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陆家的亲戚走了,我就能搬出去了……”
只要熬过了这段时间,就和以前一样,可以时常在与寿堂里看到陆争流和庆哥儿。
她要的不就是这些吗。
耐心等等就有了。
心力交瘁,葛宝儿真病倒了。
陆老夫人不太想给她请大夫,总觉得兴师动众了。
她和严妈妈说:“随便抓两副药给她吃吃就是了,争流又不会去偏院看她,谁知道她的死活。”
“老奴这就让人去抓药。”
严妈妈出去之后,碰到了竹青。
第45章 醒悟
竹青以前在世子跟前伺候,那也是老夫人亲自挑选的人,严妈妈和她也很熟悉。
严妈妈笑问竹青:“姨娘又给老夫人请安来了?”
竹青带着丫头,站着和严妈妈说话:“病了几日没来,病好了当然要来。”
严妈妈连忙关心她的病好透了没有。
竹青说:“一点小风寒而已,吃几服药很快就好全了。那药还有多的没吃完呢。”
严妈妈立刻说:“多出来的药,姨娘能不能给我?”
“您要药干什么?”竹青看了看她的脸:“看您的气色也不像生病的样子。”
严妈妈支吾了一下,才说:“表姑娘病了,正好也是风寒。”
竹青恍然大悟:“几服药而已,我一会儿让丫鬟送到厨房里熬好了送过去吧。”
严妈妈一想,这也不会出什么事,她正好还能省了一件事。
“那再好不过,就辛苦姨娘替我跑一趟了。”
竹青笑笑:“都是自己人,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给老夫人请了安,竹青让厨房煎好药,带着丫鬟,亲自给葛宝儿送过去。
婆子们放她进去,竹青一进屋子就看到葛宝儿躺在床上,病恹恹的。
她走过去,温柔地喊:“表姑娘,醒醒。醒醒。”
葛宝儿一睁眼,看到是竹青,吓了一跳。
五儿从瞌睡中醒来,唤了一声:“竹青姨娘?您怎么来了?”
竹青说:“我来送药。”
让五儿伺候着葛宝儿喝下去。
她说:“碗我们还要拿回去的,你伺候完你主子再给我。”
五儿说好。
竹青带着丫头在外面去等,她在窗外和丫头说闲话。
“这个大夫看妇人孕事真是不错,我吃了他的两副药,感觉小腹都热了些,不知是不是这样就更容易有孕了。”
丫头说:“姨娘,我也听说吃他药的夫人都怀上了,而且生的都是男胎。姨娘您也一举得男最好了!”
葛宝儿听得头皮一紧。
怎么回事,陆争流怎么停了竹青的避子汤!
竹青感叹:“夫人不愧是夫人,心胸宽广,答应为我去说情,果然就去世子面前说情了。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丫头好奇道:“可是世子怎么会听夫人的话呢?不都说……世子他……不待见夫人吗?”
竹青笑了笑:“你这丫头年纪还小,你懂什么。”
她又问丫头:“你觉得夫人容貌如何?性情如何?”
丫头说:“夫人容貌……满侯府里,没有一个人能比的。性情也是顶顶好,咱们侯府哪个不称赞夫人?就是乔大那种难缠的刁奴,也敬重夫人呢!”
“说的是,夫人这么好。你以为世子就体会不到夫人的好?世子以前冷落夫人,不过是夫妻之间有点误会而已,日子长了,世子怎么可能不喜欢上夫人?”
丫头笑嘻嘻说:“这倒也是,连奴婢都喜欢夫人。”
竹青笑着道:“这不就是了。世子既然喜欢夫人,夫人的话,他怎么会不听?以后夫人说什么,世子都会听的。”
她还向往地说:“我要是以后真的为世子生了儿子,就交给夫人教养,也记在夫人名下。”
“夫人这样的人,一定能把我的孩子教得和长弓少爷一样。”
丫头盘算了一下,十分惊喜:“那您的儿子,不就是世子的第一个亲生嫡子了!”
竹青笑:“是啊。要真怀上个儿子,就是我的孩子有福气了。”
葛宝儿药都喝不下去了。
五儿劝道:“姑娘,快吃药呀,别等药凉了。”
葛宝儿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五儿端着碗,皱眉道:“姑娘,您、您怎么了?”
竹青也进来催了:“五儿姑娘,碗还没有用完吗?”
五儿:“马上,马上。”又催葛宝儿喝药。
葛宝儿回过神,目光突然就很不一样了。
她自己夺过碗,一口饮尽那药。
五儿送了碗出去,还跟竹青说:“谢谢姨娘。”
竹青笑笑,嘱咐五儿好生伺候表姑娘。
五儿再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葛宝儿睡着了。
第二天,葛宝儿养足了精神,和五儿说:“去告诉严妈妈,我要见她。你让她最好过来一趟。”
要是平常,五儿是不会去传这种话的。
但是葛宝儿今天的表情太奇怪了,好像要和人同归于尽一样。
比那天还吓人!
