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儿,”渔晚有些心虚,猛地想起来一件什么事儿:“对了,我这儿有件衣服,一会儿你帮我带回去给你哥吧!”
“?你给我哥买衣服了?”小雪嗅到了一丝八卦的气息,忙放下手里的筷子准备洗耳恭听。
“不是,不是,你别误会,衣服是他自己的,他不小心落在我这儿了。”
小雪似信非信地点点头,拿起刚刚放下的筷子往渔晚只剩白米饭的碗里夹了块红烧肉。
渔晚礼尚往来,往小雪满是菜的碗里夹了只大鸡腿。
“诶诶诶,晚晚姐,够了够了,我真的吃不下了!”小雪无奈护住自己的碗。
“姐,我和小雪等会儿要去滕王阁,衣服可能就没法儿帮你带了,要不然你亲自送一趟呗?”坐在小雪另一边的莫雁寒做起护花使者,边说边将小雪碗里的菜一点一点夹到自己碗里。
“这怎么行!不然你们改天再去吧?这样,你们俩现在就把票退了,下次我请你们去!”
“我们要坐游轮看夜景的,而且这次好不容易便宜点,现在退了就太亏了!”小寒拒绝。
因为这几天滕王阁游轮正好搞促销活动,大学生的门票价格打对折,同时今天也是活动的最后一天,无怪乎莫雁寒这般坚决。
“晚晚姐,不然这样,你要着急的话等我们回来我过来取也可以。”
“可是这也太麻烦你了吧?”渔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儿,那阿姨、晚晚姐,我和小寒就先走了,不然我怕赶不上公交车。”
送走小雪和小寒,渔晚十分自觉留下来帮忙善后。
等一切整理妥善后,渔晚坐在沙发上和妈妈唠了会儿嗑,正当渔晚坐下,好巧不巧地手机弹出了几条消息框。
是乔暮。
【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放心,这次不耍你,就单纯找你聊聊天。】
渔晚盯着屏幕犹豫了几秒,缓缓敲着手机键盘。
【我吃过了。】
【不过你确定要找我聊天?你该不会找错人了吧?】
似乎对方也是犹豫了片刻,随即发来一个无语的表情包。
【确认过了,没找错。】
...
当渔晚准备忽视他的消息时,他又发了一句,而正是这句话,让摇摆不定的渔晚最终还是决定出这趟门。
【你难道不好奇白孤舟在美国的这5年过得咋样?】
还是熟悉的咖啡店,连位置都和上次一样,乔暮也早就在那里等着了。
“这次想喝什么?还和上次一样?”乔暮见渔晚坐下,便将眼前的菜单递到她的面前。
“大晚上的喝什么咖啡啊!”渔晚一脸嫌弃。
乔暮了然,转头招呼服务员,替渔晚要了杯牛奶。
“说吧,你想聊什么。”渔晚也不绕弯子,直接说明来意。
“呦这么急不可耐,看样子你也很关心他嘛。”乔暮笑笑,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好似急于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
渔晚这次也不怵,直勾勾地反盯他,坦坦荡荡。
沉默了几秒,乔暮挺了挺后背,环臂靠着沙发,眼神却没有移开。
“我们俩是同期的赴美交换生,只不过因为某些不可抗力的因素,我整整晚了半年才去。”
渔晚静静地听他诉说过往,面无表情。
乔暮看她没有任何反应,于是继续补充:“刚见他的时候,我就很不待见他这个木头脑袋;当然,为免误会,还是跟你解释一下,我跟他就是普通的铁哥们儿,单纯到不能再单纯的那一种关系...”
其实不用他解释,渔晚也早就猜到了。起初她确实有小小地怀疑过,后来仔细揣摩了一番,就意识到是被乔暮给耍了。
“但不得不否认,他在国外还是一样很受欢迎,男女通吃!”说到这,乔暮故意停顿一下,端起咖啡浅浅抿一口,观察渔晚的反应。
但渔晚从始至终都保持一个姿势不变,要不是眨了眼睛,他都怀疑对方是不是入了定。
“当然,他在感情这方面从来都是一根筋,可尽管对外宣称自己已经有了交往很多年的女朋友,但或多或少有些不死心的想来挖墙脚,你猜他怎么回答的?”
就像这些经历都与她无关似的,渔晚仍是入定般坐在那一动不动,也没有要搭他话的意思。
乔暮自觉讨了个没趣。
“他说,‘我回国后就准备和女朋友求婚了。’你看,说他是个感情白痴吧,他这种滴水不漏的回答却又显得很聪明;可你说他是情场老手吧,他又被伤的体无完肤...唉~”
说到这,他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渔晚。
终于,渔晚不再沉默,冷不丁地反问他。
“你特意约我出来,就是替他跟我说这些好话的?”
