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娇靥——两块煎饼【完结】
时间:2023-09-19 23:04:49

  冷冷瞥了他一眼,樊封道:“它什么时候又改名了?”
  利索地扯下一只鸡腿,霍平芜忙着大快朵颐,只含糊不清地说:“反正它来我这里就叫旺财。”
  没理会他的□□,樊封慢条斯理地偏头朝“旺财”看去,果然瞧见黑不溜秋的大家伙正美滋滋地朝他摇尾巴,看来想念回家很久了。
  他单膝蹲下,大手在“旺财”的额上摸了两下,嘴角难得瞧见一抹弧度:“看来你在这里过得还挺滋润。”
  “旺财”不会说话,只嗷嗷叫了两声,胡乱摇晃的尾巴扇出来几阵风。
  这只狗他养了四年,若不是为了那只从灵阑寺捡回去的猫儿,倒真不舍得送到霍平芜这儿来。
  收回手,他站起身,可不等开口,就听见吃鸡腿的人好奇地问:“说起来,我怎么听闻太师府的三姑娘是个自幼怕狗的,你确定要把它牵回去?、
  “不牵回去,难道留给你耍?”
  又乜他一眼,樊封取来颈环和绳索,拇指无意间擦过金色项圈最中间的宝石,上面明晃晃地雕着“玄牙”二字。
  这才是它真正的名字,是当年樊封翻遍了几本典籍特地选出来的。
  与那只从灵阑寺捡回去的狸奴不同,这只威风凛凛的xx犬是师父当年特地送的,还美其名曰说他性子太孤僻,万一将来孤寡一生,身边总要跟个能出点动静的。
  孤寡吗……
  樊封不自觉勾勾嘴角,心口升腾出一股暖暖的软泉。
  脑海中浮现她第一次见到玄牙时的惊慌,细细算来,樊封心里也有些没底。
  “嗷呜——”
  想得正深,手背触上一片温柔,视线挪过去,才发现是这黏人的大犬正用脑袋蹭自己。
  真是的,明明生得比谁都凶,却是个身边不能离人的。
  他苦笑,牵绳索的手紧了两分,已经下定了决心。
  目送一人一狗离开,霍平芜啃烧鸡的动作慢下来,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极为不适应。
  默默放下鸡翅膀,他看向守在院门口的小厮,挑眉:“手里拿的什么?”
  小厮战战兢兢地走过来:“刚刚有人来送信,说是给您的。”
  土黄色的信封被送至跟前,墨渍漆黑,封皮上只落了几个单调的字,值得他多看两眼的,也就是那几个字,刚巧是他的乳名。
  他翻了个白眼,冷冷一哂,抬手接过信纸,三两下就将其拆开。
  简短的几行字很快便看完了,霍平芜的面色也愈加刺骨。
  果然是他的好兄长,能做出这样的事,倒也算不上稀罕。只可惜,他高估了启国在他心中的地位。
  想让他为了轻飘飘的一句“得以归家”而背叛樊封,这念头可比他长得美多了。
  嘲弄地哼笑一声,二指夹住信,很干脆地朝婀娜的烛光走去。细碎的声响传来,灭得也快,手掌大小的昏黄纸张顿时化为灰烬。
  一旁的小厮不敢吱声,只凝着翩翩郎君的脊背发呆。
  忽的,面前人转过身来,二人的目光不巧地相碰。
  他粲然一笑,像个纯善的孩童:“嗯?我脸上是有什么脏东西吗?”
  —
  赐婚后的第六日,王府与太师府过了三书六礼,拟定好了婚期。
  这天,刚好是千灯节。
  “这走线做工,果真是宫内的绣艺。”
  明芙一来,就被摆在房中正中间的赤红色嫁衣吸引了注意,津津有味地在嫁衣边上绕了四五圈。一会儿盯着袖口上的连理缠枝花看个不停,一会儿又被对襟领口处的牡丹纹赞不绝口。
  反观嫁衣的主人,荆微骊倒是在边上闲闲一坐,一只手撑住半个下颌,雪白如脆藕的小臂露出来,美人面上还沾染了点氤氲气。
  红唇妖娆,她淡淡开口:“你来找我,就是为了看衣服的啊?”
