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那个苗疆反派——江萤千里【完结+番外】
时间:2023-09-19 23:06:23

  “可是,为什么我感觉好痛?”那女子抬起了泪水涟涟的眼来,看着莲镜娇柔地说:“公子,我的腿也好痛,你能不能送我回家?”
  她见莲镜不说话,急忙又说:“我的家不远的,就在下面的苗寨里。”
  “好,我送你回去。”莲镜俯身靠近,将她抱了起来,走到涂铃想面前时,只见她皱着细柳眉,一副表情难看死了。
  “走开,别挡路。”
  “……”
  站在那里的涂铃想忙不迭给他让开道,等他走后,她挠着头困惑地盯着他怀里的女子,喊了一声:“桑月姑娘?”
  谁知那女子立即转过来向后探望,问道:“姐姐?姐姐在哪儿啊?”
  莲镜旋即停下脚步,问向怀里的人:“你不是桑月?”
  “不是啊,我是桑榆啊。”怀里的人抬眸回答。
  谁知她刚说完,莲镜就松开了手,而她就那样摔落到了地上去。
  “哎哟……”少女痛得大叫,不满地瞪向他:“你怎么松手了?”
  莲镜一脸无辜地说:“我的手好像突然没力气了,要不然,我找个人送你回家吧?”说着,他便向后面看去,看向离得最近的霍心。
  霍心极不情愿地走了过去,伸手去扶地上的少女,可是桑榆却甩开他的手,娇气地说:“我不走了,我要在这里等我姐姐。”
  莲镜的目光扫向对面的涂铃想,捕捉到她正在偷偷抿笑,她这是在看他的笑话吗?
  他嗓音愠怒,道:“看不见本公子在淋雨吗?还不快过来撑伞。”
  涂铃想收拾笑颜,朝着他小跑了去,可是却抑制不住想笑,他也太好笑了吧,费力安排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竟然还救错了人。
  救错就算了,他刚刚还抱了那个桑榆,恐怕现在的他,恨不得把自己这双手洗个十遍吧。
  她走到他身边为他撑起伞,悄悄觑到他脸色黑沉,剑眉锋利,而他忽然低下头来,左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往他身边一带,压低了声音说:“来过苗疆?”
  竟连桑月这个名字都知道。
  涂铃想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光洁下巴,美得像大师手中的杰作,她屏住呼吸,答:“没有,我只是先前听师兄们提起过。”
  就在这时,前面的悬崖上坠落下来一道漆黑的长影,尤为的长,像巨龙一般,倒挂于山壁上,而在黑影的末端,似乎卷着一个瘦小的少女。
  少女从天而落,被巨大的黑色藤蔓缠绕,坠落途中,她余光瞥到两道红艳的身影立在山谷里,因为太过瞩目,所以无法忽视。
  那边,一身红裙的少女正在高举着手,努力为身边的少年撑起伞,红莲绽放的伞面遮住了少年的脸,两人的红裳贴在了一起,像极了并蒂而开的妖艳地狱花。
  那时,她并不知道这两个人的到来,会给他们古月小寨带来灭顶的灾难。
  她也不知道,那个少年就是不久后要与她成亲的新郎。
  就在她要坠向地面的时候,那边的少年闻声而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身至了她的面前,单手抓住了那根缠绕住她的黑色藤蔓,将藤蔓徒手拎了起来,而她也被迫跟着卷了起来,没有摔落到地面上。
  不远处的涂铃想独自撑着红伞看戏,看得心里直着急,在内心吼道:莲镜,你是不是不行?!
  你怎么不用手接住她啊?
  多么好的机会啊!
  现在就应该公主抱啊!
  那样她就会心动了呀。
  这还要本作者教?
  哎,废物。
第7章 他的小奴铃:洗脚
  那根藤蔓是从峡谷之上倒挂下来的,往上望去,幽蓝的天空中下着如丝细雨,藤蔓像一条肥胖的巨蛇,左右摆动着身躯,在莲镜的手心下格外不安分。
  藤蔓突然松开了桑月,反转一卷,将莲镜卷了起来,黑长的藤蔓移动迅速,须臾,就将他围了数几圈,从脖子到脚全部卷住。
  藤蔓腾空而起,跃上了高空,一身红衣的少年被黑藤卷去了峡谷上面,地上的霍心着急地大喊:“公子!公子!”
  桑月仰望上空,手中弯刀斜飞而出,锋利的刀面沾了雨滴,反射出清冷的光芒。弯刀飞去峡谷上,朝着那些黑色藤蔓袭去,但是那些藤蔓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竟然还会主动避让开那柄刀。
  她站在下面,头上银饰闪闪明光,一双眼睛专注地注视着上空,右手在半空中控制着那柄弯刀,乌黑的发丝飞扬,浅蓝的苗服衣袂在雨中轻飘。
  涂铃想在对面呆呆地看着她,这就是她笔下的女主吗?
