渣。
丛琦没察觉到暨和北带着娃出场的险恶用心,毕竟她自个儿没把校园里小男生们的追求当真。
虽然其中也不乏有真正优秀的男孩子追她。
每当遇到这一类,她都会真诚感谢对方的喜欢,再礼貌拒绝,祝对方找到合适的人开启美好的爱情。而遇到那种把追她当挑战,看不懂眼色的,丛琦嘴巴就毒得很。
所以学校里关于她的评价,认识的和不认识的大相径庭。
在向她示好过的人里也是毁誉参半。
暨和北来学校次数不多,不清楚其中区别。
上回在大门口等她,正好撞见过丛琦拒绝别人。
她当时神色还挺温柔的,跟当年拒绝那个男同学时完全不一样,这一下就生出危机感,可不得带着孩子来露露脸。
不过效果委实不错。
一次露脸驱散了百分之九十的桃花。剩下那么几朵也止步于心里爱慕,不敢再上前告白。
看完晚会后面的一个礼拜,丛琦将设计稿和作品实物寄到京市。
寄出去后,好像回到了高考结束的心态。
不,准确说,比高考后更轻松。
因为得奖与否在她心里并不是很重要。
得奖的话是对这一年多学习的认可,不得奖就意味着她能力还不够,肯定在哪个方面瘸腿,接下来继续努力就好。
因为并不抱太多期待,当收到3月份总决赛的邀请函时丛琦激动得差点晕过去。
她捧着笔记本,蹬蹬蹬跑到书房。
人未到,声先至:“北北快看,我的作品入选了。”
暨和北闻言,放下手中项目书,起身走近往笔记本上看了一眼。
随后拿过笔记本往办公桌上一搁,几乎同时抱起丛琦转了两圈:“老婆,恭喜你。”
“同喜同喜,恭喜你找到我这么厉害的老婆。”
丛琦熟练地抬手挂在他脖子上,嘻嘻笑得开心,厚着脸皮自卖自夸。
“是,你这么厉害我得多得意啊,以后能吹的牛更多了。”
暨和北眼眸温柔,眉梢眼尾嘴角都带着笑。
丛琦每次被他这么一瞅,就有种溺进去的感觉。
尤其是情绪激动时本就特别主动,更容易被勾引了。
“那我得更厉害点。”
她仰头,在他下巴处啄了一下,随后嘴唇缓缓上移,还没靠近薄唇,暨和北俯身迎了上来。
同时,手上动作微微放松让她滑落。
丛琦来时太兴奋,跑得太急,拖鞋早不知道掉哪儿了。
此刻脚上只穿着袜子。
暨和北等她踩地板上后又稍稍用力提了她腰一下,她脚顺势踩在他脚背。
两人亲密拥吻着,渐渐地,开始往卧室方向缓缓转移……
到午饭时间,车阿姨喊了两声,没动静。
便知道夫妻俩一时半会怕是不会下楼吃饭了。
跟余阿姨一道给两个孩子喂完辅食,带着他们到院子里晒太阳。
一直到宝宝午睡都醒了,两口子才精神奕奕下楼吃饭。
吃饭时还挨老近跟连体婴似的,时不时牵一下手,嬉笑几句。两阿姨瞧见老脸都忍不住红了红。
吃完饭,丛琦决定带娃回四中看父母,顺便跟他们分享自己的好心情。
回了家属院,丛琦想起自己很久没进四中学校了。
尽管就在隔壁。
“我到学校找爸,你留家里,带着孩子玩一会儿。”
两个小的如今能跌跌撞撞走几步,院子里阿姨奶奶又多,暨和北一个人也能看得过来。
“嗯,早点回来。”
“知道啦~~~~”
暨和北侧首,傲娇地指指自己脸颊。
丛琦会意,笑得甜滋滋的,凑过去用力亲了两下。
“mua~”
“mua~~~”
小哥俩见妈妈出门,很快就看不到身影了,急得直拍桌:“妈妈,妈妈――”
“妈妈,要妈妈――”
这时候就体现两个孩子有多吵了。
堪比一百只鸭子嘎嘎嘎。
暨和北一手捞一个:“妈妈去找外公了,走,爸带你们玩儿去。”
他的玩儿就是把两个崽扔给院子里的陈奶奶她们。
小孩儿忘性大,没一会儿就把心心念念的妈给忘了。跟院子里差不多大的小孩儿咿咿呀呀玩了起来。
丛琦先到办公室看了看,得知爸在上课,办公室老师帮忙指了指教室位置。
她便跑到那边等。
四中的教室窗户比较低,但凡有人出现在走廊,里面的学生立马就能发现。
丛琦不想影响课堂纪律,便站在视线盲区的楼梯口。
结果就听到老爸难得发火,似乎在训斥哪个学生。
“……什么叫见过世面?你以为穿个几件名牌,穿过几双进口鞋子就叫见过世面?”
