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昉，就算是小力士也有尊严。”
“嗯，你说得对。”祁昉倒也知道怎么转移她的视线，将手中的彩绳垂下，“给，小力士的加冕。”
“两条？”
“嗯，另外一条是在树枝上找到的。”祁昉肩膀蹭了一道泥印，他简单地掸了下，“绳子不好找，但附近架着的小型摄影机比较显眼。”
两人齐齐抬头，悬梁角落支着的自动追踪人像的摄像头随着他们的动作转了下。
秉持着摄像机十米内必有彩绳的观点，姜楚和祁昉开启了进货之路。
“恭喜祁昉姜楚组拿到第五条彩绳。”
“恭喜祁昉姜楚组拿到第十四条彩绳。”
“恭喜祁昉姜楚组……”
『好家伙，刚刚在玄柏和千绮的直播间看到他俩有四条还觉得很多呢，你们两个是来砸场子的吧？』
『提议增加一个导演直播间，想看导演的表情』
『导演日记：上上次鬼屋被玩坏，上次门被踹飞，这次直接来我这赶尽杀绝了。心痛，痛到无法呼吸』
【洗白进度：75】
两人登顶也就花了不到三小时，领先第二名的谢千绮玄柏组将近二十分钟。
祁昉从工作人员那领了两条红绳，“想挂在哪里？”
“高一点的地方吧。”低矮的纸条被红绳覆盖大半，高一点的明显更加空荡，“愿望也许会更灵。”
祁昉应了声好后就要爬树，被姜楚手忙脚乱地止住：“你干什么？”
“不是想要高一点？”
姜楚比了下与自己平齐的枝丫：“也不用那么高。”
“姜楚。”
“嗯。”
“我的那个名额分给你，你可以见到两个特别想念的人。”
“不用，一个就够了。”
祁昉轻笑道：“没关系，许吧，他们都说很灵的。”
“既然很灵，你不许吗？”姜楚仰头看他，“还是说你没有想见的人？”
“有，有的。”碎发遮住他漂亮的眼睛，祁昉盯着面前大片的红色，“想到快发疯了。”
“那为什么不许呢？”
“不用了，怕她不开心。”
因为已经见到了，再许的话，灵验的愿望是永远在一起。
“永远”这个词太自私了，他无法单方面地教唆自己真的阻隔一汪池水将洄游截停。
捧着假劣糖葫芦的小熊只奢求做一个春天的、沾着蜜糖味的梦就好。
“许吧，姜楚，见你想见的人。”
第24章
巨大的积分差使得姜楚和祁昉毫无悬念地斩获第一。
第二期直播结束, 姜楚的微博从公司买的十万僵尸粉迅速涨到了五十万。
【恭喜宿主完成积分第一的支线任务，获得卡面后缀「大吃大喝」！】
“……谢谢，你真是让我大吃一惊。”
【大吃一斤？一斤什么？好吃吗？我能吃吗？】
手机弹出一条信息——
『2→1』：明天的天气不错, 很适合拍摄
『2→1』：我已经准备好了~
姜楚问系统：“这是哪位？”
【清蒸可以吗？其实我想试试碳烤，醋溜的也很香, 啊好难选呀！】
算了，不靠谱。
『姜姜架炮』：暂无拍写真的想法，谢谢
前脚刚拉黑打广告的照相馆微信, 后脚一通电话就打了进来。
还挺锲而不舍，姜楚掀了下眼皮, 将号码拉进黑名单后就去收拾屋子了。
公司给她配的单人公寓面积太小，转个身都费劲, 打扫完毕，信息已经刷到了99+。
经纪人魏薇的夺命连环消息占了一半——
「小楚，苏冰的电话都打到我这来了, 你怎么把她给得罪了？」
「我建议你速速收拾铺盖快跑, 活命要紧！」
姜楚叹息一声把黑名单里的号码删除，拨了通电话过去。
苏冰气势汹汹：“干什么？我是你想加就加，想拉黑就拉黑的人吗？”
“我的错。找我什么事？”
她轻哼一声：“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可我心情好啊, 想刺激你一下~”
“好, 我被刺激到了。”
“就这？”
姜楚：“不止, 我现在怒火中烧、怒不可遏、怒气冲天。好了没？挂了。”
