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你怎么过来了？”
“来监工，你们也太不靠谱了。”林诉歪着脑袋，一副非他不可的语气，“下一组照片我来拍，老王，你给我打下手。”
王安是圈内有名的摄影大家，被他一声“老王”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小子没大没小，师傅都不叫了。”
姜楚蹙眉：“二公子？川起的林二公子？”
川起集团，国内端游的龙头企业，开发出不少广受好评的枪战类游戏，「全盛精锐」是该公司向全息游戏进发的重要一步。
林诉像只活泼又黏人的大型犬，此刻正眼睛亮亮地歪着脑袋看她：“楚楚该不会以为我是助理吧？”
“那倒没有。”
他松了口气，姜楚补充：“以为你是童工。”
林诉：？？？
林诉看起来一副没心没脑的孩子气模样，工作时完全沉得下心，多年兴趣专业的培养让他并不逊色于专业摄影师，甚至因为更加了解角色，带动姜楚更深入地把握人物情绪。
“后头打个光！侧面再给个风！”
“楚楚，手抬高，对，用那种看垃圾的眼神看着我！”
“重心往后压一下，再压。”
复生的造型不像吕安一样多变，祁昉拍完了自己的部分就提前来了姜楚这里。
“二公子很专业啊，两人的配合真好。”
“姜楚的表现力和冲击力也太强了吧，她看镜头的那一刻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为我之前对她专业度的质疑表示惭愧。”
单人图拍完，林诉凑上前，眼睛亮晶晶的：“楚楚，你真的特别特别好看，简直比吕安还吕安！”
“谢谢，是你拍的好。”
“嘿嘿，我们能不能拍张合照。”林诉毫不掩饰自己眼底的惊艳，“想做个纪念。”
“好。”
按下拍摄按钮的瞬间，一个黑色的身影闪过。
林诉笑脸一僵，差点把手机屏幕盯得烧出洞来：“你你你！”
祁昉朝经纪人递了个眼神，然后朝姜楚道：“那边布好景了，我们现在过去？”
“好。”
林诉想要追上去，被祁昉的经纪人周频拦住：“林二公子，您的摄影技术真棒，合照我们很满意，麻烦发我一份哦~”
林诉咬牙。
他为什么拍照要比剪刀手！三人的合照，他们俩一黑一白怎么看怎么般配，自己在中间傻愣愣地比个耶，别扭又突兀。
“我……”
二维码递到眼前，周频皮笑肉不笑：“辛苦林二少了呢。”
第25章
吕安和复生是游戏设定的两个对立面, 暗与明。
为契合「Ruin&Birth」的拍摄主题，布景也用了分明的黑与白。不过为了体现人物的立体性与反差感，姜楚换了条象征幸福与无忧无虑的白色公主纱裙, 而祁昉的则是全黑的应急冲锋衣。
祁昉看她蓬松漂亮的裙摆，一时有些出神。
“我的衣服有问题？”
他别开眼, 将拉链提到最上方遮住了半张脸：“没有，很好看。”
【一黑一白俩宝贝，真的嘎嘎配！】
“少加戏。”
【不止是我这么想, 在场的很多人也觉得很配哟！】
拍摄期间严禁透图，调好灯光的实习生悄悄地掏出手机, 在几百人的「楚祁制胜」cp群中激情开麦：
「姐妹们！宣传照真的超配！啊啊啊这两个人太有感觉了」
“偷玩手机，举报你。”
实习生一抖, 手机险些落地。
身后戴着墨镜、头裹防晒帽的女人红唇微勾：“怕什么？一会儿听我指挥，我就当刚刚什么都没看到。”
“这……”
“放心，不是什么丧良心的事。等拍摄结束我来找你。”
姜楚站在高台之上, 手臂的刺青用白色牵牛花遮掩, 微俯下身，伸手去够立于低处的祁昉。
祁昉捂住腹部还在渗血的伤口虚弱地侧倚在接近交界处的白色幕布，露出的半张脸布着几道暗红的血痕，望向姜楚的眼神却坚定热切。
两人遥遥对望, 中间隔着的是黑与白的深壑, 是尽管心生爱恋却因立场不同而注定无法迈过的宿敌的天堑。
后面又拍了不少照片, 最后以复刻祁昉扣住姜楚的手对自己开枪的直播名场面结束拍摄工作, 这张照片作为预热图传到网上, 一时间讨论度高涨——
