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夫君——檐向西【完结+番外】
时间:2023-09-24 14:44:45

  没想到比赛前,所有人都奉之若神明,只有杜雪衣等人对他不屑一顾。而今输了棋输了名声,却唯有这几人以先生之礼待之。
  若非他当时同意以一敌十二,并在输了棋后信守诺言,允许众人参赛,李征鸿也不会因此扬名。
  章槐的头似乎也仰得没之前那么高了,他几乎不可见地同众人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走了。
  章槐瘦骨嶙峋的背影笔直依旧,如同他对棋的执着一般。
  棋馆中众人就这样安静地目送二人离开,待到他们出得门去,厅中又开始窃窃私语。
  ——“他下成这样,还说能同张大人下棋,估计是自吹自擂吧。”
  ——“他这样的事还少吗?他眼里根本就没有任何人,整天也不知道在趾高气昂些什么。”
  ——“就是就是。”
  “喂,你们说得太难听了吧!”吴中友闻言,当即怒了,“之前你!对!就是你!还不上赶着帮章先生清道吗?!”
  话音刚落,赛场中又是一阵喧闹,而后便见李征鸿被众棋手簇拥着出来。这时候哪有人关心吴中友的话,全部一股脑将李征鸿团团围住。
  幸好人够多,他凭借着功夫和人群的掩护,轻易从中脱出身来。
  正当他顶着被人挤得有些凌乱的发出来时,恰巧撞上杜雪衣的目光,只见她眼角弯弯,朝他莞尔一笑,无言说着:“恭喜——”
  李征鸿亦笑着点头。
  “这什么玩意儿?”吴中友的一声,登时将整个气氛破坏的一干二净。
  李征鸿收回笑容,勉强将眼神从杜雪衣身上,移至自己手中的物件上,茫然道:“桂枝啊。”
  但凡正常人都能看出来是桂枝。
  “折桂啊,也就是夺魁的意思,这是历年的传统。春日棋赛的胜者,将由长老们授予桂枝一条。”是宇文栩,适才他因太过文弱,生生被人从人群中挤了开来,却刚好看到李征鸿从人群中走出的一幕。
  “合着就这个奖品啊。”吴中友大失所望。
  与此相反,夏橙和怀无听罢,当下便感叹这个典故用得巧妙,颇有种发现这个奖又高尚了许多的模样。
  趁着吴中友将反应过来的众人骂骂咧咧赶走的空当,杜雪衣将李征鸿拉到一边,将方才在暗道中的景象和遇到张闻京一事同他说了,李征鸿闻言面上一沉。
  此时,一凄凉的人影无声来到二人身后,幽幽说道:“余公子。”
  杜雪衣转头,纳闷道:“魏叔尼?”
  此人正是魏叔尼,这几天他若非躲在暗道,就是在二楼的雅间,除了方才迎接张闻京,就没见他出来过。现在他亲自前来,定然同李征鸿这恩师脱不了干系。
  只见他朝李征鸿走近了一步,恭敬道:“六之十六。”
  杜雪衣:“???”
  李征鸿一笑:“麻烦魏老板回道,十三之七。”
  此时其他人也赶完人,回到三人身旁,听得魏叔尼和李征鸿的的对话,皆是一头雾水。
  “那局棋!!!”宇文栩最先反应过来,“这是在复盘?!”
  “不,这是从下错那一步开始的。”怀无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看这阵仗,是要下盲棋?”