  好美。
  好飒。
  所有人都在看向上面的莲镜,只有她,在看对面的少女。
  上空,莲镜忽然旋身而起,像极了一朵新鲜绽放的水莲,此番不是那藤蔓在卷着他而动了,而是他带着藤蔓在移动。
  他往更上面的地方飞去,似要去往那藤蔓的老巢,不多时,那上面就发出来一声巨响,响彻整个山谷。
  紧接着,黑色藤蔓如碎尸一般从高空散落,距离太远,夜色浓墨,没有人看清莲镜是怎么砍断那条藤蔓的,桑月与桑榆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来,没有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竟然可以这么厉害。
  无数断掉的藤蔓砸落了下来,落在他们的脚下,桑月蹲下身去察看,这些藤蔓已经成了精,少说也活了上千年之久,藤上有细细的岁月痕迹,干燥,枯槁。
  她捡起一块干藤来,端详了片刻,可是却在那里面瞧见了一只小虫子爬出,她登时面色大变,道:“有蛊!”
  “快叫你们公子下来,这藤蔓里面有蛊虫。”
  一听到有蛊,地上的桑榆立即爬了起来,抓住桑月的衣袖,拉着她便要跑:“姐姐,快跑!”
  桑月跑了两步又停住脚步:“不行,那位公子还没有下来。”
  桑榆着急忙慌地说:“这藤蔓里不知道藏了多少蛊,多待一刻都是会死人的。”
  霍心还在对着上面大喊:“公子,快下来,有蛊!”
  而涂铃想已经开始在逃了,她冲过去拉起桑榆的手:“快快快,我们快逃,他们厉害着呢,别管他们,往哪边逃啊?快告诉我。”
  桑榆一时脑子也没有反应过来,只顾着逃命,带着涂铃想就真的往一个方向跑去了。
  “那边,走那边就可以出峡谷了。”
  两人拼命地奔逃着,那一瞬间,她们只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决不能被蛊物咬到。
  等跑出了峡谷后,桑榆抓着她的袖口,气喘吁吁地说:“歇……歇一会儿。”
  涂铃想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两人一同往草地上坐下,各自喘着粗气,等缓了一阵子后,桑榆才指着她,颇为佩服地说:“你连你家公子都不要了?”
  涂铃想挠挠头,那一瞬间,她顾不得别的了,只知道保命要紧。
  莲镜那么强,又岂会怕区区几只蛊虫?
  她昂首道:“你不是说你腿走不了了吗?刚刚跑得还挺快的哈。”
  “呃……”桑榆微囧地低下了头去。
  而在后面的峡谷内,莲镜翩翩落下地面,桑月立刻迎上来,担忧地问道:“公子,你没事吧?”
  他轻摇了摇头。
  “快随我离开这里吧,太多蛊了,多待不得。”说罢,她便转身去给他带路。
  莲镜立着没动,目光扫视四周,随后转向一旁的霍心,咬牙问道:“人呢?”
  人?什么人?
  霍心往四周看去,才发现涂铃想竟然不见了,啥时候跑的他都不知道。
  前面的桑月回头答道:“公子的侍女与舍妹已经先出谷了。”
  莲镜闻言,目光冷了几分。
  呵!
  可以呀,涂铃想,本公子都还生死未卜呢,你就先跑了。
  然而此刻坐在谷外草地上的涂铃想,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一心觉得自己为莲镜与桑月提供了单独相处的机会,他肯定会在内心感谢她的,说不定现在还在心里夸她呢,夸她识眼色,是个懂事的小侍女。
  没过多久,山谷里就走出来了一群人,正是莲镜与桑月他们出来了。
  而此时的莲镜正被桑月扶着,一副受伤不轻的模样。
  涂铃想心道:装得还挺像的嘛。
  待走至了明亮处,桑月才停下脚步,转头说:“公子,快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可千万不能被蛊物咬到了。”
  莲镜清透的目光锁住站在远处的涂铃想,招了招手,虚弱地说:“过来。”
  “???”
  叫她过去干嘛?
  涂铃想慢吞吞走了过去,恭恭敬敬地问道:“公子有何吩咐?”
  他抬起一只胳膊来,道:“给我把袖子卷起来。”
  “……”
  就这点小事还需要她?
  她抓起他的绸缎莲花纹宽袖,正要一把给他卷上去,就听见他又说:“轻点儿,本公子受伤了你看不见吗?”
  涂铃想垂着头,心说就你那点伤,我就不信会有多疼。
  她轻轻地为他卷起长袖,露出一截比莲藕还要嫩白的手臂来,在那臂膀处,真的有一条半指长的血口。
  桑月凑近瞧了一眼,紧张的面色一松:“万幸,没有中蛊。”
  她从身上掏出一个小药瓶来,递给涂铃想:“给你家公子上点药吧。”
  “???”
  她愣了半天没接,人家莲镜是想你给他上药啊,你给我作甚?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接!你这个样子,出去了可别说是我莲镜的侍女。”
  莲镜愠怒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她只能快速接过,并且向桑月道谢:“多谢姑娘。”
  她拨开药瓶塞子,仰头看了一眼莲镜:“那公子,我给你上药咯?”
  莲镜黑着一张脸,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不给我上,难道要我自己上吗?