『救命, 这是什么生死BE』
『当时在直播的时候就有被震撼到，现在用吕安和复生的视角来看真的虐到我』
『我的楚祁制胜！不好意思, 我先陷进去了，be也别叫我！』
【洗白进度：73】
“系统。”
正跟着网友一起嗑生嗑死的系统：【嘎？】
“如果是你们的后台bug导致洗白进度不正常增加，到时候不会扣除吧？”
【嘎嘎嘎？】
【请不要质疑我们的专业度，我们的后台从来准确——无误！】
姜楚换回自己的衣服，看到苏冰发来的满屏消息，敲了个问号过去。
“楚楚一会儿有事吗？”林诉追上她，笑着建议，“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和老王、咳，我师傅他们一起。”
姜楚：“抱歉，我一会要回去收拾行李，时间比较紧。”
“那咱们先加个好友吧，我把合照发给你。”
“好。”
一只手机横了过来，林诉瞪着祁昉黑乎乎的头像控诉：“祁哥，虽然我确实很想加你，但也不能强买强卖啊。”
“我把照片发给她。”
姜楚收回手机：“嗯，也行。”
林诉咬牙：“哈哈，楚楚没有意见就行，只是有点太麻烦祁哥了。”
“不麻烦，举手之劳。”
林诉落泪，明明是瞎掺和一脚，他还想邀请姜楚作为参加摄影比赛的模特呢，全没了。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那我送你们出去，这边的路比较绕，不好找。”
刚出摄影基地的大门，斜后方就有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朝姜楚扑来。
没有丝毫预料，甚至处于视线的盲区，姜楚察觉不对时侧身一躲，揪住那人的后衣领攻其腘窝，借着巧力将他撂倒。
壮汉人高马大，挣扎着就要翻身跃起，被祁昉擒住手腕按在地上无法动弹，远处的镜头被光照得一闪，姜楚抿唇：“祁昉，有人在拍。”
林诉白了脸色：“我去叫保安！”
祁昉手上施力，下颚线条紧绷：“说，谁派你来的。”
那人还笑得出来：“大哥，路过而已，你们不会仗着自己是明星就高我们老百姓一等吧？你跟我动手动脚是什么意思？”
“动手动脚？”祁昉扣着他的衣领将人提起，狠狠地贯在墙上，“要我提醒你么，这边有监控，你猜警察信不信你的鬼话？”
“监控？”中年男人笑，“有你妈的监控，你唬老子呢？”
墙壁上头，监控摄像的电线还在，就是头没了。
“没有刚好。”他唇角微勾，眼底全是骇人的戾气，“手断了也没人知道。”
“你……”
“右边，对吧？”
冷漠的声音落下，右侧手骨的剧痛让那人后背猛然一凉，挣脱不开就想撒泼大喊，被姜楚眼疾手快地捞起拖把旁边的黑布堵住嘴：“祁昉，可以了。”
祁昉松手，男人如濒死的鱼，靠着墙壁滑坐在地抱着胳膊发颤。
姜楚蹲下：“给我坐实传闻来了？”
“音动娱乐怎么找了你，这金主爸爸的扮相还真不怎么样。”姜楚捻起他掉色的大金链，“都掉色了，水货。”
半倒在地上的男人不知是疼得发抖，还是气得发颤了。
“不过重量不轻，价格少说也得200块。”耳边传来恶魔低语，“你这临时演员今天的工资，有两百么？”
只拿到90块的男人开始翻白眼。
“哦，你连水货都不如。”
……
“快、他们在那边！”
保安拿着警棍将人包围，把躺在地上装死的中年男人压进车里送往警察局。
“这是私生饭吗？这么离谱啊，怎么跟疯了一样。”林诉嫌弃地拍了拍被那人蹭到的胳膊，“大白天都敢这么明目张胆。”
祁昉脸色不好看：“受伤没有？”
姜楚摇头：“谢谢。”
“没事，都是小事，你没事就好。”林诉还在碎碎念，“不知道能不能把他多关几天，真吓人，跟丧尸一样唰唰唰就扑过来了。”
祁昉的指节收紧又倏地松开：“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录视频的人若是没走，会把你也拖下水。我坐高铁，很安全。”
“那我送你去高铁站。”