旋即一个桀骜的女声:“我暑假出过国。”
“你以为出过国,吃过几次西餐就是见过世面?董媛媛我告诉你,就你这样的到了农村韭菜和小麦都分不清,鸡蛋多少钱一斤,大米多少钱一两你都不知道,就你这样的敢说见过世面?”
“这个世界有很多面,不是你盯着的那面才叫世面。”
“你在卢浮宫欣赏过艺术是你的世面,别人在老家打猪草那是她的世面。真正没见过世面的是你,你指责乡下同学只会养猪放牛不懂你的艺术,她们照样能指责你不懂畜牧。所谓世面,只不过是世界的一面,谁又比谁更见过世面?世面不就是坦然的接受这个世界上千奇百怪的人和事吗?”
“同学们,我们很怕被人说没见过世面。”
“咱们班有城里孩子,也有从乡下努力考进来的。”
“现在我就问你们,高楼商场游乐园电影院昂贵餐厅是世面,农田乡野鸡犬牛羊路边小摊难道就不是世面了吗?”
“普鲁斯特因为哮喘从未出过远门,没见过世面的他写出了长篇巨著《追忆似水年华》,康德,一个没出过村的小镇青年医生,没见过世面的他成为影响世界哲学发展的思想家,人和人的差距并不是见没见过世面,而是能不能透过世界的任何一面,见天地见自己见众生。②”
教室里很安静。
所人似乎都听了进去,陷入思考。
那个跟爸爸辩论的女声也没开腔了。
教室外的丛琦一脸骄傲,如果旁边有人她肯定昂着头颅得意洋洋宣布:看,这就是我爸!
约莫过了半分钟。
教室里传来女生害臊却清脆的声音:“杨艳,对不起,我不该笑你名字土,不该笑你农村来的,不该笑你没见过世面,更不该拉着弓露她们一块笑你,你能接受我的道歉吗?”
随后是另几道声音,或愧疚,或羞耻。
“杨艳,对不起。”
“……”
丛智渊没有开口让那个叫杨艳的女生回应。
学生间的奚落贬低差点演变成校园暴力,对于这种人格贬低,丛智渊尤为看不下去。
而作为被欺负的当事人,接不接受道歉,愿不愿意原谅,不该由他这个老师决定。
等了一会儿。
叫杨艳的女生红着眼睛站起身:“……我,我接受你们的道歉。”
她很努力的憋着泪,但颤抖的声音还是泄露内心的不平静。
只是这次不再像从前那样低着头,而是努力挺直了腰杆,勇敢的迎上大家的眼睛。
老师说得对。
山峦,泥泞小路,满天繁星,滚滚麦田,养猪赶牛……
这就是她的世面,没有低谁一等!
解决完这场城乡歧视,丛智渊开始上课,让大家打开月考试卷。
丛琦坐在楼梯上,双手托腮,不知不觉跟着听完了整整一堂课。
丛智渊抱着书踏出教室,就看到坐在楼梯正好起身的闺女。
“琦琦,怎么来学校找爸爸了?”
丛琦嘿嘿傻笑:“我之前参加的那个比赛今天出了结果,爸,我进入总决赛了耶!所以想当面告诉你和妈,让你们也开心开心。”
“爸,你今晚还有课吗?”
“没了,走,回家。”
“小暨和大宝二宝也回来了?”
“对。”
丛琦兴冲冲跑上前,大概是实在开心过头,便像小时候一样挽爸爸的手。
丛智渊微愣了一下,脸上很快浮出慈爱的笑容。闺女大了后很少在外面挽自己胳膊了。媳妇儿在时,她才会一手挽一边,丛智渊偶尔还怪惆怅的。
不过孩子长大跟父母渐行渐远,不再像小时候那么依赖确是常态。
像他们家丛琦,已经是成家后回家最勤的姑娘了。
“爸,总决赛在三月,到时候你和妈跟人调一下课,咱们一起到京市呗?”