  终于舍得挪开视线,明芙笑笑:“怎么,还有人吃自己嫁衣的醋啊?我自然是来看你的,可来都来了,让我长番见识也不为过啊。”
  才不听她为自己措出的辩解之辞,荆微骊故意将脸别开,佯装出一副生了气的惹人怜模样。
  明芙彻底没辙,只好抛下嫁衣坐过来,一把握住那只手,满脸诚恳:“今日是千灯节,到了入暮之时定然热闹非凡,不知荆三姑娘可否愿意赏脸陪我去玩一趟?”
  终于把猫儿的猫抚顺,荆微骊缓缓看过来,美眸微眯:“怎么,你那事多的婆母愿意放你出来?”
  “她才没工夫管我呢,”明芙摆摆手,解释:“她亲女儿有了身子,现下正回到娘家养胎,整日都忙活得头脚倒悬。”
  想到明芙那个擅恶言恶语的婆母,荆微骊有些不合时宜地松口气。
  虽有些不恭顺,但她的确挺庆幸的。
  ——樊封身边没有别的长辈,偌大的王府独他一人。
  日落西山,天幕纵横。
  寥寥无几的星子难以照明,唯一的月色还被朦胧的云层遮盖,可再下面,便是灯火阑珊的人间世。
  千灯节在玉国,是仅次于的新年伊始与上元节的。
  不计其数的花灯形色各异,被装点在街头巷尾,路上的行人熙熙攘攘,盛装打扮之外,还佩了只面具遮容。
  荆微骊戴了张狐狸面具,一袭碧红色裙裳,手持一柄芙蓉花灯,好似山野清涧中的精怪般灵动非凡。
  自从婚期定下,她出趟门着实不容易,还赶上隆重的千灯节,自是心绪万千。
  只是没想到这一趟出来,黄历没撕明白,竟遇上了歹人拦路。
  “滚滚滚,别找打!”
  不等惶恐弥漫开来,一道身影便从天而降,伴随着的还有年轻女子不耐烦的轰退声。
  定睛看去,荆微骊认出来这是百花宴中救了自己的王府中人。
  把一帮乌合之众赶走,照缨敛起狠戾的眉眼,尽量让自己笑得和善,步履交叠,朝匆匆稳下惊慌的二人走去。
  “荆三姑娘,好久不见。”她咧嘴,小虎牙顺势滑出。
  荆微骊心里一暖,下意识想到了那人:“又辛苦姐姐救我一次。”
  “岂敢谈‘救’一字,”心里莫名暖洋洋的,照缨挠挠下巴:“王爷说街上人多眼杂,恐生变故,还望荆三姑娘千万小心。”
  明明只是无意间提及到的两个字眼,可荆微骊却心虚似的红了耳垂。
  像是心底最深处的千思百转被人挖出来,心脏跳得飞快,耳畔的熙攘吵闹顿时变得安静,一切风波皆化为莫须有。
  清清嗓子,她低低问:“王爷他,在何处?”
  照缨痞气地挑挑眉,下颌指向她身后的朱楼,道:“每到千灯节,王爷都会在那最高处喝酒,往年都是一个人,怪可怜的,不知今年荆三姑娘可愿赏个薄面?”
  听完这话,荆微骊不受控制地扭头看去。
  月亮不知何时从云层中显露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清隽之美与赤色的高楼构成一副图卷,可越是华美,越于喧哗之下尽显寂寥。
  喉间突然一涩,她抿唇,不知如何是好。
  下意识的,指甲上的嫣红蔻丹被不小心扣下来一块,萤虫大小,不明显,却看的人心里发麻。
  照缨见她对着朱楼发呆,倒也不催促答案,只安静地驻于原地等到。
  目光于美人高低起伏的侧脸上流转,忍不住地赞叹。
  就这样盯了好一会儿,才瞧见她重新看过来。
  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荆微骊郑重其事地说:“若姐姐方便,可否带我过去?”