姜楚觉得祁昉的神经比她绷得还要紧：“出门拐个弯就到了。”
“那……”祁昉垂眸，妥协，“好，我看着你进安检再走。”
……
虽说现在并不出名，但以防被认出造成公共秩序混乱，姜楚将帽子和口罩整理完毕才走进人堆里。
不过周围总是有人投来探究的目光，甚至还能隐隐听见别人的讨论。
“是姜楚吧？衣服都一样……”
“怎么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为了上位这么能豁得出去啊。”
“也不嫌年纪大，啧啧。”
【洗白进度：62】
姜楚听见提示音的瞬间闭了闭眼，70分一道坎，跨过去又弹回来，反复横跳。
不需要系统提醒，她根据周围人的只言片语打开了微博。
#姜楚与川起二公子关系亲密#、#姜楚全副武装疑似去见男友#、#姜楚川起未来夫人#……
@超级侦探探探探：姜背后的人原来是……难怪需要讨好二公子~【图片】【图片】【图片】
前两张照片是林诉与姜楚并行时被拍下的模糊侧影，最后一张则是黑色的人形轮廓图。
『我去识别图片了，最后那个轮廓是林诉他爸欸，姜楚背后的人是川起的总裁？』
『hhh传说中的少奋斗二十年？』
『有点真凭实据好吗？你有本事打全名啊，看我姐告不告你就完事了』
【洗白进度：60】
消息栏突然跳出一条好友信息，您关注的「音动娱乐」更新了微博，点击查看。
@音动娱乐：请给艺人足够的私人情感空间，我司姜楚的个人问题无法奉告，感谢大家的支持与关注
姜楚想要拉黑公司账号，却发现自己的微博被挤下来了。
紧接着她的账号转载了该微博——
@姜楚：请大家远离我的私人生活，谢谢
这发的声明都是些什么？无可奉告？是想直接把谣言坐实的意思？所以今天早上的人是公司派来的？
她可真是背了好大一口锅。
评论骂声一片，一条新消息弹出——
『2→1』：小柿子，是不是又躲在哪里哭呢
『2→1』：你求求我，我这个人呢，说不定一高兴就来救你了
舆论持续发酵，甚至有自称影棚的工作人员前来作证——
『姜楚的宣传照是林二少给她拍的，不得不说豆包姐哄人真的很有一手』
『开车接送，嘘寒问暖，甚至亲自拍照片，无痛当妈可真牛』
『所以直播答题特别顺利，是不是提前给她透了题，为了让姜楚拿下「全盛精锐」的拍摄？』
『不要脸，姜楚滚啊』
【洗白进度：56】
【啊呀呀呀呀！】
到家后，姜楚简单收拾一通便拎着行李箱出门：“又该扣卡了？”
【……扣是肯定要扣的，但你现在该是这种反应吗？！】
“那我该什么反应？”
【进度掉这么快，很快口碑就会全面崩盘，你居然还还还——潜逃！】
“做错事的是他们，我逃什么？”
系统不信：【我都看到你往行李箱里塞衣服了，你就是要逃！】
姜楚没理会持续嗷嗷叫的系统，坐车去了警局，等再出来，热搜第一已经换了人。
#林二少别来我这发癫#【爆】
林诉用自己的私人账号发了微博，一掷千金买到第一，榜单上姜楚的黑热搜已经不见踪影。
@林诉：爸妈关系很好，我和姜楚是好朋友，我们是同龄人，没有差辈分！不想莫名其妙被当儿子！大家说地你说天，别来我这发癫！！！
评论区，林诉继续火力全开——
@林诉：另外，造谣的已经截图取证了，等着收律师函吧。喜欢当儿子，你爹我奉陪到底
第26章
恰逢周末, 晚间的高铁站人流量很大。姜楚换了身衣服，帽檐压低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她在D座，本想等着F座的乘客入座再睡觉, 可白日里的反复折腾导致精力损耗严重，姜楚靠着靠着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睁眼, 五个小时的车程只剩了一小半，原本噪杂的车厢安静不少，姜楚捏着酸痛的脖颈望向始终空着的座位。
是一直没有人, 还是叫了自己没有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