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弱皇后她其实并不娇弱——皌芸【完结】
时间:2023-09-24 14:39:06

  太多了,纵使她天纵奇才,也无法在一群生活在后宫的女人里游刃有余。
  甄嬛传看过,但并不认真。
  后宫讲究的是竞争,还是争一个男人....若不是她需要这后位在这个朝代立足脚跟,她是万万不可能现在还在这个宫里的。
  但逃得过一时逃不过一世,光是想想往后的日子,沈祁语便觉得头疼。
  她在心里恶狠狠骂了萧玦一声。
  推开窗,外面已是一片银装素裹。
  这几日温度忽然降得很低,原本淅淅沥沥的雨不知是哪个晚上忽然变成了雪。红墙后瓦上落了一层细腻的白,确实是一副很养眼的景色。
  沈祁语缓缓裹紧了身上的斗篷。
  她上辈子是个南方人,并未在北方过过冬天。此番还是头一次直面北方的寒冷,虽有碳火加持,但她仍旧有些习惯不过来。
  她那群调皮学生是怎么形容北方的冬天来着——头都要冻掉。
  思及此她又忽然有些难过,也不知道自己班级的学生忽然换了语文老师是不是都习惯....
  “娘娘,午膳直接到这里用吗?外头正下着雪,出去怕是会冷得紧。”雨杏小声问道。
  这问题倒是把沈祁语的思路拉回来了,她点点头,思索片刻,“但本宫今日想吃些辣的,你可否帮我准备一些?”
  “好嘞。”雨杏提起食盒,“奴婢这就去。”
  屋里头暖和,但若不开窗,便显得像个囚笼。
  沈祁语将窗户开了个小口,对着那条小缝往外面看了看。
  雪仍旧下得大,院子里的梅花枝像是有些承不起雪的重量了,分外摇摇欲坠。
  沈祁语忽得觉得窒息,有些说不上来的烦躁。
  她气不过,往外头扔了本前几日看的话本,正中那原本摇摇欲坠的梅枝。
  厚雪簌簌落下。
  萧玦正欲推门而入的手忽得一顿,往那地上看着可怜极了的话本看了一眼。
  屋内的人貌似心情不太好。
  他缓缓踏步过去,顶着漫天飞雪,将那本话本捡了起来。
  沈祁语盯着窗外,呼吸一滞。
  萧玦?
  他怎么来了?
  都没听见太监搁那叫。
  萧玦走过来,立于窗前,隔着那条缝隙与沈祁语对视在一起,“怎么了?这话本是惹到你了?”
  沈祁语:“.......”
  今日大抵是有些水逆。
  她避而不答,慌忙起身,“臣妾参见陛下,陛下怎么忽然得空过来了?”
  萧玦将话本递给她,“不是欠着你一顿饭么。”
  沈祁语:“.....”
  那真是谢谢你啊。
  她装模作样浅浅一笑,随着萧玦转身的步伐去给萧玦开了门,“外面冷,陛下赶紧进来。”
  刚从寒风中沐浴过,萧玦身上还带着凉。许是外边风向时常发生变化,即使萧玦来的时候打了伞,仍旧有一些雪花飞到了他的发丝上。
  沈祁语当没看见,径直给萧玦卸下了斗篷。
  “陛下来得突然,雨杏已经去拿午膳了.....”她又忍着火气给萧玦倒了杯茶,“陛下今日同臣妾一起稍微吃得简陋些如何?”
  萧玦看她一眼,他似乎从沈祁语的话里听出一丝不欢迎与不耐烦的劲儿。
  “无妨。”他道,“朕不挑。”
  话虽是这么说,但等萧玦真的看到那桌红色菜品的时候,仍旧是好半天没下筷子。
  沈祁语觉得好笑,“陛下为何不动筷子,是不合口味吗?”
  当然不合口味,她与萧玦吃了这几顿饭来,从未见萧玦碰过什么辣的。
  竟然不能吃辣,当真是个没品味的东西。
  按照规矩,帝王没动筷子,那其他人也是不可以动筷子的。
  萧玦抿唇,挑了道看似最清淡的菜轻轻夹了一筷子。
  沈祁语就这么看着他。
  “.....”萧玦抬眼看回去,“你吃饭就吃饭,看着朕做什么?”
  沈祁语嘴炮张嘴就来,“陛下秀色可餐。”
  萧玦:“.......”
  一顿饭吃得有些磕磕绊绊,一个吃得心不在焉,一个难以下嘴。
  沈祁语忽然就有些摸不准萧玦到底是个什么性子,要说他单纯就是为了过来补上之前的那顿饭,那就有些惊悚了。
  萧玦身为一个帝王,还需要跟她一个后宫的女子讲人情世故?
  不可能。
  但无所谓,眼下这并不是她需要特别去关注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她桌子上那篇已经完成得差不多的“心得”。
  她命人将屋内熏香换了新的,披上斗篷坐到萧玦身旁,“陛下可需要午睡?”