  不一会儿,魏叔尼萧瑟的身影又出现了,他朝李征鸿行了一礼:“上头有请。”
  “走走走——”吴中友热情地呼朋唤友。
  魏叔尼哀怨道:“他只请了余公子。”
  “......”吴中友的暴脾气正要上来,被几双眼睛生生给盯回去了,他甩了甩袖子,“行——”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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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阴霾
  缺月上寒枝,大梦棋馆的大厅中,又仅剩杜雪衣一行人。
  两天一夜未合眼,众人皆疲惫不堪,纵使是平日里活蹦乱跳的吴中友,此时也是一副颓丧模,斜坐在椅子上,他撑起一只胳膊,顶着将合未合的眼皮,望着阁楼的走廊。
  诚如怀无所说,二人下的是盲棋,只能偶尔看到一棋童穿梭在两扇门之间。
  李征鸿与张闻京二人的对弈本就十分隐秘,并未引起什么轰动。原本想瞻仰新一代桂冠风采的人等不到李征鸿,杜雪衣一行人又每个瞧着都不好惹的模样,加之前头闹过不愉快,不久也渐渐散去了。
  咿呀一声,其中一间门被棋童毕恭毕敬地开启,白衣少年的身影迎着月光,翩然而出。
  杜雪衣抬头,一手搭上李征鸿伸出的手掌,借力站起,笑道:“赢了?”
  “没有。”
  “那是输了?”杜雪衣一挑眉。
  “那题本就是由我所出,若是直接同他对弈,他定不会将自己置于这种境地,更不用谈破局了。”
  “所以他没破了你的局?”杜雪衣拽着李征鸿的胳膊,急不可耐问道。
  李征鸿笑而不语。
  见二人旁若无人地走了,瘫在旁的吴中友垂死病中惊坐起,指着二人的背影骂道:“哎!你们两个没良心的!”
  这一声将怀无和夏橙也叫醒了,吴中友刹那间又恢复了平日里的生机和活力,开始跟个老妈子一样喋喋不休抱怨起来:“好歹也等等我们啊!玄度啊,我们这几日可是舍命陪君子,在这不知受了多少白眼。这不我们都两天一夜没合眼了,你居然一出来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在前面的李征鸿耳朵一动,轻轻捏了捏杜雪衣的手,低声笑道:“之前吴少爱开玩笑,总叫我妹夫,现在我们真在一起了,反而生分起来,你可知为何......”
  见杜雪衣心不在焉,他停下脚步,问:“想什么呢?”
  “啊?”杜雪衣压根没听他说了什么,此刻才如梦初醒,嫣然一笑:“我在想啊,我们两个还挺像的。”
  “哦?”
  “就你的棋艺和我的武功。”杜雪衣故作神秘。
  “嗯?”
  “就,都是天下第一!哈哈哈哈哈——”杜雪衣看起来心情不错。
  “......”
  然而,轻松的气氛不久后就戛然而止,李征鸿同杜雪衣讲,今日他离开前,张闻京邀他明日去张府一叙。
  在他眼中,杜雪衣向来即使一兵临城下,仍能架起腿说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像刚才一样,她仍能同自己说笑。
  但李征鸿不知道的是,在以前,绝顶武功是她的底牌,也造就了她的临危不乱。
  他只道她泰然依旧,殊不知方才的杜雪衣只是故作轻松,她听完后整个人都严肃起来,一路上虽也搭话看似平常,但在李征鸿眼里,她的肢体神态无不传递出她的不安,他此前还从未见她如此。
  ***
  回到柯为和宅子时已是子时,杜雪衣让怀无去霁云楼请来柯为和,余飞景伤还未好,被大夫监督着已早早睡去。
  杜雪衣掩了院门,面色凝重,朝吴中友和夏橙说道:“你们两个,打个架我看看。”
  吴中友和夏橙面面相觑,一时没领会出她的意思来。
  李征鸿笑道:“要不你看看我适合练什么?是不是毫无练武可能?”