“行,我找人代课。”
“……”
吃完晚饭,一家四口不打算回去了。
还好重新装修后卧室的床换成了两米宽,否则一家四口肯定睡不下。
结果这一睡,给暨和北睡出了麻烦。
家里两个孩子一直睡他们的婴儿床,婴儿床在保姆房,每天都是醒着时才跟爸爸妈妈见面,所以两小只没有跟“爸妈睡”这个概念,结果这一晚就打开新世界大门了啊。
――原来晚上可以跟爸爸妈妈睡觉。
――原来早上一醒来就能看到妈妈~~~
一回到自家,到了晚上该睡觉时,他们就开始闹腾了。
哭得可怜巴巴,就要跟爸爸妈妈睡一个被窝。
两双黑黝黝的大眼睛包着泪,委屈地望着人,丛琦哪儿遭得住!
立马叫暨和北抱起崽子上楼。
只想抱老婆并不想抱臭小子的某人只觉晴天霹雳。
这若是让孩子习惯了,什么时候能分床啊?
这会儿他俩还不会说话,等两三岁小嘴能叭叭又不懂事的时候,耍起赖就更方便了。
这么一算,他美好的夜生活要被打搅两三年,暨和北也不干了。
“老婆,不能让他们养成跟咱们睡的坏习惯,这样容易培养孩子的依赖心理。咱们就得从小培养他们独立,以后到上学时才不会黏家里吵吵,不容易像断奶那样艰难。”
一提断奶,丛琦心里一凛。
因为上学,她亲自喂的时候不多,也就每天早上和晚上下课回家。
别的时候两个孩子都喝奶瓶。
但戒奶时还是痛苦了快一个礼拜。
苦瓜汁儿辣椒水都抹过,一开始涂苦瓜汁时,他俩愣是皱着眉继续喝。
最终败在了辣椒水上。
丛琦胸口当时被辣椒给弄得火辣辣好几天,别提多难受。
暨和北一提断奶,痛苦回忆开始攻击她。
“这么严重?”她将信将疑的看着暨和北。
暨和北斩钉截铁:“你看,就跟咱们睡一晚,习惯稍微改了下就这么闹腾!”
暨大宝暨二宝不知道亲爹在设套,使劲哭着呢,小脸蛋都哭红了。
更加印证了这句话。
丛琦看看他们,又看看旁边义正言辞正气凛然的某人,叹气:“……那现在怎么哄?”
一听她打消了让孩子同睡的心思,暨和北忙保证:“你先洗漱去,他们交给我。”
“成。”
丛琦把怀里那只送过去,慢悠悠上楼洗澡去了。
暨和北抱着两个娃回客厅。
决定发挥父爱把他们哄睡。哄了半天,睡倒是睡了,可一松手就醒,醒了就喊妈妈。
孩子闹,他就比孩子更有耐心,不气不恼。
醒一次哄一次,大概重复了三四轮,他们折腾累了睡熟了。
反复折腾一个礼拜,孩子兴许适应了新的习惯,忘了要跟爸妈睡这回事。
但每天睡前都得爸爸哄。
哄了一阵子,暨和北开始有计划地减少哄他们的次数,差不多一个月才恢复到回四中前的情况。
这次以后,他再也不提带着孩子回岳父岳母家过夜的事了。
哄娃,是真的累,也是真的考验脾气!
第80章
快要到年底,已经在英国待了几个月的褚诗文接到国内的电话。
电话是褚正雄的老父亲打去的。
没有提褚正雄被双规调查,褚长捷当场被捕的事,只说家里查到暨娴死亡真相,让他们赶紧回国。
对方说完,就挂断了。
若是换成褚兴文接电话,肯定立马买机票回去。
但接电话的是褚诗文。
她挂断后立刻给国内朋友打了电话核实。
对方吞吞吐吐半天,才把褚长捷涉嫌雇凶杀继母的事说了。
“……对不起啊诗文,是我自作主张决定先瞒着你,还让静静她们也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