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媳(重生)——希昀【完结】
时间:2023-09-22 14:37:26

  后来各自婚嫁,高詹也被迫娶了杨惜燕,但杨惜燕一直视王怡宁为眼中钉肉中刺。
  王怡宁并不想跟杨惜燕比,
  “不就是个男人,至于整日为他打打杀杀吗?”王怡宁有些瞧不起杨惜燕。
  杨惜燕性子执拗,“我不赢了你,他心里就过不去这个坎。”
  王怡宁反唇相讥,“我看过不去这个坎的人是你,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我又没跟你抢男人,你非要寻我的不痛快?”
  “我不管,你打不打?”杨惜燕扬起鞭子,
  王怡宁不想打,正待找借口推脱,这时,她瞧见另一人风风火火跃进马球场,那人嗓音高亢而嘹亮,“杨惜燕,你要跟王怡宁比吗?正好,我助你一臂之力!”
  杨惜燕看着不可一世的福园郡主,唇角微勾,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好,有郡主帮忙,咱们今日打王怡宁一个落花流水。”
  来人,正是端王府的小郡主福园。
  端王殿下是今上与长公主嫡亲的兄长,他在当年那场尔虞我诈的夺嫡中兵败自杀,他儿子伏诛,唯独剩下襁褓中的小女儿,端王以自杀为条件,换取皇帝答应留下妻女性命,皇帝登基后为了收揽人心,封福园为福园郡主,并由长公主亲自给她取名,如今小郡主伴着自己母妃住在王府,母女俩相依为命。
  兴许是为了抹去当年那一场血雨腥风,谁也不曾在福园面前提及当年真相,福园无忧无虑长大,并得到帝后和长公主毫无节制的宠爱,她在京城可以横着走。
  这样一个祖宗是京城谁也不愿惹的存在,包括王怡宁。
  王怡宁正愁没借口拒绝,瞅见福园郡主将手一摊,“我不比,算你赢好了。”
  福园郡主不干了,坐在马背上双眼瞪圆,“为什么?你怕我出不起彩头?”
  王怡宁有气无力道:“你赢过吗?若是输了又去皇宫告状?我又得被舅舅拧起耳朵训,算了,不比了。”
  福园纵马一跃,横梗在王怡宁跟前,有恃无恐道,“表姐,你不跟我比的话,我就把你小时候的糗事当着你侄女的面说出来。”
  王怡宁脸黑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你不许告状!”
  “愿赌服输!”
  “什么彩头?”王怡宁负气问,
  福园郡主眼神转溜溜,贼兮兮地笑道,“我新买的一个俊俏小厮?”
  王怡宁操起鞭子便要抽她,福园郡主笑嘻嘻躲开,王怡宁也不是个怯场的性子,最后道,
  “比就比,咱们今日就来个了断,我赢了,你杨惜燕跪下给我磕三个头,以后看我退避三舍,如何?”
  杨惜燕有了福园郡主助阵,信心倍增,“好,若是我赢了,你亦是如此。”
  王怡宁没话说,“怎么比?”
  “三场两胜,你五人,我五人,不过,”杨惜燕扫了一圈王怡宁身边,除了一个生面孔,其他人都熟悉,不见能手,她便扬唇一笑,“咱们今日玩个大的,哪个落了马,哪个退场,不许添人,如何?”
  如此,增加了比赛的残酷性。
  王怡宁心里其实不太有底,她看了一眼身侧的谢云初和王书琴,王书琴她倒是熟悉,有几把本事,但谢云初就难说了,看她方才骑马的模样,王怡宁实在是有些担心。
  但王怡宁既然许了谢云初来玩,就不会丢弃她,她不是个为了输赢而摒弃情谊的人,玩要玩得开心,比也要比得痛快,她长舒一气,断然道,“一言为定。”
  接下来各自退回休息的马棚商议策略。除了谢云初,王书琴与东宁侯府大奶奶,王怡宁又从姚国公府挑了一名弟媳。
  很快这一则消息传至行宫各个角落,杨惜燕与王怡宁的恩怨,几乎满城皆知,没有人不想凑这个热闹,很快马球场被围了水泄不通,那头姚国公府世子爷姚泰和,与高国公府世子爷高詹也一道匆匆赶来,两个大男人在讲武场相视一眼,脸色不虞,纷纷往自己妻子奔去。
  姚泰和扶着腰望着排兵布阵的妻子,
  “你是什么身份,非得跟那泼妇比?”