“你觉得这就是说他的好话了?”乔暮吃瘪,咬牙切齿:“可这就是事实。”
渔晚终于挪开了视线,瞪着眼前尚冒着热气的牛奶陷入了沉思。
“我不知道当初你为什么要突然和他提分手,但有些事情我想我有必要让你知道。自从你去美国找他之后后,那段时间他仿佛丢了魂,甚至为了跟你这虚无缥缈的爱情差点放弃了他光明的前途!”
见渔晚有所动容,乔暮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这几年白孤舟所遭受的委屈全都替他吐露出来。
...
听完后渔晚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花,心跳的声音逐渐传入大脑,她缓缓偏头,试图从乔暮的眼睛里找出戏谑的成分,但是没有,他的眼神里只剩下诚恳和恼怒。
良久,她嗓子发干,但勉强还是挤出了一句干瘪的话:“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可笑举动...”
乔暮嘲讽道:“是啊,你看连你都不相信;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是不愿意相信那个满心满眼都只有实验数据的家伙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渔晚低头长吸一口气,随即呼出,咬了咬嘴唇,抬首后又恢复了先前的面无表情,“所以呢,这些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哼,莫渔晚,你真的很无情。”
“我和他都已经分手这么久了,你还特意抽空过来数落我一顿,真的是辛苦你了,你的好兄弟现在应该很欣慰吧?”渔晚轻哼。
“数落倒也谈不上,约你出来,就纯粹只是想听个理由。”
“什么理由?”渔晚不解。
“为什么和他分手?”乔暮身体前倾,手肘靠着餐桌想听她解释。
渔晚嗤之以鼻:“嘁,分手就是不喜欢了,不喜欢所以就分手了,怎么?这很难理解吗?”
乔暮当然不会相信,还想再追问下去,哪知渔晚不给他机会,打断他:“我和他现在最好的相处模式就是‘熟人’,仅此而已。至于你,如果还想继续问下去,那我们之间的关系恐怕就连‘熟人’也谈不上了。我一会儿还有事,就先走了,还有谢谢你请的牛奶。”
尚未等乔暮说话,渔晚就立刻起身离开,潇洒利落。
杯里的牛奶依旧冒着热气,杯沿上的口红印仿佛在印证方才确实是有人坐在这儿喝过牛奶的。
反观乔暮,对渔晚一言不合就走人的行为很是反感,但稍稍自我安抚一番,也就释然了,他们俩的事确实还轮不到他一个外人瞎操心,一个两个都叫自己不要再管,是自己嘴欠才会摊上这档子事。
将被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随即也捞起椅子上的外套起身离开,走之前嘴里还嘟嘟囔囔:“谁再管你们两口子谁就是猪!”
果然感情这回事儿,旁人总是比当事人看得分明。
离开咖啡厅后,渔晚就一直回忆刚才乔暮的话,一路上显得心事重重,连手机在口袋里不停地震动都没发现,直到响了第二遍,渔晚才恍如惊醒,慌忙拿出手机接听电话。
“喂,晚晚姐,你刚刚怎么没接电话啊,是在外面办事情吗,我和小寒已经回来了,可是你不在家。”
渔晚顿了顿,赶紧把手机从耳朵旁拿下来看了一眼时间,然后又疑惑地将听筒靠近耳朵:“这才几点呀,你们就已经回家了?”
“是啊,因为人太多了,可能今天是半价票的最后一天。”不难听出,小雪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失望。
“没关系,下次我和你一块去,到时候我负责拿包,你就负责玩儿。”渔晚皱着眉“义愤填膺”道。
“哈哈哈...”小雪果然被逗乐了。
“我临时出来办了点事,现在就回去,要不然你们在家等等我?”
“好啊,没事儿不着急。”
挂了电话,渔晚将方才的烦恼抛诸脑后着急忙慌往家里赶过去。
渔晚刚刚踏进家门就听到客厅里窸窸窣窣的谈话声,好不热闹。
“晚,你总算回来啦,我都等你好久了!”芷渝率先发现门口的动静,挥手向渔晚打着招呼。
渔晚又惊又喜:“芷渝?你怎么过来啦!”
芷渝起身过来迎她:“我跟老胡商量了下,咱们这儿冬天太冷了,所以我们决定去三亚过年,机票都已经订好了,晚上连夜走。”
渔晚大惊:“你的预产期不是快到了吗,怎么...”
“晚,你是不是最近糊涂了,我预产期在3月初,这还有将近两个来月呢!”芷渝用食指点了点渔晚的额头,嗔怪道。
渔晚一拍脑袋,“哎呀,记错了记错了,那既然都买好了的机票,怎么不回去准备准备,还大老远跑这儿来...”
芷渝挺着大肚子拉过渔晚的胳膊走到沙发前,指了指坐在沙发中间显得有些局促的老胡说:“我们这不是要在外地过年嘛,想着不能当面给你们拜年,就拉着老胡提前过来给你们拜个早年,也顺便趁这个机会来看看好久没见的莫姨。”说着挽住坐在一旁招呼大伙儿的莫如音,头也自然而然地靠在她肩膀上。
看着这其热融融的场面,莫如音别提多开心了:“真快啊,你们这几个孩子眨眼都长这么大了,我看着心里头真的开心!待会儿我给你们做些宵夜,你们留下来吃了再回去!”