  涂铃想见他脸色不佳,心想定是因为女主没有给他上药的原因,所以他现在生气了。
  她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将药粉倒在他的伤口上,随后又从他另外一只袖中抽出一条雪白绣帕来,为他将手臂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桑月道:“公子,刚才多谢你的搭救,若非家父管得严,我定要请你们去我家里小住几日,现在天色已晚,不知你们可有落脚之处?若没有,可需要我为你们安排?”
  莲镜拱手道谢:“不劳姑娘费心了,我们自有去处。”
  “那好,那我和妹妹就先回去了。”她扶起一边的桑榆,两人朝莲镜告别之后,就转身朝着那万家灯火的苗寨里走了去。
  莲镜幽幽望着她们离去的方向,双瞳里映满了那璀璨明灭的寨落灯火。
  星星点点,蜿蜒交错。
  涂铃想也顺着他的目光瞧去,看着桑月与桑榆二人的窈窕背影,两人皆穿着奇异风格的苗族服装,头佩银色发饰,桑月要较桑榆稍高一点,两位佳人互相搀扶着而行,渐渐没入月光散落的尘埃中。
  她们去往的地方,就是她一直所向往的苗寨。
  而这世上鲜少有人知道,其实莲镜,也算是半个苗疆少年。
  她正失着神,就被身边的莲镜一把拎起,像拎小松鼠一样,拎着她往那充满着神秘色彩的寨落走了去。
  “公……公子……”她大声求饶,这样被他拎着后衣领,她脖子被勒得快要喘不上气来。
  莲镜松了手,转而去抓她的手臂,然后拖着她行走,就像是拖一具尸体一样。
  “涂铃想,你好大的胆子啊。”
  涂铃想仰面倒在地上,被他拖着在草地上前行,她望着头顶那明晃晃的弯月,苗疆的天空就像一汪深蓝的海,而那轮月亮就是海上唯一的一艘船,仿佛她伸出手就能触到。
  她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到莲镜了,不就是因为女主没有给他上药嘛,为什么要把气出在她身上?
  眼里的月船越来越模糊,她伸出另外一只手,往上空摸去,渴望摸到那轮皎洁的明月。
  书里的月,看似很近,实际却离得好远。
  她被莲镜拖回了一座院子里,此处乃小沥寨,是本次招亲大会专为外来人提供的居住场所,沿河而建,莲镜特意选了一个位于尽头的住所,僻静,冷幽。
  这里的建筑全是吊脚楼,歇山顶式木结构,依坡而建,悬虚构屋,架空而立。他们所居住的这个房屋共有三层,一层给霍心他们几人住。
  二层是正堂和厨房,三层则是莲镜的住所。
  最近这段时日,他们一直都待在马车上,而她也一直都是睡在莲镜马车里的。
  现在住进了苗寨,那她该睡哪儿?
  在一楼和一帮大男人一起住么?
  就在她望着这座吊脚高楼打量的时候,莲镜将她扔在了地上,居高临下地吩咐:“去,烧水,伺候本公子洗脚。”
  “……”
  涂铃想从地上爬起来,扭着头转身跑上了楼梯,那模样,颇有几分气冲冲的架势。
  她去二楼的厨房里,烧了一锅水,然后打了一盆热水,端着上了三楼去。
  三楼有好几个房间,却只有最中间那间屋子里亮了烛灯,她端着木盆朝着那间屋子走了去。
  “公子,水烧好了,你可以洗了。”
  她放下木盆后,见莲镜正在屋子里打量那些古老摆件,他洁净白皙的一只手正在抚摸架子上的一柄苗刀,随后,细长的苗刀被他抽了出来,闪出一阵刺眼的银光,而他的刀尖就那样准确无误地对准了她。
  她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双脚颤抖,嘴角不住哆嗦着。
  莲镜将她吓破胆的表情尽收眼底,昳丽的唇角微微上扬,他轻晃刀尖,挑起了她的一缕发丝,轻声问:“喂,被吓傻了?”
  涂铃想面色发白,丝毫笑不出来,他的刀刃清亮如镜,倒映着她慌张惶恐的一张脸,而那刀尖锋利无比,削铁如泥,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她的头发丝就往下掉了好多。
  “现在知道怕了?那先前呢?丢下我一个人跑了的时候呢?”
  莲镜的声音比窗外的月光还要冷。
  “公子你那么厉害……会怕那些蛊吗?”涂铃想颤着声儿说,“可是,我怕啊……”
  被咬上一口,那可是会要命的。
  “那又怎样?看来你没有一个做侍女的自觉。公子有难,你就算再怕,你都不能先走,必须等到我来了,才能走。”
  他的刀尖在说这话的同时,移去了她的心口,稍微一用力,就可以刺穿她的心脏。
  涂铃想吓得全身抖动得更凶了,嘴里已经吐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来了。
  “公……公子……”
  “真不禁吓。”莲镜悻悻摇头,收回了长刀,转身将刀放回了原处。
  涂铃想见他收回了刀,双腿一软,朝着地上滑倒了去。
  莲镜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在玫瑰红木椅上坐下,道:“现在,我就来培养培养你做侍女的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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