  王怡宁没好气道,“人家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我难道认输?我王怡宁从小到大怕过谁?正好,今日赢了她,省得她唠唠叨叨。”
  姚泰和心里不得劲,谁愿意妻子被人觊觎,更何况是一人高马大的武夫。
  高詹不仅人高马大,还有几分吊儿郎当的气质,他双手环胸倚在树侧,凉凉看着妻子,
  “你要比,我不拦着你,不过话先说明白,愿赌服输,回头可不能哭。”
  杨惜燕受不了丈夫偏帮的语气,红着眼气道,“你不就是怕我伤了她吗?你告诉你,我今日非得把你的心上人打得下跪。”
  杨惜燕绑好护膝,第一个气势汹汹往场上去。
  高詹撩眼瞥了瞥她背影,目光继而往对面望去,王怡宁被人护在里头瞧不见,他啧了一声,摇了摇头。
  女人哪。
  争强好胜起来,没有男人什么事。
  王怡宁这边暗自部署了战术,一个个拍着她们的肩,让其上场,最后轮到谢云初,王怡宁把她拉远了些,上下打量她,
  “初儿,你别担心我,也别为我置气,若是打不过你先退下来,不能伤着自己。”
  侄女伤了好说,侄媳伤了,王怡宁担心没法给王书淮交待。
  谢云初给了她一个宽慰的表情,语气平静,“你放心,我不会有事。”
  王怡宁看着侄媳笃定的眼神,忽然想,谢云初不是托人后腿的性子,她既然没提出换人,兴许有惊喜也难说。
  这对夫妻,有的时候还真像,任何时候均是气定神闲,很难让人看出底细。
  少顷,比赛开始。
  谢云初负责防守,如果对方不来堵她,她几乎很难有交锋的机会。
  第一场前半程,她一直在慢慢适应马球场的节奏,找回手感。
  她左手拧马缰,右手捞掬仗,几乎游离在场外。
  杨惜燕这一队进入状态很快,赢了本场第一个球,她扬起掬仗看着远处优哉游哉的谢云初,不由失笑,“喂,王怡宁,你当这是赏花宴哪,非得弄个绣花枕头来摆看?”
  王怡宁没有理会她的挑衅,而是召集队员回去调整战术。
  场外的男人一半在看比赛,一半在欣赏美人。
  有人指着谢云初问,“她是谁呀,这么美的人儿以前怎么没瞧见过?”
  谢云初自小规规矩矩,从不是抛头露面的人,前世今生加起来,也就赏花宴那回出了一次风头,更何况赏花宴上垂着珠帘,也不是谁都能一睹芳容。
  “她呀,是王国公府的二少奶奶,新科状元郎王允之的妻子。”
  “原来是王大人的娇妻,堪称国色天香。”
  “美则美矣,就是骑马的技术差了些,我看今日王家姑奶奶要输。”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着,添了不少茶余谈资。
  第一场,王怡宁进了一个球,对方进了两个球,且东宁侯府大奶奶胳膊被杨惜燕擂了一仗,受伤下场,这么一来,王怡宁只剩四人,场面不容乐观。
  这回中途休息商议对策时,谢云初便开了口,“我方才观察一场,对方进攻为主,防守为辅,咱们要想在第二场赢,必须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王怡宁皱眉道,“这是要出人意料?”她扫了四人一眼,除了谢云初,其余三人都被对方摸得透透的,“初儿,你有法子?”