  “一边玩去。”杜雪衣被逗笑了,这正是当时在清泓观中二人的对话,“我可指导不来你,打一架倒是可以。”
  被李征鸿这么一说,院中的气氛倒是缓和下来,夏橙和吴中友也意识到她想检验二人的武功。
  李征鸿识趣地退到一边,杜雪衣则撸起袖子,聚精会神看着二人过招。
  在怀无和夏橙二人的努力下,原本的一派荒芜已然成了生机盎然的春色小院,吴中友使长剑,夏橙用短刀,刀光剑影下花瓣纷飞,树枝树叶亦跟着摇曳,刀剑叮当相击声清脆悦耳,杜雪衣脸色却越来越沉,
  “你们两个跳舞吗?真的打起来啊!”杜雪衣忍无可忍。
  月下两个身影移动速度霎时间快了起来,不一会功夫,长剑便已将短刀挑落。
  “阿橙,怎么好像你的每一招都使得犹犹豫豫的?”杜雪衣抱着手厉声质问,“吴少,你怎么也一样,什么招数都不敢使了?”
  夏橙讪讪然不敢说话,杜雪衣虽平日里大大咧咧,鲜少对自己人动怒,但一旦指导起武功来,就十分严厉,甚至可以说是苛刻。
  吴中友却不以为然,插着腰,顶着两个黑眼圈理直气壮:“阿橙的武功本就不如我,让我跟她打,等会伤了她怎么办?而且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大家一宿没睡,累了使不出水平也很正常啊。”
  杜雪衣闻言怒不可遏,指着吴中友几乎是咆哮道:“敌人来的时候,会专挑吃饱睡好精神最佳的时候吗?”
  这几日余飞景和柯为和都坚持让众人都到棋馆,也是以防生变,就如今的形式,加上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病,她在听到吴中友方才这句话时,心中好不容易筑起来的堤坝似乎轰然被炸开,以至于全线崩溃。
  危险还未真正浮出水面时,人们总会侥幸觉得时间有的是,更甚者还妄想着贪图最后享乐的时光。然而一旦危险真正降临,安逸中的人们便会加倍紧张起来,甚至面临崩溃。
  杜雪衣便是如此,早上知道张闻京真的来了之后,兴奋之余,她更多的是担忧。
  “那个伤了飞景的人还在暗处,明日我们要去见张大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杜雪衣开始还强撑着力气说着,越说越茫然,到后来气势渐渐弱了下去。
  此刻,夏橙和吴中友终于察觉到杜雪衣不太对。
  “恭喜玄度兄弟啊!今日可算是扬名立万了。”柯为和轻松愉快的声音将沉重的氛围打破,继而院门被推开,气氛这才正常了些许。
  柯为和瞥了瞥院中两个角落,脸上露出疑惑之色:“咦,你们俩在干嘛?咦,你们俩又在干嘛?”
  “算了,你们休息吧。”杜雪衣将全身重量都瘫靠在柱子上,叹了口气让二人自便,二人也不敢问怎么了,最终夏橙被吴中友拉走了。
  一通发作之后,杜雪衣清醒了些许,也知道这事情急不来,她也清楚,这气着实不该撒在他们身上。
  此时,心口处十分符合时宜地泛起一阵抽痛,幸好原本就靠着柱子,没人看出她这一踉跄,昏暗夜色中,也没人发现她的面色惨白如纸。
  这事究竟要不要让林大夫知道,她还拿捏不定,若是只剩很少的时间,她绝不可能同之前半年一样躺在床上虚度光阴,也绝不想同李征鸿分开。
  窝囊地苟活着,她已经受够了,不会再来第二次。
  “阿橙,吴少快来看啊!”在柯为和后进来的怀无,一面招呼夏橙和吴中友过去,一面感叹,“飞景哥你疯了?居然找玄度哥下棋?”
  柯为和:“我看飞景兄弟的棋艺也不赖啊。”
  杜雪衣靠着柱子喘气,虚弱地看着廊下对弈的二人。适才她看二人的比武看得得忘我,也不知余飞景何时醒了,竟然和李征鸿下起棋来。
  “奇怪。他们的棋风看着挺像,又好像背道而驰?”怀无摸着光溜溜的后脑勺感叹。
  “我输了。”余飞景十分潇洒地放下两子。
  李征鸿不解:“还没定胜负呢,你尚有转圜之机......”