“哎！等等！你没看微博吗？”
“没有。”
“那就去看啊, 哼, 看完了可别哭出声来, 我这个人最会落井下石了。”
@音动娱乐：我司姜楚女士身体不佳，遗憾缺席「全盛精锐」的拍摄活动, 后续工作将由苏冰女士代为进行，感谢粉丝和主办方的理解与支持，让我们共同期待「全盛精锐」的全民公测。
#姜楚身体不适退出拍摄#很快被#期待苏冰演绎「全盛精锐」#替代，前排的粉丝控评将怀疑的声音压下，与此同时，#姜楚不敬业#空降热搜前三。
一个高赞的营销号爆料姜楚因炒作频繁在恋综遭到众人嫌弃，祁昉想要解绑cp却无可奈何，被迫成为其提升知名度的踏板。
为了佐证爆料的真实性，营销号还配上打了码的自称恋综工作人员的聊天记录，放在九宫格中央的是第一期表演童话剧时姜楚亲手做的卡纸蜂蜜罐。
罐上的小熊图案被挖了下来，那位工作人员称这是祁昉在万般无奈下对后台很硬的姜楚做出的无声反抗。
『演戏一年，归来仍是素人，原来心思都花在这了』
『我说祁昉怎么可能喜欢姜楚，倒贴真恶心』
『聊天记录也能当石锤？说姜楚苛责工作人员的，能不能拿出视频证据？』
『上面的是姜楚本人吧？滚啊！姜楚滚出娱乐圈！』
【洗白进度：72】
【洗白进度：65】
【由于70掉到60的卡片已经预支扣除，因此此次降级不作惩罚】
“？我是不是还该感谢你？”
【不用谢呢亲亲~】
姜楚半天也没发出声音，苏冰沉不住气：“你哭不哭啊？都快一分钟了。”
“目前没这个打算。”
“我看你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之前还敢去公司闹，现在连哭都不敢了？小软柿子，你到底行不行啊？”
姜楚好笑：“这么努力地鼓动我，你很希望音动娱乐倒闭？”
“你别血口喷人，我没有。”
“哦，那挂了。”
“等一下！”苏冰磨磨蹭蹭，半天才继续，“「全盛精锐」是个天大的好饼，我要是拿走了，可不会轻易还回来了。”
姜楚：“哦。”
“嘶，你这人简直……”
“明天我会努力让你拿不走。”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语气很到位，但苏冰显然松了口气，“行了，挂了，耽误时间。”
原本只有三位数的微博评论下硬生生被骂了近十万条，姜楚思索片刻，拍了张前段时间的体检记录。
@姜楚：身体健康，感谢惦记【图片】
#姜楚回应#的阅读量猛增，就在她发送微博的前半分钟，祁昉也更新了微博：
@祁昉C：没有被胁迫，倒贴的是我【图片】
配图有些模糊，但从轮廓依稀能辨认出是姜楚画的那只抽象派小熊。
『……谁来扶我一把，磕到了』
『哥，别太爱了，醒一醒啊』
『网暴的人能来道歉么？造黄谣P遗照都有你，现在装死了？真的怜爱美女了』
这种情况要么顺着舆论的方向扮好受害者，要么冷处理、让言论发酵后虐一波粉，像祁昉这种直接点明重点的澄清属实罕见。
【洗白进度：66】
【哇哦~宿主，被保护的感觉是不是超级甜蜜~】
甜蜜倒谈不上，只是篝火晚会上祁昉还发消息劝她谨言慎行、万事以自我利益为先，怎么这会儿对方只是吹了号角，他已经提着大刀血洗千里、占领城池了？
手机铃声响起。
沉默长久地漾开，半晌，那边才开了口：“抱歉。”
“为你抠掉了我的小丑熊？”
“……不丑，很好看。”
客厅的窗户大开，燥热的风一股脑地灌了进来，姜楚隔着电话也能听到祁昉那边噪杂的背景音。
“网络风向难以把控，祁昉，你因为这种小事沾上难以摆脱的负面评价不值得。”姜楚把篝火晚会上祁昉对她的劝告原封不动地送回。
“但你值得。”那边的讨论声又高了些，祁昉加快了语速，“安心做好明天的拍摄准备，不用担心谣言，我会处理好。”