  谢云初沉吟道,“你们待会趁着她们没管我的时候,朝我传球,我试试。”
  第二场,前半程对方依然气贯长虹,五人保持全速进攻,王怡宁四人险些招架不住,又被对方进了一个球,好不容易王怡宁得了机会,把球传给谢云初,第一个球,谢云初没进。
  场上一片哄笑。
  休息时,谢云初不疾不徐擦着汗,只给了一句,“待会,再传给我。”
  难得在这个姑娘身上看到百折不挠的气质,王怡宁颔首,不就是输嘛,且信谢云初一次。
  “好。”
  “除此之外,”王怡宁抬眸看向对面,福园郡主与杨惜燕正站在树下激烈讨论战术,二人谁也不服谁。
  “你们发现没,她们不齐心,杨惜燕稳扎稳打,福园郡主却跟头狮子似的横冲乱撞,咱们主攻福园郡主,打乱她们的节奏。”
  比起对面各自为政,王怡宁这一队的优点便是默契好。
  “待会我负责抢球,敏儿负责进攻,书琴护在云初左右,帮着她进球。”
  主意一定,四人继续上场。
  策略一调整,很快见了成效,第二场下半程,王怡宁瞄准机会,当先进了一球,提了士气,快结束时,谢云初则在队员协助下,艰难地赢了一分,总算是扳回了局面,双方打了个平手。
  但代价是王书琴与姚国公府的敏儿双双下场。
  第三场,对方还有四人,而王怡宁这边,只剩下她跟谢云初两人。
  姑侄二人两两相望,香汗淋漓。
  这是一场关乎三个国公府的名誉之战,到了最后一场,气氛剑拔弩张。
  消息传到乾坤殿,国公爷正陪着皇帝谈到今年秋闱,内侍公公半是忐忑半是好笑,过来与皇帝禀道,
  “陛下,姚国公府世子夫人与福园郡主正在打马球呢。”
  “哦?”皇帝饶有兴致地抬眸,目光掠过乾坤殿的琉璃窗往下望,模模糊糊看到绿茵茵的草场上点缀着花红柳绿,人影重重,如同一条游动的彩带。
  “是很热闹,”皇帝笑问,“谁赢了?”
  内侍轻咳一声,“激烈着呢。”随后将缘故一说。
  皇帝与国公爷并几位内阁大臣,均是面面相觑。
  姑娘们都这么狠的吗?
  手心手背都是肉,皇帝有些头疼,问国公爷,“不能让怡宁失了面子,那孩子别看二十五,年纪不轻了,还跟小姑娘似的,回头输了,定要气哭,快些想个法子,圆个场。”
  国公爷是疆场上拼杀出来的主帅,摆摆手不在意道,“不让她吃亏,她又如何晓得没有把握的时候不能轻易应战,随她去吧。”
  皇帝不乐意,扭头看着侍奉在侧的王书淮,“书淮来想个法子。”
  王书淮最看不惯这些争风吃醋的把戏,不过皇帝既然吩咐了,他便沉吟道,“那臣试试。”
  恰在这时,那内侍隐晦地看了一眼王书淮,与陛下笑眯眯道,“陛下,姚国公府世子夫人那一队,只剩下她跟王府二奶奶呢。”
  王书淮眉头一挑,国公爷也露出讶色,“初丫头也上场了?她会骑马吗?”
