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是他曾背着她穿越的狭窄巷子。
“脱衣服干什么？”
“刚刚沾湿了，你趴着会冷。”
环住他的脖颈，姜楚认同：“也是，那你会跑两步就散架了么雪人祁昉？”
“不知道，试试吧。”
“……喂，祁昉，你慢一点！”
……
回剧组后又忙了起来，快到年根，谢千绮和玄柏他们档期也紧，没时间来探班，更别提苦哈哈地准备期末考的林诉了。
姜楚的耳根子清净不少，直到有天天没亮就开门去现场，被门口直挺挺站着的人吓了一跳。
莫辞口罩鸭舌帽墨镜装备整齐，被一边的祁昉横了一眼才不情不愿地摘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姜楚鞠躬道歉：“对不起，姐姐，我不该听信唐扬的胡话准备散播你和家庭内部的不实言论，我向你道歉。”
姜楚半天没吭声，莫辞不耐烦地咂舌：“姐姐，我都道歉了，就看我一直这么弯着么，你到底原不原谅啊？”
“祁昉呢？你跟他道歉了么？”
“……我跟他有什么好道歉的。”
姜楚双臂环抱，回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行，那你先鞠着吧，我去一下剧组。”
也顾不得脸上的伤了看起来丢人了，莫辞站直身子：“你耍我呢？”
“你最该道歉的人不是我。”
“对不起成不成，行了，我回去收……”后衣领陡然被揪住，膝弯被毫不留情地踹了一脚，莫辞咬了咬牙稳住膝盖没跪下，背却被人摁着又鞠了一躬。
姜楚语气很淡：“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说话。”
“你……嘶！”
“好好说。”
“对不起，祁昉，我错了。”
“行了，走吧。”
莫辞脸憋得通红，姜楚一松开他就下意识地瞪回去，不过后脊被一抹难以忽略的冰冷刺了下，他胡乱戴好帽子从安全通道跑了。
祁昉将搭在小臂上的围巾给姜楚系好，听她调侃：“今天似乎没有祁老师的戏？怎么这么大早过来了，外面又下雪了？”
“来和你度过有意义的一天。”
姜楚云里雾里地去了剧组，这两天都在补拍一些特写镜头，剧情跳动很大，她像是块砖头，何导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
又一声铿锵有力的“卡”从话筒中传来，面前突然横了一大束花：“姜老师，杀青快乐。”
姜楚笑着接过，和开机那天一样，从中央抽了支递给祁昉：“谢谢祁老师，票房大卖。”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明眼人都知道姜楚和祁昉关系不一般，因此刻意绕路走，给两人留个独处的空间。
场务在风口冻得牙床打颤：……前、前两天还好好的啊，现在是什么个意思？戏拍完了就要明算账了吗？我的灭火器呢灭火器呢？！
“快要过年了，好像良辰吉日都比较多。”
姜楚应声，低头摆弄手里的花束。
“前两天林诉又给我发消息了，他说总有一天他会站在你的旁边。”
“你怎么回？”
“当伴郎或者司仪。”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可我还没有名分。”
姜楚放下剪刀，好笑地看着几乎望眼欲穿的祁昉：“那就选个最好的日期。”
第三个新年愿望，重新连接。
第96章
临近年关, 剧组集体杀青。谢暖一路狂奔到休息室，差点一个滑铲扑在姜楚的面前：“姐，你快看看吧, 外面的节奏就要飞起来了。”
入眼就是铺了红毯的圆形大舞台，粉色气球扎堆系在巨型爱心灯牌之后, 唐易一身笔挺的西装站在中央，一手抱着玫瑰花，一手握着话筒笑望镜头：“今天是她人生中一个重要的节点, 所以我选择在如此特殊的日期里向她献出爱的告白，请大家给我加油打气并祝福我们！”
不提人名, 标题写着「唐易的世纪浪漫告白，在线观看人数达10万人时开启」, 还没有关闭打赏渠道，不用想也知道唐易想靠黑红狠狠捞一笔钱。