“莫阿姨,我晚上答应了爸妈要早些回去,您就别做我那份了。”小雪这时连连出声制止。
“阿姨,我和芷渝一会儿还要到小姑和舅舅家拜年,就不留下来了,等下次我们从三亚回来再叨扰您。”一旁不作声的老胡总算有发言的机会。
“对对对,你不提醒我一下,我差点都忘了,”芷渝赶紧拉老胡起身,“晚还有莫姨,那个...小雪,小寒,我们就先走了,提前祝大家新春大吉,万事顺意!”说罢急急忙忙就要出门,临到门口还差点滑一跤。
“哎呀,都是要当妈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老胡你看着点!”渔晚吓到冲上前去扶了一把。
好在虚惊一场,叮嘱一番后便将他们送下了楼。
见芷渝他们的车驶离了小区,渔晚才回身上了楼。
作者有话要说:
“寒梅落尽把冬了,衔春的燕想归巢,沿途的景,牵挂的人,两情迢迢。”
离乡的游子,即便在外,也终有一个归宿
第30章 笨小孩
匆匆送走了芷渝和老胡,渔晚便立刻回到家,刚准备好好和小雪聊会儿天却见她当即也提出时间不早该回去了。于是无奈莫渔晚也只好让小寒送她回去。
刚到门口,小雪一个停顿转回了头。
“哦,对了,晚晚姐,你不是说有什么衣服需要我帮忙带回去给我哥的嘛?”正准备换鞋的小雪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走在最后的渔晚。
“那个...那件衣服刚刚收拾的时候不小心被我弄脏了,还是等我下次洗干净了再亲自送过去吧,”
小雪眼眸泛出光彩:“行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不过晚晚姐你放心好了,我肯定不会告诉我哥的。”说完还向她挑了挑眉,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渔晚尴尬笑笑:“那就谢谢你了。”
送走小雪,渔晚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从袋子里拿出那件干净如新的羽绒服,盯着它出了好一会儿神。
良久,渔晚又将衣服重新叠放整齐装进袋子里。
收拾好心情,渔晚走进客厅到沙发上坐坐,却瞥见沙发上赫然放着一只橙色的小皮包。
“妈,这包是谁的啊?”说着,渔晚将这个零钱包举起来,展示给妈妈看。
莫如音从厨房探头,只瞥一眼,便边往围裙上擦干净手边出来,“哎呀,这不是小雪的的吗?”然后拿过包细看了几眼。
“小雪的?”
“是啊,当时你不在,我们聊天聊到你们那会儿上学时候的事情,然后小雪就从钱包里翻出一张照片给我们看,可能是那时候拿出来的,结果忘了装进去吧。”莫如音接过钱包回忆道。
渔晚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给小雪打个电话。
“嗡嗡嗡...”
刚刚拨通小雪的电话,沙发的一处角落突然又发出一阵声响。循着声音的源头摸索过去,渔晚从沙发缝隙里挖出来一部手机。
“也是小雪的。”这次渔晚的语气是肯定的,“这小丫头今天是怎么啦,丢三落四的,可不像她的性格。”
“小寒送她去车站,这会子应该快到了,你赶紧给弟弟打个电话,让小雪先别坐车走。”妈妈急忙出声提醒。
于是渔晚又拨通小寒的手机。
“喂,姐怎么了,是要我帮忙带什么东西回去吗?”
“小雪在你身边吗?”
“刚上车,咋了?”
“她手机和钱包都落在咱们家里了。”
“...”
半个小时后,公交车站。
“姐,这个还是我给她送过去吧,你先回家。”莫雁寒伸手接过姐姐递过来的纸袋。
“也行,我就怕她发现手机和钱包都不见了,在家干着急,不过目前她手机还没有电话打过来,应该是还没意识到。”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坐在公交车上,找不到手机更着急...”
——
“晚晚姐,小寒!!”这时一辆蓝灰色的轿车停在前方不远处,小雪按下车窗并探出头来喊住他们姐弟俩。
两人连忙迎上去,正好小雪也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
“太好了,你们是帮我带手机和零钱包过来的嘛?”小雪急切地问。
“是啊,我姐发现你把包和手机都落在我家了,着急忙慌就送过来了,你看急得她连鞋都没来得及换。”小寒边把纸袋递过去,边指着姐姐的鞋给小雪看。
三人的视线齐刷刷转移到了渔晚的脚上,一双红黑色的老北京布鞋就这么暴露在了大众的视野里,渔晚尴尬地后退两步。
好在天色已然暗了下来,渔晚脚上的鞋也并没有那么显眼。
“这不是担心小雪着急嘛!”
“抱歉啊,晚晚姐,我也不知道这是今天怎么了,忘东忘西的。”
“没事儿,你这不是也及时发现,打车赶过来取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