五儿胆子小,只能去了。
“表姑娘疯癫了似的,那眼神奴婢都不认得是她了。”
严妈妈不耐烦地说:“不用管她。这种小事,以后不要再来传我了。”
五儿卑微地说“是”。
她回去之后,刚推开门,葛宝儿就问:“严妈妈什么时候过来?”
五儿道:“……她、严妈妈她忙。”
葛宝儿咬了咬唇:“她不肯来是不是?”
五儿坐下说:“姑娘,您到底要和严妈妈说什么事?您告诉奴婢,奴婢直接去替您说了。”
葛宝儿委屈极了,还是不肯告诉五儿。
因为,她要做妾。
难怪陆争流最近冷落她,不仅是有了姨娘,他的心思也分给了蔺云婉。
而她就只能在这个偏僻的院落里,一直等着。
要等多久蔺云婉才会死?
“三十年?五十年?”
葛宝儿道:“我等不了那么久……”
如果无名无分地一直等着,她可能就要先一步死在这儿了!
还有她的庆哥儿,名义上不过是侯府过继来的孩子,以后陆争流还会疼爱他们的儿子吗!
陆争流他心里……心里……还有她吗?
她都不敢深想下去。
五儿慌慌张张地问:“表姑娘,你、你在和谁说话?你在说什么?”
葛宝儿忽然又正常了,拉着五儿的手说:“好五儿,你帮我一点忙。”
五儿抿了抿唇:“什、什么忙……”
葛宝儿在她耳畔说了些话,五儿瞪大了眼睛。
垂丝堂。
竹青去找蔺云婉坦白:“夫人,妾身去见过表姑娘了,说了些话给她听。”
“说的什么?”
竹青一五一十都说了。
蔺云婉听得心惊。
这次竹青真的踩到葛宝儿的痛脚了。
竹青问:“夫人,妾身说错了什么吗?”她很自信地说:“要是表姑娘心里没有鬼,妾身说这些对她来说也没有作用,要是有鬼,这话吓唬到她了,也是她活该。”
蔺云婉不置可否,叮嘱竹青:“再别去招惹她。”
葛宝儿要生事端了,谁沾上谁倒霉。
“夫人,世子接了大姑奶奶和她夫家的人回来了。”
暗流涌动之下,夏家人来了。
萍叶满脸喜色:“老夫人请夫人过去见客。”
蔺云婉换了身衣服去见旧人。
第46章 来客
“府里来客,你怎么那么高兴?”
萍叶笑嘻嘻的,蔺云婉便问她,就听萍叶说:“来了客人,客人要给夫人送见面礼呀。”
桃叶笑问:“你真为这个?眼皮子怎么这么浅了?”
萍叶吐了吐舌头:“不过是觉得闷了,家里来了客人,热闹热闹嘛。总比天天看着那个强啊。”
她指了指葛宝儿住的方向。
蔺云婉淡淡一笑:“别高兴太早了,客人也未必是好相处的。”
萍叶一脸好奇:“夫人,您又没和夏家人交往过,您怎么知道他们不好相处呢?”
她怎么会没相处过呢。
前一世陆佳不过是来住了一小段日子,她的儿子和庆哥儿两个,都快把府里搅得翻了天。闹出来的事情可不小。都差点惊动到宫里去了。
蔺云婉随口解释着:“我成亲的时候,佳大姑奶奶回来过,你那时还小,不记得事。虽只匆匆交往过一时片刻,也看得出来是个盛气凌人的人。”
萍叶不信:“这可是陆家,姑奶奶都出嫁了,何况……”她低声说:“还是个庶出。敢在您面前摆多大的谱儿呢!”