  余飞景摆摆手,温和一笑,理了理衣袖站了起来:“别耽误时间了,既然人齐了,来说说这两日发生了什么吧,想必收获颇丰。”
  言罢,他抬眼看向笼罩在阴影下的杜雪衣,只一眼便收了目光。
  ***
  厅中亮堂起来,李征鸿将这两日的经过言简意赅地说了,其中包括宇文栩的身份,曹羲于雅间中透露的情报,还有神秘的驴车车主,张闻京之事。
  令众人大感到意外的,显然是曹羲同李征鸿说太子有意结交一事。
  “看来太子是真的蠢。”杜雪衣冷笑,“到现在还以为当时闹那么大一出,只是余家内乱。”
  余飞景说:“虽说那之后余家由我操控,但明面上却由我父亲余秉空打理,而且我将计就计,让余家瞒下我余飞景的名字。”
  打着家族内部争斗的旗号,余飞景趁此机会将许多家族中同太子的联系断掉,许多产业也渐渐脱开关系,同时太子也寻不出任何破绽。
  “那烽火营的事情呢?”夏橙问道。
  李征鸿说:“听曹羲说,太子似乎也不再计较,毕竟事情已经失败,但抚仙镇作为边陲重镇,三足鼎立的势力中,也就只有余家可用。而今我这么一闹,他更生了拉拢之意。”
  “之前冯凭说太子没空收拾我们,现在看来,情况还没那么糟糕。”柯为和说道。
  “也有可能是有其他重要的事,不想在中途惹事。”余飞景一针见血指出,“之前是太子信任余家,是因为我爷爷那一辈同他渊源很深,但到了我这一代,就不一定了。”
  李征鸿点点头:“而且我总觉得我和玉山的婚事,没那么简单。”
  “对了,还有个消息。”柯为和突然想起来一事,“今日传出兵部尚书之子,也就是龙虎军的将领卢骁,将和高相之女高莺莺于下月十三日成婚。”
  听到“高莺莺”三字时,杜雪衣特地瞥了李征鸿一眼。
  李征鸿假装没看见转过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别cue我,我跟她不熟。
  一刀:我就看看而已,做贼心虚?
  Sorry sorry这周去外地考试等到现在才更(果然不能高估了自己),这一章有一丢丢小emo,但是放心啦,不会emo很久哒,有个词叫做先抑后扬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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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恩师
  一夜好眠,杜雪衣也没再表现出异常,李征鸿知她是强颜欢笑,却也没戳穿,只时待她更温柔了。他心底也压着许多事,其中最大的事情就是同眼前人有关。
  而他最担忧的人,此时正百无聊赖地鼓捣着张闻京府邸里的花花草草,长发上还落了一片花瓣。他辨不清颜色,只觉应该是鲜妍的红吧,不然怎么能把少女衬得这么好看。
  杜雪衣拈了朵牡丹轻轻嗅了嗅,抬头笑道:“冯凭说他老师爱桂花,这种的也不算多吧。我看哪,倒是什么花都种,而且各地的都有,西域的,江南的,南境的......”
  李征鸿自然是不知道的,虽为张闻京弟子,但他委实对这些花草提不起兴趣,最多只知道名称而已,一些稀罕品种更是见都没见过。他不确定道:“或许,冯大人只是觉得,桂花代表着天下第一棋手——也就是摘桂之意?”
  杜雪衣噗嗤一笑。
  “余公子,林姑娘。”张闻京的身影从院外而来,朝二人微微颔首道,“久等了。”
  二人的眼神这才分开,纷纷起身朝张闻京行了一礼。
  “久闻二位大名,终于得见,果然气度不凡。”张闻京示意二人进屋,下人也入内重新换了新茶。
  “张大人的盛名大嘉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人肯见我们二人,实在是三生有幸。”二人便也跟着客套自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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