『怕大家不认识，介绍一下：被熙晟娱乐赶走, 唐家私生子, 大庭广众把自己的哥哥、元圣的老总当狗溜』
『快告快告，别磨蹭，想看乐子』
『IP地址好像在《不知月》的拍摄地欸，中午还看到了杀青的合照, 该不会……』
『能不能离楚楚远一点啊, 恶不恶心, 谁搭理你』
“感谢「主人公是姜楚吗」的火箭~”他暧昧地朝镜头眨眼, “懂得都懂。”
“谢谢「要和姜楚锁死」的飞机！哈哈哈, 这是什么新型祝福吗？收到。”
“「与姜楚99, 让祁昉滚」送了个……”
一大半的弹幕都在骂他，现场也聚集了不少《不知月》主演的粉丝, 恨不得把他就地揍一顿。
唐易并不在意，专挑些惹人联想的id念出来，把谢暖气得咬牙切齿：“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为了流量没有底线！”
“很正常。”
“祁哥那边已经联系公司处理了，马上让平台把他的号封了。”
看着祁昉发过来的消息，姜楚回道：不用关直播间，结束后发公关文案就好。
祁昉一如既往没有问缘由，很快地应下。
姜楚拍了拍跳脚的谢暖：“坐，看热闹。”
“姐，他都这样明晃晃地想拖你下水了，你怎么不着急啊，气死我了！”
姜楚翻着今早看到的八卦记者拍到的图片——原元圣总裁今早在男科贼眉鼠眼，行色匆匆，究竟为何如此？！
谢暖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嫌弃：“还能为何，玩得太花了呗……唐家的几个私生子，一个比一个乱。姐你快别看了，管管正事吧。”
她叫系统：“「假道伐虢」，让唐扬去现场逛逛吧，病人沾沾喜气，好得快。”
【趁他病，要他命！】
这就要命了？前几天想拉祁昉和她一起下水、今天整这么一出的时候怎么没念着命更重要？
身着蓝白条病号服的唐扬哆哆嗦嗦地站在寒风中，被操控着捏住病例，嘴里碎碎叨叨地念着“路过路过”，围绕圆台不停地转圈圈。
『……？』
『这位早上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该去精神科啊』
『放过姜楚行不行？你们两个是真的没脸没皮』
“哥，你在干嘛？咱们——”不是说好了趁姜楚杀青的热度，狠狠捞一波的吗？
一来为钱，从前大手大脚的生活过惯了，最近窝在十几平的廉租房里感觉自己要死了；二来恶心熙晟，落得如此境地全部拜他们所赐；三来……姜楚若通过这个机会跟他好，就是锦上添花。可唐扬现在在干什么？
台下和直播间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唐易不好声音过大，只能给旁边的保安疯狂使眼色。
姜楚轻叩了两下桌面：“开伐。”
【要他命——！】
保安呼啦一下围过来的瞬间，唐扬把打印了百来份的化验单往围栏后的人群中一扬，掏出口袋里的凶器就朝唐易的下身刺过去：“一报还一报！”
直播戛然而止，但唐扬「性功能障碍」的诊断书和唐易痛苦嗷叫的动图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前段时间唐易把他哥当狗溜和群体情.色丑闻的事情再次被挖了出来。网友从刚开始的难以理解当着大庭广众演绎爱恨情仇到后来的祝福锁死，编排姜楚的不实消息终于彻底压死。
……
拍摄结束，又将近过年，公司没给两人接商务，只是千叮咛万嘱咐公开一定把文案和具体时间提前报备公司。
祁昉应下后，周频又特意把电话打到了姜楚这里，字里行间都是对祁昉的不信任，希望她能拉住缰绳，别让祁昉再冲动行事。
姜楚翻着书，抬眼看了下在院子里忙活许久的人，叹息：“周哥，他听见了，在对你进行恶毒的报复。”
周频的声音陡然拔高：“什么？！”
火急火燎地切了视频电话过来，姜楚扶了下镜框，任命地穿鞋出门，将镜头对准其中长相丑陋的雪人：“上面刻了你的名字。”
“……这就是你口中的恶毒报复？”
“还不恶毒么？”镜头一晃，瞄向了一个宛如雕塑的绝美雪人，“这是我。”
“什么？！祁昉！你再没想过你是这么恶毒的人！！！”
“怎么穿件毛衣就出来了？”肩头一重，祁昉将棉服往前拢了拢，接过她的手机，“别生气周哥，不止你一个。”