不过听蔺云婉这么一说,她心里已经开始机警,不敢掉以轻心。
到了与寿堂。
蔺云婉带着两个丫鬟进去请安:“老夫人,婆母。”
小厅里面已经坐满了客人,陆老夫人身边坐着个年轻一些的老太太,她比陆老夫人稍微体型清瘦一些,双颊瘦长,看起来很严肃的样子。
她就是陆佳的婆母,夏老夫人。
“云婉,快过来见一见夏老夫人。”
陆老夫人冲蔺云婉招手,她便走过去请安:“晚辈见过夏老夫人。”
夏老夫人那么严肃的一张脸,竟然笑了起来,拉着蔺云婉的手,亲热地说:“好侄媳妇,常听你姑姐在家里念叨你,如今看来,果然不错的一个人。”
蔺云婉客气地回话:“是姑奶奶谬赞了。”
夏老夫人给了她一双翡翠镯子,水头十分好,花窗的光芒透进来,照得那镯子剔透如水。
“这……太贵重了。”
蔺云婉不想收,正要退回去,夏老夫人不让她从手腕上撸了镯子,紧紧握着她的手,说:“蔺氏清流,我在豫地也有耳闻,你父亲大名,更是如雷贯耳。我们家的老太爷,对你父亲那可是赞不绝口。你若不收,便是看不起我夏家。”
原来是冲着父亲的名声来的。
蔺云婉盛情难却,收了一双镯子,才缓缓地回忆起来,不仅夏家是言情书网,夏老夫人自己也出身耕读人家,虽然和侯府结了姻亲,却是仰慕清流世家的。
所以夏老夫人独独高看她一眼。
“老夫人还真是疼云婉。”
陆佳从后面走过来,一头乌黑的长发挽成妇人发髻,眉眼凌厉,很有些像武定侯。
但是性格却有些狭隘,这话说的像是拈酸吃醋了一般。
夏老夫人脸色微沉,也没有说什么。
毕竟在陆家,她还是要顾及一下陆佳的面子。
“大姑奶奶。”
蔺云婉侧身,冲她福了福身子。
陆佳笑道:“这是我的见面礼,不如我家老夫人的贵重,弟妹你可以不要嫌轻薄。”
蔺云婉让丫头接了锦盒,说:“怎么会。礼轻礼重都是姑奶奶一片心意,心意只有珍重没有轻薄的。”
陆佳也笑:“难怪我家老夫人看重弟妹,弟妹说话就是周全。”
“好了,长辈面前清净些,不要总是饶舌。”
夏老夫人重重地看了陆佳一眼。
蔺云婉抬头看过去,如果说夏老夫人平常只是模样严肃,现在就稍有些刻薄,眼神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厉色。
陆佳的凌厉和她婆婆比起来,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是。”
陆佳蔫巴巴地后退到一边去,安安静静地和妯娌、侄女们一起站着,再不敢插嘴。
陆老夫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卫氏也觉得不舒服。
这可是陆家,训她们家姑娘是什么意思!
但人家训自己的儿媳妇,也没有错,他们娘家人也说不得什么。
“怎么不见夏三爷?”
陆老夫人忽然问。
夏老夫人说:“他一个没成亲的爷们儿,不好让他进内院。”
陆老夫人笑道:“都是一家人,亲戚们见面认个脸,不妨事。”
“那我就下回再让他给老太太您请安。”
夏老夫人笑着答应完,也问道:“怎么不见世子?可是今日不得闲?”
她的小儿子是外男,陆争流却不是。
按道理来说,长姐回家,他应该要来的。
陆老夫人含糊过去:“是有公务在身,不过也该要回来了。”
她给严妈妈使了个眼色。
严妈妈也不好说话,她早就派人去给陆争流传话,世子怎么到这个时间还没来?
不应该啊。
大家在屋里有说有笑,严妈妈悄悄出去亲自找陆争流。
虽是出来办事的,严妈妈实在是松了一口气。
她嘀咕道:“……没见过这么难缠的老太太。”夏老夫人看着就很重规矩,很不好惹。她站在那里面都觉得喘不过气,更不用说佳大姑奶奶在夏家过的什么日子。
严妈妈找了一圈,都没找到陆争流。
幸好她回与寿堂的时候,夏家的人已经去客院里落脚去了,但是她听到了一阵哭声。
陆佳在里面哭:“老夫人,母亲……佳儿总算回来见到你们了。”
陆老夫人也心疼,毕竟是府里唯一的小姐,当年她们也是如珠如宝地疼爱她呢。
卫氏劝道:“好了,快别哭了。免得回去叫你婆婆看到,又说你的不是。”
陆佳擦了擦眼泪。
陆老夫人也抱怨了几句:“你婆婆这个人,太重规矩反而轻人情,怎么说你也是我们陆家的长女,当着我们的面就这么斥你,也真是不把陆家放在眼里。”
这话可不敢传出去。
陆佳连忙为自己的婆婆辩解:“我婆母也不是那种人,虽然我公爹以后有望擢升进内阁,但是婆婆也不会为这个就看轻我们陆家,她就是不能容忍媳妇不守妇德。”
“算了,我做媳妇这么多年,也都习惯了。”
她为自己擦了擦眼泪。
“内阁?你公爹当真能入阁?”
陆老夫人一下子就激动了。
说起这个,陆佳也自豪,她笑着道:“悄悄告诉您和母亲,别看我公爹现在品级不高,却是一位大人的心腹。这次外放政绩十分漂亮,回来就是等着擢升的。不出三年,这京中自有我公爹一席之地。”
“要是有朝一日内阁里有人退下来,我公爹早晚熬上去。”
“再等公爹退下了,便是我家夫君……”
陆老夫人眼睛直放光,越发看中眼前的庶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