  她话没说完,身侧的明芙就明显皱起眉头:“阿骊不可,纵然你们有了婚约,但婚期未至便见面实在有违礼数……”
  “这位夫人说笑了,”语气冷下来几分,照缨还是笑眯眯的:“追风楼今日不对外开放,楼中皆是王爷自己的人,又怎会让三姑娘,不对,应该是不日后的王妃吃亏?”
  她刻意咬重了那两个字,在无人瞧见的角落里,荆微骊耳垂发热。
  深吸一口气,她安抚好明芙,认真道:“没事的阿芙,他不会害我。”
  “而且,我现在的确很想见他。”
  作者有话说:
  婚前最后的小暧昧来咯~
第24章 琉璃面
  ◎“只对你上心”◎
  引着荆微骊入了朱楼,临门一脚,照缨懂事地没有再多踏入。
  她指着虚掩的门扉,眨眨眼:“三姑娘放心,我就在外面守着,没人能进去。”
  被揶揄了一番,荆微骊垂着小脸,不受控制地点点头,随即目光朝更里面漂移而去。
  遮容的面具还没有拿下来,雪白的指腹覆上去,质地冰凉,还若有若无地沾染上一分从颊上传来的热气,思量再三,她还是收回了手。
  怀揣着孩子玩闹的心性,她推开门,动静甚小地靠近。
  可她低估了樊封的敏锐,步子才踏出去两下,男人便缓缓看过来,前者不偏不倚地撞进了那方深邃的潭池。
  男人身着一如既往的黑色,墨发高高束起,只用了一条绛紫色的发带绑住。软趴趴的布料垂落在他肩头,是他身上唯一能找出来的柔色。
  认出来是她,樊封心中一讶:“照缨带你来的?”
  听见他如是问出,这次倒是轮到荆微骊不知如何是好了。
  她愣在原地:“我以为那是你的意思……”
  越说越小声,她甚至追加一句:“若是王爷不方便,我现在离开?”
  眉尾一抖,他放下被喝得只剩一个底的杯盏,亲自给小姑娘搬来了高凳,再而走近:“来都来了,你若是此刻走,岂不是更显得本王像吃人的怪物?”
  荆微骊矜持一笑,两个小而浅的梨涡显现出来:“那,这算不算王爷很希望我留下啊?”
  身形一顿,樊封莞尔:“是啊,本王巴不得你留下。”
  许是早就看熟悉了这张脸,荆微骊也不再小心翼翼地拘谨,落座后自然而然地揭下面具,露出明艳动人的五官。
  她把面具放置在手边的桌案上后,又习惯性地拢了下鬓边的碎发,耳垂上的小红痣明晃晃地跃入眼帘。
  樊封撑着半张脸看过来,嘴角轻扯:“照缨怎么诓你来的?”
  学着照缨先前煞有其事的模样,荆微骊言笑晏晏地复述一遍,甚至还把那句惹人生怜悯的话添油加醋一番。这话中描述的哪里是威风凛凛的北越王,压根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地里菜啊。
  难得见到她这么古灵精怪的模样,樊封心里觉得稀罕,指腹推了推手边的小盏,随意一问:“会喝酒吗?”
  荆微骊顺势看去,斟酌刹那,适才小心翼翼地比划了个手势:“父亲鲜少让我们碰酒,只能喝一点点。”
  樊封笑意更浓,收回了杯盏:“那还是算了,这酒气势很足,若是真入口,你今晚归家怕是不太好交代。”
  说完,他昂起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充满男性气概的喉结上下滚动,一股不由分说的野性扑面而来。再往上一点点,就是那颗精巧绝伦的小痣,瞧得邪气又乖张。
  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荆微骊又问:“王爷是怎么知道我遇到危险了?难不成一直派人跟着我?”