  萧玦摇头,“朕再坐一会便走了。”
  大概是还有国务要忙。
  那难不成真的是只是过来吃个饭?
  沈祁语大惊,但表面仍不动声色,“那臣妾先去如厕,陛下稍等一会。”
  如厕肯定不是真的如厕,她只是找个借口出去一趟,好给萧玦独自观看她\"心得体会\"的机会罢了。
  至于沈祁语为何这么笃定萧玦会注意到她摆在案上的“心得”.....
  试想一个心机深重的帝王突然看到自己皇后的屋内有了纸和笔会作何感想?
  纯属拿捏他罢了。
  萧玦看了眼那扇被轻轻带起来的门,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此番他一人独自前往坤宁宫确实是一念之差。御花园离这里不远,他刚与商讨完一些雨水祭祀的具体事宜。
  但偏生的搞占卜祭祀的都有些神神叨叨,像是要刻意迎合自己的职位一般,说个什么事情还非得邀他赏个雪。
  恰好又是午膳时,他忽地想到了欠沈祁语的那顿晚膳。
  说得直白一些,顺路罢了。
  他视线习惯性绕着房内看了一圈,忽然定格在窗边的案台上。
  沈祁语在外头顶着冷风吹了半会,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开始往屋内走。
  果不其然,萧玦正拿着她那几张宣纸看得认真。
  她装作惊讶,“陛下?”
  萧玦不予回应,他像是沉在了那几张看似普通的纸里。
  再坐一会便走了这句话此时此刻显得有些好笑,萧玦捏着那几张纸,看得比谁都认真。一时半会起不来的样子。
  那是肯定的了,她好歹写了那么多天,字里行间的信息量巨大,不是萧玦三两眼就可以看得完的。
  沈祁语站在萧玦身后,翘了翘嘴角。
  几张宣纸,轻轻松松拿下萧玦。
  也不知过了多久,前方坐着的人忽然动了动。
  萧玦回过身看向沈祁语,眸中情绪淡淡,“这是你写的?”
  沈祁语轻轻点头,“臣妾只是闲来无事,写着玩玩。”
  “闲来无事,写着玩玩。”萧玦一字一句地重复,“写着玩玩。”
  沈祁语被这语气吓得一惊。
  “借着文章的名头写国政。”萧玦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朕的皇后真是.....好大的胆子。”
  沈祁语抿唇跪下,“臣妾不敢,只是前几日与陛下外出回来后一点心得罢了,臣妾绝无干政之心,陛下明察!”
  虽说早已预料到萧玦不可能被自己就这么忽悠过去,但萧玦的反应仍旧有些超出自己的预料。
  她这辈子跪父跪母,还从未给其他人下跪过。
  萧玦盯着沈祁语,眼里含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沈祁语,你是当真觉得朕是傻子。”他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纸,“朕这个皇帝,给你去当怎么样?”
  沈祁语大骇,“陛下!臣妾绝无此心!”
  她如今,算是见识到萧玦狠辣的一面了。
  以往总是听闻萧玦身为帝王狠辣无情,但自己却从未体会过。她与萧玦相处的这段时日,虽算不上夫妻情深,但萧玦身为丈夫该做的其实并没有少什么,以至于沈祁语其实从未觉得萧玦真的很不好说话过。
  但如今真的不一样,萧玦是真的对她起了杀心。
  身为一个帝王,于后宫中,帝王最忌外戚干政。
  他的狠辣在于一旦在这里看到有任何型似干政的影子便不会听对方哪怕一丝一毫的解释。
  萧玦是帝王,他只相信自己。
  而萧玦第一次对她连名带姓地称呼,竟是用到了这个场面上。
  到底是自己小瞧了他。
  直到自己膝盖实在承受不住了,眼前的男人才像是大发慈悲一般缓缓起身,将那几张纸轻轻放到了沈祁语面前。
  “皇后的心得朕已经一字一句地看完了。”他慢慢悠悠道,“皇后可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要跟朕交代?”