旁边还堆了三个歪瓜裂枣的林诉、高建瓴和蔺薰，周频一口气上不来，“你你你”了个半天没有所以然，被祁昉挂了电话。
见他单手捂她的手掌，指尖仍在屏幕滑动，姜楚踮脚看见了新群聊：“干什么？”
“堆都堆了，不拍照很浪费。”
拍照？明明主要目的是把他们三个拉进了个新群，用她的手机打字嘲讽，姜楚扬眉：“这么记仇？”
“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姜楚，我的」群内：
『姜姜架炮』：【图片】
『姜姜架炮』：@全体成员
『LXUN』：？
『(o|o)』:姓祁的，我哪有这么丑？你的审美靠大红碎花都救不回来
『小高今年要写二十首』：不是，他们堆了就堆了，你还误伤哥们儿我就过分了
『姜姜架炮』：@小高今年要写二十首 @LXUN 一丘之貉
『小高今年要写二十首』：呵呵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小高今年要写二十首』：姜楚，祁昉的微博里藏了不给我看的秘密！记得去翻！！！
四目相对，姜楚似笑非笑：“秘密？”
“我现在最大的秘密不是你吗？”浅色的眸中盛着她的倒影，祁昉倾身亲了下她的鼻尖，伸手揽她时点了点棉服口袋，“冷都不知道说，手机在这里，回去慢慢看。”
“诚意不错。”姜楚抬腿往回走，被身后的人拦腰抱起。
不顾她的反对，祁昉直接把人抱回卧室的单人沙发上，“你看，我去给你热牛奶。”
高建瓴说的自然是微博小号，进剧组后日夜连轴转，姜楚偶然一次瞥见他拍夜戏休息时熟练地组织反黑控评后，强行撤了他的管理员，由工作室重新定了人选。
登入账号，微博条数太多，姜楚只能翻到最底下一点一点往上看，意外发现了不少仅自己可见的博文——
『5.25终于梦到她了，可公司压榨严重，我会把她捞出来的。自作主张请她上恋综，不知道见到以后她会不会讨厌我』
『6.3见到她了，她扶了我，也跟我说好久不见。别人都有的手写信她也会有，写了很多遍喜欢她，好喜欢』
『6.5她画了我，真的好可爱…姜楚说我是她见过的最可爱的小熊了，不意外，我出戏了。离开剧场之前想带走她做的道具，被工作人员拒绝了，所以趁没人扣了下来，新改了id，「我叫小熊」，喜欢』
『6.24没能一组，难过』
『6.25她好像很喜欢周漾，但是不喜欢我，难过。但没关系，吉他我也能学』
『7.6前天一起跳了舞，可昨天她和周漾分进了一组，但今天之后都会和她一个组，真好！』
『7.14她发微博说喜欢蛋糕，那蛋糕是我做的，所以又改id了，「我叫小熊蛋糕」，会不会太明显了，她知道了会讨厌吧。其实我该放她走，即使是幻象也不该困住她』
『7.16她画了小熊，做了蛋糕，祝我生日快乐，好可爱，特别喜欢』
『7.24她说她不是幻想，是真的姜楚。希望她实现愿望尽快回去，只是很怕她会忘了我，但我可以去找她的，我总会找到她的』
……
内容全是围绕她展开，琐碎的文字中拼凑出的祁昉太过小心翼翼，姜楚依旧往上翻，只是眼底没了先前的笑意。
温热的杯壁贴在姜楚的脸颊，祁昉察觉到她的情绪异常：“怎么了？”
“没事。”
手机搁在一边，以为唐家的那两个又在作妖，祁昉俯身抱她的时候瞥了一眼，后背猛地一僵。
“怎么了？”
方才姜楚放下手机的时候误触了屏幕，点进了收藏界面，祁昉将她转了一半的脑袋扳回来，闪烁其词道：“没事，睡一会吧，我去做饭。”
“好。”
姜楚乖乖地伸手要环他的脖颈，下一秒猛地侧身翻了半圈将手机先一步拿回来。
「祁昉x姜楚，日常小甜饼」
「江未x安盼，鲜衣怒马小将军和家国大义小宫女的前世今生」
「祁昉和姜楚婚后……」
后面的几个字没看清就被祁昉将手机反扣在软垫上，额头抵在姜楚的颈间，祁昉的声音很低：“别看了……”
“你能看，为什么我不能看？”
室内暖气很足，祁昉的耳廓红到几乎滴血，他没说话，双臂将人圈在其中，低头吻住她的唇不让她继续说。
姜楚推开他：“祁昉，知道羞还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