  空空如也的小杯在掌中指间转了两下,划出一道奇妙的弧线。
  “差不多吧,”他慢悠悠地看过去,许是有酒劲儿加持,眼神不似先前醇温,更富凛冽之气,倒是更像传闻中的北越王了:“我想着千灯节热闹,你定不会闲在家中,派个人跟着,至少不必担心那些地痞流氓。”
  荆微骊嫣然一笑,腰身不自觉朝前一躬。
  纤软的身段不堪一握,更衬得胸前丰盈,腰带宽长,恰如其分地勾勒出年轻女子的妩人身段。
  她五官生得浓墨重彩,是满园姹紫嫣红中最堪春色的那一枝,尤其是她如眼下般浅笑时,张扬得不像话。
  像极了断骨削肉的软刀。
  再度挽了挽发丝,她坐得更近,但又给两人的臂弯间留了拳头大小的空隙,相当别有用心:“这样啊,那王爷待我还真是上心呢。”
  樊封挑眉,故意城门大开地迎合:“只对你上心。”
  因离得近了,明明是刻意压低声量的五个字此事听得却无比清晰。
  轻微的热气被送至她耳根最软的一圈,又开始发软发热,且肉眼可见地蔓延。
  看着桃腮上的变化,樊封乐了。
  低头一瞧,她唇瓣饱满,口脂嫣红,强忍住了拿指腹去按压的坏心思,喉结一颤,他又道:“现在,还怕本王吗?”
  不理会他的问题,荆微骊一边埋怨自己怎么脸皮这么薄,一边又装作若无其事,甚至抬手拿了只新的小盏,扬言要喝酒。
  樊封一动不动,偏不遂她的意倒酒:“别闹,这酒太烈,你喝不了。”
  好胜心被激起来,荆微骊嗔瞪他一眼,故意用凶巴巴的语气说:“我偏要喝。”
  说完,她还接着亮爪子:“王爷不是说对我上心吗,那我就非得要尊贵的北越王殿下给我倒酒,不行吗?”
  还真是个脾气娇纵的猫儿。
  樊封失笑,心头生着丝丝缕缕的甜香气,温顺地照做了。
  “行,当然行。”
  手腕翻转,银质的杯盏盛满酒液,浓厚的酒香气散在鼻息前,忍不住地想要更靠近,却又折服在它的锋芒之下。
  倒完酒,他还挑衅般问:“还要喝吗?”
  不理会他,荆微骊双手抬高去拿银盏,端在掌心中端详了几息,就跟怄着一口气似的,一饮而尽。
  “咳、咳咳——”
  喉尖被辣得滚烫,她赶忙放下,不适地皱起眉头。
  耳边是她断断续续的咳声,樊封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块糖,贴着桌面推过去:“吃这个,可以解酒。”
  被辣得眼窝都红了,荆微骊咬着牙没有发出示弱的声音,麻利地剥开糖纸,把四四方方的一小颗送进口中。
  不算软乎的糖被咬碎,果味的甘甜迅速弥漫开来,那股不适的劲头终于和中和下去,她长舒一口气。
  等把糖咽下去,才抬起头,不服气地哼哼唧唧道:“现在喝不了,以后总能喝的。”
  看不出来,这只猫儿的好胜心这样强。
  樊封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好,那本王等着。”
  话音刚落,嘴角还没收拢起的弧度骤然停滞。
  好看的眉心皱成了一个明显的“川”字,五官紧紧拧在一起,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大掌急促地按出胸口,连呼吸都变得辛苦。
  察觉到他的变化,荆微骊刚想询问,就看见男人从座位上站起来,捂着心脏位置走到房中一隅,表情甚是难熬,像是在经历蚀心之痛。
  看清他隐隐渗汗的额角,她不知所措地坐在原地,出于担心,她想要跟过去,却被男人抬起的小臂制止在原地。
  背对着她,樊封声音沙哑低沉:“本王没事。”
  “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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