  沈祁语心如擂鼓。
  怎么听着像是要自己交代后事一样。
  她使劲儿让自己眼眶泛上红,抬头楚楚可怜地叫了一声,“陛下。”
  萧玦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若是没有,那朕便走了。”
  沈祁语适时地落下一滴清泪,小脸上满是委屈。
  这若是在别的男子面前,那绝对是要动恻隐之心了。
  可这人叫萧玦。
  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从耳边响起,紧接着簌簌寒风毫不留情地朝着屋内灌了进来。
  沈祁语看着萧玦逐渐消失在坤宁宫的背影,美艳小脸泛上一丝冰寒。
  她缓缓起身,因为膝盖实在是疼,没忍住踉跄了一下。
  她冷笑一声,“萧玦,你特么真不是个东西。”
第10章
  这几日落雪落得凶猛,沈祁语一连好几天都困在这坤宁宫里,从未往外涉过足。
  倒不是说她是真的一点不想出去,只是坤宁宫外重兵把守,她想出去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萧玦竟直接将她软禁了。
  这还没完,早在半月前说的凤袍一事那边也下来了结果。因为是纯手工缝制且凤袍花样繁多,半个月下来终究是无法赶工完成。
  她算是彻底被关在这里了。
  沈祁语饮着热茶,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那本已经看过好几次的话本。
  其实就是一些很俗套的民间传说,文风相比起现代也有些生涩,偶尔遇到两个不懂的通假字她还需要想很久。
  看似乐在其中,实则无奈之举。
  她开始对未来感到迷茫。
  “娘娘,窗户就关上吧。”雨杏着实为自家主子心疼得紧,“这么冷的天开着窗怕是又要受寒了。”
  沈祁语继续翻着话本,并不言语。
  若是把窗户都关了,是不是代表她也可以直接溺死在这间房子里了。
  算了算日子,她来这个时代约莫已经一个月,而大多数时候她都在这豪华的坤宁宫里依靠着话本过日子。哪怕是想尽办法和萧玦走得近一点,也还是因为时代的差距和帝王的戒心有了功亏一篑的意思。
  就像是在等死。
  而有的时候人一旦有点被逼急了就会产生一些极为危险的想法。
  帝王一言,天下颤动。
  皇后之位竟然保不住她,那若是她直接篡位呢?
  杯中的茶凉了。
  .......
  罢了,她倒是不想借着帝位将自己活生生累死。
  窗外像是传来踩雪的声音,与风声配合着一起,这些天下来,简直是新鲜至极。
  沈祁语往窗外看过去,下一秒,太监高喝之声乍起。
  “圣旨到!”
  似乎是有盒胭脂掉了,散落在地上,一片清新的粉。
  雨杏眼眶红了,细弱的身子忍不住地打颤。
  约莫是废后的圣旨吧。
  沈祁语心想。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硬要说反应,也只能谈得上平淡。
  于是起身跪下磕头一气呵成,“臣妾接旨。”
  老实说,接下来那太监念的什么东西沈祁语已经听不见了,她盯着自己弯曲的膝盖,思绪飘得有些远。
  没有恐惧,也没有慌张。
  在这个史书上没有任何记录的朝代,她的结局并不会在历史上掀起任何波澜。
  相反,是后宫嫔妃要聚众欢庆的程度。
  沈祁语忽然觉得有些感慨。
  都说帝王面前需谨慎,任何耍心机的东西都需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确定流程的安全性,如今看来,确实是不假。
  她只是才刚刚跨出第一步,便走到了死路。
  她好像只是将原身的生命往后浅浅拉了一个月的时间而已。
  可悲又可笑。
  身子忽然被推了一下,沈祁语回过神,眨着那双无光的眼眸朝雨杏看过去。
  “娘娘快接旨,谢主隆恩啊。”雨杏激动地快哭了,“陛下来赏赐了!”
  沈祁语花了两秒时间消化了一下雨杏的话,第一反应竟是萧玦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
  虽然不知道萧玦赏了个什么,但她仍旧垂眸磕了个头,双手接过圣旨,“臣妾谢陛下恩典。”
  那太监将沈祁语扶起,语气里尽是谄媚,“皇后娘娘深得陛下喜爱,陛下还拖奴才给您带个话,今夜陛下留宿坤宁宫,还望娘娘备好晚膳。”
  “.....”沈祁语笑了笑,“公公传话辛苦了,雨杏,去拿点好东西给这位公公。”
  送走那太监,沈祁语终于将视线放在了雨杏手中的托盘上,“这是什么?”
  “是礼袍。”雨杏吸吸鼻子,“雨水祭祀大典上娘娘穿的礼袍,陛下命人做的呢。”
  沈祁语脑子顿了一下,几乎是下一秒,她迅速打开手中圣旨,将里面的内容看了一遍。
  那原本毫无生气的眸子忽然覆上了一层光。
  圣旨通篇没有什么华丽的辞藻,大致意思便是因为凤袍赶工需要时间便做了这么一套相对来说简单得多的礼袍,用以明日的祭祀。
  往更深层次的意思去想,萧玦并没有废后的意思,甚至因为凤袍没这么快做出来而给她准备了别的衣裳。
  帝王低头。
  沈祁语笑了一声,她算是体会到什么叫柳暗花明又一村,什么叫富贵险中求。
  看似很不满她涉政,实则对她那心得关心的不得了。
  萧玦,口嫌体正直是吗。
  坤宁宫外的一众官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沈祁语放下圣旨,又独自对着窗外发了会呆,“雨杏,今日的晚膳准备得清谈一些吧,陛下爱吃。”
  有台阶不下是傻子。
  雪停了。
  只剩风声。
  沈祁语冷得有些窒息,终究是没忍住,窝被子里睡了个安稳的午觉。再次睁眼,桌案边已经坐上了一道明黄色的身影,除此之外,屋内再无其他人。
  萧玦今日又穿了龙袍,看着端庄又有威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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