“祁昉，我可以自己……”
“抱歉，我这边还有点事情，明天见，姜楚。”话筒移开些，大概是祁昉挂电话时才忽然想起，“晚安，姜楚。”
外头连晚霞都没出来，晚哪门子的安。
……
拍摄的城市与公寓所在的安城相邻，路程不长，等她到场时还在布景，姜楚无事可做，只能翻出册子继续看背景设定。
「全盛精锐」虽然是个枪战游戏，但每个人物都有自己独特的故事线，她这次演绎的是惧怕战火、但因哥哥的一封求救信孤身前往孤岛的角色——吕安。
亲眼见证哥哥的死亡后，她因偏执的信念无法寄存而走向毁灭岛屿的屠杀之路。
这种难以揣测的癫狂很难通过平面摄影展现出来。
脑袋里的齿轮急速运转，“嘎吱嘎吱——”，咀嚼声完美地演绎出姜楚卡住的思绪。
姜楚抬头，那人刚好递来一盒精致的曲奇：“白桃味的，很好吃，尝尝？”
“那个，我不是坏人，楚楚你好，我叫林诉。”蜜糖粉的发色吸睛，青年自来熟地坐下，“那天的直播我看了，你的枪法很准。”
“就像这样。”他的手臂抬高，做出端枪的姿势瞄准吊灯，“砰！然后——”
不习惯与话这么密的陌生人交流，可他一脸期待地盯着自己，姜楚只能应道：“灯泡坠落。”
“不，是机器人应声而倒！”
工作人员招呼姜楚：“姜老师！可以来化妆了！”
姜楚起身，林诉也跟着站了起来：“总之就是很厉害。”
“没你射灯厉害。”姜楚快速结束话题，“我有事，失陪。”
……
“ok，下巴抬一点，微笑。”
“很好，再来一张。”
“好，结束，换一套衣服！”
与黑化前的简便探险装不同，第二套的造型是游戏中出现最频繁的服装。
微蓬起的不规则暗色绣花吊带裙个性十足，裙摆线条锋利，左侧腿上绑着弹药包，黑色的绷带稀稀疏疏地缠在右边小腿与左臂之上。
装扮无一不透露出本人的嚣张，但脖颈上却带着束缚意味明显的十字架图案的皮质choker，束起的双马尾同样用十字架形的金属发夹点缀。
姜楚拉开更衣室的木门，摄影棚的空气忽然静止。
她站在光下，仿佛就是那个矛盾的毁灭者吕安本人。
“救命，好适合啊……”
“这和吕安的CG有区别吗？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现场的负责人也面露赞赏：“来，各部门注意，继续拍摄！”
姜楚叫停，看向化妆师：“你好，吕安的纹身还没有画。”
目睹父母惨死，吕安幼小的心灵受到重创，哥哥成为她唯一的牵挂。兄妹俩日子虽然贫苦，但也算心安。本以为生活会一直平静无风，直到哥哥被迫前往危机四伏的岛屿。
日复一日的等待让吕安本就敏感的神经更加脆弱，无法为哥哥做些什么，她只能盲目地跟随身边年老的女性们做祷告。
从天亮到天黑，渐渐的，拥挤的教堂变得空荡，吕安问过神父才知道那些人都收到了岛屿发来的讣告。
祷告无用，穷途末路的她开始搜寻一切能够保佑平安的东西。
一步一磕头去求御守，以血浇灌木偶替哥哥挡灾，甚至去了地下组织里的刺青店去刻哥哥的名字，只因听闻这样做，灾难就会转移到自己身上。
长久以来的折腾使她瘦弱不堪，刺青未刻完便晕倒在店中。
店员怕她招来晦气，把人随意地丢进深巷，吕安再醒来时，正被一群饥肠辘辘的恶狗围在中央……
“嘶，我记得之前定做了吕安的纹身贴画啊，没有吗？”
“我这里没有，化妆间也从来没看到过。”
“要不先拍吧，后期P上去？”
姜楚打断：“直接画吧，有笔吗？”
“眼线笔可以吗？”
“颜色太淡了，拍出来也不好看啊。”
“我这有珠光颜料。”林诉不知从哪个角落蹿出来，“还得是我啊，请伸手，吕安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