  内侍苦笑,“马马虎虎。”
  国公爷叱咤疆场多年,眼光独到,“我看不见得马马虎虎,她能留到最后,没准是个有本事的。”
  皇帝忽然来了兴致,“走走走,朕也去看个热闹。”
第26章
  乌金西垂,无边无际的彩云绚烂地铺在上空,天地如同缤纷彩炉。
  汗水顺着胳膊缓缓滑落掌心再黏着掬仗,谢云初慢慢将掬仗从右手换去左手,她晃了晃生疼的右胳膊,左手稳稳掐着掬仗摇摆试探,缓了一会儿,又换回来。
  王怡宁更是额汗淋漓,片刻前她击中对方一名姑娘,将人抡去了马下,而杨惜燕趁此机会进了一个球。
  谢云初面无表情瞥着对面的杨惜燕,沉声道,“小姑姑,咱们中圈套了。”
  夕阳里,两位姑娘一红一蓝,并排坐在马背上。
  王怡宁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杨惜燕仗着自己人多,不惜以人换球。”她们用两人夹击王怡宁,以队友的牺牲换来胜利。
  不过王怡宁也有自己的想法,“不论输赢,我先出出气,待会我主攻杨惜燕,有本事她为了赢球把自己换下去。”
  话落,一马当先抡起掬仗朝对面第三人冲去,这一场谢云初发球,她飞快地用掬仗赶着球往对面驰,
  杨惜燕见状立即与福园郡主双双夹攻而来。
  另外那一名姑娘极是聪明,策马往一边试图引开王怡宁,哪知王怡宁半路杀了个回马枪,掬仗对准杨惜燕侧面攻去。
  杨惜燕立即掉头去躲,“福园救我!”
  福园郡主飞快抬起掬仗迎了王怡宁一杆,王怡宁敏锐,及时收杆猛地掉了个马头,又重新逼近另外那名姑娘,那位姑娘吓得后撤,不防跌落马背。
  王怡宁一人调动对方三人,赶着空档,谢云初有条不紊地抡起马球,从夹缝中朝球门射去。
  “中了!”
  “漂亮!”
  场外擂动,为谢云初和王怡宁扳回一局而喝彩。
  两位姑娘策马回旋,在半路击了一下掌。
  “小姑姑威武!”
  “你也不赖!”
  双方重新回到起点。
  这下,对方也只剩下福园郡主和杨惜燕。
  杨惜燕恶狠狠瞪着王怡宁,“倒是有几分胆魄,不输当年的长公主。”
  福园郡主眉眼一翘,“你别抬举她,她哪里能跟姑姑比。”
  杨惜燕眼底戾气横生,“不行,咱们得想个法子,扭转局面。”视线在谢云初和王怡宁身上来回扫,“你盯着谢云初,我来对付王怡宁。”
  福园郡主颔首,那谢云初看着高挑纤细,是一朵俏生生的美人花,福园郡主有些心生不忍,“我若把人抡下去,她会不会哭?”
  杨惜燕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思说笑,把人抡下去,咱们就赢啦。”
  话落,两位姑娘同时带球,跟一阵旋风似的刮过草地。
  不远处一三山亭里,皇帝带着朝臣居高临下观看这场比赛。
  高国公也闻讯赶来,晓得是自家媳妇挑起的事,连连朝国公爷拱手赔罪,“是家里儿媳妇失礼了,还请陛下恕罪,请王国公海涵。”
  国公爷负手淡笑,“孩子们闹腾闹腾,不打紧。”
  随后目光移向场上,小女儿的骑术是他手把手教的,出色是理所当然,至于谢云初…国公爷看了一会,问身边的王书淮,“你媳妇不是骑术差,她是许久没骑,有点手生,你看她姿势,调整马缰的速度,十分精准,”末尾问了一句,
  “像是被人精心教导过,淮儿,不是你教的吗?”
  王书淮面平如水,没有应国公爷的话。
  夕阳透过树梢洒落斑驳的光,浮星碎金跌进他眼底,均被那幽深的瞳仁所囊括。
  谁家里没几个兄弟邻坊的,是谁教的不重要。
  场上,谢云初和王怡宁互为掎角,你攻我守,不给福园郡主和杨惜燕得手的机会,不过杨惜燕握着球便握着主动权,
  她策马带球跑,福园郡主护在她左右,二人势头之快,几若迅雷,王怡宁纵马往前,一杆击去杨惜燕马背,杨惜燕被迫策马往福园一侧转,福园则勒紧疆绳,对准王怡宁一头罩来,谢云初在关键时刻从福园后侧擦过,堵住杨惜燕的去路。
  杨惜燕几乎被三匹马夹在侧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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